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琴
(杭州師范大學 人文學院 ,浙江 杭州 310036 )
歷史研究辛亥革命在浙江
褚輔成與浙江辛亥革命
薛玉琴
(杭州師范大學 人文學院 ,浙江 杭州 310036 )
褚輔成是浙江辛亥革命的元勛之一。甲午戰(zhàn)爭之后,在日益深重的民族危機面前,褚輔成跨出國門,在東京加入中國同盟會,由傳統(tǒng)士紳轉變成一位革命者。在浙江辛亥革命中,褚輔成積極謀劃、參與組織和領導省城杭州以及嘉興等地的光復活動。光復以后,他又為浙江省政治秩序的穩(wěn)定、民主政治的推行作出了積極貢獻。但由于其階級的局限性,政治理論與經驗的不成熟,褚輔成在革命活動中也存在嚴重不足:在光復之后浙江省新生政權的鞏固與建設中,褚輔成等革命派排斥立憲派,不能與原立憲派人士真誠合作,致使民主政治建設事業(yè)遭受頓挫。
褚輔成;浙江辛亥革命;革命派;立憲派
褚輔成是浙江辛亥革命的元勛之一。甲午戰(zhàn)爭后,在日益深重的民族危機面前,褚輔成跨出國門,在東京加入中國同盟會,由傳統(tǒng)士紳轉變成一位革命者。在浙江辛亥革命中,褚輔成積極謀劃、參與組織和領導省城杭州以及嘉興等地的光復活動。光復以后,褚輔成曾任浙江軍政府政事部長、民政司長,后任浙江省參議會議長、浙江軍政府參事,為浙江省政治秩序的穩(wěn)定、民主政治的推行作出了許多重要貢獻。但由于其階級的局限性、政治理論與經驗的不成熟,褚輔成參與革命活動也存在著嚴重不足:在光復之后浙江省新生政權的鞏固與建設中,褚輔成等革命派排斥立憲派,不能與原立憲派人士真誠合作,致使民主政治建設事業(yè)遭受頓挫。本文以褚輔成與浙江辛亥革命為個案,考察與剖析以褚為代表的革命黨人在辛亥革命中的貢獻及其局限性,從一個側面管窺辛亥革命失敗的原因。
褚輔成(1873-1948),字慧僧,浙江嘉興人,幼讀詩書,“于光緒十九年癸巳科入泮”[1](P.20)。但甲午戰(zhàn)爭的炮聲猛然驚醒了他,“先生惋憤時局,時有所吐露”。正如小說家包天笑所憶:“那個時候,中國和日本打起仗來,而中國卻打敗了,這便是中日甲午之戰(zhàn)了。割去了臺灣之后 ,還要求各口通商,蘇州也開了日本租界。這時候,潛藏在中國人心底里的民族思想,便發(fā)動起來。一班讀書人,向來莫談國事的,也要與聞時事……”[2](P.145)“于是,本來潛心于駢四儷六之文的人們也漸漸張目四顧,為種種新學與時論所吸引了。這個變化 ,直接和間接地改變了許多人的生活態(tài)度和生活方式”。[3](P.157)甲午戰(zhàn)爭失敗的刺激改變了一代知識分子的人生道路,褚輔成也不例外,其時雖入邑庠,“然其志不在科第”,而是在時勢逼迫之下,萌發(fā)了積極的社會參與意識和救世意識。自此開始,他不斷關注國事與時勢,研讀新學譯著,在傳統(tǒng)經籍之外尋求有益于社會進化的新知,探求強國之道。戊戌變法失敗以后,褚輔成瞻念國勢阽危,愈加痛恨清廷的腐敗,遂萌發(fā)了反清的意識。
之后,義和團一役對于中國人尤其是浙江嘉興人可謂刻骨銘心?!傲x和團之亂,關心國事的人,既憤聯(lián)軍之凌辱,亦痛清廷與拳匪之無知,嘉興人尤其敏感”。[4](P.148)在庚子事變中因為不主啟釁忤旨被斬的“五大臣”中有三人均為浙江人,即許景澄,浙江嘉興人;袁昶,浙江嚴州府桐廬縣人;徐用儀,浙江嘉興府海鹽縣人。1900年7月,當許、袁因在御前會議上犯顏直諫反對慈禧太后“用拳御洋”而被殺的消息傳到故鄉(xiāng)浙江后,雖北方仍處于一片肅殺的氣氛中,杭州人民已公開舉行公祭活動?!按送馍杏幸还?jié)足證南省人民,不以皇太后為然者……據言許、袁二公以李秉衡之讒言,在京為皇太后所殺,杭省人民祭之”。[5](P.254)1901年1月,清朝廷在列強的逼迫之下,下詔對五大臣開復原官,平反昭雪。1901年4月10日,“三忠靈柩回鄉(xiāng),三月初十(4月28日)到達上海,上海官民組織了公祭”,“嘉興諸君同鄉(xiāng)祭于聚豐園、狀元樓二酒肆前”。公祭的場面規(guī)模甚是宏大,滬上的官宦名僚和各方人士積極參與,“送葬的隊伍有一英里長,馬路的兩旁是井然有序的充滿敬意的人”。