孫繼，向德福

(長江大學文學院，湖北荊州434023)

從紅光村發(fā)掘的彩繪石磬看紀南城南郊祭祀＊

孫繼，向德福

(長江大學文學院，湖北荊州434023)

1970年，在距紀南城2公里處的紅光村發(fā)現(xiàn)了一批繪有鳳紋的石磬，通過對石磬和鳳紋的研究，我們發(fā)現(xiàn)這批石磬與楚人的祭祀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紀南城南郊有用于祭祀的祭壇。南郊祭祀對象是一個以祭祀至上神太一為主體，并包括其它諸神在內(nèi)的“百神”祭祀系統(tǒng)。2004年公布的《上博(四)·柬大王泊旱》可以作為楚人南郊祭祀的明證。

紀南城;南郊;彩繪石磬;祭祀;柬大王泊旱

1970年考古工作者在距紀南城南垣2公里處的紅光村發(fā)現(xiàn)了一批彩繪石磬。段玉裁說:“郊之為言交也，謂鄉(xiāng)遂相交接之處也?！保?］《說文》曰:“距國百里為郊”，這是郊的本義，《爾雅》曰:“邑外謂之郊”，這是郊的引申義，本文“郊”取其本義，很顯然紅光村屬于紀南城南郊的范圍。彩繪石磬的發(fā)現(xiàn)對于我們研究紀南城的歷史有著重要意義。囿于材料的限制，以往的研究多集中在城內(nèi)布局上，對紀南城郊區(qū)的研究則未見專文論述。本文在吸收前人研究成果基礎(chǔ)上，通過對紅光村發(fā)現(xiàn)的彩繪石磬的研究，對紀南城南郊祭祀場所及其相關(guān)問題進行探索。

一 紀南城南郊的祭祀場所

這批石磬共有25具，發(fā)現(xiàn)于紀南城南約2公里的一座圓形土臺之中。土臺分為兩層，上層為漢代文化層，下層為戰(zhàn)國文化層。石磬是在土臺東北部邊緣的戰(zhàn)國文化層發(fā)現(xiàn)的。25具石磬，距今仍較好的保存著彩繪花紋和略顯凹凸的花紋，從第2、5、9、10、19等具石磬的花紋來看，花紋以1－3只鳳鳥為主題，其余部分則用羽毛花紋填補和襯托，構(gòu)成富麗多彩的畫面。經(jīng)有關(guān)專家檢測，“大部分發(fā)音較好，音質(zhì)優(yōu)美，音域也相當寬廣。當時實用的音，至少有3個8度左右。這批石磐，現(xiàn)在還能敲出悅耳的聲音，用以演奏樂曲?！保?］

1．石磬。磬是我國一種古老的打擊樂器，甲骨文作，左像懸石，右半邊像手執(zhí)槌敲擊之狀，郭沫若先生認為“其意若日以手擊磐，取得之而成聲”。［3］《說文》:“磬，樂石也。從石也?！薄蹲髠鳌は骞荒辍?“及其镈磬”，杜預注:“磬，樂器”。《禮記·明堂位注》引用《世本·作篇》“無句作磐”的記載，認為發(fā)明石磐的人是無句，現(xiàn)已無從考證，但考古資料表明，早在新石器時期，我國就已經(jīng)有了粗制的石磬。龍山文化時期的石磬目前共發(fā)現(xiàn)有5具，如1983年河南禹縣花石鄉(xiāng)閻砦村龍山遺址出土的一件石磬。［4］

楚國大概在西周早期就擁有并使用石磬了。《詩經(jīng)·小雅·鼓鐘》:“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籥不僭?！薄俄n說》曰:“南夷之樂曰南，四夷之樂，唯南可以和于雅者”，鄭玄注:“四夷之樂，東方曰韎，南方曰任”。可見，《鼓鐘》中的“南”表示地理方位，代表南夷即楚人的音樂，這時的楚音已經(jīng)達到相當高的水平，在四方音樂之中只有楚音才能和西周宮廷音樂相提并論，演奏楚音時需要石磬、鼓等樂器。

