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惠敏

“蛛絲馬跡”是一個常用成語，但“馬”字該作何解釋，似乎并未形成共識。多數(shù)人認(rèn)為“馬”就是馬牛羊的“馬”，所謂“馬跡”就是“馬蹄痕跡”?！吨袊烧Z大詞典》、《漢語成語考釋詞典》均持這一看法，連《漢語大詞典》也將“蛛絲馬跡”釋為“蜘蛛的細(xì)絲，馬蹄的痕跡。比喻隱約可尋的線索和依稀可辨的痕跡”?！爸虢z”確實細(xì)微不易被發(fā)現(xiàn)，可是馬呢？馬可是龐然大物，它留下的蹄痕相對而言要明顯得多，稱不上“隱約、依稀”，很難和“蛛絲”相提并論。

那么，“蛛絲馬跡”的“馬”究竟是什么“馬”呢？筆者認(rèn)為應(yīng)該是一種叫灶馬的昆蟲。

灶馬的學(xué)名叫“突灶螽”，屬于昆蟲，一年四季都可以見到，常出沒于灶臺與雜物堆的縫隙中，以剩菜、植物及小型昆蟲為食。它爬過的地方通常都會留下一條不太明顯的痕跡，即我們說的“馬跡”。唐段成式《西陽雜俎·蟲篇》記載：“灶馬，狀如促織，稍大，腳長，好穴于灶側(cè)。俗言：‘灶有馬，足食之兆”由此看來，“灶馬”是可以簡稱為“馬”的?！爸┲搿焙汀霸铖R”體型相近，同為昆蟲，兩者并舉是合適的。

既然灶馬是一種昆蟲，那為什么不叫“灶蟲”呢？這和“馬”的引申意義相關(guān)。人們稱其為“灶馬”，可能是它在人們所常見的昆蟲里算比較大個的，“狀如促織，稍大”。此外，還可能與人們對于豐衣足食的企盼心理有關(guān)。“灶馬”相傳是灶王爺?shù)淖T，灶臺上經(jīng)常有灶馬的痕跡，說明灶王爺經(jīng)常光臨，自然預(yù)示著食無憂。

可見，事物名稱往往與民眾的生活息息相關(guān)?！爸虢z馬跡”的“馬”解釋為馬牛羊的“馬”，當(dāng)然也可說通，但遠(yuǎn)不如釋為灶馬合理。

青青芳草摘自《咬文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