[6]從杭州人民的率先公祭到滬上規(guī)模宏大的隆重祭奠場面,不僅表明南省人民對于“浙江三忠”的敬意,同時也表達了對朝廷枉殺“忠臣”的不滿。由悲憤而生反抗,經此事變刺激,“浙人因此知列邦帝國主義與滿清封建勢力,均非徹底鏟除,莫救危亡”。[7](P.45)從史料記載來看,浙省辛亥革命的早期骨干人物,同為嘉興籍的龔寶銓、敖嘉熊、陳仲權、王嘉榘等人,大多自庚子之變即懷光復之志,“始決志革命”。[8](PP.145-148)老革命黨人章太炎也說:“自亡清義和團之變,而革命黨始興”。[9](P.821)唐文治更認為:“是故清之亡,非亡于甲午之議和,非亡于戊戌之變政,實亡于庚子之殺忠臣”。[10](P.1684)“浙江三忠”以生命為代價,不僅為庚子后“新政”的出現(xiàn)掃清了障礙,而且也喚起了南部中國尤其是浙省人民革命意識的率先覺醒。
自庚子國變后,浙省有識之士各出其智能,或創(chuàng)辦報刊,以文字鼓吹革命;或組織團體,積蓄革命力量;或創(chuàng)辦學校,培育革命精英。褚輔成亦投身社會政治活動,參與愛國、救國的輿論宣傳。1903年,因上海發(fā)生“蘇報案”,嘉興革命先進敖嘉熊認識到群集上海非根本辦法,必須從本鄉(xiāng)本縣著手聯(lián)絡同志,方有群眾基礎。于是他回到嘉興,聯(lián)絡褚輔成、田月斧等人創(chuàng)立“競爭體育會”,該會以“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為信條,吸收能接受新思想的社會各階層青年參加,提倡健身強國。[11](P.51)競爭體育會除了演練新式體操、教授體育外,還組織拒毒會,宣傳鴉片煙及賭博之害,并在街頭演講;還設立閱報室,陳列各種新書報,以供會員閱讀。1903年2月,著名刊物《浙江潮》發(fā)刊于東京,很快便風行國內外,受到各界人士尤其是進步青年的普遍歡迎。[12](P.348)褚輔成不僅深受該刊宣揚的民族主義、民權觀念的影響,而且也積極主動加入到撰稿者行列。他在第二和第三期“大勢”專欄中連續(xù)發(fā)表長篇論文《二十世紀之太平洋》,縱論20世紀初帝國主義列強在東亞推行的國際政策,已使“數(shù)千年來沉寂無聊之太平洋而成為列國競爭之中心點”,“而支那適當其沖”。[13](PP.65-71)褚輔成沉痛指出,中國已成為列強任意宰割的俎上肉,中華民族已處在瀕臨滅亡的危機之中。而清政府卻不思振作,“則所謂兵權、商權、礦權、交通權一任他國之經之營之操之縱之攫奪而占取之,無一事謀抵御之策,無一時籌應付之方”。[14](P.108)他對清朝當局鄭重提出警告:“欲制商權先制海權,政治上之權力伸,而商業(yè)上之權力亦隨之而振也”[13](P.72),故而應對太平洋海權問題嚴加關注。在第八期上,褚又發(fā)表了《德國國勢之進步》,介紹1879年以來德國政府保護工商業(yè),促進經濟發(fā)達、國勢增強,并進而在海外實行殖民擴張的情況,以警醒清廷。
總之,辛丑條約之后日益深重的民族危機促使褚輔成無法安于現(xiàn)狀。他“居常郁郁,聞國中俊良,群集于東瀛,乃決心東渡”。[15](P.164)1904年,褚輔成在當時留學熱潮的推動下來到日本,始入東京警察學校,繼轉法政大學。留日期間,他結識了孫中山,接受了孫中山的革命思想與主張,并與鈕永建、秋瑾及其他江浙籍革命人士建立了聯(lián)系。1905年7月,孫中山聯(lián)合黃興等人在東京創(chuàng)立了中國同盟會,褚輔成與嘉興的陳仲權等先后加入。這是他人生的一個轉折點。
中國同盟會成立的當年底,中國留日學生因日本政府頒布“取締規(guī)則”而發(fā)起群體抗議活動。[12](PP.377-379)在這場運動中,以秋瑾、韓汝庚等為代表的革命黨人以此為契機,竭力渲染“取締規(guī)則”的危害性,抨擊清廷與日本政府勾結,號召中國留日學生集體罷課退學回國。[16]褚輔成在此期間奉派回國活動,并受命擔任同盟會浙江支部長。[17](P.163)返國之后,褚一方面在家鄉(xiāng)積極參與舉辦各項新政活動,振興地方事業(yè),促進社會進步,借此提高自己的聲望,以積累人脈;另一方面,往來各地,結交各方志士,建立革命聯(lián)絡據點,積極籌備布置,組織參加武裝起義。