在“古之大事，在祀與戎”的時代，樂器首要作用是祭祀，這是因為在我們先民的意識里祭神必須娛神，娛神必須有歌舞和樂舞?！抖Y記·禮運篇》說:“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飲，簣桴而士鼓，猶若可以致其敬于鬼神。”明確地說明了在禮形成之初，舉行樂的目的是為了“致其敬于鬼神”，先民們把歌舞和樂曲當作取悅“神”的一種手段?！毒鸥琛|君》記載楚巫覡們載歌載舞悅神的祭祀儀式:“陋瑟兮交鼓，簫鐘兮瑤簴。鳴篪兮吹竿，思靈保兮賢姱。翾飛兮翠曾，展詩兮會舞。應律兮合節(jié)，靈之來兮蔽日?！笨梢?，石磬主要是用來祭祀的。故在楚墓中石磬經(jīng)常出現(xiàn)，考古發(fā)現(xiàn)年代最早的楚系石磬見于淅川下寺M1、M2、M10墓中，共有39具春秋早期的石磬。［5］除此之外，在淅川徐家?guī)XM3墓，［6］淅川和尚嶺M1、M2墓，［7］隨州擂鼓墩M2墓［8］，曾侯乙墓［9］和江陵天星觀2號等墓中亦有所發(fā)現(xiàn)［10］。

2．鳳紋。鳳紋是楚系器具中一種常用紋飾，據(jù)現(xiàn)有的考古資料顯示，繪有鳳紋的楚系器物較多，例如，曾侯乙墓出土的青銅鹿角立鶴、漆鴛鴦盒、漆盤鹿，［9］淅川和尚嶺M2出土的嵌紅銅畫像銅壺，［11］以及拍馬山4號墓出土的虎座鳥架鼓上，都繪有鳳紋［12］。這些鳳紋具有特定寓意。

《說文》說:“鳳，神鳥也……五色備舉，出于東方君子之國。”《離騷》有:“鳳皇翼其承旅兮，高翱翔之翼翼?！痹诔诵哪恐续P是美麗的、神圣的象征，所以楚莊王自稱是“不鳴則己，鳴將驚人”的鳳鳥;屈原也自喻為鳳:“鳳皇在璐兮，雞鶩翔舞”。從紀南城南郊石磬上的鳳紋來看，鳳鳥體態(tài)優(yōu)美，形態(tài)多樣。例如，第19具的背面“用精練的手法勾畫出鳳的形象。鳳昂首曲頸，冠上的羽毛大膽夸張，任意延伸，足向前作抓物狀，展翅垂尾。鳳的兩旁，都用兩組羽毛圖案加以襯托，使鳳的秀勁生動形象更為突出?！保?］楚人將美麗動人的鳳繪在石磬上是為了把最美好的東西奉獻給神靈，以達到“娛神”的目的?！盾髯印そ饣笃芬娫?“有鳳有凰，樂于帝心”，這與上述石磬的宗教動機是一致的。

此外，鳳紋與祭祀的場面有關(guān)。據(jù)文獻記載，楚人祭祀時會跳一種文舞，這種文舞稱“簫韶”?！峨x騷》記:“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瑜樂”，“韶”即為“簫韶”。又據(jù)《尚書·益稷》載:“簫韶九成，鳳凰來儀?！币馑际钦f在跳“簫韶”、奏“九歌”時，鳳凰等祥獸會來集，圍在舞者四周起舞。1990年，考古工作者在淅川和尚嶺M2發(fā)掘了一件嵌紅銅畫像銅壺(M2:27)，其肩部繪有一個神人，神人的兩側(cè)繪有一對相背的鳳鳥。這幅畫正是描繪了祭祀時“鳳凰來儀”的畫面。［13］所以，我們認為紀南城石磬彩繪畫像的四周充滿著羽毛，用羽毛代表鳳凰，其實表達了楚人奏“九歌”、舞“簫韶”招引鳳凰來集的祭祀場面。

最后，鳳還是楚巫覡通天的重要工具。張光直先生在論述青銅器上的動物圖案時認為，青銅器上的動物紋樣是巫呈現(xiàn)通天工具的一個重要部分，其他原料的藝術(shù)品上面的動物紋樣，也應該有同樣的作用，也是巫覡通天工具的一部分。［14］這一觀點是很有見地的。先秦時期，鳳是楚巫覡靈魂通天升天的重要工具之一，《離騷》:“吾令鳳鳥飛騰兮，繼之以日夜?！边@句話描寫的正是主人公令鳳鳥導引靈魂飛登九天的畫面。張正明先生更是直言:“楚人認為，只有在鳳的引導下，人的精靈才得以飛登九天周游八極。”［15］9

