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 鄭妮 鄭晶晶 許睿
支氣管哮喘是多種細胞及其細胞成分參與的氣道慢性炎癥性疾病,糖皮質(zhì)激素是最強有力的抗氣道非特異性炎癥的藥物,分別有口服、吸入及靜脈給藥方式。長期口服或靜脈使用激素有明顯的全身副作用,而吸入激素治療可明顯地減少甚至無明顯全身副作用[1],已成為哮喘長期控制的首選藥物。氣道炎性反應是氣道局部浸潤性炎癥細胞所釋放的炎性介質(zhì)和細胞因子相互作用的結果。炎性介質(zhì)對哮喘的發(fā)作、病情的惡化及典型的病理改變均起一定作用。IL-4、IL-5主要來源于Th2細胞,直接刺激IgE合成,嗜酸性粒細胞陽離子蛋白(ECP)是哮喘發(fā)病中嗜酸性粒細胞活化的主要標志,共同參與了氣道高反應性的形成[2]。本研究旨在分析哮喘患者急性發(fā)作時,外周血及誘導痰液中IL-4、IL-5和ECP水平在治療前后的變化,探討糖皮質(zhì)激素不同給藥方式對上述炎癥細胞因子的影響。
1.1 研究對象 所有病例均來自2010年5月~2011年5月間南方醫(yī)科大學珠江醫(yī)院呼吸內(nèi)科住院患者,診斷均符合中華醫(yī)學會呼吸病學分會制定的支氣管哮喘防治指南中有關中重度急性發(fā)作期的標準[3]。納入病例均無吸煙史,近6周內(nèi)無呼吸道感染,近3個月內(nèi)未曾接受糖皮質(zhì)激素治療,并排除其他合并癥。基線評估共納入哮喘急性發(fā)作中重度患者20例,包括病史、查體、X線檢查、肺功能檢查等。
1.2 研究方法
1.2.1 實驗流程及分組 研究過程分為初始治療期和激素治療期兩個階段。初始治療期哮喘急性發(fā)作患者霧化吸入快速起效的β2受體激動劑(沙丁胺醇溶液1ml加入生理鹽水,稀釋至5ml),第1個小時內(nèi)每20分鐘重復一次(共3次)。吸氧使血氧飽和度≥90%,同時可以聯(lián)合應用其他平喘藥物(茶堿類、抗膽堿類等),1小時后評估治療反應。根據(jù)癥狀和呼氣峰流速(PEF)占預計值百分比,判定嚴重程度—中度或重度發(fā)作。初始治療后進入激素治療期,依據(jù)患者來診順序編號,使用SPSS13.0統(tǒng)計軟件進行完全隨機設計,按編號奇偶數(shù)分為兩組:吸入激素(ICS)組10例,男性4例,女性6例,年齡31~68歲,平均44.63歲;全身激素(SCS)組10例,男性5例,女性5例,年齡32~68歲,平均49.88歲,兩組性別、年齡、病程、病情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ICS組采用氧氣射流驅(qū)動霧化吸入布地奈德(BUD)混懸液2mg (普米克令舒,阿斯利康公司),q6h×7d。SCS組予靜滴甲潑尼龍(甲強龍,美國輝瑞公司)80mg/d×2d后口服甲潑尼龍片(美卓樂,美國輝瑞公司)32mg,qd×5d序貫治療。ICS組和SCS組治療均維持1周,激素治療期間可以按需使用短效β2受體激動劑或聯(lián)合應用其他平喘藥物,必要時應用抗生素、吸氧等。
1.2.2 觀察指標及檢測方法 檢測治療前后哮喘患者外周血清和誘導痰液中IL-4、IL-5和ECP水平。
誘導痰及處理方法:0.9%鹽水氧氣驅(qū)動霧化吸入15min,清水漱口后用力深咳,用平口鑷挑取灰白色黏稠樣分泌物放入1.5mL eppendoff管,稱重后置4℃冰箱2h內(nèi)處理。向痰液內(nèi)加入4倍體積的0.1%的二硫蘇糖醇(DTT)渦旋震蕩,37℃水浴10min,2000r/min離心10min,上清液分裝-20℃凍存待檢。同時,受試者治療前后空腹12h于清晨抽靜脈血3ml分離血清,-20℃冷凍保存待檢。采用酶聯(lián)免疫分析法檢測,IL-4、IL-5試劑盒由武漢博士德公司提供,ECP試劑盒購買于武漢華美公司,檢測儀器為BIO-RAD Model680酶標儀,所有檢測步驟嚴格按說明書操作。