褚輔成回鄉(xiāng)之時,正好廢科舉、興學堂之風開啟,清廷頒布興學詔,令各省在省城設立大學堂,各府、廳和直隸州均設中學堂,各州、縣均設小學堂。褚輔成便經營擘劃,依賴當?shù)亻_明人士的捐助,把南湖湖畔一座廟宇改建成南湖學堂,自任校長。隨后,又積極協(xié)助姚麟的外甥女王婉青創(chuàng)辦了開明女校、嘉秀女校,并在女校中擔任校董,由此開嘉興女學之先河。褚輔成創(chuàng)辦南湖學堂,既為革新教育、啟發(fā)民智,同時也是為了便于掩護革命活動。不少革命志士如秋瑾、計宗型、田毓甫等曾多次來此活動,“深籌密策,首義始事”。辛亥光復前夕,嘉興革命黨人也曾“密集南湖學堂大禮堂后進之課堂,策劃部署,窺伺機緣”。[15](P.171)
除了興辦新式教育外,褚氏還與當?shù)厥考澮黄鹋e辦禁煙、除螟、賑濟等各項地方事業(yè),并勸阻婦女纏足,破除陋習,提倡新風。禁煙是辛亥革命前后褚氏在革命活動之余著力發(fā)動的一項工作。據記載,浙省開辦禁煙局,嘉興最先。自1903年創(chuàng)辦“競爭體育會”之后,褚又聯(lián)合陳選江、沈稚巖、田毓甫等組織成立嘉、秀兩縣禁煙局,褚被秀水縣舉為總董。嘉興又組織不吸煙會,褚被推為會長,眾皆改吸旱煙,運動頗收功效。除此之外,褚也非常注重振興地方商務,宣講保護經濟利權的重要性,自己則身體力行。1910年左右,褚輔成于嘉興西米棚下開設協(xié)源絲行,同年被推舉為嘉興府商會會長。正是基于對保護經濟利權重要性的認識,因而在當時發(fā)生的聲勢浩大的抵制美貨運動、收回滬杭甬路權運動中,褚輔成均在地方上充當了組織者與領導者的角色。這些活動,提高了他的聲望,積累了人脈,無形中增添了他的號召力。據顧乃斌在《浙江革命記》中記述,1908年10月,浙路風潮掀起,開國民拒款會于兩級師范學堂,褚輔成“亦于斯時與軍界相熟矣”。[18](P.501)
褚輔成在積極參與新政改革與社會活動的同時,暗中協(xié)助秋瑾發(fā)動、組織浙江革命力量準備起義。1905年同盟會成立后,秋瑾經黃興介紹加入同盟會,并被推為浙江主盟人,年底,秋瑾即奉黨魁命回國運動革命。據褚追敘,秋瑾回國后首先至嘉興,征得不少黨員。1906年春,又由褚介紹,到南潯鎮(zhèn)潯溪女學堂任教習,女教員徐自華(寄塵)等多受其感召而加入同盟會。[19](P.151)[20](P.211)
經過秋瑾等人在全省范圍宣傳發(fā)動與組織,到1907年浙省革命勢力日益擴展,黨員已散布各地,各界待機而動。1907年徐錫麟謀在安慶發(fā)難,約江浙等省響應。5月,秋瑾便到嘉興會晤褚輔成,與褚和其他同盟會員“接洽”,“督促諸同志從速準備”。后因徐錫麟在安慶倉促發(fā)難、擊殺皖撫恩銘后不幸殉難,浙皖起義計劃遭到破壞,秋瑾本人也于7月英勇就義,嘉興府屬的響應計劃未及實行。革命黨人雖遭此挫折,而革命的潛在勢力依然猛進不已。1908年2月,徐自華為實踐秋瑾“埋骨西泠”舊約,與吳芝瑛購地遷葬秋瑾于西湖西泠橋畔,褚輔成至杭參加安葬秋氏,在西湖鳳林寺秘密召開追悼會,乘機與前來送葬的浙江革命黨人陳去病、姚勇忱、楊俠卿等數(shù)十人聚商革命策略。眾人鑒于徐錫麟舉事時無軍隊響應,招致失敗,議定此后革命運動宜注全力于軍隊方面,相機策動新軍反正。這是浙江反清革命的重要轉折。至辛亥杭州光復時,浙省新軍一、二兩標中中下級軍官多為革命黨,如顧乃斌、張載陽、朱瑞、葉頌清、童保暄、傅孟、葛敬恩等;督練公所中有呂公望、黃元秀、徐樂堯等。這次會議還密議組織“秋社”,推舉徐自華為會長,決定每年農歷六月初六日為秋瑾成仁紀念日,以紀念秋氏為名,聯(lián)系光復軍舊部與同盟會同志,積極協(xié)商起義情事。[2](P.220)
