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 葵
《史記·魏其武安侯列傳》:“上初即位,富于春秋,蚡(田蚡)以肺腑為京師相?!薄稘h語大詞典》將這句話中的“肺腑”解釋為:同“肺附”,比喻帝王的宗室近親。
筆者認(rèn)為“肺腑”與“肺附”通用,因為筆者發(fā)現(xiàn)同一句話,在《史記》中用的是“肺腑”,《漢書》中用的卻是“肺附”。
①《史記·魏其武安侯列傳》:“蚡 ( 田蚡 )以肺腑為京師相?!?/p>
②《漢書·竇田灌韓傳》:“蚡以肺附為相?!?/p>
③《史記·衛(wèi)將軍驃騎列傳》:“青幸得以肺腑待罪行間?!?/p>
④《漢書·衛(wèi)青霍去病傳》:“青幸得以肺附待罪行間?!?/p>
這四句話分別寫的是田蚡、衛(wèi)青的事跡,《史記》中用的是“肺腑”,《漢書》中用的是“肺附”。由此可見,“肺腑”與“肺附”應(yīng)該是通用的。
但是,“肺腑”被解釋為帝王的宗室近親,卻不符合史實。
《漢書·宣元六王傳·淮陽憲王欽》:“復(fù)遺王書曰:‘博幸得肺腑,數(shù)進(jìn)愚策,未見省察?!睆埐榛搓枒椡鮿J之舅,與劉欽矛盾甚多,劉請徙外家張氏于國,博不往。博至淮陽,劉賜之少,請劉為償債,劉不許。由此可知,張博并不是劉欽的心腹,也不是近親,只是疏末之親而已?!逗鬂h書·盧芳傳》:“以胏附之故,赦臣芳罪,加以仁恩,封為代王,使備北藩。無以報塞重責(zé),冀必欲和輯匈奴,不敢遺余力,負(fù)恩貸?!泵c,《漢語大字典》解釋為,同“肺”。盧芳這個人的經(jīng)歷很復(fù)雜,他為了達(dá)到目的,編造自己的身世,稱自己為漢武帝曾孫劉文伯。后來,盧芳走投無路,不得不向光武帝劉秀認(rèn)罪投降,劉秀不僅既往不咎,還封盧芳為代王。因此,盧芳并不是宗室的近親,也不是光武帝劉秀的心腹。
例子中自稱“肺腑”的人充其量只是帝王的疏末之親。那么,“肺腑”一詞又為何可以指“疏末之親”呢?
根據(jù)《漢語大字典》的解釋,“肺”通“柿“,應(yīng)該指木屑,“附”應(yīng)該解釋為樹木外表的粗皮?!胺胃健北阋隇槭枘┲H,言己為帝室微末之親,如木皮之托于木也。因而,“肺腑”不是指心腹或近親,而是指疏末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