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清代文學世家聯(lián)姻與地域文化傳統(tǒng)的形成

2011-04-08 20:00徐雁平
關鍵詞:聯(lián)姻世家家族

徐雁平

(南京大學 文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3)

清代文學世家聯(lián)姻與地域文化傳統(tǒng)的形成

徐雁平

(南京大學 文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3)

清代文學女性的數(shù)量與著述成就,遠遠超過前代。她們的社會文化功績,應該從整體上考察評價。文學女性出嫁,帶出父母家的家教,此種家教與夫君家的家教匯合,或互補或強化,形成家學傳承的新推動力量。故可將婚姻視為一種機制,它既有生物性繁衍,也有文化的傳承生發(fā)。同時,文學世家的多重或世代聯(lián)姻,構建了新的世界,使得物理性的時空富有人文和人情意味;姻親網(wǎng)絡覆蓋了廣大地域,以聯(lián)姻為脈絡,可以更好地理解地方性文人群體和地方性文學(學術、藝術)流派形成的基礎。在宗族、科舉、耕讀傳家理想等交織的傳統(tǒng)社會語境中,姻親網(wǎng)絡中有文化資源的流轉和地方文人社會的衍生,還塑造了多個“地域文化板塊”。在“地域文化板塊”的基礎上,可以文學世家的聯(lián)姻等視角來考察蘇、浙、皖三省的聯(lián)系,提出“東南三省文化整體觀”之類的設想。

文學女性 姻親網(wǎng)絡 文學世家 地域文化

一、清代文學女性在家學傳承中的作用

清代盡管是女性作家最多、女性文學最為興盛的朝代,但是因為傳統(tǒng)的深層影響,女性的文學才藝并未得到充分施展,有時甚至處在被抑制的景況中。以清代女學發(fā)達的常州為例:

(錢孟鈿)年十九,歸博陵崔茝坪。崔郎亦好學,夫婦日相唱酬。壬午,余(錢維城,錢孟鈿父)視學浙江,偕崔郎來省予,與諸昆弟結浣青詩社,余亦偶與其事。余嘗謂孟鈿曰:“汝不事女紅,而好吟詠;汝性慧,而兩弟俱鈍,讀書未成:此非余所愿也。”①錢維城:《浣青詩草序》,見錢孟鈿《浣青詩草》卷首,胡曉明、彭國忠主編:《江南女性別集初編》,上冊,第222頁,黃山書社2008年版。

(丁履恒女丁瑛輝)幼聰慧,母莊氏博通史傳,瑛輝泥母求學,母不之許,戒之曰女子通文藝非福也。乃潛詣塾,旁聽諸兄讀,間從問字,學為詩,甚婉約。適自徵后,見吳家儉素,恐以文字妨婦功,輟弗講,偶觸發(fā),饒有姿韻。②張惟驤:《清代毗陵名人小傳稿》,清代傳記叢刊本,第366頁,(臺北)明文書局1985年版。

太孺人姓莊氏(劉逢祿母),世為里中望族,幼嘗逮事外曾王父浙江海寧兵備道南村公暨外曾王母錢太夫人。南村公邃于理學,嘗授以《毛詩》、《小戴記》、《論》、《孟》及《小學》、《近思錄》、《女誡》諸書。外王父禮部侍郎方耕公為當代經學大儒,又獲聞六藝諸史緒論,故自幼至老,酷耽書籍,馬班范陳之史,溫公之《通鑒》,尤周覽不倦。年二十五,歸我先考卣于府君。……府君常以詞翰客游,薪水有時不繼,太孺人處之泊如也。不孝逢祿年十一二歲,每當晚課畢,或塾師歲時解館,即親授以《楚詞》、《文選》及唐宋人詩文,曰家學不可廢也。……喜學晉唐人書,點畫端勁,從母舅莊葆琛先生謂神似南村公。中年學為詩,無閨閣脂粉氣,所存二十八章名《操縵室稿》,秘不示人,亦未嘗與人談及文字,曰非女子所尚也。③劉逢祿:《先妣事略》,載《劉禮部集》卷十,續(xù)修四庫全書本,第192-193頁,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

三例中可見婦功與吟詠、男性與女性、個性與家風的緊張關系。錢孟鈿、丁瑛輝所承受的壓力表面上是來于各自父母,實際上是源自頗具影響力的慣習。即使在風氣開明的常州,也不能完全擺脫慣習的作用。常州文學女性境況如此,其他地區(qū)可以推想。因而在表彰清代女性文學時,在欣喜于其繁盛之時,也要回到歷史情境中,查看那些隱晦與灰暗:女性文學才華并未得到正常展現(xiàn),她們中的相當部分生活艱難,文學只是生活邊緣的點綴。