浙江辛亥革命另一位重要策劃人物是陳其美。陳是浙江湖州人,常住上海。他于1907年赴日,加入同盟會。1908年奉派回國,任同盟會上海支部長。從此,上海與浙江兩地的革命黨人密切往來,多方配合,共襄義舉。杭州西湖白云庵成為兩地同盟會、光復會革命黨人經常密聚之地。[21](P.193)據時人回憶,去該處最多的,上海方面有陳其美、戴季陶、黃郛等,浙江方面有褚輔成、顧乃斌、童保暄等。1908年冬,慈禧、光緒接踵而亡。浙江旅滬革命黨人以為有機可乘,訂期邀約浙江各府屬推派代表赴滬開會,籌議舉事計劃。褚輔成、蔣志新作為嘉屬代表前往上海集中,陳其美、姚勇忱、楊譜笙為湖屬代表,與會者還有杭屬、寧屬、紹屬、臺屬等代表。會場在上海五馬路的天??蜅?。該客棧由褚輔成與陶成章等人于革命初期開設,為革命黨人住宿和聯(lián)絡的處所。其時,浙江革命活動的主要據點還有敖嘉熊在嘉興設立的溫臺處會館(主要接待浙東各地的會黨首領,敖于1908年被清廷暗殺),徐錫麟在紹興創(chuàng)辦的大通學堂,還有西湖白云庵。這次會議后因叛徒劉光漢(申叔)向兩江總督端方告密而遭破壞,金華府屬張恭(龍華會首領)被捕,褚輔成與周菼游改換工人服裝得以逃脫。[22](P.198)
褚輔成潛回嘉興后,一面繼續(xù)等待時機,一面利用浙江咨議局這一機構開展反清活動。1906年清政府宣布預備立憲,1909年10月浙江咨議局成立,褚輔成作為嘉興代表被選舉為候補常駐議員。同年11月,咨議局議員又以互選方式,選舉陳敬第等14人為資政院議員,褚氏也名列其中。其實,在此之前褚已投身立憲活動,他不僅參與籌辦“浙江咨議局議案預備會”,還與沈鈞儒、阮性存(荀伯)、陳敬第(叔通)等16人發(fā)起成立“立憲國民社”,以在本省推進立憲。在咨議局期間,褚氏是特別活躍的議員之一,凡有關“興大利,除大弊,保國權,強民氣”之事均予關注,積極參政議政。他不僅獨立提交多條議案,還與沈鈞儒等人聯(lián)署提案,提出“質問書”,以監(jiān)督政府工作。[23](P.32)同時,他還積極參加國會請愿運動。1909年冬,由江蘇咨議局議長張謇會同湯壽潛發(fā)起聯(lián)絡各省咨議局在上海成立國會請愿代表團。12月中旬,褚作為浙江咨議局代表之一,與陳黻宸、沈鈞儒等人抵達上海,與其他各省代表共55人齊集一堂,舉行“請愿代表團談話會”。經8次集會,商定成立“咨議局請愿聯(lián)合會”,推舉代表33人,赴北京向清廷請愿,要求一年內召開國會。[24](P.114)經過這次活動,褚輔成與當時的立憲派人士尤其是在上?;顒拥牧椗深^面人物建立了聯(lián)系,為辛亥杭州光復時聯(lián)絡浙、滬兩地奠定了人際關系的基礎。當然,褚輔成的咨議局議員身份也為武昌起義后促使浙江立憲派與革命黨人合作,轉而支持、擁護革命提供了便利。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fā)。12日,同盟會中部總會負責人陳其美由滬來杭,傳達武漢要求各省響應起義的密電消息,并于次日約集顧乃斌、褚輔成、呂公望、朱瑞、黃元秀、童保暄等人在西湖白云庵密議響應起義的行動部署,但這次會議因當時軍界人士急進、緩進兩派之爭議,意見未能一致,遂決定分頭著手準備。之后,陳其美復派姚勇忱、黃郛、蔣介石等人多次來杭催促,并商議分別從軍界和政界的黨人中推舉十余人為代表,組成籌備組,每周兩次,定期開會,匯報聯(lián)絡與準備情況。褚作為政界代表參會。10月底,上海又派黃郛、蔣介石、陳泉卿等來杭,在顧乃斌家召集會議,軍警各界同志均到會,會議對總體計劃與一些重要事項作了部署。約定起事時間為11月3—7日(舊歷九月十三—十七日)之間,議決臨時司令官為憲兵營童保暄,并舉定各路司令官,推舉褚輔成擔任籌設起義總機關的任務,派呂公望赴永康、處州兩處,招集原有光復會同志,組織民軍,在永康集中,攻打富陽,以牽制杭城清軍力量。[25](P.517)[26](P.164)此次會議還商討了杭州光復后浙江軍政府都督人選問題。朱瑞首先推舉褚輔成擔任都督,褚表示拒絕,并提議由湯壽潛來擔任,其理由是:“東南及江北各省均在觀望中,吾省宜推一員有重望者擔任,方足以資號召,革命較易成功,湯壽潛先生為滬杭鐵路爭回自辦,眾望所歸,堪膺此選。”[19](P.156)會議一致贊成,并決定由褚負責與尚在上海的湯壽潛接洽。之后,褚輔成即往返于滬、杭、嘉之間,奔走各方,“主持籌備事宜”。趙尊岳在《惜陰堂辛亥革命記》中記載說,在滬、杭光復前夕,來惜陰堂集商的有各省籍咨議局友好與旅滬人士,其中“奔走最力者,蘇人黃炎培、沈恩孚、孟森、劉垣、冷遹、雷奮,浙人褚輔成等”。[27](P.74)在這期間,褚輔成一面商請陳其美籌發(fā)炸彈、印信及發(fā)難費,并與上海光復會負責人李燮和接洽,秘運手槍200支(此前褚輔成已由朱瑞介紹加入光復會)[26](P.164),一面回到嘉興召集革命黨人開會,部署響應。他指派革命黨人莊幼山隨陳仲權到滬加強聯(lián)絡,囑咐田毓甫、計宗型、錢大忠等人密切注意時局,協(xié)助學堂、禁煙總董隨時準備策應滬、杭起義。[15](P.171)