綜上所考，無論是從石磬還是從鳳紋考慮，紅光村出土的25具彩繪石磬都與楚人祭祀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故而，我們可以推斷，紀南城南郊有祭祀場。郭德維先生在《楚都紀南城復原研究》中根據(jù)紀南城的整體布局和出土文物，推斷南郊“可能還有重要的祭祀場所……是楚國貴族的活動場所之一”。［16］87曲英杰先生也持此觀點:“紀南城南約2公里的圓形土臺……或即為祭楚之分野翼、軫宿內(nèi)諸星之遺存?！保?7］這樣看來，紀南城南郊有祭祀場所似乎是不容質(zhì)疑的。

二 南郊祭祀場的祭祀對象

春秋戰(zhàn)國時期，楚人相信有眾多的神靈存在，楚昭王時期的大夫觀射父稱其為“百神”，“其誰不敢戰(zhàn)戰(zhàn)兢兢，以事百神”;至戰(zhàn)國晚期屈原在《離騷》中仍說:“百神翳其備降兮，九嶷繽其并迎”。在楚人“百神”體系中，太一神被奉為至上神，《九歌》中有“東皇太一”篇，王逸題解說:“太一，星名，天之尊神?！薄妒酚洝し舛U書》和《漢書·郊祀志》同記亳人謬忌向漢武帝奏祠太一方，曰:“天神貴者太一，太一佐曰五帝。古者天子以春秋祭太一東南郊，用太一牢?！逼渲小肮耪咛熳印焙苊黠@不可能是指劉邦，也不是周天子，因為周天子祭祀的是天神。祭祀“太一”的只有楚人，這里的天子只可能是楚君。

包山楚簡215:“太一、后土、司禍、大水、二天子、坐山皆既城?！保?8］225“城”讀為“成”，指完成祭祀，又見簡202反:“新父既成，新母既成?！保?8］210大致的意思是說對太一、后土、司禍、大水、二天子、坐山的祭祀都已經(jīng)完成。簡215中太一神處在祭祀的首要位置，說明了太一神的至上神地位，但太一神和其他諸神在受祭上并沒有實質(zhì)的區(qū)別。在楚人看來，至上神僅僅“意味著在祭祀的時候受到最隆重的禮遇而已，至上神和其他諸神并沒有嚴格的等級關(guān)系和制約機制”。［19］如包山簡212:“賽禱太，備玉一環(huán);后土、司命、司禍，各一少環(huán)?！保?8］225因此，紀南城南郊祭祀對象是一個以祭祀至上神太一為主體，并包括其它諸神在內(nèi)的“百神”祭祀系統(tǒng)。

直接反映太一神和其他諸神關(guān)系的值得注意的出土資料是馬王堆3號漢墓出土的帛書《“太一將行”圖》。該帛書有“神社圖”、“神祗圖”、“避兵圖”、“太一避兵圖”等稱呼，陳松長先生提倡稱之為“太一將行圖”似乎更為合理。［20］該圖分布在43．5厘米×45厘米的帛布上，神象分為上、中、下三層，全圖有總題記，各神像并附有題記。太一神在上層的正中間，姱下有一條龍，右邊是“雨幣(師)”，左邊是“雷公”。在太一的左下方和右下方各有二神;下層，位于太一左右方各有一條龍，左方是黃龍，右方是青龍。很明顯，全圖以太一神為核心，體現(xiàn)了太一至高的地位，但和諸神位置是和諧共處的。

然而，楚國公族是尚東的，這一點在文獻和考古資料中都有稽可考。《新序》卷一描寫楚人接待賓客的場景，“秦使者至，昭奚恤曰:‘君，客也，請就上位東面。’”“上位東面”就是坐西面東。迄今發(fā)掘的楚國大型楚墓，除了天星觀1、2號墓之外，一概向東。如淅川下寺2號，墓主官至令尹，頭部向東。［21］尚東的習俗在楚國滅亡之后得到了保留，《史記·項羽本紀》記鴻門宴“項王、項伯東向坐，亞父南向坐。沛公北向坐，張良西向侍?！边@樣看來，楚人的祭祀應該以東郊為主，為什么在南郊會發(fā)現(xiàn)祭祀場呢?

