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 源

（1.西安交通大學 經濟與金融學院，西安 710049；2.南華工商學院，廣州 510720）

農村民間金融交易平臺的缺失對融資約束的影響分析

魏 源1，2

（1.西安交通大學 經濟與金融學院，西安 710049；2.南華工商學院，廣州 510720）

農村民間金融在農村經濟發(fā)展中的作用發(fā)揮得不充分，其首要原因是缺乏完善的農村民間金融交易平臺。文章以為，交易平臺的缺失對農村民間金融發(fā)展造成了消極影響。究其主要原因，包括民間金融的外部制度供給不足、農村內部金融交易環(huán)境存在諸多限制等因素，它直接影響著農村民間金融中的融資約束的形成。分析了農村民間金融交易平臺缺失的原因及影響因素。

民間金融；交易；融資約束；借貸

回顧過去幾十年我國農村民間金融的實踐過程，可以清楚地看到，盡管存在外部環(huán)境的制約，農村民間金融仍然以其原生樸素的形式在農村經濟中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但是，這個作用現(xiàn)在發(fā)揮得并不充分，究其所以，首要原因就是缺乏完善的農村民間金融交易平臺。努力推動農村民間金融的發(fā)展已成為發(fā)展中國農村經濟和農村金融的重要措施；而要落實這一發(fā)展措施所必須具備的首要條件就是建設農村民間金融交易平臺，它的基本含義是：確認農村民間金融的合法性，建設農村民間金融的交易平臺，豐富民間融資工具和組織機構，疏通儲蓄向投資轉化的通道，使農戶能夠選擇融資方式和渠道進行金融交易，實現(xiàn)民間資金的資金融通，為發(fā)展農村當?shù)亟洕峁┵Y金。

1 農村民間金融交易平臺缺失的消極影響

農村金融交易平臺既包括正規(guī)金融機構提供的金融工具、融資渠道和相關的金融服務與交易規(guī)則，也包括由非正規(guī)金融機構提供的各種金融工具、渠道和相關的金融服務與交易規(guī)則。農村民間金融交易平臺缺失，意味著農村民間金融活動中的融資工具、渠道和提供民間金融中介服務的組織機構形式不豐富、數(shù)量和質量有限，相關的金融服務與交易規(guī)則模糊不清，交易機制不成熟（形成資金供給的資金來源是否充足且穩(wěn)定、能否順利地流通到資金需求的地方，融資活動運行是否順暢），不能充分滿足農戶的民間融資需要。

一方面，農戶一般可以通過收入中當期消費的剩余或消費的延遲而形成零星閑置資金，這些閑置資金可能選擇存放到正規(guī)金融機構形成儲蓄，因為當前儲蓄的低利率而無法獲得豐厚的利息收入；也可能形成游離于正規(guī)金融機構之外的閑置資金，因為各種原因，這部分本質上的儲蓄沒有及時轉化成投資，因而沒有及時形成資本，所以不能產生相應的資本收益，由此限制了農戶依靠自身儲蓄積累形成資本而增加收入的可能性。農戶的儲蓄沒有及時轉化為投資的原因很多， 主要是 “不許轉化”、“不會轉化”、“不敢轉化”、“不愿轉化”等等，之所以產生這種轉化的困難，農村民間金融交易平臺的缺失是首要原因。

另一方面，農戶在生產經營和生活消費過程中，還會因為各種原因而出現(xiàn)資金不足，這一資金缺口產生籌資借款的需求。臨時性生活消費用資金的不足，目前除了銀行信用卡提供的消費額度透支外，農戶幾乎不可能向銀行或其他正規(guī)金融機構申請到消費貸款以滿足資金需求，這一部分資金缺口通常通過私人間的臨時性借款來填補需求。經常性的生活消費用資金的不足，屬于生活貧困的范圍，根本無法簡單地通過純粹的金融手段加以解決。生產經營中出現(xiàn)的資金短缺，或者通過銀行等正規(guī)金融機構的借貸方式及時得到滿足，或者通過民間金融方式提供一定程度的資金融通，以保障生產經營得以繼續(xù)。無論是通過正規(guī)金融借貸還是民間金融借貸，都屬于債券債務關系下的信用活動，它們都是以償還為條件的借貸行為，這種解決籌資需求的方式，在農村是主要的解決方式；而通過股權投資的方式籌集資金推動生產經營的情形相對較少?，F(xiàn)實農村中存在大量類似生產經營用資金需求未能得到融資的情形，其結果一般是：要么生產經營受阻，經營實體的盈利能力被削弱；要么退出生產經營，經營實體關閉。這里，因資金短缺而被困的經營實體，固然可能被以現(xiàn)代資本運作的方式整體包裝出售，但是從實體生產經營管理的最終目標來看，這種資本運作的方式一般不是農村的生產經營者籌辦經營實體的真正目的，更一般的情況是，這種出售乃“忍痛割愛”，不得已而為之，實屬無奈，與通過開辦經營實體來增加農民收入的初衷南轅北。