經過褚輔成的奔走聯(lián)絡以及軍警各界同志的努力,到11月2日,武裝起義的準備工作已基本就緒。當日,各地革命黨人已有數(shù)百人陸續(xù)到杭,其中上海方面派遣的王金發(fā)、蔣介石、王文清、張伯岐、董夢蛟、蔣著卿等同率敢死隊一百余人也到達杭州,并帶來起義所用的錢款、彈藥等。[18](P.505)于是,特借鳳山門內李絅裳住宅作為起義的臨時總機關部,參與起義的同志商定11月5日(舊歷九月十五日)破曉前發(fā)難,“政治組織由褚輔成聯(lián)絡咨議局陳時夏、沈鈞儒、張傳保等設計準備”,軍事方面由童保暄、朱瑞、周承菼、顧乃斌等負責。[18](P.505)[19](PP.154-155)11月3日夜,上海光復,浙江遂決定提前于4日夜行動。至5日晨,杭州全城已基本光復,惟有旗營還在負隅頑抗。此時,擺在革命黨人面前的兩個重要問題是童保暄臨時都督聲望不足、旗營如何攻取。對于第一個問題,即按既定方案,迎湯壽潛回杭任都督。其實在11月2日晚,因起義在即,褚已密商咨議局副議長陳時夏,請其次日赴滬迎湯;11月5日早上,又由咨議局議長陳黻宸、馬敘倫、沈鈞儒與褚輔成四人具名,由馬擬了“請即回杭”的電報,報告浙江光復情況,催湯速來。得到電報后,當日下午3時多,湯壽潛在陳時夏、高爾登等人的陪同下,專車抵達杭州,各界即在咨議局開會歡迎,當場推舉湯為都督。關于第二個問題,由于旗營毗連鬧市區(qū),居民稠密,不可正式作戰(zhàn),再者即使作戰(zhàn),旗營兵多械足,“總計反革命實力,確占優(yōu)勢”,褚輔成在起義前夕即表示擔憂:“若無外援加入,恐有失敗之虞。”[19](P.154)所以,決定采取勸降與壓迫并用的策略。實際上,在起義前夕褚就會同陳時夏、張傳保促使議長陳黻宸勸說旗營協(xié)領貴林放棄抵抗,率部投降。作為杭州旗營中最有頭腦的人物,貴林在戊戌變法時期即已主張開設議院,與維新派和后來的立憲派人士多有交往,尤其與陳黻宸私交甚好。經過數(shù)日的往返磋商,起義當日,當?shù)弥F林被說服同意放下武器與民軍談判,“褚輔成大喜”。[28](P.771)接著,褚又說服司令官周承菼暫緩攻營,前往咨議局和貴林談判。就在貴林以旗營代表身份與起義軍洽降,雙方相持不下時,湯壽潛一行趕到會場。貴林一見湯氏到來,立刻表態(tài):“蟄老來了。蟄老怎樣說,我無不依從?!睖戳艘槐闂l款,說道:“便這樣,我簽字吧?!?“約限三小時旗營繳軍械,允發(fā)旗兵三月餉,三月后自籌生計?!?一場議降會議,就此告終。[29](PP.173-174)從中可以看出,杭州光復,從提議由湯任都督到征得陳其美同意,再到成功勸降貴林,和平解決旗營問題,都離不開褚的一手策劃。
杭州光復后,首先面臨著浙江省軍政府的組建問題。但它的組建可謂一波三折,其中充滿了革命黨人與立憲派的矛盾斗爭以及個人的恩怨私仇。褚輔成作為光復過程中即負有政治組織任務的重要人物,不僅全程參與籌組,而且還擁有重要的發(fā)言權,他的態(tài)度直接影響著軍政府的組建及其人員構成。
湯壽潛在出任都督的當天晚上即開列了軍政府各部部長名單,擬任命原咨議局議長陳黻宸為民政長,周承菼為總司令,沈鈞儒為交涉長,褚輔成為交通長,汪曼鋒為巡警長。[30]這個名單一經公布便遭到革命黨人的強烈反對,他們不滿于“同盟會會員只有褚輔成一人”這樣的安排結果,尤其不滿于由原屬于立憲派的湯壽潛、陳黻宸來擔任都督與民政長職務。在光復杭州一役中充當敢死隊首領的光復會干將王金發(fā)首先站出來反對說:“秋瑾被害,喧傳湯壽潛曾贊一詞,不應該舉為都督?!薄傲χ鞲倪x,附和者不少”。[19](P.156)[31](PP.64-65)褚則堅決反對:“湖南焦都督就職三日,即被倒,輿論頗多批評,浙省若再演倒督惡劇,國人將視光復義舉為爭奪權利,有礙革命之進行?!眲裢跏栈卮俗h,王態(tài)度頗堅決,不肯接受,褚誓死力爭,終未更動都督人選。但王金發(fā)并未罷休,遂前往上海找陳其美理論。陳從大局出發(fā)及策略考慮,也認為湯壽潛是當時出任都督的最佳人選,勸說并許諾王金發(fā)回杭做建設部部長。然而,回到杭州的王金發(fā)“無視湯壽潛,徑自決定去紹興,將敢死隊中的嵊縣人都帶去了”,于11月10日組建紹興軍政府,形成了革命派領導的政權。[31](P.66)浙江軍政府也無可奈何,對于王金發(fā)的擅自行動,不但未加譴責,還特頒明令,加以褒獎。
