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津城市建設(shè)管理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天津市 300134；2．天津現(xiàn)代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天津市 300350）

用詩的語言釋放情緒
——談李商隱的絕句詩

曹 莉1，韓宜中2

（1．天津城市建設(shè)管理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天津市 300134；2．天津現(xiàn)代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天津市 300350）

古今評說者異口同聲地公認李商隱的詩難懂、更難解；盡管你對他所寫的背景和用意一無所知，一無所懂，但你仍能被他感性上的直覺魅力所吸引，所打動。這里將從他的絕句詩中體會他是如何用詩歌釋放情緒，釋放那撲朔迷離的心靈之光。

李商隱；絕句詩；釋放情緒盡

繁星璀璨的唐代詩空中，除了李白、杜甫之外，還有一顆放射著神異凄迷之光的明星，那就是李商隱。贊賞李商隱詩歌還是批評他的詩歌的人，所針對的都是他鮮明的個人風格。近幾年來人們對李商隱的關(guān)注與研究越來越多，其中把他稱為 “心理分析的高手”的話題引起了筆者的共鳴，在此借用李商隱的絕句詩淺談一下他是如何用詩的語言釋放情緒。

一、李商隱生平簡介

文如其人，談李商隱的詩必須從他的生平說起。無論是其早年的生活經(jīng)歷還是后來一直處于牛李爭斗的夾縫之中的仕途，使得他一生頗為曲折和坎坷。這些特征大量地從他的詩文中流露出來。

李商隱，字義山。晚唐著名詩人。擅長駢文寫作。他和杜牧合稱“小李杜”，與李賀、李白合稱三李，與溫庭筠合稱為“溫李”，因詩文與同時期的段成式、溫庭筠風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稱為“三十六體”。

李商隱早年過的那種貧窮卑賤的生活是大我們難以想象的。在他10歲前后，他的父親在浙江幕府去世，他和母親、弟妹們回到了河南故鄉(xiāng)，生活貧困，要靠親戚接濟。李商隱在家中是長子，用什么養(yǎng)活他的母親？“傭書販舂”。他不僅要謀生，古人認為揚名聲顯父母光宗耀祖，這才是做子孫的一個更重要的責任。李商隱早年的貧苦生活對他性格和觀念的形成影響很大。一方面，他渴望早日做官，以光宗耀祖。事實上，他也確實努力承擔起家族的責任。另一方面，早年的經(jīng)歷使他養(yǎng)成憂郁、敏感、清高的性格。這些不僅體現(xiàn)在他的大量詩作中，同時也體現(xiàn)在他曲折坎坷的仕途之中。

二、李商隱詩歌的藝術(shù)特色——鮮明獨特且意韻深微

詩歌的美學應該分成兩方面：一方面是它能夠感知的因素，它是怎么樣感受世界的。另一方面作為一個詩人，除了要有能感知的力量，還要有能寫之的力量。評說一首詩的好壞，是要從能感之與能寫之兩方面來衡量。一個人最微妙的一點就是他的心靈、他的意識，他感受的時候的作用和姿態(tài)。李商隱在這一方面則獨具魅力。

1．鮮明獨特個人風格

李商隱的詩具有鮮明而獨特的藝術(shù)風格。他的詩歌風格受李賀的影響頗深，同時在句法、章法和結(jié)構(gòu)方面又受到杜甫和韓愈的影響，再加上它獨特的個人經(jīng)歷融入其中，形成了他獨特的個人藝術(shù)風格與魅力。雖然后世許多詩人模仿他的風格，但沒有一位被認可。

李商隱的詩經(jīng)常用典，而且比杜甫用得更深更難懂，而且常常每句都用典故。他在用典上有所獨創(chuàng)，喜用各種象征、比興手法，以至于讀了整首詩也不清楚目的為何。而典故本身的意義，常常不是李商隱在詩中所要表達的意義。也正是他好用典故的風格，形成了他詩作的獨特風格。

2．意韻深微的感知表達

李商隱的詩向來被認為玄妙難解，如同謎語一般。他沒有李太白的飛揚不羈，也沒有杜少陵的博大深厚，但他卻有著意韻深微撲朔迷離的心靈之光。有人說他的神奇絢爛如同“夜月一簾幽夢”，他的纏綿悱惻恰似“春風十里柔情”（秦觀詞句）。例如《常娥》（嫦娥），有人直觀地認為是詠嫦娥之作，紀昀則認為是悼亡之作，有人認為是描寫女道士，甚至認為是詩人自述，眾說紛紜。清朝詩人葉燮在《原詩》中評李商隱的七絕“寄托深而措辭婉，實可空百代無其匹也?！泵魍跏繕E也以玩笑的口吻說：“獺祭曾驚博奧殫，一篇錦瑟解人難?！?/p>

