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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光寧兩朝溫州詩人群體研究

2010-03-21 01:49楊萬里
關(guān)鍵詞:詩社溫州詩人

楊萬里

(南開大學(xué)文學(xué)院,天津 300071)

南宋光寧兩朝溫州詩人群體研究

楊萬里

(南開大學(xué)文學(xué)院,天津 300071)

探究永嘉四靈詩派背后的地方詩學(xué)傳統(tǒng),可以發(fā)現(xiàn),南宋光寧兩朝溫州詩壇由兩大詩人群體組成:乾淳諸老而能詩者,光宗寧宗朝始以詩鳴者。前者以詩社唱和為紐帶,將主流詩壇最新詩學(xué)思想帶入溫州;后者則吸取了前者重唐詩、講求句律和苦吟的詩學(xué)經(jīng)驗(yàn)。

溫州詩人;南宋;唐詩格律;永嘉四靈

論宋代溫州詩歌者必曰永嘉四靈。研究永嘉四靈者,對南宋淳熙間(1174–1189)詩壇詩人(如誠齋、陸游、蕭德藻、趙蕃、姜夔等)突破江西詩派藩蘺的種種努力,有較多關(guān)注[1]。這種江西詩派盛行背景下的詩歌突圍①江西詩派在南宋中期仍盛行.文學(xué)的發(fā)展, 總是在繼承中創(chuàng)新的, 中興詩人與江西詩派兩者之間非革命與被革命的關(guān)系, 鄭永曉先生對此有總結(jié)性的描述, 參見: 鄭永曉.南宋詩壇四大家與江西詩派之關(guān)系[J].南都學(xué)壇, 2005, (2): 77-82.本文用“突圍”一詞, 意在關(guān)注其創(chuàng)新之處.是如何影響到四靈的詩歌創(chuàng)作的?質(zhì)言之,時代的文藝思潮是通過什么中介體現(xiàn)在永嘉四靈的詩歌創(chuàng)作中的?又,研究者已注意到四靈詩歌與浙東文化(大環(huán)境)的關(guān)系[2],但四靈詩歌“清”、“圓”、“苦”等藝術(shù)特征的形成,與當(dāng)?shù)氐脑姼鑲鹘y(tǒng)、當(dāng)?shù)氐亩U道之風(fēng)(小環(huán)境)的關(guān)系如何?其間諸多細(xì)節(jié),尚有粘合的余地。其基礎(chǔ)性工作之一,在于要對光寧兩朝的溫州詩人群的組成,作具體細(xì)致的勾畫。

一、乾淳諸老而能詩者

光寧兩朝(1189–1224)溫州詩人群體由兩部分詩人構(gòu)成:乾淳諸老而能詩者,光宗寧宗朝始以詩鳴者。

“乾淳諸老”是指溫州乾淳時期(1165–1189)已有文名的那批人(包括當(dāng)?shù)胤沁M(jìn)士之有文名者)。其中能詩者,居鄉(xiāng)時已設(shè)有詩社②在許及之詩中, 題目或詩句中明確提到詩社的有 29首, 如《與同社游山園次翁常之韻》、《轉(zhuǎn)庵再用作字韻見酬有蓍蔡休咎之語復(fù)韻為答》、《次轉(zhuǎn)庵榴花韻》等詩.這個詩社帶有強(qiáng)烈的地方色彩, 好像只吸收溫州詩人,成員較多, 而主盟者為潘檉、許及之、翁常之等人.,酬唱往還,切磋詩藝;外出為官者則多與中興詩人唱和交游,并與家鄉(xiāng)詩社諸友保持頻繁的詩歌郵傳聯(lián)系。他們以詩社唱和為紐帶,將主流詩壇最新詩學(xué)思想帶入溫州,為四靈詩派的崛起打下堅(jiān)實(shí)的基礎(chǔ)[2]。他們既是光寧朝溫州詩人群體中的前輩,也是此時溫州詩歌創(chuàng)作的主體之一。其重要詩人如下(計26人):