遺憾的是,作為老同盟會員、革命黨人的代表,褚輔成對于都督人選的堅持,從他后來參與謀劃的一系列活動來看,并沒有與湯壽潛真誠合作之意,而主要是出于政治策略考慮。在當時東南大局未定,尚未光復南京,“援鄂北伐,均在即刻”的紛亂情勢下,擁湯做都督,是為了利用湯的聲望來穩(wěn)定局勢,爭取紳商階層的合作,鞏固新政權。當然也有避免給國人留下輿論批評之口實的考慮。
據迎升在《辛亥杭州駐防失守記》中記載,旗營歸順的當晚,褚輔成與陳時夏設計重新發(fā)槍給旗兵,然后借口“旗兵作亂”,乘機鎮(zhèn)壓,借此除掉貴林。因為陳時夏本來在咨議局中就與陳黻宸存在矛盾,“欲殺貴林”,而咨議局副議長沈鈞儒“先數(shù)日致書褚輔成,請殺貴林,以絕后患”。更有甚者,總司令周承菼、陳漢第、陳敬第等人欲替其師孫江東(翼中)報私仇,也請殺貴林。孫江東曾在杭州求是書院任教習,因“行非禮于小學某”,“好直言、喜任事”的貴林“揭其私”,使之在杭州難以安身而避走東三省,從此與貴林結下了仇怨。而以周承菼為首的一幫軍人“又以浙江革命未殺一人,無赫赫之名,不足以邀大功”為由,亦主張殺除貴林。[28](PP.771-772)不管是出于何種原因,總之,革命黨人決計要除掉貴林,趕走陳黻宸。發(fā)槍于旗兵讓其自動作亂的計策被湯壽潛、陳黻宸識破,“褚輔成、陳時夏遂散布謠言,謂陳黻宸反對民軍,與旗人私通”。陳不得不辭去民政長職,而赴上海。接著,司令部、政治部又設計誘捕了貴林父子及督隊官哈楚顯等四人,以匿留槍械、圖謀反抗罪假托湯的名義將其處決。于是,“革命軍挾槍脅湯壽潛舉褚輔成為民政長,諸民事皆屬”。不管事實真相是否確實如此,總之,在11月7日的都督府軍事會議上,“舉褚輔成為政事部長;莊菘甫為財政部長,沈鈞業(yè)副之;陳漢第為民政部長,張福之副之;湯爾和為外交部長,方鴻聲副之;傅修齡為交通部長,黃越川副之;陳泉卿為總務部長,謝斐麟副之”。[32]周承菼仍為浙軍總司令,組成都督府。上述人員中,革命黨人占2/3,“咨議局人員概行擯棄”。不久,軍政府的機構又重新做出重大調整,增設軍政部(同盟會員顧乃斌任部長),保留財政部;把原來的民政、外交、交通、總務各部改為科,隸屬于政事部,政事部不設副職,實際上大大抬高了褚輔成為首的政事部的地位和職權。調整后的四部部長均為同盟會員,軍政府的軍政實權完全掌握在革命黨人手中。[33](P.71)所以當時《申報》就指出,“浙省光復后,建設手續(xù)紛繁,致匝月以來,凡軍政、政事、財政三大部鼎峙一城,都督幾同贅瘤”。[34]曾任都督府印鑄局局長的馬敘倫也回憶說:“湯老固然正式做了都督,但是沒有實權。褚輔成做了民政長,而他這個民政長和湖北、江蘇等省的不同,是和都督平行的。”[29](P.175)“總司令周承菼、民政司褚輔成挾大兵自重,不受湯節(jié)制”。[28](P.772)
平心而論,以褚輔成為首的革命黨人在組建浙江軍政府過程中對原立憲派人士采取排斥的態(tài)度是不足取的。浙江的光復應是革命派與立憲派聯(lián)合行動的結果,是兩派的共同勝利。當然“黨人茹數(shù)十年之艱苦,出生入死,締建共和,厥功固至偉”[27](P.81),然若沒有以湯壽潛為首的立憲派人士鼓動贊助,浙江能否取得獨立很成問題,至少不會如此順利。[35](P.391)其實,褚輔成之所以提議湯壽潛做都督,除了借重于他在收回路權運動中的巨大聲望以及他的治事能力,更為根本的是湯已對清朝統(tǒng)治完全失望,政治信仰已轉向民主共和,他“常與民黨中人往還,雖未參加革命,行動精神早有默契”[25](P.519)。而由湯壽潛出任都督,對于減少對抗和損失,是有一定作用的。張謇《湯蟄先先生家傳》和蔡元培《湯沛恩傳》對此都給予肯定,如蔡元培說:“辛亥鼎革,浙人爭擁蟄先為都督,蟄先疑不可。時滿漢猜狹久,杭州故有駐防,幾釀大釁,非蟄先莫能解?!