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　D.米勒曾指出人類歷史上有過三種主要的自由傳統(tǒng)：第一種是共和主義的傳統(tǒng)，他認為自由必須通過某種政治方式實現；第二種是自由派的傳統(tǒng)，他認為在政治終結的地方才可能有自由的存在；第三種是理想主義的傳統(tǒng)，這種傳統(tǒng)把自由的主要內涵理解成自律。就其性質而言，共和主義傳統(tǒng)的自由實際上是一種“無支配的自由”，自由派傳統(tǒng)的自由是一種“無干涉的自由”，而理想主義傳統(tǒng)的自由則是一種“自律的自由”。盡管三種自由概念之間的區(qū)別是非常明顯的，但我們不能反過來說這三種自由是毫無關系的，而要說它們是特定社會秩序中人的自由的三個層面。
　　關鍵詞　自由　秩序　自律　無干涉　無支配
　　[中圖分類號]1302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47-662X(2010)05-0188-05
　　
　　D.米勒曾指出人類歷史上有過三種主要的自由傳統(tǒng)：第一種是共和主義的傳統(tǒng)，他認為自由必須通過某種政治方式實現；第二種是自由派的傳統(tǒng)，他認為在政治終結的地方才可能有自由的存在；第三種是理想主義的傳統(tǒng)，這種傳統(tǒng)把自由的主要內涵理解成自律。按照米勒的標準，我們認為就思想家們的主要傾向而言，現代主流自由觀基本上可以歸入上述三種傳統(tǒng)。譬如彌爾頓、洛克、孟德斯鳩、漢密爾頓、佩迪特和斯金納等人的自由觀可以歸入共和主義傳統(tǒng)；霍布斯、貢斯當、休謨、邊沁、斯賓塞、哈耶克、伯林、諾齊克等人的自由觀基本上可歸入自由派的傳統(tǒng)；而斯賓諾莎、康德、密爾、羅爾斯等的觀點則可以歸入理想主義傳統(tǒng)。當然，某些思想家的自由觀并非只受到一種傳統(tǒng)的影響，如米勒就把密爾的自由觀看作是自由派傳統(tǒng)與理想主義傳統(tǒng)融合在一起的典范，但就其基本傾向而言，我們有理由將它歸人理想主義傳統(tǒng)。
　　我們認為，就其性質而言，共和主義傳統(tǒng)的自由實際上是一種“無支配的自由”，自由派傳統(tǒng)的自由是一種“無干涉的自由”，而理想主義傳統(tǒng)的自由則是一種“自律的自由”。下面我們將依次論述自律的自由、無干涉的自由與無支配的自由。
　　我們知道，在共同的社會生活中，人類逐漸形成了獨特的意志自由的能力。
　　這種意志表現在人們能夠在經過反思評價后主動地否棄一些欲望并選擇另一些欲望。正如H.G.法蘭克福特所說，人類區(qū)別于動物的特征不在于欲望和動機，甚至不在于有無選擇的能力，而在于形成“二階意志”的獨特能力。他認為，人的欲望可以分為兩種，即一階欲望與二階欲望。前者只是一種做或不做這事那事的欲望，這種欲望動物也能形成；而后者則必須建立在人的自我評價能力的基礎上，即它是一種對自己一階欲望的欲望。通過對一階欲望的反思評價，它便有了可欲與不可欲之分。而一個人擁有二階欲望有兩種情況，一是他就是想要有某種欲望，二是他希望某種欲望就是他的意志。法蘭克福特將后一種情況下的二階欲望稱為“二階意志”，并認為一個人正是在保證他的意志與其二階意志相一致的過程中行使意志自由。他說：“把理性的頑物(沒有二階意志)與其他理性的行動者區(qū)別開來的是他并不關心其欲望本身的可欲性?！趫猿终J為人的本質不在于理性而在于意志時，我并沒有認為一種沒有理性的生物可以是人。……人的意志結構預設了他是一種理性存在物?！