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金
(山西農(nóng)業(yè)大學(xué) 信息學(xué)院 文理教學(xué)部,山西 太谷 030800)
中國古典詩詞翻譯中意境的傳遞
李國金
(山西農(nóng)業(yè)大學(xué) 信息學(xué)院 文理教學(xué)部,山西 太谷 030800)
意境是中國傳統(tǒng)美學(xué)的核心范疇,是指抒情性作品中呈現(xiàn)的那種情景交融,虛實相生,活躍著生命律動的韻味無窮的詩意空間,能使讀者產(chǎn)生想象和聯(lián)想,如入其境,在思想感情上受到感染。中國古典詩詞作為一種重要的文化載體,蘊含著中國歷史文化的深刻內(nèi)涵。然而,意境的傳遞又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如譯者的審美能力和文學(xué)再創(chuàng)造能力,語言差異和文化差異等。論文通過對比研究李清照的《聲聲慢·尋尋覓覓》四種譯文,探討古典詩詞在翻譯中如何傳遞保存意境。
古典詩歌;翻譯;意境;傳遞
意境是中國古典美學(xué)的重要范疇,是指作者的主觀情意與客觀物境互相交融而形成的藝術(shù)境界。在西方文論里恐怕還難以找到一個與它相當(dāng)?shù)母拍詈托g(shù)語。詩歌的思想內(nèi)容與藝術(shù)形式的結(jié)合比其它文學(xué)樣式更加緊密,有些詩歌甚至把詩的形式作為表現(xiàn)意象的重要手段。因此,詩歌的翻譯必須兼顧內(nèi)容與形式,做到形神兼似。那么,如何保持或再現(xiàn)原詩的美學(xué)價值,僅僅以英文散文或無韻詩的形式翻譯中國的古典詩詞顯然是不夠理想的。勿庸置疑,漢詩英譯首先要傳達(dá)原詩的“意美”,也可以說是的詩的詩意、詩境。意境傳譯是一個原則,不容忽視。
(一)詩詞意境
詩有三境:一日物境。欲為山水詩,則張泉石云峰之境極麗艷秀者,神之于心,處身于境,視境手心,營然掌中,然后用思,了然境象,故得形似。二日情境。娛樂愁怨皆張于意而處于身,然后馳思,深得其情。三日意境。亦張之于意而思之于心,則得其真矣。
詩詞意境是指作品中呈現(xiàn)的那種情景交融、虛實相生、活躍著生命律動的韻味無窮的詩意空間。意境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如在目前”的較實的因素,稱為“實境”;一部分是“見于言外”的較虛的部分,稱為“虛境”。虛境是實境的升華,處于意境結(jié)構(gòu)中的靈魂、統(tǒng)帥地位。在中國古典詩歌里,意與境的交融有三種不同的方式。
一是情隨境生。詩人先并沒有自覺的情思意念,生活中遇到某種物境,忽有所悟,思緒滿懷,于是借著對物境的描寫把自己的情意表達(dá)出來,達(dá)到意與境的交融。
二是移情入境。詩人帶著強烈的主觀感情接觸外界的物境,把自己的感情注入其中,又借著對物境的描寫將它抒發(fā)出來,客觀物境逐亦帶上了詩人主觀的情意。
三是體貼物情,物我情融。上面所說的情隨境生和移情入境,那情都是詩人之情。山川草木,日月星辰,它們在形態(tài)色調(diào)上的差異,使人產(chǎn)生某種共同的印象,仿佛它們本身便具有性格和感情一樣。這固然出自人的想象,但又是長期以來公認(rèn)的,帶有一定的客觀性,與詩人!臨時注入的感情不同。我們不妨把它們當(dāng)成物境本身固有的性格和感情來看待。有的詩人長于體貼物情,將物情與我情融合起來,構(gòu)成詩的意境。
(二)翻譯策略解析
遠(yuǎn)在1926年,聞一多先生在《晨報詩》上發(fā)表《詩的格律》,指出“詩的實力不獨包括音樂的美、繪畫的美,并且還有建筑的美”,提出“新詩格律化”。許淵沖先生曾說翻譯詩詞要“盡可能傳達(dá)原詩的‘意美’、‘音美’和‘形美’”?!斑@就是說,譯詩要和原詩一樣能感動讀者的心,這是意美;要和原詩一樣有悅耳的韻律,這是音美;還要盡可能保持原詩的形式(如長短、對仗等),這是形美?!痹S淵沖先生同時強調(diào)在翻譯過程中“意美”的傳達(dá)和再創(chuàng)造在三者中的重要性及核心地位:“‘三美’中最重要的是‘意美’,其次是‘音美’,再次是‘形美’?!闭蛉绱?,譯入語中重新創(chuàng)造出跟原文相同或基本相同的意境來,就顯得至關(guān)重要。