三、李商隱詩歌的意境——用詩來表現(xiàn)壓抑的情緒

李商隱的絕句詩，不論其有無寄托，大部分是愛情詩。清人錢謙益說；“義山諸詩，春女談之而哀，秋士談之而悲?！崩钌屉[是描寫愛情，用詩的語言抒發(fā)被壓抑情緒的高手。今人文學史家劉大杰說；“他的絕句，抒情技巧不在王昌齡、李白之下?！?/p>

中晚唐絕句偏重小境界、小事物，普通生活感受的描寫，追求個人情志和苦悶的抒發(fā)，李商隱的絕句最為杰出。

“白道縈回入暮霞，斑騅嘶斷七香車。

春風自共何人笑，枉破陽城十萬家。”

首二句講女子出游，自己可望不可及的失望情緒，只能遠遠看見豪華的香車絕塵而去，消失在暮色凄迷之中。末二句進一步點明了自己與美人無緣的怨仇。詩人為什么愁惘？遇美人而不能語，勾起了怎樣的情懷？這些問題會引起人們進一步的推演，即李商隱壓抑了怎樣的情緒？

1．用詩的語言喚醒情緒

中國文化的特征是追求謙謙君子的外在形象。非理勿看、勿聽、勿說，形成了“君子”的標志。在一個摒棄個人追求和情緒表達的社會中，最能得到褒獎的行為是忠于皇權(quán)服從家族要求。在這種社會氛圍中，個人追求的表達是不被接受的，尤其是男女之戀更不能公開表達，被壓抑情緒表達的最好工具之一是文字。漢字的最大優(yōu)勢是通過不同的文字組合，可以優(yōu)美，委婉。含蓄地把心中隱秘的情感表達出來。這種形式符合漢族人的審美習慣，可以引起人們根據(jù)不同的價值理念進行不同的解讀，是文字內(nèi)容進一步擴大。社會學家認為，社會情境中人們進行活動，就是語言文字的交流。語言（文字）交流就是一種可供人們運用的資源。每一種語言（文字）要符合社會文化價值，可被社會文化價值確認，與社會情況及各社會關(guān)系相聯(lián)系，建立所屬的社會脈絡(luò)。

李商隱是運用文字的大師。他借用了詩的語言，含蓄地表達和喚醒了個人的情緒，使被壓抑的情緒借用文字得以抒發(fā)。

《夜雨寄北》：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首二句表明環(huán)境氣氛，流露出對故鄉(xiāng)親人的茫茫思念，末二句寫想象回到故鄉(xiāng)和親人（清人）講述“今夜”和“巴山”想念家鄉(xiāng)和家鄉(xiāng)人想念自己的情景，造成時間和空間的錯位，“今夜”與“他日”，“巴山”與“故鄉(xiāng)”既對立又交織，使作者情緒上大悲大喜，起落反復，茫茫無盡。漢字的結(jié)構(gòu)技巧被詩人運用得淋漓盡致，思念之情表露蘊味悠長。

高超的文字藝術(shù)，大大喚醒了世人的情緒，情緒又借用了問及酣暢淋漓地表達出來，被一代一代文人騷客追捧，成為千古名句、名篇。

2．用詩的語言表達情感追求

情感被喚醒后必然有所追求，情感是行為的動力部分，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發(fā)乎情”“動之以情”

《任弘農(nóng)尉獻州刺史乞假歸京》

黃昏封印點刑徒，愧負荊山入座隅。

卻羨卞和雙刖足，一生無復沒階趨。

首二句直寫身為縣尉，面對高聳的荊山又愧疚之情，這是一種自我評價的表達?？梢钥醋魇亲晕移诖c環(huán)境局二者矛盾而引起的強烈情感，末二句借卞和雙足，寫自己將要采取的行動，即過一種內(nèi)心追求的理想生活。此詩反映出李商隱的憤懣情緒，想象大膽，情緒激昂。

再看《假日》

素琴弦斷酒瓶空，倚坐欹眠日已中。

誰向劉靈天幕內(nèi)，更當陶令北窗風。

首兩句寫假日中放浪形骸，潤達飲酒，坐臥無時。末二句寫假日現(xiàn)居的感受，體驗人生的真趣。

李商隱絕句中多寫情，更多的是朦朧之情，抒發(fā)悵怨，而這首詩是情感的直接追求。當他經(jīng)歷了應舉——失??；做官——失落，這樣的人生歷練后，他的心靈有了一種嶄新體驗?！案斕樟畋贝帮L”，這是一種新的人生體悟，向看更真實自我升華的情感流露，把詩人推向了更高層次的心靈內(nèi)部的自我對話。