盵36](P.9)同樣,對于陳黻宸的拒斥,也說明革命黨人缺乏足夠的政治智慧。陳是進士出身,雖不贊成以革命手段推翻清朝統(tǒng)治,但他多年在永嘉、杭州、上海、廣州等地新學堂任教,創(chuàng)辦《新世界學報》,宣傳民主思想,主張實行立憲政治,馬敘倫曾回憶說,他最初的民族、民主思想即受其師陳黻宸的指點與啟發(fā)。更何況在武昌起義之后,陳就與湯壽潛商量,聯(lián)合地方紳商在省城杭州共同發(fā)起組織民團,“表面上說是為了加強防衛(wèi),實際上是預備響應”。[29](P.172)褚輔成后來在回憶這一段歷史時也說:“咨議局中大部分議員尤同情革命,熱烈擁護”,“或斥資接濟黨人,或遇黨案暗中掩護,贊助之力甚大”。[19](P.153)那么,在光復之后,組建新式政權時,理應“既須兼納眾流,更當克副民望”。[27](P.77)
湯壽潛是1911年11月5日上臺,至1912年1月15日辭職,在任71天。其實,他在上任后的第二天對于都督府違背信約殺死貴林事件即感氣憤與痛苦,遂生辭職之意。他在給友人趙鳳昌的信中說:“明效已見,何物憸兒,煽惑軍人,以報其私怨,墮我信用。精神之痛苦,勝于刲割。嗟呼,惜陰!即使委推弟為大伯理璽,豈足以贖負人之罪哉?”[37](P.590)為什么他沒有一怒立即辭職?這從他1911年11月11日寫給張元濟的信函中可略知一二:“此間歧云,黨中有黨,變幻之數(shù),巧歷不能算,殆為革命時代所必經之階級。潛一身不足惜,深恐破壞之后,再加破壞,不敢一怒徑去。□海云:我不地獄,誰當?shù)鬲z。茲心不求人諒也。委蛇以濟之?!盵38](P.698)
“委蛇以濟之”一語道出湯壽潛既想為新生政權的建設與秩序的穩(wěn)定出力而又苦于遭受排擠的無奈。1912年1月15日湯終于辭職而去。湯的離去,給辛亥光復后初具一番新氣象的浙省政治蒙上了一層陰霾,其后陳其美與陶成章因爭都督而演出了一幕同室操戈、親痛仇快的“陶案”悲?。籟39](PP.200-201)更為遺憾的是,湯的離去,也象征著革命黨人失去了光復時并肩戰(zhàn)斗的重要盟友——立憲派的支持,致使革命力量遭到削弱,民主建設事業(yè)遭受頓挫。自此以后,浙省都督不僅更換頻繁,而且進入了萬劫不復的軍人專政時期。
當然,演出“致陳黻宸之罪,貴林之獄”之一幕,玩弄權術,在都督府中架空湯壽潛,這一切的主謀未必是褚輔成,或許他也左右不了當時的政治形勢;但作為浙省光復后的重要政治領導人物,他在這一過程中有難以推脫的責任。
綜觀全文所述,可以看出,作為集同盟會員、光復會員、咨議局候補常駐議員等多重身份于一身的褚輔成,在浙江辛亥革命中起到了一般革命黨人難以企及的作用,他不僅是浙江辛亥革命的重要謀劃者、決策者之一,為團結各方、共舉光復之事竭盡奔走聯(lián)絡以及政治組織與指導之力,為浙江辛亥革命的發(fā)生、發(fā)動作出了重要貢獻,而且為浙省光復以后民主政治的推行發(fā)揮了積極作用。當時浙江省是全國光復的省份中率先組建臨時省議會、頒布省臨時約法的省份之一,這一切的舉措都與褚的積極主持與推進有著密切的關系??傊焕椤罢憬梁ジ锩脑獎字弧?。遺憾的是,由于其階級的局限性,以及自身政治理論與政治經驗的不成熟,缺乏應有的革命胸懷,不能以更高的思想水準與政治謀略來處理不同派別、不同利益集團之間的矛盾與分歧,而且也未能在民初的政局中將各種政治力量“一一調劑之,融合之,俾各得相當之分以去”[40](P.207),而自以為只有革命派掌權,才能實現(xiàn)民主共和的宏偉藍圖,殊不知這樣勢必會造成革命黨一黨專政的獨裁統(tǒng)治,恰恰違背了革命黨人民主共和的根本宗旨和全國人民的心愿。難怪時人對當時革命黨人“自矜其功,對于稍異己者,挾一順之者生,逆之者死之見”的驕橫氣焰抨擊說:“夫民國者,民國也,非革命黨所得而私也?!盵41](P.511)“名曰共和,不共不和,如何是好”?[42](P.619)褚輔成在辛亥革命時期所存在的這一局限性也是當時革命黨人共有的特征。歷史再次證明,為政之根本,在“不好同惡異”,而要“有容”。反思民國初年革命黨失敗的原因,即在于“激進之子,粗莽滅裂,猶不知懲鑒亡清之失,設法以求有容”,犯了“好同惡異”的錯誤。[40](PP.97,389)這是百年之后反思辛亥革命值得記取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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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FuchengandtheXinhaiRevolutioninZhejiang