綜上所述,學(xué)者專家一直強調(diào)“譯味”,也就是神似,但筆者以為“譯味”其實是傳遞“意境”,兩者幾乎是等同的。而在詩詞翻譯過程中,能否傳遞原作的“意美”,“音美”及“形美”是傳遞原作意境的關(guān)鍵點,可以作為紅樓詩詞翻譯的嚴(yán)格標(biāo)準(zhǔn),其中“意美”是重中之重。
意境的傳遞受到許多因素的影響。既然是翻譯,就一定會涉及原文和譯文、譯者和讀者。意境屬于美學(xué)范疇。譯者的審美能力和文學(xué)再創(chuàng)造能力是影響意境傳遞的主觀因素,而語言差異和文化差異則是影響意境傳遞的客觀因素。
(一)譯者的審美能力和文學(xué)再創(chuàng)造能力
譯者的審美能力決定了譯作的美感層次。文學(xué)翻譯的藝術(shù)性強調(diào)了譯者對原作的思想內(nèi)容與藝術(shù)風(fēng)格的審美把握,要求譯者以再現(xiàn)原作的藝術(shù)美為旨?xì)w。因此詩詞翻譯的過程可以簡單表述為“感受美—體驗美—理解美—表達(dá)美”。譯者要再現(xiàn)或傳遞原文的意境,自己就必須能夠感知原文的意境美、體驗并理解這種美,然后在譯文中再現(xiàn)或傳遞原文的意境。
譯者首先是原文的讀者,需要細(xì)心品味文中之境,讓自己如身臨其境般去體驗作者的審美情感,之后通過再創(chuàng)造將原文的意境傳達(dá)給譯文的讀者。因此譯者要具備一定的文化修養(yǎng)和人生經(jīng)歷才能比較全面深刻地理解原作的意境,才能將譯文讀者帶到原文的意境美中去。
(二)語言差異和文化差異
翻譯需要進(jìn)行語言文化的對比研究,認(rèn)識差異并尋求穿越差異的方法。就漢語和英語而言,兩者屬于不同的語言體系,這就注定它們之間的翻譯不能完全對等。比如中英文詩歌的互譯就常常遇到難題,因為漢語的平仄和英語的十二音節(jié)詩句的韻律效果是不同的。漢語是一種意境語言,三言兩語就能出景、出情,情景交融。而英語則注重邏輯分析,少了“虛”和“意”,更多的是“實”和“境”。
中國古典詩詞的翻譯并不是發(fā)生在真空中,當(dāng)兩種語言發(fā)生碰撞時,它們是在兩種文化傳統(tǒng)的背景下進(jìn)行的。中國古典詩詞,常常具有一詞多義、象征性、審美意象和隱喻等特征,字里行間別有一番韻味和意境。要體會和理解其中的深意,需要讀者具備一定的中國文化修養(yǎng)和文學(xué)功底,因此,譯者要向另一種文化背景的讀者傳遞原文的意境的確是不易。
(一)“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一連用了十四個疊字加重語氣,增強感情,氣勢流動。表達(dá)國破、家亡、夫喪后強烈悲痛,以及對這種情感進(jìn)行最細(xì)致入微的描寫。這三句七組疊字積聚成一股不可遏制的感情洪流,由淺入深,展現(xiàn)詞人深幽、濃重的強烈愁情。把那悲苦的心情和孤寂的處境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十四個疊字,大多是入聲字,逐相重復(fù),構(gòu)成音調(diào)低沉、節(jié)奏頓促、一開頭就構(gòu)成欷覷悲咽的意境。所謂“尋尋覓覓”,此時一無所有的李清照在現(xiàn)實生活中已無什么東西可尋覓,更沒有什么需要尋覓。唯一占據(jù)她身心的,就是對往事的回憶,而往事如夢如煙,猶如消逝的殘夢,只能在記憶的角落里苦心地尋覓。這種尋覓,更使她感到現(xiàn)實景況的孤苦,于是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先感于外,后感于心。這種凄慘的氛圍,可覺而不可見。
I've a sense of something missing I must seek.