潘檉(1131–1209),字德久,號轉(zhuǎn)庵。年少時,詩律已就,下筆立成。舉進(jìn)士不第,“用父賞,授右職,為閣門舍人”(韋居安《梅磵詩話》)。自云“我行半天下”(《書姜白石昔游詩后》)。在許及之《涉齋集》中,許氏與潘檉唱和之詩比比皆是,可見兩人詩誼之深厚。德久長期游歷在外,與當(dāng)世詩人如姜特立、陸游、樓鑰、袁說友、敖陶孫、姜夔、陳造、韓淲、陳宓等唱和。潘檉以“能詩”在文人士大夫中享有較高地位,其詩在兩浙頗有知者:“浙右浙東賡唱詩”,韓淲《讀成季近詩慨然有懷諸人》三首之三是懷潘檉的:“梅山已謝小山老①此處梅山指姜特立, 有《梅山詩稿》, 為中興著名詩人; 小山指劉翰, 字武子, 自號小山, 紹興間游張孝祥、范成大之門, 詩名久著.,律調(diào)不同情不殊?!睂⑺辖用医亓?、劉翰,是一個很高的評價。

周學(xué)古(生卒年不詳),字會卿。周行己孫,與潘檉同時,一生隱居作詩。《周會卿詩序》:“周會卿詩本與潘德久齊稱,盤折生語,有若天設(shè),德久甚畏之。德久漫浪江湖,吟號不擇地,故所至有聲;會卿常閉門,里巷不相識。居謝池坊,窟山宅水,自成深致,知者獨(dú)輩行舊人爾?!雹趨⒁? 葉適.葉適集[M].整理本.北京: 中華書局, 1961: 212.下引該書者均出自同一版本, 不再一一作注.

許及之(?–1209),字深甫,與潘檉年相若③許及之《為轉(zhuǎn)庵壽二首》: “年顏相去追隨得, 難老如公壽更頤.” 此詩寫于潘檉從福建任滿歸鄉(xiāng)后.,且同居溫州城內(nèi)華蓋山下。孝宗隆興元年(1163年)進(jìn)士,光宗朝官至禮部侍郎,寧宗時拜參知政事。開禧三年,韓侂胄敗,降兩官,泉州居住,卒。許及之在當(dāng)時以“詞章精敏”見稱,詩學(xué)王安石,王安石乃宋人學(xué)唐人絕句而得其神似者。四庫館臣稱許及之的詩氣體高亮,瑯瑯盈耳,較宋末江湖詩派刻畫瑣屑者,過之遠(yuǎn)矣④參見: 永瑢.四庫全書總目[C].北京: 中華書局, 1965: 1375.;孫依言稱其詩“七言古詩用意妙遠(yuǎn)者,幾非后人所能驟然領(lǐng)悟”⑤孫依言.涉齋集跋[C] // 許及之.涉齋集.《永嘉叢書》本.1876(光緒二年).?!度卧姟蜂浧湓?8卷1 091首,是宋代溫州存詩較多的詩人。

陳傅良(1137–1203),字君舉。師事鄭伯熊、薛季宣,為永嘉學(xué)派巨擘。著有《止齋先生文集》⑥參見: 陳傅良.止齋先生文集[C].四部叢刊初編本.臺北: 臺灣商務(wù)印書館, 1965.下引該書者均出自同一版本, 不再一一作注.等。《全宋詩》錄其詩520首。

陳蕃叟,陳傅良堂弟,且同登進(jìn)士第?!吨过S先生文集》收陳傅良與之唱和詩多首。

林宗易,字自牧。陳傅良、沈體仁(仲一)、徐一之、朱及之等在鄉(xiāng)與之唱和甚多。

何傅,字商霖,號墓林處士?!白陨俟樵?,竟以成名。殆其死也,猶課某章,未繕而卒”?!八乐掌溆盐坛兰榷X斂之,又率嘗往來者盡有賻焉,始克葬”(葉適《墓林處士志銘》)?!逗胫螠刂莞尽分^其“貧窮作詩,意趣悠遠(yuǎn)”⑦參見: 王瓚, 蔡芳.弘治溫州府志[M].胡珠生, 校注.上海: 上海社會科學(xué)院出版社, 2006: 283.下文論及該書者均出自同一版本, 不再一一作注.。