女性文學交流的空間極為有限,大約不出家人、親戚、朋友的范圍。以錢孟鈿《浣青詩草》為例,集中關于親戚的懷想、唱和、寄贈之篇什頗多,詩集各卷收錄詩作總數(shù)是675首,關于親戚的詩作總數(shù)是244首,超過總數(shù)的36%。錢孟鈿詩作中涉及的交往人物大致界定了一位十分幸運的世家女性的文學交往空間。其他世家文學女性的交游范圍,難有逾越錢孟鈿者。她們的交游具有限定與封閉特征,可以據(jù)此推測她們所承接的文學以及所接受的影響,主要來自家族成員,她們有可能成為較為純正的家學傳承者。她們成為母親之后,一方面因為丈夫的外出,另一方面被女性的主內角色限定,自然成為教導子女或其他年幼家族成員的老師。由于各種機緣的和合,這些文學女性母親意外地獲得了一個自己的空間。

秀水錢氏(原籍海鹽)為清代知名的文學世家,延續(xù)世代多,文士閨秀亦引人注目,如錢綸光、錢陳群、錢福胙、錢儀吉、錢泰吉、錢載等即為這一家族的杰出者。家族文化影響的形成有多種因素作用,單就聯(lián)姻而言,錢氏家族接納了多名世家女性,如錢綸光娶陳書,錢綸光子錢陳群娶俞長策女,錢陳群子錢汝豐娶李宗袁女李心蕙,錢儀吉娶陳爾士等,這些女性對錢氏這一詩書之家頗有建設之功。

陳書,晚號南樓老人,有《繡馀閑課》和《復庵吟稿》,善花鳥、草蟲,筆力老健,風神簡古。南樓老人年壽七十七,她對錢氏后人的影響跨越數(shù)代,其子錢界、從子錢元、從孫錢載、族孫錢維城等皆從其受畫法。又“錢餐霞女史斐仲,秀水人,萚石宗伯之后,恬齋方伯之女,適德清戚曼亭明經士元。明經工書法,女史能詩文兼習倚聲,刻有《雨花盦詩馀》一卷,又擅小楷,學《靈飛經》。作花卉超逸有致,論者謂有南樓老人之遺風也”①張鳴珂:《寒松閣談藝瑣錄》卷六,續(xù)修四庫全書本,第383頁,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錢斐仲雖無緣親承南樓老人音旨,然典型已立,可供觀摩;亦可得家族長輩指點,故“遺風”猶能存留。以上單就繪畫而言。而其課子的事跡,略見于《夜紡授經圖》,此圖經乾隆帝和諸名家的題詠,在清代廣為士人所知。當錢綸光辭家隨侍在外宦游的父親錢瑞徵時,將諸子學業(yè)托付陳書。其時錢陳群方十歲,陳書授讀《春秋》;錢峰八歲,授讀《孟子》;錢界五歲,以小學開蒙。陳書“手錄朱子讀書法,榜于座隅,置字學諸書于紡車側,曰:‘是吾師也’”。②錢儀吉:《文端公年譜》,北京圖書館藏珍本年譜叢刊本,第165頁,北京圖書館出版社1999年版。

陳爾士在治家教子方面的才干識見,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得以集中顯現(xiàn)。錢儀吉嘉慶十三年中進士,次年按例任戶部主事,迎養(yǎng)母親戚氏于京師,陳爾士隨侍入都。嘉慶二十二年八月至次年七月,錢儀吉遭母喪奉柩南歸安葬期間,陳爾士獨居邸第,治家課子,留下家書二十八通。③唐新梅:《清代女性文章研究》第三章《內闈的焦慮:陳爾士家書與嘉慶末年士族家政》對閨秀陳書、陳爾士的貢獻有全面深入研究,第86-114頁,南京大學2010年博士學位論文。此處參考其中陳書教子事以及陳爾士史事脈絡的梳理,不敢掠美,特此說明?,F(xiàn)摘錄陳爾士致錢儀吉書札片段,以見其持家的能力:

(丁丑九月十三日)《金石萃編》前月二十九已送回。士(陳爾士)珠花已銷去,價紋銀六十兩。如自鳴鐘亦能銷去,大兄去借會之項可無庸寄京矣。小兒女輩所患瘡癤俱漸愈,可放心。英惟《左傳》甚生,《易》、《書》、《詩》、《周官》、《儀禮》、《禮記》上半部、《爾雅》、四書尚不算生。每日將《左傳》熟理二十葉或四五十葉不等,士雖不知古文,看渠脈絡尚清楚,請吾亭批改,甚精細清澈。今將批改原本呈上,知渠不敢廢學也。

(十一月初十日)阿英近日讀書頗肯用心。士出門或有事,即令作傳或論。前日作《管仲傳》,筆頗跳脫,看《國策》之功也。仍請潘年伯批改,為渠達所不能達,貫通脈絡,講求體制,阿英受益不淺。主人當札謝,勿遲也。明歲所謂盲年,擬于臘月為荷兒開蒙,且讀《千字文》。