Everything about me looks dismal and bleak.
Nothing that gives me pleasure,I can find.
Even the weather has proved most unkind.(徐中杰)
徐中杰在譯文中反復(fù)運用了[S]音,前兩句押[k]韻,后兩句押[d]韻,原文的音美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體現(xiàn)。但由于句式的原因不能再現(xiàn)原詞那種詞的重疊,即簡簡單單的詞所造成的那種孤獨寂寥的意境。此外,原詞的“尋尋覓覓”,指詩人傷懷往事,所尋覓的除了往日的歡樂,還有失去的愛情和伴侶,永難尋回的青春和豪情和淪落的故國和家鄉(xiāng)。譯文把這一無限的意境落在了Nothing that gives me pleasure,化虛境為實境,不可取。
Seeking, seeking, Chilly and quiet, Desolate, painful and miserable.(楊憲益夫婦)
楊憲益夫婦譯的音節(jié)數(shù)與原文大致相當(dāng),而且連用五個形容詞,給人一種蕩氣回腸之感。開篇seeking一詞的疊用,在某種程度上再現(xiàn)了原詞“尋尋覓覓”的急切和傷懷。而且每個單詞中都有i這個字母,在形式上造成了一種重復(fù)的美感。而i像一聲嘆息,訴說著作者的情感。
I look for what I miss;I know not what it is.I feel so sad,so drear,and so lonely, without cheer.(許淵沖)
許淵沖在第一、二行運用了相同的句式,在第三、四行使用了重復(fù)句型,并且第一、二行和第三、四行分別押韻,女主人寂苦無告的凄涼心境得到了很好的體現(xiàn),但卻失去了原詩那種疊音叮咚所造成的余音繞梁的意境之美,結(jié)尾處的without cheer有繁復(fù)之嫌,破壞了整個詩句的節(jié)奏美。
So dim,so dark,so dense,so dull,so damp,so dank,so dead!(林語堂)
林語堂先生則運用雙聲和頭韻,生動地再現(xiàn)了黃昏細(xì)雨、孤苦無依的境況,而且共用十四個音節(jié),與原詞完全一致,前面用六個形容詞描繪周圍環(huán)境,而以dead一詞收住,情景交融,份量極重,完美地體現(xiàn)了原詞意思上的遞進(jìn)。
(二)“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
這首詞作于秋天,但秋天的氣候本應(yīng)該是“乍寒還暖”,只有早春天氣才能用得上“乍暖還寒”。所以,這首詞是寫一日之晨,秋日清晨,朝陽初出,故言“乍暖”;但曉寒猶重,秋風(fēng)砭骨,故言“還寒”。“最難將息”句則與上文“尋尋覓覓”句相呼應(yīng),說明從一清早自己就不知如何是好。表示詩人身心俱疲,但生活的顛沛、天氣的惡劣、心境的愁苦,使她根本不能如愿。
It is warm, but abruptly it turns cold again.An unbroken rest most difficult to obtain.(徐中杰)
徐中杰的譯文用abruptly這一詞寫出了天氣的突兀,卻難表達(dá)那種萬事皆哀的意境??傮w說來,譯文平實難以表達(dá)出原詩的意境。
The weather, now warm, now cold, Makes it harder than ever to forget! (林語堂)
林語堂先生將原詩中“最難將息”二字譯為“最難忘記”。想是從第一句詩詞“尋尋覓覓”一詞而來從意義上去翻譯。此外,“乍暖還寒”譯為now warm, now cold還是無法將原詞四字既可指天氣又可指人物情感的精妙翻譯出來。
Even when it's warmer there is still a chill it is most difficult to keep well.(楊憲益夫婦)
楊憲益夫婦的譯文,與原文意義最為貼近,但從意境來講還是不能讓人久久回味。
How hard is it to keep me fit in this lingering cold! (許淵沖)
相比之下,許淵沖先生運用感嘆句,精確地表達(dá)了作者的國仇家恨之感情,lingering cold點明了“寒”的持續(xù)和因寒而生的愁緒,雖失去了原詞中的“乍暖”,但這仍能讓讀者想象作者所親身經(jīng)歷的情景,與原詞意境最為貼切。
(三)“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fēng)急?”