一方面有資金盈余卻未能及時轉化為能夠給農民帶來價值增值的資本，另一方面有資金需求卻未能及時得到融資，這說明農村民間資金的由儲蓄轉化為投資、由供給滿足需求的金融通道目前尚未完全打開，互通有無、調劑余缺的金融職能尚未完全到位。究其所以，當前農村缺乏適宜的金融交易平臺是其直接原因；而交易平臺的缺失對農村民間金融發(fā)展造成的消極影響，由上述分析可見一斑。

2 農村民間金融交易平臺缺失的主要成因

2.1 外部因素：金融制度供給不足

在對民間金融的政策認識和制度建設上，存在歷史欠賬，即在我國新的經濟發(fā)展時期，直到2010年，之前相當長的時間里都一直存在著農村民間金融發(fā)展制度供給不足的問題，正式的金融制度沒有明確承認民間金融的經濟地位，特別是國內金融領域的決策者和基層實踐者們對農村民間金融的重要性認識趨于保守，表現(xiàn)在政策上，就是對民間金融活動及其產生的利益的正當性定位不清晰，有時甚至明確限制和打壓民間金融活動，導致農戶的儲蓄向投資“不許轉化”。這種認識上的不足和制度上的缺失狀況所產生的直接后果是：農村民間金融中一些融資活動的合法性得不到法律確認，同時，政府又可能以行政手段打擊民間金融活動，使得民間金融的合法生存空間十分狹小，而且令民間融資者的正當利益得不到充分有效的保護，從而使采取民間金融方式進行融資的融資風險趨高。這種基本處于失控狀態(tài)的融資風險，嚴重阻礙了民間金融活動的擴張，只能夠在相對狹窄的經濟空間中存在并發(fā)揮作用。具體到農村民間金融活動，則正是由于受到國家金融制度的制約，民間金融盡管事實上在中國經濟生活中早已產生并普遍存在，但民間金融的融資工具和融資渠道卻并沒有豐富和發(fā)展起來。實際上，直到2010年5月，國務院為適應國內經濟結構調整和經濟全球化發(fā)展的客觀需要，才出臺了《關于鼓勵和引導民間投資健康發(fā)展的若干意見》（以下簡稱《若干意見》），而出臺《若干意見》的直接起因，就是改革開放以來國內的民間投資不斷發(fā)展壯大，在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中所占比重逐年提高，成為促進國民經濟發(fā)展的重要力量、國家財稅收入的重要支柱和創(chuàng)造社會就業(yè)崗位的主要渠道。據(jù)初步統(tǒng)計，2009年1月至11月，民間投資占城鎮(zhèn)固定資產投資的56.4%，已是半壁江山。在這種現(xiàn)實背景下，如何調控、引導和發(fā)展好民間投資，充分發(fā)揮其積極作用，才重新成為當前中國金融發(fā)展領域投資管理工作面臨的重要課題；如何推動農村民間金融發(fā)展的問題，也同時得到人們的普遍重視。

2.2 內部因素：民間金融交易環(huán)境存在諸多限制

農村民間融資的資金來源，部分是放款人自身積累的自有資金，部分是放款人籌集的外部資金?！?】有關亞洲私人借貸的研究結果顯示，大約有三分之一的私人借貸資金來自放款人的外部資金?！?】這里，放款人為放貸而籌集的外部資金，可能來自其借入他人的私人性質的借貸資金，也可能來自正規(guī)金融部門發(fā)放的貸款?！?】在我國農村地區(qū)，盡管目前尚未有規(guī)模宏大的民間融資中介機構，但是這些吸收外部資金來源的私人借貸、貸款經濟等民間金融活動，事實上已經充當了金融中介的角色，發(fā)揮著農村資金的融資中介職能。