焙翢o疑問，這種意志自由的能力構成了個人自律的基礎，即“這類個人不受他人支配，而是自己支配自己”。在現實中，個人自律可能會受到各種約束，既包括內在的約束也包括社會的制約。因此，作為自律的自由將是一種無限制的選擇觀念，“不論這種限制來自他人，還是行動者本人的內在因素：諸如意志薄弱、非理想的幻想、觀念禁抑，或者是不加批判地接受流俗成規(guī)”。格雷指出：“自律的理想并不是指那種對其社會環(huán)境漫不經心的內在導向的人，而是指一種進行批判與自我批判的人，他對所處社會規(guī)范的忠誠，與最佳地發(fā)揮自身的各種理性能力融為一體?！弊月傻淖杂捎^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優(yōu)點，它使人們正視這樣一個事實，除了強制之外，自由也可能受到其它手段的制約。也只有借助于這種自由觀，現代對自由的許多威脅，包括宣傳、媒體操縱以及時尚的盛行等，才能得到理解。自律的自由觀念最早可以追溯到斯多亞學派的作家。他們常常將自由與一個人的他律狀態(tài)進行比較，說一個人的選擇如果違反了普遍的理性程序，他就陷入了一種他律狀態(tài)，相應地這也是一種不道德的狀態(tài)。正如芝諾所說，智慧即內在的自由，只有消除來自自己身體的激情才可以獲得；通過理性的訓練，一個人可以先驗地知道如何保持其與外在世界的和諧。人生的理想就是沒有激情，他一個人就是王、牧師、導師或神。近代以來，斯賓諾莎再次強調這種作為自律的自由觀。他指出，每個個體受自然所限，以某種方式生活和活動；作為天然之權，他的“不顧一切，只有自己”的自然權利，是自然的最高律法與權利。政府容納言論自由、思想自由，不但于社會的治安沒有妨害，而且若無此自由，則敬神之心無由而興，社會治安也不鞏固。自律的自由在密爾的《論自由》中得到了充分的論述。密爾認為，社會暴虐比許多種類的政治壓迫還可怕，因為它透入生活細節(jié)更深得多，甚至奴役到靈魂本身。因此，唯一實稱其名的自由，乃是按照我們自己的道路去追求我們自己好處的自由，只要我們不試圖剝奪他人的這種自由?！皞€人的行動只要不涉及自由以外什么人的利害，個人就不必向社會負責交代?！边@種人類自由的適當領域包括良心自由、思想自由、言論自由、學術自由、出版自由、個性自由和自愿聯合的自由等。
　　作為無干涉的自由，自由派傳統(tǒng)的自由在本質上是消極的。一個自由的人就是一個免于他人干涉而享有傳統(tǒng)自由權的行動者。自由就在于遵循你自己的想法，說出你的心聲，與任何你愿意陪同的人去你愿意去的地方，根據當地的財產慣例任意處置屬于你的物品?？傊?，自由就是你根據當地的慣例，在從事這些獨立的行為時免于干涉，并無須他人的積極幫助。這里所說的干涉意指一種或多或少是故意的干預，它不僅僅指綁架或監(jiān)禁之類物質上的強制，還包括口頭威脅的強制。所有自由派傳統(tǒng)的思想家都將這種意義上的自由視為政府應當促進的價值，不同的是，其中所謂的“自由至上主義者”將自由視為政府應當關注的唯一目標，而某些中左派自由主義者則還兼顧社會不幸者的福利。佩迪特曾指出這種無干涉的自由觀有兩大特征：首先，“按照這種理解，一個非壓迫性的權威實施的干涉也對人們的自由產生了影響——盡管它毫無疑問促進了整體的長遠利益——哪怕這種干涉只不過是公平但強制性的憲法強制”。其次，“當它把非壓迫性的干涉也視為對自由的一種剝奪時，它就會忽視那種不存在實際干涉的壓迫形式對自由的否定”。這種無干涉的自由概念源自霍布斯?；舨妓拐J為，自由人一詞根據其公認的本義來說，指的是在其力量和智慧所能辦到的事物中，可以不受阻礙地做他所愿意做事情的人。