首先，從禮制來看?！抖Y記·郊特牲》記:“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大報天而主日也”，這就要求郊祀之地是陽光非常充足的地方，正所謂“兆于南郊，就陽地也”。南向被認為是陽光最充足的地方，在南郊建立祭祀場也就順理成章。就現(xiàn)有的考古資料看，東周時各諸侯國在國都的南郊的確建有祭祀場。如新田古城，考古工作者在新田古城(牛村古城)南面約半公里的郊區(qū)發(fā)現(xiàn)了用于郊祀的獸坑群。［22］同樣，考古工作者在曲阜故城正南1735米處也發(fā)現(xiàn)了雩壇，是主要用于求雨的祭祀場。［23］魯僖公為了到南郊祭祀還擴建了南門，《左傳·僖公二十年》載:“春新作南門”。杜預注:“魯城南門也。本名稷門，僖公更大之?！?/p>

其次，從紀南城的整體布局來看。宮殿區(qū)位于城中部偏南，在城內(nèi)東南角是貴族居住區(qū)，在南垣東部還有城門可到達南郊，宮城坐北朝南，宮門通向南城門。《考工記》:“匠人營國，方九里，旁三門?！薄皣本褪菄肌Ｓ秩?“環(huán)涂以為諸侯經(jīng)涂，野涂以為都經(jīng)涂”。郭德維先生根據(jù)現(xiàn)在已發(fā)現(xiàn)的城門布局和文獻資料推斷，城內(nèi)的大道應該成井字型，四周還有環(huán)城大道與井字大道相交，構(gòu)成一個便利的交通網(wǎng)。［16］33祭祀場是為貴族服務的，紀南城南郊祭祀場接近宮殿區(qū)和貴族居住區(qū)，正是為了滿足貴族的祭祀需求。便利的交通網(wǎng)，方便了貴族們出城祭祀。

最后，從紀南城人口分布來看。紀南城北有紀山，東臨海子湖，西有八嶺山，唯有南郊地勢平坦，平原面積大，地理位置優(yōu)越，交通便利。優(yōu)越的自然環(huán)境促使人口向南郊轉(zhuǎn)移和增長?？脊刨Y料也證明南郊人口眾多、密度大。距紀南城5公里范圍以內(nèi)，目前發(fā)現(xiàn)的墓葬主要以有封土或沒有封土的小型墓為主，這些墓葬大概是楚國下層貴族或平民的墓葬。其中南郊最為集中，如荊州磚瓦廠(三紅)、傅家臺、張家山、西峨山、太暉觀、太湖港、李家臺以及東南部的雞公山、岳山等。［16］270可見，南郊建立祭祀場滿足了下層貴族和平民祭祀的需求。

三 《柬大王泊旱》中楚人南郊祭祀的明證

上文對紀南城南郊祭祀場及其祭祀對象進行詳細的討論，遺憾的是，傳世文獻中并未找到楚人在南郊祭祀的實證。2004年《上海博物館藏戰(zhàn)國楚竹書(四)》(簡稱《上博四》)的出版彌補了這一遺憾?！都泶笸醪春怠肥恰渡喜┧摹分械闹匾黄?，對研究楚國的祭祀制度和官職有著重要意義，故得到了學者的普遍關(guān)注。全文共有23枚簡，總字數(shù)601字，主要敘述了楚國遭逢旱災，楚簡王和大臣對祭祀夏水的爭議。

柬(簡)大王泊(袯)旱，命龜尹羅貞于大夏，王自臨卜。王向日而立，王汗至(簡1)帶。龜尹知王之庶(炙)于日而病，蓋斡愈夭。釐尹知王之病，乘龜尹速卜(2)高山深溪。王以問釐尹高:“不榖騷甚病，驟夢高山深溪。吾所得(8)城于宇中者，無有名山名溪。欲祭于楚邦者乎?尚而卜之于(3)大夏。如食，將祭之。”(4)［24］119－135

“柬”同“簡”，“柬大王”同見于望山一號墓10號簡［25］和清華簡《楚居》15號簡［26］，指楚惠王之子楚簡王，《史記·楚世家》:“五十七年，惠王卒，子簡王中立”，“二十四年，簡王卒?！惫?31年和公元前408年在位，屬于戰(zhàn)國早期。