農村民間金融交易組織和機構設施建設不足，導致當前農村真正發(fā)揮融資功能、能滿足農戶融資需求的民間融資中介機構和融資工具相對有限，致使民間金融范圍和規(guī)模受到交易環(huán)境的諸多限制，交易條件欠佳，制約了農村民間金融交易平臺的建設與發(fā)展。盡管一些非正規(guī)金融活動形式有著悠久的歷史，比如包括高利貸在內的私人借貸、貸款經紀等等，都是歷史上普遍存在的民間融資方式，但是由于中國社會在所有制改造之后全面推行公有制和計劃經濟，在這個歷史時期，各種民間金融活動基本停止。1986年，隨著中國民間典當業(yè)的恢復，多種過去曾經一度消失的私營金融組織和民間融資工具，重新出現(xiàn)在中國的經濟生活中，特別在農村地區(qū)，被正規(guī)金融機構的金融服務邊緣化的農戶中間，重新燃起了民間金融的星星之火。然而，由于存在政策認識、金融制度與法律制度上的缺失，這些重新誕生于農村民間的金融活動中，一些融資交易因為其日常性和零星交易的特點明顯，沒有形成規(guī)模，因而影響力有限，未引起社會的廣泛注意；另一些融資活動因為尚且沒有獲得既有法律和法規(guī)的容許，因而常常轉入地下活動，具有隱蔽性?？傊?，民間金融在融資范圍、融資規(guī)模、融資質量、融資效率和融資安全性等一系列問題上，都存在不確定性，制約了既有的民間金融活動的廣泛傳播和深度作用，也制約了民間金融創(chuàng)新，結果很多農村民間融資者因為缺乏安全的融資渠道和工具、或者因為沒有掌握融資技術而出現(xiàn)儲蓄向投資“不會轉化”的問題，影響了民間金融作為農村資金融資中介職能的充分發(fā)揮。

總之，農村民間金融的交易環(huán)境中存在諸多因素影響并限制著其交易平臺的充分建設。

3 農村民間金融中融資約束的形成及其影響因素

同正規(guī)金融一樣，農村民間金融的融資范圍與規(guī)模，也受到交易信息、交易成本、交易風險等諸多交易環(huán)境因素的影響，致使其交易平臺建設相對于農村民間融資的需求而言有所缺失。理論上通常使用“融資約束”這一概念來反映既定市場價格下，融資者對借貸資金的有效需求與其實際獲得量之間的差距。對融資約束程度的估計，構成政策決策的認識基礎。農村民間金融領域產生的融資約束問題，同樣是制定相關農村金融政策、推動民間金融發(fā)展過程中的基礎性問題。

現(xiàn)有文獻中對 “融資約束”的估計方法主要有兩種，即直接估計和間接估計。直接估計是指對相關問題進行針對農戶的實地調查，收集有關農戶參與民間借貸等各種融資方式下的經歷和數(shù)據(jù)，由農戶直接回答其通過民間金融方式獲得借貸資金的規(guī)模和質量，直接由農戶評價這種借貸資金的可獲得性，依此判斷農戶在民間融資過程中是否存在融資約束，并估計農戶面臨的融資約束程度。間接估計則是通過計量檢驗來論證在統(tǒng)計上是否拒絕生命周期假說或隨機游走的持續(xù)收入假說（LC/PIH-RW），來判斷是否存在融資約束及融資約束程度。間接估計法是凱恩斯消費理論的派生產物，目前受到統(tǒng)計方法和檢驗過程的假設條件的影響，產生了統(tǒng)計結果的不確定性，以致這種方法的可信度大大降低。【6】

一般地，影響融資約束的因素大致來自以下幾個方面：

在交易基礎方面，民間金融的交易基礎是民間信用，而農村民間信用基礎不夠堅實，這是因為長期缺乏信用文化的培養(yǎng)而造成的后果，民間融資活動中信用風險較大，使得融資者采取謹慎的策略來安排閑置資金，一般農戶通過減少向外貸放資金來避免價值損失或降低風險，這種情況類似于銀行借貸業(yè)務中的“惜貸”現(xiàn)象，導致儲蓄向投資的轉化不暢、甚至出現(xiàn)“不敢轉化”的狀況，這直接影響民間金融的資金供給范圍和規(guī)模的萎縮。