(戊寅五月初十日)兒女每黃昏請哥哥教《爾雅》中字五十。英借此可以熟《爾雅》,兩有益之事。伊頗好學,惜是女爾。慈女亦肯識字,比四小小聰敏些。兩小女皆欲從士讀書,奈士怕煩,不敢招攬耳。④陳爾士:《聽松樓遺稿》,載胡曉明、彭國忠主編:《江南女性別集初編》,上冊,第609頁。

以上三札,除第一札有買首飾以濟家用的記載外,其他皆為教子女讀書方面的內容,其中可留意者有五:其一,諸子女讀書內容依年齡長幼,作有序安排;其二,讀、理、溫、寫,請人批改,亦有章法,似可見元代程端禮《讀書分年日程》的影響;其三,陳爾士能文章,故對兒子文章能作評判,然謙稱“不知古文”,請知者評閱;其四,讓兄教妹學《爾雅》,促成“兩有益之事”;其五,陳爾士教子女所讀之書,起點不同一般,在童蒙教法中當屬“書香世家”,而不是“崛起”與“俗學”?!笆兰宜?,兒童入學,識字由《說文》入手,長而讀書為文,不拘泥八股試帖,所習者多經史百家之學,童而習之,長而博通,所謂不在高頭講章中求生活。崛起則學無淵源,俗學則鉆研時藝?!雹賱⒊韶?《世載堂雜憶》,第3頁,中華書局1960年版。陳書的教子讀書,以朱子讀書法為指導;陳爾士教子讀書法如書札所示,若近似《讀書分年日程》,則與朱子讀書法為同一體系,則可見錢氏家族兩代女性皆以超越“俗學”與舉業(yè)的“古學”、“正學”培育家族子弟,錢氏家族能成為有名的詩書之家,與子弟讀書的堅實起點與遠大眼光有關。陳書、陳爾士的課子讀書法,或承襲錢家固有計劃,或從各自家庭帶來,或是依循當時詩書之家通用的讀書之法。在這些可能的路徑中,兩位母親均是認真的執(zhí)行者,在課讀過程中,融入了她們的才學與心血。似無必要也無從考證子弟成才得益于母教多還是得益于父教多,但陳書、陳爾士教子的成功事跡的顯現(xiàn),是錢綸光與錢儀吉的辭家外出,無意中給她們留下有所作為的空間。據(jù)陳書、陳爾士的事跡,似可略作追問,在清代有多少文學女性在教育子女方面能得此機緣?

哈布瓦赫在論及家庭記憶時指出,新成立的家庭如果夫妻雙方持守不同的家庭記憶,肯定會有沖突出現(xiàn),這時必須對原有傳統(tǒng)有暫時性的隔斷或遺忘,時間稍長,彼此默契后,“當雙方關注的事情變得相互交織、難分彼此的時候,為了建構只屬于各自的記憶,他們就會為以前的記憶找個位置?!雹冢鄯ǎ莨纪吆?《論集體記憶》,第130-133頁,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在中國傳統(tǒng)社會中,女性在婚姻中多是弱勢一方。她們進入夫家,較長一段時間生活在隱忍狀態(tài)中。因為在心智未完全定型的年齡告別父母進入陌生環(huán)境,她們似處于孤立無助的狀態(tài),此時的詩詞往往多愁怨之音與凄苦之色;但經過與夫家數(shù)年的磨合,她們的地位逐漸確立,特別是當她們?yōu)槿四笗r,被擱置的家族記憶有喚醒之機。

當她們的兒女初解詩文時,她們被抑制的文學才能有漸漸釋放的機會,兒女成為母親最忠實的受眾。依照慣習,兒子可能比女兒接受更好的文學教育(從丁瑛輝的“乃潛詣塾,旁聽諸兄讀”即可見),而且授受更具情理。兒子是母親的希望,他們可以弘揚母親未能施展的文學才藝。熊秉真指出明清社會的書香家庭中,母親常常承擔撫養(yǎng)和教育孩子的雙重職責,母親望子成龍的心情較父親迫切。因為在傳統(tǒng)的等級社會中,由于性別差異,母親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獲得公眾的認可,她追求成功的心愿,只能通過男性來實現(xiàn),而兒子無疑是助其顯揚的最佳人選。③Hsiung Ping-chen.Constructed Emotions:the Bond between Mothers and Sons in Late Imperial China,Late Imperial China,1994(15):97.

