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幸運
有一天,有兩個小女孩談起她們的生命所經(jīng)歷過的危險。
其中一個說,她有過四次“蒙難”呢!第一次,是她剛生下的時候,太小太小了,家人都以為可能養(yǎng)不活了,是奶奶把她養(yǎng)活的;第二次,是她小時得了一種什么怪病,是爸爸好不容易從外地趕回來,給她輸血,才救活了她;第三次,是她吃飯不小心把魚刺卡到喉嚨里了,是大姑想盡辦法才弄出魚刺救了她;第四次,是她走路不小心,差點掉進(jìn)了一個深潭,幸虧媽媽把她一把拉住了,才沒掉下去。
另一個說,還在她出生之前,就有過兩次生命危險呢!第一次,是“我”的外婆年輕時打仗去背傷員,身上的水壺被一顆子彈打穿,水都流光了。你想想,如果子彈再偏那么一點,打中了“我”外婆,就沒有了外婆,如果沒有了外婆,哪里還會有“我”?連“我”媽媽都不會有了!“我”和“我媽媽”“我外婆”就都沒有了,就都像水一樣流光了!第二次,是“我”出生之前,媽媽就懷過一個“哥哥”,但后來流產(chǎn)了,要是媽媽的第一胎生了,“我”就不能夠出生了,即使讓再生一個,那生下來的也可能不是我了,你說多懸??!
她們共同的結(jié)論是:活到現(xiàn)在真不容易。
確實,生命是一個幸運,甚至是一個奇跡。
我們每一個人都可能經(jīng)歷了一些我們已經(jīng)知道的危險,但可能還有許多我們并不知道的危險呢!也許那天你沒出門,對你就是一個幸運;也許那天即使你出門了,但走的是這條路而不是那條路,對你也是一個幸運;也許即使你出門走的是那條路,但你在那條路口前停了停,而沒有照直往前走,對你也還是一個幸運。因為,可能恰恰就在那一天的那一個時候,有一個喝醉了酒的司機(jī)在那條路口開車撞倒了一個人,當(dāng)然,那不是你,你是幸運的,但你可能并不知道這一幸運。
這還是出生以后我們所不知道的危險,還有出生以前我們所不知道的危險呢!也許你的母親在懷你的時候明智地拒絕了一次去外地的出差,也許她沒有去挪動那袋大米,也許她在那個寒流襲來的早晨及時地加了衣服而沒有感冒發(fā)燒,這些對你都可能是一種幸運。因為如果那樣的話,流產(chǎn)的就可能不僅僅是你的“哥哥”,還有你了。
或者更早,也許你的母親年輕時,那天沒有突生一念去一朋友家而遇見你父親;你的祖父那天沒有跌一跤而躺在病床上想換個職業(yè);甚至于你根本不知道名姓的某個祖先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個黃昏沒有打一個噴嚏;可能一切就都不一樣了,這世界上可能就沒有你了。
離我們的生命越是遙遠(yuǎn),哪怕是最微小的事件也有其重大的意義,都可能改變后面整個一長串生命系列的命運。
當(dāng)然,如果是那樣,如果還沒有“我”,還沒有“自我意識”,沒有對幸運或不幸的感覺,也就無所謂“我”的幸運或不幸了,那些本來有可能出生、卻沒能出生的“人們”,如何能感到自己的不幸呢?而又有多少具有潛在的生命可能、卻終于沒有出生的“人們”呢?
無論如何,現(xiàn)在這生命是握在你的手里了,那么,珍惜它吧!你的生命,是在無數(shù)的偶然性中,在各種各樣的危險中,很不容易才綻放出來的、世界上最美麗的花朵!