翁忱(1137–1205),字誠之,樂清長安鄉(xiāng)排巖頭人(今屬七里港鎮(zhèn))人。幼承家學(xué),登淳熙五年(1178年)進(jìn)士。歷任慈溪縣尉、邵陽縣令、巴陵縣令,升郴州通判,在任積勞成疾卒。薛季常稱其為“英才”,以為緩急可用;在張栻幕久,為得力助手(陳傅良《答丁子齊》)。同年好友葉適為作墓志銘,稱“文字重密,有周漢體。詩尤得句律,讀之者如在廟朝聽韶濩之音、金石之聲,非山澤之癯所能為也”(《翁誠之墓志銘》)。陳傅良稱其“徐劉文采后,鄒魯?shù)湫涕g”(《送翁誠之尉慈溪》),且謂“翁子看時輩,平生不妄賢”(《挽包颙叟》)。四靈與之多唱和。

翁常之,號松廬,翁誠之弟,一生未仕,隱居柳市與華蓋山①如許及之《次韻常之秋日郊居》十首、《次韻常之五日禁競渡》詩有“思遠(yuǎn)樓前重禁渡, 容成洞里獨(dú)看山”之句.,詩文自娛。許及之、四靈等人與之多有唱和。葉適《翁常之挽詞》謂:“晉畫唐吟老愈成,堪嗟動轉(zhuǎn)是風(fēng)機(jī)?!痹S及之《次韻常之歲晚督才叔詩課》,可見詩社同仁督促作詩之情景。葉適以為其詩“辨而不華,質(zhì)而不俚”,“每言下句,當(dāng)如秤星船矴,縋畫既定,不可移改。袖手風(fēng)騷之壇,所厭服多矣”(《葉適《松廬集序》)。溫州詩人如潘檉、許及之、翁誠之等外出為官時,翁常之是當(dāng)?shù)卦娚绲碾[然領(lǐng)袖。

木待問(1140–1205),字蘊(yùn)之。曾拜鄭伯熊為師。隆興元年(1163年)狀元及第,頗得著名學(xué)者洪邁(1123–1179)的賞識。官至禮部尚書,卒于任。長于詩文,為詩社成員,有許及之《次韻木缊之題挹爽書院》詩②許及之《次韻木缊之題挹爽書院》: “歲月多歧路,生涯幾短亭.歸來故人眼, 相對舊時青.詩帶煙霞寄, 園知杖屨經(jīng).預(yù)愁逃社去, 湖外渺滄溟.”為據(jù)。

鮑潚(1141–1208),字清卿。歷任處州、興華軍教授、湖運(yùn)司干辦公事、新昌知縣、潮州知州、融州知州。以主管沖佑觀致仕,累官至朝散大夫。鮑潚為詩社詩友,曾在會昌湖畔筑“混碧樓”,溫州詩人多于此賦唱和,有許及之《清卿求作混碧樓額因賦唐律》二詩為據(jù)。許、鮑兩人交情甚厚,葉適銘其墓。