家學從祖父輩、父輩(包括伯叔系列)得以傳授給晚輩,這是家學的一個重要來源;而祖母、母親那里,也有家學的另外一個來源。對前一來源而言,它有充實和更新之功(如上列劉逢祿母莊氏,即佳例)。祖父、父輩的傳授是順理成章之事,而祖母、母親的傳授在順暢的表面下,有一個因為性別和慣習造成的“頓挫”。這一“頓挫”所積蓄的能量與仁厚的母性相結合,很可能使教育增強熏陶感化的作用。

二、融匯與生新:婚姻作為一種文化衍生機制

熊秉真《好的開始:近世士人子弟的幼年教育》一文以明清訓蒙、教子的材料以及大量的傳記材料為基礎,呈現(xiàn)此時期士人家庭在科舉取士的特殊政治制度下所形成的幼教文化,指出明清士人家庭對子弟的期望主要在于興旺其家族,“而對家族中最聰敏慧黠的子弟而言,其最成功的人生是經由讀書仕進,以提升其家族地位,創(chuàng)造家族之繁榮。所以我們??吹揭环矫媸孔彘L輩在贊賞一位聰穎可人的子弟時,總以彼等未來能光耀宗族立言。另一方面,家長對幼兒讀書常寄以無窮之希望”④熊秉真:《好的開始:近世士人子弟的幼年教育》,見《近世家族與政治比較歷史論文集》,第207頁,“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92年版。又見熊秉真《童年憶往:中國孩子的歷史》,第79-127、226頁,(臺北)麥田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00年版。。在此前提之下,男孩的早慧好學得到特別的關注,并形成以“早學”、“幼蒙”、“自課”為特征的幼教方式?!霸鐚W”是指五六歲即入塾讀書;“幼蒙”是指男孩在入塾前,先在家里教他諸如識字、韻文詩句或屬對之類的內容;“自課”是指家中的長輩自己指導幼兒早期的學習活動。自課的承擔者,“以父親的角色最為重要,其次是祖父和母親,再其次是父系其他的長輩,以及家中其他的男性長輩,或恰好有能力又有閑暇的家人”①熊秉真:《童年憶往:中國孩子的歷史》,第215-217、226頁。。

父親在子女的教育中當然是重要角色,但如考慮士人家庭中父親因家族責任而赴京應試、外出為官、游幕、教書諸事,子女的教育過程中,父親經常處于缺席的狀態(tài),此時就要依靠家族其他成員以及來自家塾的教育。子女的教育在大家庭中,來自多方面,其中母教十分重要。熊秉真在同一文中又指出:“明清時期士人家庭中,有不少母親并沒有受過多少正式的教育,其國學基礎,是在類似皮(錫瑞)母這樣耳濡目染,加上自己努力好學而成。他們所熟的經書,有些可能只會誦讀,不見得能完全識得深義,懂得講解,但是這樣有限程度的古典學問,已適足使她們在幼兒居家啟蒙之時,能朝暮以口耳相傳,課子識字誦讀,扮演重要的角色。”②熊秉真:《童年憶往:中國孩子的歷史》,第215-217、226頁。這是當時社會的一般情況。但若討論世家與文學這一問題時,應該注意到女性中的較高層次,即文學女性。以胡文楷《歷代婦女著作考》統(tǒng)計,清代女作家有3 660余人;③張宏生、石旻:《古代婦女文學研究的現(xiàn)代起點及其拓展》,載胡文楷《歷代婦女著作考》(增訂本),第1206頁,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又張宏生等在此基礎上增補清代女性247人,④據(jù)胡文楷《歷代婦女著作考》(增訂本)“增補條目”(第1137-1181頁)統(tǒng)計。黃湘金據(jù)國家圖書館藏單士厘《清閨秀藝文略》稿本與胡文楷《歷代婦女著作考》對照,共得出83人為胡文楷書所未載。黃湘金:《南國女子皆能詩:〈清閨秀藝文略〉評介》,載《文學遺產》2008年第1期??傆嫵^3 900人。這是文獻上記錄有著作的女性的數(shù)目,而有詩文而無著作的女性就更多,一些地方性詩文總集、閨秀詩選、閨秀詩話收納的文學女性數(shù)目就更大。而生長于詩書之家的女性,即使不能詩文,至少能得家教之熏染,無形中秉承重文傳統(tǒng)。這些女性絕大多數(shù)為人妻、為人母、為人姊妹,她們對文學的生發(fā)有推動作用。作用途徑大約有母教、兄弟姊妹之間的文學交流、與夫君及家族其他成員之間的交流。

錢穆以為家教包括家風和家學兩項內容,⑤錢穆:《中國學術思想史論叢》,第3冊,第159頁,安徽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而婚姻是促其傳遞和更新的機制。費孝通指出:

家庭的基本功能既是撫育,撫育的目的就在使孩子們能自立,所以等到任務完成,這個結構(家庭的三角結構)也就失去了它的基本功能。但是在撫育過程中,在這團體里共同生活的分子間卻結下了親密的感情以及很多合作的習慣。這些感情和習慣,一旦養(yǎng)成卻并不因撫育作用的完成而消失。一個長成了的兒子或是女兒固然可以脫離原有三角結構而自己去建立一個新的三角,盡管這樣獨立成家,但是和原有的父母和同胞所具有的社會關系總是存在的。凡是需要合作的時候,這些現(xiàn)存的關系就很容易被利用上了。⑥費孝通:《鄉(xiāng)土中國·生育制度》,第277-278頁,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