心存敬畏
我們對我們的生命,有我們所知道的方面,也有我們所不知道的方面。
如果有人自詡他最終揭破了生死的奧秘,你千萬不要相信。即使是古希臘最有智慧的蘇格拉底,在他被判死刑之后也只是說:“分手的時候到了,我去死,你們活著,哪條路好,只有神知道了?!倍糯袊钣兄腔鄣氖ト丝鬃右仓皇钦f:“未知生,焉知死?”“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br/> 無論是在誕生的一端,還是在死亡的一端,兩端都沒有人來告訴我們真相。因為,一端還無所謂“人”,另一端“還從來沒有人從那條冥河上回來過啊”。
從個體生命來說,有誰能在降生時像一個成熟了的大人一樣觀察、感受、體悟并且記憶呢?更不要說他在母腹中的時候了。而從整個人類來說,他在孕育和誕生的時候不也像一個渾噩無知的嬰兒?人類的生命,有一大段沒入在我們無知無識的海洋中。
現(xiàn)代科學(xué)告訴了我們一些有關(guān)生死的知識,比方說個體生命在母腹中的孕育,人類在地球上的進(jìn)化,乃至于推遲死亡、延長人的生命的一些辦法。但是,我們發(fā)現(xiàn),我們對有關(guān)生命與死亡的具體知識越多,我們未知的東西也越多,就像一個圓圈較小,它所外切的面也較小一樣,隨著我們知識圈的擴(kuò)大,它所外切的未知領(lǐng)域也擴(kuò)大了。
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并不是就不存在,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人為什么存在?我們今天為什么在這里?這一定是有某種根本解釋的。人們甚至發(fā)現(xiàn),宇宙有一種內(nèi)在的和諧,生命呈現(xiàn)出美麗的光彩,但是我們卻不敢說就知道它們最深的奧秘。
我們?nèi)绾螌Υ覀兩胁恢赖哪且徊糠稚纳衩啬??有些人承認(rèn)神秘,卻又動輒說自己能揭開這一神秘,那他是太輕易地把自己看做是神而不是人了。在某種意義上,“神秘”之所以“神秘”,就是因為它是“神”的而不是“人”的秘密,或者說它只能被人不斷地接近,而不能被人最終地揭破無遺。
近代以來最偉大的經(jīng)典物理學(xué)家牛頓說:“我只是一個在海邊撿到幾枚貝殼的孩子?!?0世紀(jì)最偉大的物理學(xué)家愛因斯坦也說:“任何一位認(rèn)真從事科學(xué)研究的人都相信,在宇宙的種種規(guī)律中間明顯地存在著一種精神,這種精神遠(yuǎn)遠(yuǎn)地超越于人類的精神,能力有限的人類在這一精神面前應(yīng)當(dāng)感到渺小?!?br/> 生命是一莫大的賜予,我們對我們所知道的,我們生命的直接賜予者心存感激;而對我們所不知道的、我們生命的根本賜予者則不僅心存感激,還心存敬畏。
人間所有自稱的“最終的揭秘者”都近于狂妄,而只有承認(rèn)世界上總是有某種人所達(dá)不到的神秘,在心里保持敬畏,同時又不懈追求的人們,他們知道人既偉大又渺小,從而既自信又謙卑,他們的所作所為才最符合人的身份。
面對死亡
在我們的一生中,我們有時會目睹到我們的親人或朋友的故去,然而,再沒有比青春的生命集體地被死神攫走更讓人悲傷的了。下面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文化大革命”前一年的夏天,在一個南方的湖邊,有一天下午,一位中學(xué)的女校長帶著初中一個班的學(xué)生去學(xué)游泳。游完了,她招呼同學(xué)們上岸回家,女生們要換衣服,讓男生們先走,結(jié)果只剩下了女生。
而女生中仍有意猶未盡者,忍不住又偷偷下水了,下去的女生腳下一滑沒有踩到底,驚慌失措地大喊“救命”,她是掉進(jìn)了一個人們冬天挖過蓮藕后沒有填平的大深坑。
岸上二十多個還不會游泳的女生剛剛受過學(xué)習(xí)英雄、見義勇為的教育,為了救自己的同伴,她們手拉著手,向那深潭走去,她們要用這個長鏈去救她們的同伴,她們相信自己正在做的是一件正當(dāng)?shù)氖虑?。但是她們幾乎全體陷進(jìn)了深潭。
岸上的女校長也不會游泳,這時路上恰好走來一個漁民,女校長跪在漁民的跟前:“救救孩子!”“不行,這么多人,拽住我不放,我也會沒命的。”漁民很冷靜,不由分說就要走開。女校長堅持著攔住他的去路,依然跪倒在他的跟前,漁民繞行著,女校長堅持著,漁民沒有動容,女校長失望了。
突然間漁民又折返回來,跳進(jìn)了水里,一個、兩個,孩子們依次被救了起來。消息傳開,另一些人也趕來搶救,大部分孩子得救了。然而,最后救起來的四個,也是最先下去救人、學(xué)校里品學(xué)最優(yōu)的四個孩子,卻永遠(yuǎn)終止了她們含苞欲放的生命。
這四個女孩,被葬在了鐵路旁邊的小山坡上。其中一個女孩,出事那天正是她十五歲的生日,她爸爸為她買來的生日禮物:一個尚未寫字的日記本和一個遲到了的救生圈,只能夠陪她入葬了。
事隔三十多年了。當(dāng)我寫這些文字時,不久就將是她們的忌日,她們?nèi)绻€活著,她們的兒女可能也像你們現(xiàn)在這么大了。
正視死亡
我們對那次四個女孩失去她們寶貴生命的不幸事件,不免會深深遺憾地想到:如果會游泳的男生們不走,如果帶隊的校長也會游泳,如果那個女生不偷偷下水,如果人們冬天挖過蓮藕后填平了那個深坑,如果那時候路上正好走來了一群漁民……那么這些孩子也許就一個都不會死了。有時生命就在幾秒鐘之間被決定了,而我們多么希望回到這幾秒鐘之前!