只要人們在人身上受到了強制，他們就處于嚴格的不自由之中；而威脅的強迫也能導致不自由，這些威脅得以維持，“雖然并不在于難以折斷，但卻在于折斷后所發(fā)生的危險”。因此，完整意義上的自由就是既不受人身的強制，也不受意志的強制，在這兩方面都不受干涉。邊沁繼承了霍布斯的這一傳統(tǒng)，指出：“與個人對個人施加的強制形成比照的是，一個人得到的自由恰好相當于另一個人被剝奪的自由。因此，所有強制性的法律，尤其是所有旨在創(chuàng)造自由的法律，都將盡可能地取消自由?！必曀巩攧t認為，現代人的自由是個人生活獨立性的自由。他說，在古代人那里，個人在公共事務中幾乎永遠是主權者，但在所有私人關系中都是奴隸。作為公民，他可以決定戰(zhàn)爭與和平，而作為私人，他的所有行動都受到限制、監(jiān)視與壓制。與此相對比，在現代人中，個人在其私有生活中是獨立的，而在國家中，更常見的是他放棄了參與集體決定的主權。伯林從貢斯當那里得到了靈感，他將自由分成兩種類型，即消極自由與積極自由。伯林強調，消極自由概念要回答的是自由的范圍問題，因此，在消極自由的意義上，“政治自由簡單地說，就是一個人能夠不被別人阻礙地行動的領域”。而法律“總是一種‘鎖鏈’，即使它使你免受比法律更糟糕的鎖鏈，即專制的暴政或無政府的暴政的強制”。很明顯，它預設的前提是法律始終代表著對自由的一種限制，不管這種限制是多么地仁慈。總之，在所有自由派傳統(tǒng)的思想家看來，自由一般都意指干涉的闕如。
　　共和主義傳統(tǒng)則贊成一種無支配的自由理想。這種無支配的自由要求沒有人能夠在一種專斷的基礎上——隨心所欲地——干涉自由人的選擇。建立在一種專斷基礎上的干涉是指，它僅僅為干涉者的任意意志——意志或判斷一所控制，而不必遵循那些干涉承受者的利益和觀念。因此，只要一方擁有這種專斷干涉的能力，他們就支配了他人。并且一旦出現了這種支配，它往往在相關各方當中成為一種共同意識：每個人都會知道某人受到了支配，每個人都會知道“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除非出現“隱蔽的操縱”。從這個意義上講，無支配要求一種社會保障機制，它能確保專斷的干涉受到阻止并使之無法實施；并且當某人享有無支配時，這在相關各方當中通常也會成為一種共同意識。用孟德斯鳩的話說，這種自由與平靜以及不卑不亢地對待他人的能力聯系在一起。具體地講，無支配的自由，作為“他人在場時支配的闕如”，可以經由兩條渠道得以增進，一是讓人們擁有平等的權力，二是通過一種法律制度，它能夠阻止人們相互支配，并且其本身不會反過來支配任何人。在現實生活中，這種自由無論在強度上還是在廣度上都是可以逐步實現的。只要威脅性因素減少了，它在強度上就可以增加；只要限制性因素，如使得人們無自由的自然的、文化的或法律的限制減少了，它在廣度上就可以擴大。佩迪特指出，共和主義傳統(tǒng)贊同無支配的自由觀而不是無干涉的自由觀，主要體現在兩大事實中：一是“它將所有服從于他人專斷意志的人都看作是不自由的，哪怕他人實際上并沒有干涉他們?！瓫]有施加干涉的主人仍然是主人，仍然是支配的一個來源”；二是“他們并不認為一個非主人式的、非支配性的干涉者會威脅人們的自由X……他們相信法律可能成為非專斷的，并且代表這種類型的一個非主人式的干涉者”。顯然，這種無支配自由的觀念可以追溯到古羅馬作家，包括波里比阿、李維、普魯塔克、塔西佗、薩魯斯特和西塞羅。這些作家將公民的自由視為把公民與奴隸區(qū)分開來的一種身份：不必生活在主人的權力之下。