婚姻是一種生生不息的機制,家庭的繁衍與擴充、家教的傳遞于此可見。費孝通這里所論在家庭團體合作的感情與習慣,這是在耳濡目染中形成的,它可能是指精神層面的氣質,也可能是處事待人的具體規(guī)則,應該在家教的范圍內。這種論述,似指一般家庭,至于詩書之家,婚姻傳遞的內容就更為豐富。

福建建安鄭氏乃文學世家,鄭氏家族中的女性,因聯(lián)姻而促使家學的傳播與新生。

鄭方坤,字荔鄉(xiāng),雍正癸卯進士,以詩名,有四女,俱能詩。護花(黃蕓生,方坤母)晚歲臥病,猶口授孫曹詩,有“不辭嚴督課,家世是儒冠”句,人爭傳誦。

鄭翰莼(字秋羹,鄭方城女),知縣林其茂室,有《帶草居詩集》、《畫荻編》,承其父新蘩令石幢先生及叔父荔鄉(xiāng)先生之教,以通詩禮名家。歸山陰令林培根先生,以內政佐其循聲。早寡,自課其二子,皆有令名稱于世,即樾亭、香海二先生也。

培根先生山陰令不名一錢,去官后家計蕭條,但剩殘書兩簏而已。而太安人處之恬如,《暮春感懷》云:“兒有殘書勘課讀,家無長物不知貧”,又《送春絕句》云:“殘春委地恨無涯,狼藉誰憐舊綺霞。不忍看他零落盡,為伊細細護根芽?!比绱私笃?,林氏之興,宜其未有艾也。⑦施淑儀:《清朝閨閣詩人徵略》,卷三,第183頁,上海書店1987年版。

第一節(jié)引文中提及鄭方坤母黃蕓生,黃氏有詩集《肅然集》,至晚年口授孫輩詩,兒輩、孫輩中多人以詩名,其“家世是儒冠”可與“詩是吾家事”等量齊觀。第二節(jié)引文中述及鄭方城女鄭翰莼,承父輩之教,“以通詩禮名家”,經由嫁娶,她將鄭氏家風、家學帶入侯官林家,于家境蕭條時,“家無長物不知貧”,課子女詩書,亦即護守其詩中所詠“舊綺霞”?!芭f綺霞”乃詩書舊家的象征,意蘊所聚當在“舊”字,承此家族責任,故“不忍看他零落盡,為伊細細護根芽。”有此等心志,林家子女當能延詩書之緒。鄭翰莼子林喬蔭(號樾亭)是乾隆三十年舉人,有《樾亭詩稿》;林澍蕃(號香海)是乾隆三十六年進士,有《南陔草》。其女林芳蕤、孫女林淑卿皆有詩集。建安鄭氏與侯官林氏文學的枝繁葉茂,與各自家族中女性所發(fā)揮的作用大有關系。

文學女性出嫁,帶出父母家的家教。此種家教與夫君家的家教匯合,或互補或強化,形成家學傳承的新推動力量。因而可將婚姻視為一種機制,既有生物性繁衍,也有文化的傳承生發(fā)。這種機制能自行運作,即使在社會變革或動蕩之際,它仍自行其道。也就是說,文化傳承在官方的教育體系運行之外,還有一種最為穩(wěn)定的機制在維系?!拔迥卸睋?jù)說是理想的生育模式,①李卓:《生命的傳承與家業(yè)的傳承:中日家的比較》,載《中國社會歷史評論》第一卷,第426頁,天津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它造就了家族之間的多重聯(lián)姻。多重聯(lián)姻意味著多個家族文化的匯合新生。文化傳衍因聯(lián)姻而生生不息,而家學因為多重聯(lián)姻的保障,不致于在短期內中斷或衰敗。

門當戶對,所得的是“類聚”,獨木因此匯合成樹林,有樹林才能形成或影響一地的氣候。一個文學家族通過家族內部文學活動以及與當?shù)氐奈膶W交流,確立其身份,建立其影響,從而形成一個較為具體的場域;而聯(lián)姻可以將數(shù)個類似的場域聯(lián)系在一起,并經由文學活動的整合與促進,從而形成較為明確的文學群體或文學流派。

三、文學世家的聯(lián)姻對地域文化的影響

清代文學女性作為一個群體,可從胡文楷《歷代婦女著作考》見其規(guī)模;而其作為整體的作用與光亮,則有必要在《歷代婦女著作考》的基礎上再作探究?!稓v代婦女著作考》對清代有著作的女性的記載,在其家庭背景、姻親關系等方面皆留意表述,但往往一個家族的女性成員因為筆畫順序的排列而分散在多處,多少有些書目式的靜態(tài)描述特征。如果以一文學世家族為單位,將該家族成員數(shù)代姻親關系梳理,對于此家族而言,可在姻親脈絡的梳理中獲得整體感,同時可顯現(xiàn)一個家族以聯(lián)姻與其他家族形成的多重關系。