但是,即使因為上述某一個環(huán)節(jié),這一不幸真的沒有發(fā)生,生活中也還是可能會有別的不幸發(fā)生。也許,在我們安然無恙的一些事情中,正是由于某一個我們甚至不知道的環(huán)節(jié),災(zāi)難才沒有發(fā)生。
生活中總是有一些千鈞一發(fā)的時刻,有時命運的沉重鐵錘落了下來,有時沒有落下來。所以,我們即使都萬分小心,在生活中也還是不能不面對死亡。
我們在一生中會遇到親友的死亡,而在童年的時候,遇到這些事尤其使我們感到悲傷。我們自然還會遇到自身的死亡,雖然一般來說它離年輕人還很遠(yuǎn),但也可能很近,因為死亡有時也會猝不及防地襲擊年輕的人們。
而最令人恐懼的可能還是超越于這些特殊情況的一般的死亡,普遍的死亡,甚至可以說是永恒的死亡。也就是說,當(dāng)我們想到:所有人都不免于一死,以及整個人類也可能在某一個時候毀滅;如果每一個人都是世界上的一個過客,甚至人類也只是宇宙的一個過客;那么,人生存于這一短暫的瞬間有何意義呢?
死亡執(zhí)拗地不肯退出我們生命的視野。死亡不僅是一個生命的問題,而且還是一個生命的自我意識的問題;不僅要有生命,而且要在生命有了自我意識時才會發(fā)生這個問題。
就像我們不知道我們的生前一樣,我們也不知道我們的死后,但為什么我們對我們生前的虛無可以忍受呢?因為那時還沒有過我們,或者說那畢竟是已經(jīng)過去了的,是從無到有;而死亡卻是從有到無,是尚未過去的,使我們感到越來越逼近的。
對于死亡的感受和思考,是必然地、或遲或早要來到每一顆穎悟、敏感的心靈的。盡管它使我們感到深深的恐懼,但我們卻不能不承受它。有一天晚上,我的孩子淚流滿面地跟我說起了她的恐懼。我當(dāng)時只能告訴她,我曾經(jīng)也想過這些問題,而且,很多很多的人也都想過,也都害怕過,但他們?nèi)匀换钪匀缓煤玫鼗钪?br/> 生命有它自己的邏輯,只要我們耐心地忍受,勇敢地堅持,一切恐懼都會過去的。
對死亡態(tài)度的坦然,或者說一種安慰,也許就在于,死亡是必然的,也是自然的,就如同瓜熟蒂落。那么,當(dāng)我們離去的時候,讓我們感謝哺育過我們的大地吧!
而且,我們怎么知道死后的情形,我們怎么知道那時是一切虛無呢?我們只知道死亡與活著不同,死亡是我們現(xiàn)在知道的一種生活的結(jié)束。也許,死亡就像愛默生引用的那一句不朽的詩句:
如果我的小船沉沒,
它是到了另一個海上。
珍惜生命
我們都知道司馬光小時候打破缸救出一個溺水同伴的故事。現(xiàn)在我們假設(shè)那是發(fā)生在這樣一個人家里,這家的主人、也就是那口缸的主人抱怨司馬光說:“你為什么不跳到缸里去救人呢?這樣缸就不會損壞了,你也還是有可能把那孩子救上來,如果這樣,豈不更好?或者,不但你沒有把那孩子救起來,甚至連你自己也死了,但至少大缸不會損壞,我們還多了一個小英雄?!?br/> 這些假設(shè)顯然是不合情理的。如果真有說這些話的人,那他一定是一個非常冷酷的人。
對于人來說,生命比什么都重要,尤其是孩子的生命,遠(yuǎn)比一口缸重要,比一只羊重要,比一棟房屋重要,比一片樹林重要。所以,當(dāng)發(fā)生火災(zāi)的時候,搶救人遠(yuǎn)比搶救物更重要,搶救孩子又比搶救大人更重要。
而在救別人的時候,還要考慮力所能及。孩子啊,我們除了要有一顆勇敢和摯愛的心,也還要有一副冷靜和智慧的頭腦。
我們今生可能確實會碰到不站出來就會后悔、不站出來就會被釘上恥辱柱的時刻,就像在克拉瑪依火災(zāi)中一些不顧孩子、只管自己倉皇逃命的人們所經(jīng)歷的時刻,但我還要補(bǔ)充一句,這主要是在我們長大了的時候。
你們現(xiàn)在還很小,生命的道路還很長。確實有一些很危險但卻必須做的事情,那也應(yīng)當(dāng)由我們大人來做。
有一部老電影叫《瓦爾特保衛(wèi)薩拉熱窩》,其中抗擊法西斯的地下組織有一次危險的接頭,一個老人知道了,他不讓自己的孩子去,說:“不,你們要活到戰(zhàn)后,去享受和平?!苯Y(jié)果他去了,被密集的槍彈打中,倒在了接頭的教堂前。
但過了一些年,薩拉熱窩又打起來了,士兵們互相射擊,平民們也生活在炮彈不時從天而降的天空之下。那里有一個小女孩每天在陰冷、潮濕的地下室里寫她的日記,她寫道:“大人們?yōu)槭裁匆蛘???br/> 小女孩的日記已經(jīng)在世界上廣為流傳,但戰(zhàn)爭還在繼續(xù),可見大人們常常也并不比孩子們更聰明。