1.3 統(tǒng)計學處理 采用SPSS13.0統(tǒng)計軟件包作統(tǒng)計學處理,試驗數(shù)據(jù)用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進行t檢驗及直線相關分析,P<0.05為差異有顯著性。相關性分析采用Spearman直線相關分析。
2.1 兩組受試者治療前后誘導痰中IL-4、IL-5和ECP濃度變化 治療后兩組誘導痰中IL-4、IL-5、ECP濃度較治療前都有明顯下降,SCS組治療前后比較,IL-4、IL-5、ECP濃度較治療前都有非常顯著性下降(P<0.01)。ICS組治療前后比較,IL-4、IL-5濃度較治療前都有顯著性下降(P<0.05),ECP濃度較治療前都有非常顯著性下降(P<0.01)。治療后ICS組與SCS組相比,IL-4、IL-5、ECP三項指標無顯著性差異(P>0.05)(見表1)。
表1 兩組受試者治療前后誘導痰中IL-4、IL-5和ECP濃度變化(±s)Tab.1 changes of IL-4, IL-5 and ECP levels in the induced sputum before and after two different treatments (ean±SD)
表1 兩組受試者治療前后誘導痰中IL-4、IL-5和ECP濃度變化(±s)Tab.1 changes of IL-4, IL-5 and ECP levels in the induced sputum before and after two different treatments (ean±SD)
注:治療后與治療前相比:*P<0.01,#P<0.05。
組別 例數(shù) 誘導痰IL-4(pg/ml) IL-5(pg/ml) ECP(ng/ml)ICS 10 治療前 45.72±20.75 110.73±53.71 16.57±19.62治療后 32.90±10.56# 107.14±63.47# 9.19±19.38*SCS 10 治療前 46.20±20.46 144.34±49.21 18.67±23.55治療后 28.27±13.25* 95.31±36.09* 5.38±21.38*
2.2 兩組受試者治療前后外周血中IL-4、IL-5和ECP濃度變化治療后兩組外周血中IL-4、IL-5和ECP濃度較治療前都有明顯下降,SCS組治療前后比較,IL-4、IL-5和ECP濃度較治療前都有非常顯著性下降(P<0.01)。ICS組治療前后比較,IL-4、IL-5濃度較治療前都有非常顯著性下降(P<0.01);ECP濃度治療后較治療前下降(P>0.05)。治療后ICS組與SCS組相比,IL-4、IL-5、ECP三項指標無顯著性差異(P>0.05)(見表2)。
表2 兩組受試者治療前后外周血清中IL-4、IL-5和ECP濃度變化(±s)Tab.2 changes of IL-4, IL-5 and ECP levels in the serum before and after two different treatments (ean±SD)
表2 兩組受試者治療前后外周血清中IL-4、IL-5和ECP濃度變化(±s)Tab.2 changes of IL-4, IL-5 and ECP levels in the serum before and after two different treatments (ean±SD)
注:治療后與治療前相比:*P<0.01,#P<0.05。
組別 例數(shù) 外周血清IL-4(pg/ml) IL-5(pg/ml) ECP(ng/ml)ICS 10 治療前 30.59±15.22 37.19±21.38 4.49±2.57治療后 22.86±10.41* 26.96±13.18* 3.11±2.27#SCS 10 治療前 40.18±14.89 39.18±26.35 4.73±2.39治療后 28.24±10.26* 18.35±56.74* 2.84±1.08*