單士厘的《清閨秀正始再續(xù)集》是一部專題性的總集,對所涉及的文學家族予以有意識地揭示和表彰,對文學女性所在的家族頗有匯聚、建立關聯(lián)之功。②單士厘:《清閨秀正始再續(xù)集》,卷二,歸安錢氏排印本。循此思路,筆者編制出《清代文學世家姻親譜系》,其中收錄世家數(shù)目是:直隸25家,山東17家,江蘇289家,安徽49家,浙江235家,山西7家,河南8家,湖北8家,江西35家,湖南27家,廣東13家,福建28家,貴州7家,廣西8家,陜西1家,四川5家,云南1家,籍貫不詳者3家,共計766家。這是以女性為中心建立的世家分布圖,強調的是婚姻的建構與聯(lián)系之功。家學傳承,世代之間相對穩(wěn)定,但并非一成不變。文學女性出嫁,帶出父母家的家教;此種家教與夫君家的家教匯合,或互補或強化,是家學生生不息的推動力量。766個文學世家雖非清代文學世家全部,然就其包含的人數(shù)、覆蓋的空間與延續(xù)的時間而言,足以說明婚姻作為一種文化生發(fā)機制在傳統(tǒng)中國社會中的作用。由此亦可進一步推論,在需要政治體制維持的官學崩壞或不能正常運作之際,具有選擇性的婚姻承擔文化傳承之責。它自在運行,根基深廣,為文化傳承提供巨大的保障。動蕩或變革后的文化復興,作為私學重要組成部分的家學,多能提供有力的援助。

世家聯(lián)姻,講求門當戶對,往往能延續(xù)數(shù)代。如此著意講求,有利于家風與家學的培育,亦可使家風與家學不斷累積,漸臻醇美?;橐龅闹v求,可從《清代文學世家姻親譜系》中排列的文學聯(lián)姻看出:5 289重文學聯(lián)姻(含重復)中有4 716重可歸匯于766個家族,只有573重姻親是單線,即不能歸入某一家族。數(shù)量如此懸殊,愈見聯(lián)姻中選擇性的明顯。世家并非天生,乃數(shù)代用心經營的結果。門當戶對不是一種順其自然的慣習,而是積極的文化行為。

世家對婚姻的講求,表現(xiàn)在時間的脈絡上是書香與風雅的延綿,表現(xiàn)在空間上是家教(家風與家學)發(fā)散性擴展。聯(lián)姻不局限于所在的鄉(xiāng)、縣、府,亦多有鄰省、甚至千里之外的婚姻。766個世家的聯(lián)姻以及573重單線聯(lián)姻的交織,呈現(xiàn)的分明是一幅文化交流網(wǎng)絡圖。網(wǎng)絡圖的特別之處還在其血緣特征?;蚪蜻h的地理空間,因為婚姻的關聯(lián),變成具有人情意味的區(qū)域。彼此往來,互相惦念,因為人情與人文的滲透,婚姻構造了一種新的空間。

以下選擇《清代文學世家姻親譜系》中文學性聯(lián)姻次數(shù)較多的14個家族作具體分析(部分籍貫不明者,不在統(tǒng)計分析范圍內)。

曲阜孔氏67次:省內聯(lián)姻9次,浙江18次,江蘇18次,安徽8次,直隸6次,湖北、江西各2次,山西、湖南、云南、四川各1次。

武進莊氏116次:省內聯(lián)姻81次(其中武進33次,陽湖24次),浙江16次,直隸3次,安徽、山西各2次,河南、江西、陜西各1次。

宜興儲氏44次:省內聯(lián)姻42次(其中宜興23次,武進9次,吳縣、陽湖、元和各2次),廣西1次。

宜興任氏81次:省內聯(lián)姻73次(其中宜興59次),安徽5次,浙江1次。

吳縣潘氏51次:省內聯(lián)姻40次(其中吳縣14次,新陽11次,長洲6次、吳江3次),浙江10次,直隸1次。

桐城方氏125次:省內聯(lián)姻84次(其中桐城78次),江蘇17次,浙江7次,山東、山西各4次,河南、江西2次,湖南、貴州各1次。

桐城姚氏164次:省內聯(lián)姻144次(其中桐城126次),江蘇10次,湖北3次,河南、直隸、江西、廣東、廣西各1次。

桐城張氏198次:省內聯(lián)姻176次(其中桐城171),江蘇8次,浙江、江西、直隸各3次,湖南、云南、四川各1次。

秀水錢氏32次:省內聯(lián)姻23次,江蘇7次,安徽、山東各1次。

海寧查氏45次:省內聯(lián)姻36次(其中海寧14次,海鹽6次,秀水6次),江蘇5次,直隸、安徽各1次。

海寧陳氏178次:省內聯(lián)姻89次(其中海寧31次,仁和13次,海鹽12次,錢塘6次,歸安3次),江蘇57次,直隸7次,山東6次,安徽2次,四川、廣東、福建各1次。