人當(dāng)然不能茍且地活著,不能喪失尊嚴(yán)、毫無廉恥地活著,不能在犧牲和傷害他人的基礎(chǔ)上活著。但是,那種要么茍活、要么赴死的境況應(yīng)當(dāng)說是越來越罕見了,并且,這也不與珍惜生命的真理沖突,甚至它就包含在這一真理之中。
總之,我們要記住,生命是最寶貴的。你的生命,我的生命,他的生命,我們每一個人的生命都很寶貴。我們必須好好地珍惜和善待生命。
生命的自我修復(fù)能力
“阿德雷小道”是我給南極從喬治王島通往阿德雷島(企鵝島)的沙壩起的名字,我從宿舍的窗戶就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它。它常常淹沒在海水里,要在退潮的時候,而且退大潮的時候,才比較清楚地露出一線。
一條路,尤其是一條時隱時現(xiàn)的路,一條大半時間埋在水中、只是露出一小會兒的路,本身就很獨特,因而構(gòu)成一種誘惑,你又總是看到它或期待著它,它又通向你想去的地方,不免要勾起一種強(qiáng)烈的愿望。盡管我也知道企鵝島并不能隨便去,那島上有智利南極站的企鵝的觀測點和保護(hù)點,每次其他站的人去都要集體行動,并事先征得他們的同意,但心里還是一直有一種隱隱的渴望。
到長城站不久的一天下午,我順著海灘往那邊走,我并不知道要走到哪里為止,我只是喜歡那海浪、那雪和那風(fēng),還有那站立的企鵝和躺臥的海豹。不知不覺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走了很遠(yuǎn),已經(jīng)到了阿德雷島的近旁了。
對著我的阿德雷島的一面,正好是比較平緩的一面。在我面前,出現(xiàn)了數(shù)片青色的苔原,這是我來到此地第一次看到這樣多的綠色,心里一下就熱起來了,疑是又處在江南的春天了。
這時又恰逢退潮時分,一條呈弧線的小道越來越清晰地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說是“小道”,其實有些地方很寬,并且比較平緩,都是海沙漫過來形成的。我慢慢走上了那條小道,一直走到小道的盡頭,又往阿德雷島走了數(shù)十米,就沒再深入,退回來了。
我知道,在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里,我心里一直有一種憂傷,在去南極之前更是我最痛苦的一段日子。但是,那天我猛然看到了那樣一大塊綠色,感覺到了一種生氣勃勃;那天又恰好是一個少有的暖和、晴朗的日子,風(fēng)不冷、雪融化淌下的溪流正在歡快地奔涌,天空還不時露出陽光來。我脫掉了外面的羽絨服,竟然可以只穿著襯衫,大踏步地走回來,身上甚至出了一點點汗。
好像每年都會有一次這樣的時候,在多雪的冬天過后,突然有一天感覺到“春暖花開”,突然發(fā)現(xiàn)春天來臨,精神于是為之一振。一種巨大的生命的歡樂突然充滿了你的心靈,走在山野間的你突然想引吭高歌。
南極的夏天經(jīng)常讓人覺得就像是我們內(nèi)陸的冬天,而我現(xiàn)在感覺到了春天。周圍的景色也都好像是江南的初春,我好像回到了小時熟悉的村莊、小路,我的心靈甚至身體也都回到了童年。我大步走著,大聲唱著,身外的生命和身內(nèi)的生命有了一種神秘的契合感。我感到一種熱力的涌流,那是生命在長期蟄伏之后最初的、也是最好的表現(xiàn)。
生命中有時會有漫長、漫長的冬天,甚至加上漫長、漫長的黑夜,就像南極冬天的極夜。在這樣的時候,我們得耐心地忍受和堅持,相信生命有一種巨大的調(diào)節(jié)能力,甚至對創(chuàng)傷也有一種巨大的修復(fù)能力。“不會總這樣的,不會總這樣的?!币苍S我們這時候只能喃喃自語而再沒有別的辦法。但就讓自己忍耐下去吧,等待著晨光微露和春光乍現(xiàn)。這是我們的信心,也是我們的努力,只要我們永不放棄希望,希望就可能真的來臨——比我們的預(yù)期還早地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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