在交易信息方面，內格拉杰等人的研究指出，非正規(guī)金融的信息優(yōu)勢與其融資活動的范圍之間存在此消彼漲的關系?！?】因為部分非正規(guī)金融組織有相對固定的客戶群，不同的組織之間不共享客戶，所以出現(xiàn)非正規(guī)金融市場的割裂現(xiàn)象，民間融資包括民間借貸、民間貸款經紀等活動常常因為交易雙方所掌握的信息有限而只針對有限范圍內的少數(shù)人展開，因而存在融資對象有限，融資范圍有限，且融資規(guī)模有限等問題，在農村民間金融活動中同樣存在這些問題。

在交易成本方面，因為金融活動范圍的擴大可能導致原有的信息優(yōu)勢減弱，則非正規(guī)金融組織需要更多更好的管理手段，來維持和保障其融資活動的正常運轉，這將加大民間融資的交易成本，直接抵減融資者對民間融資活動的收益預期，同時降低融資者的融資動力和對融資方式進行創(chuàng)新的激勵，在缺乏更加強烈的預期收益激勵的情況下，將民間融資活動局限在既有的融資方式下則更符合經濟理性，這也是至今中國農村民間金融形式缺乏創(chuàng)新的一個重要原因。

在交易風險方面，因為一些民間融資活動目前仍然受到政策或金融制度和法律制度的限制，經營此類金融業(yè)務則需要考慮被政府政策和正式制度打擊的風險，盡管這類業(yè)務可能因為規(guī)模的擴大而增加收益，但是其業(yè)務范圍和規(guī)模的擴張也有可能招致金融監(jiān)管當局的關注甚至懲罰。問題的另一面是，如果此類金融業(yè)務維持小規(guī)模經營，則其單筆交易的作業(yè)成本無法有效分攤，所以總體上的平均成本相對較高，難以實現(xiàn)金融服務的規(guī)模優(yōu)勢，而追求規(guī)模效益恰恰是金融業(yè)的行業(yè)優(yōu)勢所在，因此民間金融的運作范圍與規(guī)模都存在擴張的內在壓力。由此可見，民間金融其實是在一個有限的市場空間中運作的，這種限度約束著民間融資的資金只能在一個相對較小的范圍和規(guī)模內實現(xiàn)融資，融資者相互之間利益相關度較高，產生較高的關聯(lián)風險，使得融資風險難以有效對沖和分散。這種小范圍內的風險震蕩給其融資者帶來的損失不容小視，在一些情況下，民間金融的融資合同或者非正式的融資協(xié)議等，都是依靠嚴厲的懲罰機制來保證其實施的。

在交易的預期收益方面，農戶通過以民間借貸方式為主的民間金融活動進行資金融通，它所產生的預期收益如果達不到儲蓄者或放貸者的收益預期，他們可能將資金轉入其他金融市場例如資本市場進行投機，或者將資金用于實業(yè)投資，以實現(xiàn)高收益替代。在這種情況下，農戶既不選擇民間金融方式實現(xiàn)收益，也不愿通過民間融資的方式實現(xiàn)儲蓄向投資的轉化。

4 結論

在農村民間金融發(fā)展過程中，交易平臺的缺失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它在很大程度上導致了融資約束的形成，阻礙了農村民間融資活動的順利進行，同時影響了民間金融促進當?shù)亟洕l(fā)展作用的充分發(fā)揮。針對前文對導致問題的各種影響因素的分析，要解決這些問題，就需要明確承認農村民間金融的合法性，建設農村民間金融的交易平臺，豐富民間融資工具和組織機構，使農戶能夠自由地、廣泛地選擇融資方式和渠道，便利地完成金融交易，實現(xiàn)農村的資金融通。

[1]劉民權主編.中國農村金融市場研究[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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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830.5

A

1002－6487（2011）10－0143-03

廣東省社科基金資助項目（09KH03）

魏 源（1970-），女，陜西西安人，博士研究生，講師，研究方向：金融學和農村經濟。

（責任編輯/亦 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