錢塘許氏81次:省內聯(lián)姻46次(其中仁和18次,錢塘13次,桐鄉(xiāng)4次),江蘇17次,安徽7次,江西4次,河南、山東、福建各1次。

新城陳氏46次:省內聯(lián)姻26次(其中新城14次,南豐4次,新建、東鄉(xiāng)各3次、鉛山2次),浙江、安徽、湖南各3次,山西、河南各2次,直隸、江蘇、福建、湖北各1次。

長樂梁氏24次:省內聯(lián)姻16次,山西2次,直隸、浙江、湖南各1次。

以上14個世家當中,作為“天下第一世家”的曲阜孔氏的聯(lián)姻有其特殊性,亦即其聯(lián)姻區(qū)域不以山東為界限,而是面向全國的世家大族。其他13家的聯(lián)姻,都是以省內聯(lián)姻為主,與所在縣和鄰縣的聯(lián)姻最為普遍。就某一家族而言,能形成以此家族為中心的文化區(qū)域;由此向外擴展,聯(lián)姻的密度逐漸降低。如果多個家族并置,家族之間因數(shù)代締結婚姻關系,逐漸結成一種松散性聯(lián)盟,并通過交游、雅集、著述、編纂、刊印等活動,確立在所在區(qū)域的聲譽與地位。世家與地域之間建立起一種互為影響的關系。松散的姻親聯(lián)盟,塑造出一個個“文化板塊”,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由張氏、姚氏、方氏等家族組成的“桐城文化板塊”以及由莊氏、劉氏等家族組成的“常州文化板塊”。

依循766個家族的姻親關系,可以構造出多個大小不一的板塊,東南三省自不用說,譬如邊遠省份,貴州貴筑黃氏與傅氏,獨山莫氏與遵義鄭氏、黎氏;廣西靈川周氏、臨桂龍氏、臨桂況氏、臨桂張氏、平樂林氏,皆可視為姻766個家族中有一批核心家族作用突出。這些家族在地方聲望較高,多與知名文學世家聯(lián)姻。如將至少有10重姻親關系的世家列出,可以直隸、山東、江蘇、安徽、浙江、湖北、江西、湖南、福建等省中選出86家族。以10重姻親關系作為選擇構造“文化板塊”重要家族的依據(jù),主要從該家族締結婚姻的活躍程度考慮。這些家族,是地域性“文化板塊”的核心,它們周邊散布稍小的世家;同時,“文化板塊”之間沒有絕對明晰的界限,它們之間有交叉處,或者經由兩個家族之間的第三個家族建立間接的關聯(lián)。在福建的文學世家中,建安鄭氏與侯官林氏(林其茂);閩縣薩氏、陳氏與長樂梁氏、侯官許氏;侯官林氏(林則徐)、沈氏、劉氏與閩縣葉氏,可約略成為三個內在聯(lián)系緊密的“文化板塊”,但三個文化板塊之間又有聯(lián)姻關系,故又可連綴成頗具規(guī)模的“福建世家文化板塊”。至于文學世家叢集的江蘇與浙江,這類“文化板塊”交叉、關聯(lián)更為頻繁與復雜,可謂牽一家而動一區(qū)域。

著力于以聯(lián)姻為脈絡的“文化板塊”,可理解地方性文人群體和地方性文學(學術、藝術)流派形成的基礎,類似陽羨詞派、桐城文派、秀水詩派、揚州學派、貴州文人群體、福建文人群體、湖南文人群體、吳中文人群體、常州文人群體、常州學派、常州文派等等,皆可藉家族與聯(lián)姻的視角探究其形成過程與文化意義。

據(jù)《清代文學世家姻親譜系》所梳理排列,清代文學世家主要集中在東部和南部,有從東南往西北遞減之態(tài)勢。從較長的時段來看,清代文學世家的地域分布,明顯不同于六朝和唐宋,中國文學和文化的空間布局已經發(fā)生深刻的變化。從世家數(shù)目來看,江蘇、浙江、安徽最為突出,它們構成清代(亦可上溯至明代)的人文繁盛之區(qū)。從世家聯(lián)姻中尋求這一文化區(qū)域形成原因,世家數(shù)量固然重要,世家之間的姻親聯(lián)系也應特別觀照。

上文論及某一世家與周邊世家的姻親關系,此處不妨以江蘇、安徽、浙江三省為范圍進一步討論。三省因為彼此接鄰以及經濟、人文的密切往來,故在行文中多被放在一起論述。梁啟超《近代學風之地理的分布》中就有“何故一代學術幾為江、浙、皖三省所獨占”之說。①梁啟超:《近代學風之地理的分布》,載《清華學報》1924年第1卷第1期。“今以十八行省附以奉天在京之滿洲、蒙古人為二十節(jié),吉林、黑龍江、新疆無可紀者,只得闕焉。就中江蘇、安徽、浙江三省情形太復雜,更分區(qū)論次”。此種梳理更加細密,經統(tǒng)計直隸及京兆學者有42人,陜西16人,山西7人,甘肅1人,河南12人,山東20人,江蘇121人,安徽40人,浙江85人,湖南25人,湖北5人,福建12人,廣東24人,廣西3人,四川5人,云南1人,貴州4人,奉天1人,蒙古及滿洲2人,共提及學者426人。學者的分布,大致與筆者所編“清代文學世家姻親譜系”中所錄世家的分布對應。三省為何能聯(lián)成一體,世家聯(lián)姻可提供一種考察途徑。統(tǒng)計三省文學世家聯(lián)姻狀況如下(少數(shù)籍貫不詳者,統(tǒng)計時從略)。