他們認為，只有當法律和制度的安排能夠保障政府將不能不關注共同善時，公民才能享有這種地位。也只有當政府滿足諸如法治、諸多職位與團體之間的權力分治、社會各階層通過不同方式獲得代表、任期限制、職位輪換等約束之后，它才能關注共同善。這些共和主義傳統(tǒng)在17世紀的英國產生了重大的影響。哈林頓、西德尼、彌爾頓、洛克等，都強調只有在共和國中自由才有可能。譬如彌爾頓認為，人生而自由，建立政府是為保衛(wèi)共同的安全。官吏的權力來自人民，是為大眾謀福利的。因此，他堅決主張一個沒有國王、沒有上院的議會主權的共和制度。洛克則強調，“任何人放棄其自然自由并受制于公民社會的種種限制的唯一方法，是同其他人協(xié)議聯合組成為一個共同體，以謀他們彼此舒適、安全與和平的生活”?！胺傻哪康牟皇菑U除或限制自由，而是保護或擴大自由。……因為自由意味著不受他人的束縛和強制，而哪里沒有法律，哪里就沒這樣的自由”。后來，隨著“無干涉自由觀的勝利”，共和主義傳統(tǒng)的自由觀在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近年來，佩迪特和斯金納等學者則試圖恢復這種無支配的自由觀。
　　伯林在《自由的兩種概念》中對“概念”本身有這樣一種理念：如果一個給定的描述性術語能夠被融貫地在不止一個指稱類別的情況下被使用，從而能夠被用來挑選不止一種獨特的現象或事態(tài)，那么就可以說這個術語表達了不止一個概念。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確實得到了自由的三種概念，即“自律的自由”、“無干涉的自由”與“無支配的自由”。毫無疑問，三種概念之間的區(qū)別是非常明顯的。想像一個寄人籬下的無人打攪的癮君子，持自律自由觀的人會說，這個人不是自由的，因為他是癮君子；持無干涉自由觀的人會說，這個人是自由的，因為他沒有被任何人打攪；持無支配自由觀的人則會說，這個人不是自由的，因為他寄人籬下。盡管如此，我們不能反過來說這三種自由是毫無關系的，而要說它們是特定社會秩序中人的自由的三個層面。
　　首先，這三種自由就其主要內涵來講，都是針對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而言的，都是一種社會關系類型的自由。在談到自律的自由時，密爾說，“這里所要討論的乃是公民自由或社會自由”，因為“社會暴虐比許多種類的政治壓迫還可怕”，它“透入生活細節(jié)更深得多”，甚至“奴役到靈魂本身。”“要想給每人本性任何公平的發(fā)展機會，最主要的事是容許不同的人過不同的生活?！备窭字赋?，如果我們承認個人自由可能會受到內在約束的制約，就像受到社會障礙一樣，那么，這種視自由為“選擇不受限制”的自由觀念就會與“自律個人”的觀念密切相關，這類個人“只要求自由運用人的理智”，也只有借助于這種“開放的自律”的自由觀，現代對自由的許多威脅，諸如宣傳、媒體操縱以及時尚的盛行，才能得到理解?？梢?，在現代社會中，自律的自由日益成為一種開放的無限制選擇的社會性自由。至于無干涉的自由，從他的肇始者霍布斯開始，就特別關注人與人之間的相互干涉和強制?；舨妓拐J為，在自然狀態(tài)中，人與人之間出于一種“戰(zhàn)爭狀態(tài)”，只有建立一個利維坦式的政府，人類才能進入到一個和平的公民社會。伯林則直截了當地說：“政治自由簡單地說，就是一個人能夠不被別人阻礙地行動的領域?！焙翢o疑問，無干涉的自由，主要是在一定的政治法律社會中得以界定的。關于無支配的自由，佩迪特指出，無支配是這樣一種社會理想：即使他人能夠在專斷的基礎上進行干涉，他們也會受到阻止而無法實施。