大夏，水名，指夏水。冠“大”字表示尊崇。夏水亦見于《鄂君啟節(jié)?舟節(jié)》:“逾漢，庚黃，逾夏，內(nèi)入。”［27］《楚辭·九章·哀郢》:“去故鄉(xiāng)而就遠兮，遵江夏以流亡?！焙榕d祖《補注》引《水經(jīng)》:“夏水出江，流于江陵縣東南”應韶曰:“沔水自江別至南郡華容為夏水，過郡入江，故曰江夏?！睋?jù)此知夏水故道從今沙市東南分長江東出，經(jīng)監(jiān)利縣北，折東北至沔陽縣附近入漢水，夏水在紀南城東南。故楚簡王貞卜于夏水的位置是在南郊。

釐尹知王之病，乘龜尹速卜高山深溪。原釋者斷句為“釐尹知王之病乘，龜尹速卜高山深溪?！保?8］工藤加男教授從之，釋“乘”為“勝”，［29］意思是說釐尹知道簡王的病痛越來越嚴重，龜尹立即卜問高山深溪。周鳳五先生認為“乘”升也、登也，［24］119－135意為釐尹知道簡王疲累，請龜尹趕快登壇卜問高山深溪。從這句話來看，周先生的解釋似乎更符合邏輯。“乘”升也、登也。《詩經(jīng)·豳風·七月》:“亟其乘屋，其始播百榖?！泵秱鳌?“乘，升也。”動作“登”的對象只可能是祭壇，先秦時期，崇祭要筑壇?！吨芏Y·地官·堂正》:“春秋崇祭亦如之?！编嵭⒃?“崇，謂雩崇水旱之神，蓋亦為壇位如祭社稷云?！薄吨芏Y·大司樂》:“冬日至，于地上之圓丘奏之，則天神皆降;夏日至，于澤中之方丘奏之，則地示皆出?！薄墩撜Z·顏淵》:“襄樊遲從游于舞雩之下?！卑套⒃?“舞雩之處有壇墰樹木，故可下游焉?！笨梢?，楚人占卜時要筑壇，在壇上進行占卜活動，這正好與彩繪石磬發(fā)現(xiàn)于圓形土臺相吻合，并與上文所舉曲阜故城南郊的雩壇相佐證。

那么，這句話大致意思就可以明白了:楚國大旱，簡王懷疑是紀南城南面的夏水在作祟，命龜尹羅占卜夏水，看是不是夏水作祟，如果是就祭祀它。整個占卜活動在南郊的祭壇上舉行，由龜尹羅主持，簡王親自監(jiān)卜。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jié)論:戰(zhàn)國時期，楚都紀南城南郊有用于祭祀的祭壇，這時候的楚人雖仍受傳統(tǒng)“東向”觀念的影響，但他們更加注重祭祀場的實用性和便利性，將祭祀場建在人口稠密的南郊更符合紀南城的城市規(guī)劃和人口分布，方便了貴族和平民的祭祀。楚人南郊祭祀的對象其實是一個龐雜的“百神”系統(tǒng)，這個系統(tǒng)以至上神太一為主體，并包括其它諸神在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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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outhern Suburbs Sacrifice in Jinan City by Colored Chime Stone from Hongguang Countryside Excavation

SUN Ji，XIANG Defu
(Department of Literature，Yangtze University，Jingzhou，Hubei，434023，China)

In 1970，a number of painted stone were found at a distance of 2 kilometers from Jinan city．In view of the stone and phoenix design research，we found that this lot of stone and Chu people worship are closely linked，and the sacrificial altar used in the southern suburbs of Jinan city．The southern suburbs of ritual objects is a supreme God to sacrifice as the main body，which including other“gods”in sacrifice system．In 2004，Shanghai Museum(four)，the Cambodian Kingdom Drought can be used as the evidence to Chu people who sacrifice in southern suburbs．

Jinan city;southern suburbs;colored chime stone;offer sacrifices to gods;Cambodian King Park Dry

K871．41

A

1674－117X(2012)02－0148－05

10．3969/j．issn．1674－117X．2012．02．031

2012－12－14

教育部大學生創(chuàng)新性實驗項目“紀南城大遺址歷史文化資源保護與規(guī)劃利用研究”(111048917);湖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重點項目“紀南城大遺址歷史文化資源保護與規(guī)劃利用研究”(2012D048)

孫繼(1985－)，男，湖北隨州人，長江大學學生，主要從事先秦、秦漢史研究;向德富(1961－)，男，湖北仙桃人，長江大學副教授，主要從事先秦史研究。

責任編輯:駱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