江蘇:省內聯(lián)姻1 259次,浙江192次(即與浙江聯(lián)姻192次,以下皆如此簡省),安徽52次,直隸31次,山東17次,江西16次,河南11次,山西10次,湖北、福建各7次,湖南、四川、廣西各5次,陜西、廣東、云南各1次。

安徽:省內聯(lián)姻525次,江蘇64次,浙江27次,山東8次,直隸、湖北各7次,江西5次,山西、河南各4次,湖南3次,福建、貴州、廣東各2次,四川、廣西、云南各1次。

浙江:省內聯(lián)姻965次,江蘇182次,安徽35次,山東19次,江西13次,直隸、福建各7次,湖南5次,四川、河南各4次,湖北、廣東、云南、廣西各3次,貴州2次,山西1次。

蘇、皖、浙三省文學世家的聯(lián)姻皆以省內為主,而次者為其他兩省;三省之外的其他省份,即使如周邊的山東、江西、福建,聯(lián)姻次數(shù)明顯減少。聯(lián)姻的地域性疏密,可推論三省是一個內在聯(lián)系較為緊密的文化區(qū)域,或者說三省具有文化的整體性。整體性不單表現(xiàn)在血緣的聯(lián)系上,還可從血緣之外的文士流動情況得到助證。筆者曾對三省重要書院的山長予以梳理,并對相關數(shù)據(jù)②統(tǒng)計分析所得數(shù)據(jù)是:江蘇書院60所,共有山長672人,其中江蘇414人,浙江102人,安徽46人,江西17人,順天8人,福建6人,廣西6人,湖南5人,湖北4人,貴州3人,山東、廣東各2人,山西、四川、陜西各1人。安徽書院25所,共有山長219人,其中安徽96人,江蘇31人,浙江14人,江西5人,山東、河南各2人,云南、直隸各1人。浙江書院78所,共有山長739人,其中浙江479人,江蘇44人,安徽8人,福建5人,江西2人,山東、直隸各1人。見徐雁平:《清代東南書院與學術及文學》,第317-318頁,安徽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統(tǒng)計分析,從中得出的結論是:本省書院山長多為本省文士;三省之間文士互有流動,相較而言,江蘇吸納浙江、安徽文士較多;三省之間文士流動性較強,而周邊各省如福建、江西、山東文士進入三省書院網(wǎng)絡較少。兩種不同類型的數(shù)據(jù),皆可說明蘇、皖、浙是一個整體性的文化區(qū)域。這一整體性視野,可為思考清代該區(qū)域文化繁盛提供思考的路徑,譬如研究徽州、杭州、蘇州、揚州之間學術與文學的互動,如從文化區(qū)域整體視野著手,當有更大的開掘空間。

從家教(家風與家學)的融合與生新,“文化板塊”的構造與交織,到整體性文化區(qū)域的揭示,只是證示清代文學世家的聯(lián)姻,是一種文化選擇與生產行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能綿綿瓜瓞,從文學聯(lián)姻中當能找尋到一種切實的解釋。

婚姻作為一種文化生成機制,其中有文化的持守與傳承,更有文化的積累與創(chuàng)新。門當戶對的保守選擇中,其實也有一定程度的開放,姻親網(wǎng)絡中總有新起家族的加入。姻親網(wǎng)絡的形成,與重文傳統(tǒng)密切相關。要充分理解這種自在的文化機制的功用,必須將其回置傳統(tǒng)中國的語境中。在宗族、科舉、耕讀傳家理想、安土重遷觀念等交織的語境中,可以推想姻親網(wǎng)絡中文化資源的流轉,地方文人社會的衍生,地方性學術和文學流派的滋長。這種人文流轉、衍生、滋長,發(fā)生在普天之下,而非集中于極少數(shù)通都大邑。

徐雁平(1968—),男,湖北浠水人,文學博士,南京大學文學院副教授。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清代家集與家族文學研究”(09BZW034)

2011-03-01

I206.2

A

1000-5455(2011)03-0025-07

【責任編輯:王建平,趙小華】

猜你喜歡
聯(lián)姻世家家族
SAGA世家表:跨界演繹,鏈“飾”潮流
HK家族崛起
《小偷家族》
非遺,與互聯(lián)網(wǎng)“聯(lián)姻”
珍菌堂聯(lián)姻富迪
木玩世家第三代的接班故事
家族中的十大至尊寶
當文化聯(lián)姻標準
蕭相國世家1
皮影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