并且，當某人享有元支配自由時，這在相關各方當中通常也會成為一種共同意識，即每個人都會知道他是自由的，每個人都會知道“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等等。一個共和主義政府要促進的目標，不僅可以包括對秩序和可預見性的保守主義要求，而且還可以包括各種環(huán)保主義、女權主義、社會主義和多元文化主義。又如斯金納，他認為，一個人之所以自由，就是因為他處在一種無須依賴他人而行動的地位。并且，只有在一個共和政體的自治形式下，個人的自由才能夠得到充分的保證?？梢?，這種無支配的自由，不只是要求處在一般的社會關系中，還要求一種擁有共同意識的社會秩序。
　　其次，在這種作為秩序的自由中，自律的自由是其他兩種自由的基礎。如果我們深入到康德的文本，會發(fā)現他對自律存在兩種不同的理解。一種是在《純粹理性批判》中指出的，作為自發(fā)性機能的“不受任何外在必然性支配的”消極自由，一種是在《道德形而上學原理》中提出的，獨立于任何既定法則或自立法度的積極自由?？档抡J為，雖然自律起源于消極的自由觀念，即自律必須被歸于每一個在消極意義上是自由的意志，但作為意志之特性的自律本身卻是與積極的自由概念相等同的。嚴格地說，體現在自由的“任意”中的消極的自律并不是真正的自律，而是意志的自發(fā)性?？档率褂谩耙庵尽焙汀叭我狻眱稍~分別刻畫統(tǒng)一的意志能力的立法機能和執(zhí)行機能，即意志提供規(guī)范，而任意則按照這種規(guī)范進行選擇?？傊杂梢庵静坏蝗∠杂傻娜我?，而且是通過人的自由的任意表現出來的。羅爾斯則把自律與選擇聯系在一起，并且把作為一個本體自我的個人選擇假設為一種集體選擇。而在這種狀態(tài)下，惡棍的原則將不會被選擇，這種選擇也不能表現他們真正的自我。在此基礎上，他從道德和政治自律這同一根源推演出公域自律和私域自律的自由。他在《政治自由主義》中寫道：“在正義第一原則中，公域自律與私域自律的自由乃是相互平行的，并無等級差別之分。這些自由之所以是同源的，還有一個進一步的原因：這兩種自由都植根于下述兩種道德能力中的一種或兩種，一種是正義感的能力，一種是形成善觀念的能力?！@兩種能力本身也并無等級高下之分，兩者都是政治的個人觀念之根本方面，而每一方面都有其自身更高層次的利益?！闭绻愸R斯所說，“是參與共同體自我立法實踐的公民的公域自律使得私人的個人自律成為可能”，而“公與私之間的這種互補關系沒有任何規(guī)定性……民主過程的使命在于，不斷重新明確公與私之間的重復關系，以便保障所有同時表現私域自律和公域自律的公民都能享受到同等的自由”。毫無疑問，在公域自律的作用下，無干涉自由將不再表現為自由派傳統(tǒng)所謂的“自然權利”，諸如自由的范圍、諸自由的共存等都有待共同體自我立法的證成；另一方面，無支配自由將成為工具性共和主義追求的內在目標。從這個意義上講，自律的自由是無干涉自由與無支配自由的基礎。
　　總之，作為秩序的自由，現代人的自由是指特定社會中人的自由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包括自律的自由、無干涉的自由與無支配的自由三個層面。如果某個人在這三個層面上都能享受到足夠的自由，我們就說他擁有較充分的現代自由。如果在某個社會中，絕大多數人能夠擁有這種較充分的現代自由，我們則可以說這個社會是一個自由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