支氣管哮喘是世界范圍內(nèi)嚴重威脅公眾健康的主要慢性疾病之一,嚴重影響了患者的生活質(zhì)量。哮喘的本質(zhì)是氣道慢性炎癥和氣道高反應性。糖皮質(zhì)激素是目前公認的控制氣道慢性炎癥最基本、最有效的藥物,能夠阻斷氣道炎癥反應中的多個環(huán)節(jié),防止病情發(fā)展,具有很強的抗炎與免疫抑制作用。用于治療哮喘的糖皮質(zhì)激素分為兩類:一類是全身性激素(SCS),另一類是局部吸入性激素(ICS)。ICS多為脂溶性,局部抗炎作用強,需用劑量小,藥物進入血循環(huán)后迅速在肝內(nèi)滅活,故全身不良反應少,并且對下丘腦-垂體-腎上腺(HPA)軸的抑制遠較水溶性皮質(zhì)激素低,是慢性哮喘治療的一線用藥[1]。
哮喘防治指南中沒有推薦急診或住院治療的中重度哮喘急性發(fā)作患者使用ICS,只是推薦在SCS用藥減量時配合使用ICS。多數(shù)哮喘患者在非急性發(fā)作期可能長期規(guī)范應用ICS控制氣道慢性炎癥,國外幾項研究報道了ICS在哮喘急性發(fā)作的急診處理中取得了良好的效果[4],但對于中重度哮喘急性發(fā)作,大劑量ICS能否替代或減少SCS用量仍存在爭議。ICS對哮喘癥狀的控制具有肯定療效,但由于ICS給藥方式的特殊性和藥代動力學及作用機制的復雜性,ICS的劑量/反應曲線并不呈一簡單的直線關系。而且,不同的ICS、不同的研究結果均有較大差異。目前所有的研究都顯示不同ICS劑量的療效與安慰劑比較均有顯著差異,并顯示出一定的劑量/療效關系。但ICS劑量相差不大時,療效也無顯著差異。在多數(shù)臨床試驗中ICS的劑量需相差4倍以上,才顯示出有統(tǒng)計學意義的臨床療效差別[5]。Meijer等通過隨機雙盲對照研究,觀察了120例哮喘患者吸入高劑量(2000μg/d)、低劑量(500μg/d)氟替卡松干粉劑(FP)和口服強的松(30mg/d)對肺功能、哮喘癥狀、氣道高反應性、痰嗜酸性粒細胞和嗜酸性陽離子蛋白(ECP)的影響,并同時檢測了血清皮質(zhì)醇和嗜酸性陽離子蛋白(ECP)水平。研究結果顯示FP2000組在降低氣道高反應性、改善肺功能(FEV1)上優(yōu)于口服強的松和FP500組。三組在降低痰嗜酸粒細胞水平和ECP濃度上作用相似。全身副作用FP2000組與強的松組相似,并高于P500組[6]。
ECP是活化的嗜酸性粒細胞(Eos)釋放的毒性最強的蛋白,被認為是Eos的特異性標志,反映了Eos的活化程度。血清ECP與哮喘嚴重程度相關,哮喘患者抗炎治療后,血清ECP水平明顯降低。研究發(fā)現(xiàn)口服皮質(zhì)激素可以使血清ECP降至正常,同時伴肺功能改善,這提示血清ECP可能對檢測ICS的抗炎作用有幫助[7]。哮喘患兒每天吸入BUD400~800μg,血清ECP降低,血清中低水平ECP對停用ICS可能是可靠的,監(jiān)測血Eos、血清ECP有助于指導ICS用藥。IL-4、IL-5主要來源于TH2細胞,直接刺激IgE合成,共同參與了氣道高反應性的形成。直接檢測血清中IL-4、IL-5和總IgE水平,對于評價哮喘病情和治療效果具有重要意義[8]。
本研究對于哮喘急性發(fā)作中重度患者分別給予大劑量吸入糖皮質(zhì)激素和靜脈序貫口服糖皮質(zhì)激素兩種不同給藥方式,并觀察了外周血清和誘導痰液中IL-4、IL-5和ECP水平的變化,實驗結果顯示吸入激素和全身激素對于上述三種炎癥介質(zhì)均有顯著的下調(diào)作用,大劑量吸入激素對IL-4、IL-5和ECP下調(diào)作用與全身激素給藥相近,對于哮喘急性發(fā)作中的氣道和全身炎癥均有顯著的抑制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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