3．用詩的語言傳達情感的評價

李商隱“無題絕句”有著特殊的價值和地位。馮浩說：“余細讀全集，乃知實有寄托者多，直作艷情者少。夾雜不分，令人迷亂耳?！瘪T浩所講的寄托，是諷物托意，也應在情感表達之列。細讀李商隱絕句多有議論，這也是李詩的一個顯著特色。所謂議論是個人對某事的評價，帶有個人鮮明的情感成分，表達出詩人的愛憎或無可奈何的態(tài)度。典型反映李商隱情感評價的詩他的《賈生》一詩：

宣室求賢訪逐臣，賈生才調(diào)更無倫。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首二句既敘說漢文帝求賢之渴，又議賈誼才調(diào)之高，末二句在議嘆之間逆轉(zhuǎn)一筆，用“可憐”一詞進行轉(zhuǎn)折，以“不問”與“問”作議論點睛，指出漢文帝召見賈生的用意，對賈生不幸的命運表示感嘆。

議論有認知功能的作用。詩中李商隱的議論表明對最高統(tǒng)治者問鬼神的認知判斷，從而傳達出李商隱對當時統(tǒng)治集團不關(guān)心人民疾苦，不關(guān)心社會發(fā)展，自己卻過著驕奢淫逸的無恥生活的痛恨。更是“賈生”一類的知識分子生不逢時，不能建功立業(yè)而表示惋惜之情。詩中“可憐”一詞巧妙地表達了李商隱的情感、態(tài)度和對當時統(tǒng)治集團的批判。

四、絕句詩看其心理特征

現(xiàn)實中文人命運與歷史人物有驚人的相似處，從而出現(xiàn)文人仿同心理的發(fā)達；社會對人權(quán)的輕視使作家自我防護成為必要。李商隱被蔣凡稱為“心理分析的高手”。因為李商隱的一生蹭蹬仕途，并非如人所說僅是牛黨要人令狐綯的排軋，更重要的原因還在他自身的“逆反”心理素質(zhì)及其詩歌創(chuàng)作。這樣拋開個人得失，全然無視利害的堅強創(chuàng)作心理準備，保證其詩歌創(chuàng)作在構(gòu)思立意、命題謀篇諸方面，能夠高瞻遠矚、別開生面，從而為永恒藝術(shù)魅力的出現(xiàn)作了良好的鋪墊。

總之，李商隱橫溢的才華和挫折苦悶的人生，大都是由他非常獨特的表現(xiàn)方法展現(xiàn)出來。盡管古今評說者異口同聲地公認他的詩難懂、更難解；盡管我們對他所寫的背景和用意一無所知，一無所懂，但我們?nèi)阅鼙凰行陨系闹庇X魅力所吸引，所打動。

［1］蔣凡．李商隱的藝術(shù)貢獻與心理分析［J］．北京：文學評論，1988，（02）．

［2］葉嘉瑩．迷人的詩迷 李商隱的詩［M］．北京：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2010．

［3］馮浩．玉溪生詩集箋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4］劉學鍇，余恕誠．李商隱詩歌集解［M］．北京：中華書局，1988．

How to Use the Language of Poetry to Release Emotions——on Li Shangyin＇s Quatrain

CAO Li1，HAN Yi－zhong2

（1．Tianjin Urban Constr uction and Management Technology College，Tianjin 300134 China；2．Tianjin Modern Vocational Technology College，Tianjin 300350 China）

The ancient and moder n critics generally acknowledge that Li Shangyin＇s poetr y is more el usive and difficult to understand．Even if you kno w nothing about t he backgr ound and purpose of t he poems，you will still be enchanted and moved by his sensational char ms and int uition．This essay will expl ore t he way he releases the co mplicated emotions and t he light of t he writer＇s heart．

Li Shangyin；quatrain；releasing emotions

I207．2

A

1673－582 X（2011）09－0064－04

2011－05－20

1．曹莉（1965－），女，天津市人，天津城市建設(shè)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講師，主要從事語文教育，心理健康教育，德育教育；2．韓宜中（1955－），男，天津市人，天津現(xiàn)代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副研究員，主要從事心理健康教育，職業(yè)生涯規(guī)劃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