這兩句寫詞人“剪不斷、理還亂”的生離死別讓人無法擺脫。既然擺脫不了,能淡化點兒也好,于是就想到了借酒澆愁,不料晚風(fēng)忽起,寒氣砭骨,使她意緒全無,那“三杯兩盞淡酒”根本無法驅(qū)散她心頭濃重的愁云。怎么辦?從全詞意境來看,一“敵”一“急”用得極為傳神,再加以反問句式,寥寥幾句邊讓人對那愁緒感同身受。
Three cups of thin wine would utterly fail
To cope with the rising evening gale.(徐中杰)
How can a few cups of thin wine bring warmth against the chilly winds of sunset? (林語堂)
Three or two cups of light wine,How can they ward off the strong?(楊憲益夫婦)
By cup on cup of wine so dry Oh,how could I endure at dusk the drift of wind so swift?(許淵沖)
除徐中杰用陳述句外,其他三位都保留了反問句式。相比之下陳述句較為平淡,語氣較弱,反問句則語氣強烈一些,和原文更為相近?!皵场弊忠詂ope with來譯略顯平和,endure則顯被動承受。ward off表現(xiàn)了那種對愁緒的抗拒,和against一詞一樣都能較為恰當(dāng)?shù)捏w現(xiàn)原文意境。
就“急”字而言,用rising和drift,swift可以表現(xiàn)風(fēng)來得過程,更能給讀者那種身臨其境的感受。chilly和strong則沒有這樣的意境。
(四)“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而今有誰堪摘?”
從前見菊花,雖人比黃花瘦,但不失孤芳自賞之瀟灑,還可以以愉悅的心情去觀去賞去采去摘;如今見黃花,花仍盛開而人已憔悴,“以樂景寫哀情”可見一斑。人去了,花開還有什么意義呢?人不賞花,花當(dāng)自開;人不摘花,花當(dāng)自萎;及花已損,則欲摘已不堪摘,何等荒敗何等凄涼!這里既寫出了無心摘花的郁悶,又透露出惜花將謝的情懷。詞人以花寫人,感嘆自己如同那飽受風(fēng)雨摧殘的黃花,護(hù)花使者沒了,將來還有誰關(guān)愛自己呵護(hù)自己呢?仰首是愁,俯首也是愁。一個“堪”字,盡顯其意境。
About the ground,cluysandiernums are bestrewn.Gathering into heaps--bruised---withering soon.With myself in utter misery and gloom,
Who cares to save them from their approaching doom?(徐中杰)
Let fallen flowers lie where they fall.To what
purpose .And for whom should 1 decorate? (林語堂)
Fallen chrysanthemums piled up on the ground,So
withered,Who would pluck them up now?(楊憲益夫婦)
The ground is covered with yellow flowers,Faded and fallen in showers.
Who will pick them up now? (許淵沖)
徐中杰用了care這個動詞,點明了在乎,在意這一層意思,比should和would要更好一些。許淵沖先生則用will一詞傳神的表現(xiàn)了李清照那種懷念往昔,嘆息今后的心情,更能表現(xiàn)原文的意境。相比之下,will一詞更能體現(xiàn)今昔對比,care用現(xiàn)在時態(tài)不能體現(xiàn)這種對比。
(五)“梧桐更兼細(xì)雨,到黃昏、點點滴滴”
詞人本來郁悶的心情因綿綿細(xì)雨而更加潮濕,它還“點點滴滴”,沒完沒了地打在窗前的梧桐樹葉上,也聲聲地打在詞人破碎憂傷的心上。勾勒出一幅黯然銷魂、慘澹的意境。不但從視角形象上,而且從聽覺形象上烘托出離情悲苦的氣氛,造成一種凄絕綿長的藝術(shù)境界?!包c點滴滴”四個疊字,寫出了秋雨的浙瀝綿密,且無斧鑿痕跡,再度展示了疊字的藝術(shù)魅力。
Against the tung and plane trees, the wind rises high.