XUE Yu-qin
(School of Humanities, Hangzhou Normal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36, China)
Chu Fucheng was one of the founding fathers of the Xinhai Revolution in Zhejiang. After the Sino-Japanese War of 1894-1895, facing the increasingly grave national crisis, Chu Fucheng went abroad and joined the Chinese United League in Tokyo, changing himself from a traditional gentleman to a revolutionary. In the Xinhai Revolution in Zhejiang, Chu Fucheng played an active role in planning, organizing and leading the revolutionary activities in Hangzhou, the capital city of Zhejiang Province, and Jiaxing, etc. After the revolution, he made a great contribution to the stability of political order and the development of democracy in Zhejiang. However, in doing that, he showed certain weaknesses due to the limitation of his social class and the immaturity of his political theory and inexperience. The revolutionaries, like Chu Fucheng, excluded and failed to win the sincere cooperation of the Constitutionalists, which frustrated the construction of political democracy and the new regime in Zhejiang in the period of Consolidation. The historical lesson or enlightenment Chu Fucheng left us is that “the essence of politics is toleration”, not “appreciating the same, repelling the different”.
Chu Fucheng; the Xinhai Revolution in Zhejiang; Revolutionary; Constitutionalist
2011-09-02
浙江文化研究工程系列研究項目“褚輔成與浙江辛亥革命”(10WHXH32)的研究成果。
薛玉琴(1968-),女,江蘇淮陰人,歷史學博士,杭州師范大學人文學院教授,主要從事中國近現(xiàn)代史研究。
K257
A
1674-2338(2011)05-0032-08
(責任編輯:沈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