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味道嗎?有。只不過它不是聞出來的,而是要用心去感悟。
有一天,著名教育家夏丐尊去拜訪自己的好朋友弘一大師。恰巧,弘一大師正在吃午飯??吹斤堊郎现挥幸恍〉滩?,夏丐尊很是難過,就問:“這是不是太咸了?”
弘一大師回答說:“咸有咸的味道。”
吃完飯后,弘一大師倒了一杯白開水在喝。夏丐尊又問他:“這是不是太淡了?”
弘一大師微微一笑,說:“淡有淡的味道啊?!?br/> 咸淡有咸淡的味道,冷暖有冷暖的溫度,貧富有貧富的滋味,不管什么處境,都能從中找到自己的樂趣。這樣的心境,就是悟道者的心境。我在想,在弘一大師的口里,恐怕小咸菜不亞于大龍蝦、穿山甲,白開水超過了茅臺酒、龍井茶。這又一次驗證了,生活是否美好,完全是個人的感覺。
我是不喜歡做“粉絲”的,但弘一大師的境界不免令我肅然起敬。在我眼里,弘一大師幾乎成了超人,因為他超越了平常人的所思所想。面對弘一大師,我想起了故事片《芙蓉鎮(zhèn)》里那位被罰掃馬路的右派分子,盡管他當時身份低微,還是起勁地掃馬路,別人問他:“你這樣掃,不累嗎?”他回答說:“不累,掃馬路中有‘三步’、‘四步’”。 我想起了刻畫了許多英雄人物形象的演員楊在葆,在文革中他被誣陷為“現(xiàn)行反革命”,關押了整整4年。他在獄中,為了不向邪惡勢力低頭,頑強地活著,不讓吃飽,便吃牙膏充饑。想起作家丁玲的獨白:“對于一個有思想的人來說,沒有一個地方是荒涼偏僻的。在任何逆境中,他都能充實和豐富自己?!?br/> 要使人人都達到名人、大家的境界,是不容易的,如果能,名人就不是名人,大家就不稱其為大家了。但我們可以學習他們的生活態(tài)度,像他們那樣達觀,像他們對生命充滿熱情,像他們對未來充滿希望。
生活是嚴肅的?,F(xiàn)實生活不可能像打電話撥按鍵那樣可以自由地選擇1,選擇2,選擇3,有時你根本無法選擇。如果讓你降生到某個不發(fā)達國家,某個經濟落后地區(qū),某個貧困家庭,或者讓你分配到某個經濟效益不好的單位,再面對一個作風武斷且個人素質不高的領導,你只有面對現(xiàn)實,順其自然,笑對生活。否則,會生活得很郁悶、很痛苦,甚至會失態(tài)、變態(tài),以致誤入迷途。我們經常會看到一些社會新聞,社會上一些人鋌而走險,蓄意開車撞人、持刀殺人、用化學藥品傷人,他們無一不是不能理智地面對現(xiàn)實的弱者。
其實,幸福有時與物質毫無聯(lián)系。從弘一大師身上已經得到證明。他一碟咸菜,一杯清水,照樣能品嘗到快感。而那些成天出沒于豪華飯店、高檔酒吧、珍奇菜館的人,你以為他們就幸福了嗎?不,可以說,在他們內心深處隱藏著許多難以言說的痛苦,很多時候,他們是強作笑顏而已。有些人幾乎是天天“跑片”,日日“三陪”(陪吃、陪喝、陪玩),暴飲暴食,通宵達旦,難免會傷身體。
人生的過程不僅是物質享受的過程,而且是精神提高的過程,這便是人與動物之間的本質區(qū)別所在。在物質生活已經相當豐富而精神生活相對缺乏的今天,讓我們靜下心來,重溫夏丐尊拜訪弘一大師這件軼事,是有意義的,能夠使我們進一步感悟到幸福在哪里,快樂在哪里。
更何況,理想、境界、精神追求,是一個很頑固的東西,很難徹底消泯。盡管有些人在經濟大潮中作看破紅塵狀,其內心深處,還是被為什么活著所追問。
【編輯:涇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