The drizzle becomes trickles, as even draws nigh.(徐中杰)
And the drizzle on the kola nut. Keeps on droning:Pit-a-pat, pit-a-pat! (林語堂)
The drizzle falls on the wutong trees, Raindrops drip down at dusk.(楊憲益夫婦)
On plane's broad leaves a fine rain drizzles as twilight grizzles.(許淵沖)
徐中杰楊譯用兩個詞drizzle和trickle來表示點滴,用詞尾語音的重復(fù)來再現(xiàn)“點點滴滴”這個疊詞給人的想象。此外還用一個become顯示其動態(tài)。用詞簡練。楊憲益夫婦和許淵沖先生的譯文則分別只用了drip和drizzle一詞,失去了原文意境。最生動傳神的應(yīng)是林語堂先生的譯文。擬聲詞Pit-a-pat, pit-a-pat的運用非常形象地描摹了“點點滴滴”的秋雨,使讀者在意義之外得到一種暗示,可以說,這一擬聲詞的使用基本達(dá)到了“使讀者有動于中”的目的。
(六)“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這句含蓄地點明了全詞的主旨,使哀思愁緒的渲泄達(dá)到了高潮。這句是說女詞人此時此刻的感情絕非筆墨所能形容,給讀者留下了豐富的想象空間。一個“愁”字,使全篇景物都閃耀出憂愁的淚光。
How, in the word“Miserable”,can one find-
The total effects of all these on the mind! (徐中杰)Is this the kind of mood and moment.To be expressed by one word sad? (林語堂)
At a time like this, what immense sorrow I must bear!(楊憲益夫婦)
Oh,what can I do with a grief beyond belief! (許淵沖)
這四種譯本都采用了反問句式,再現(xiàn)了詞人的感慨。其中,徐中杰和林語堂先生的譯文看起來更忠實于原文,都表達(dá)出了“愁”字不能盡表詞人思緒的涵義。楊憲益夫婦和許淵沖先生分別把無限思緒歸結(jié)到sorrow和grief一詞,將原詞的有單一詞延伸至無限空間的思緒具體化,相比之下不如徐中杰和林語堂先生的譯文來得更意境深遠(yuǎn)一些,能給讀者更多的想象空間。
總之,由于中英兩種語言屬于不同的語系,音韻上大相徑庭,表達(dá)方式也有很大不同,因此,中國古典詩詞的英譯是件十分艱難的工作。體現(xiàn)原文的意境己屬不易,要再傳譯原作的形式之美和音韻之美則更費思量。就 《聲聲慢》這首詞而言,前后片的行數(shù)大致對稱,前片九句,后片八句,各句長短交錯,長則九字,短則三字,吟誦起來時而舒緩,時而短促,前片第一、三、五、七、九句和后片第一、二、四、六八句均押仄聲韻,并于前片第一、二、三句和后片第六句創(chuàng)造性地運用了疊字這一語音修辭手段。上述四種譯文各有所長,都堪稱大家手筆,當(dāng)然也不無尚需改進(jìn)之處。徐譯上下片各處理成十行,與原文大致相等,且押aabbccddee韻,大致體現(xiàn)了原文的形式美和音韻美,不足之處是每行音節(jié)過多,各行音節(jié)數(shù)又過于齊整,與原詞不符,而且“闡釋”的譯法時有所見,缺乏原詞的委婉含蓄之美,這樣就勢必淡化了詩意。楊譯遣詞用字十分凝練,在形式和意境上更忠實于原文,美中不足是音韻方面考慮較少,整首詞基本不押韻,也少有其他語音修辭的運用。林譯于音、形、意上均有顧及且不乏生動傳神的譯筆,有些地方甚至達(dá)到了“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的境界,但“創(chuàng)譯”甚多,個別地方甚至誤讀、誤譯,在忠實性上大打折扣。許譯在忠實于原作的基礎(chǔ)上,通過變通和補償,較好地再現(xiàn)了原文的音美、形美和意美,譯詩讀起來頗具英詩風(fēng)格,就總體而言似乎稍勝一籌。
[1]許淵沖.唐宋詩一百五十首[M].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95.
[2]林語堂.林語堂中英對照叢書:揚州瘦馬[M].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2002.
[3]楊憲益,戴乃迭.古詩苑漢英譯叢書:宋詞[M].北京:外文出版社,2001.
[4]陸洋.論“美譯”——林語堂翻譯研究[J].中國翻譯,2005,(5).
H059
A
1673-2219(2011)11-0136-04
2011-09-14
李國金(1983-),女,山西農(nóng)業(yè)大學(xué)信息學(xué)院助教,研究方向為英語翻譯、英語教學(xué)。
(責(zé)任編校:京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