劉孝若(生卒年不詳),年歲與許及之相若③許及之《酬劉孝若》二首之二: “回首城南同舍時, 參辰相望更為誰.杜門正愧衰兼懶, 枉句多慚頌不規(guī).新竹篩金鳴粉籜, 初荷擎蓋弄紋漪.小園景物堪供給, 剝啄何時共說詩.”《次韻孝若謝報謁》二首之二有“菊老容成宜退聽”、“寫寄城西老朋友”等句.,為“太學(xué)九先生”二劉(劉安上、劉安禮)之孫輩。住溫州城西,詩社成員。許及之《酬孝若》:“同社唱酬雖數(shù)至,扣門剝啄未嘗聽。故交要識今吾面,不是遺民即隱丁?!薄度谥莺托⑷繇嵰娂牟⒅x真愛賞梅之集復(fù)次韻奉酬》二首之一:“城南家訓(xùn)不籯金,曾共青燈課夜吟。往行二劉元作則,后人六藝盡師心。經(jīng)傳鄉(xiāng)派源流遠(yuǎn),詩到孫枝志思深。玉潤風(fēng)流今鮑叔,卜鄰佳處到于今?!敝小巴↓R年各老成”之句。按:“經(jīng)傳鄉(xiāng)派”,指劉孝若、鮑潚能傳祖輩(“太學(xué)九先生”)學(xué)術(shù)(洛學(xué))。融州即今廣西融水苗族自治縣,時鮑潚為知州,寄劉孝若唱和詩給許及之,許因而次韻。劉孝若已隱居于鄉(xiāng),在徐照《同劉孝若野步》詩中,劉孝若正是隱者形象。在鮑潚、翁常之、劉孝若等人身上,強(qiáng)烈地體現(xiàn)著永嘉文化中喜隱逸的一面。

葉德友(生卒年不詳),詩社成員。許及之有詩與唱和,其《次韻德友惠黃雀》有:“哦詩思陶謝,論交懷管鮑”之句。又有《次德友韻》:“有時拈筆弄紙墨,大似臨敵收槍旗。投老且愿共詩社,斗健聊欲為兒嬉?!痹S及之《次韻葉德友苦熱吟》、《喜雨次韻翁常之苦熱吟》兩詩乃同時所作,詩社唱和之實(shí)例也。

周和叔(生卒年不詳),當(dāng)?shù)氐脑娚绯蓡T。許及之《周和叔挽詞》詩有“不煩月旦課鄉(xiāng)評,少日聲名老更成”、“故交零落我傷情”之句。陳傅良有《周和叔通判雪寒索酒戲用來韻以將朋尊》詩,可知和叔乃當(dāng)時詩社之活躍人物。

王柟(1143–1217),字木叔。孝宗乾道二年(1166年)進(jìn)士。有《合齋集》(《宋詩紀(jì)事》卷五三),已佚。尤袤淳熙二年至四年(1175–1177)知臺州,王柟為其屬,與相繼同僚者樓鑰、彭仲剛、石宗昭及郡人石墪、逸民應(yīng)恕、林憲等多有唱和(葉適《朝議大夫秘書少監(jiān)王公墓志銘》)。他們對其詩學(xué)觀念影響甚大,葉適說:“木叔不喜唐詩,謂其格卑而氣弱。近歲唐詩方盛行,聞?wù)呓砸詾橐?。夫爭妍斗巧,極外物之變態(tài),唐人所長也;反求于內(nèi),不足以定其志之所止,唐人所短也。木叔之評其可忽諸?”(《王木叔詩序》)“近歲”云云,指光寧時也。木叔行事見葉適《朝議大夫秘書少監(jiān)王公墓志銘》、元人吳師道《敬鄉(xiāng)錄》卷十一《書王木叔秘監(jiān)文集后》。

潘霆(生卒年不詳),字材叔(一作才叔)。善詩,為詩社成員。許及之《送潘才叔赴合肥錄事》二首之二有“才堪當(dāng)一面,句可敵長城”之句,潘氏于詩道之造詣可見一斑。許及之《和才叔次韻》:“詩社久疏索,吟箋殊澀慳?!笨梢娝麄兂蜕跚冖僭S及之《次韻才叔分韻得七字》: “竹院主人新筑室, 涓吉上梁辰取乙.鳩工度材合忙冗, 分韻題詩能暇逸.獨(dú)憐久不到容成, 詞組全無課秋律.自傷病足轉(zhuǎn)拘攣, 不復(fù)拋磚為倡率.轉(zhuǎn)庵忽傳七字作, 頓掃陳言洗凡質(zhì).剩喜金風(fēng)入詩思, 定挽銀河洗吟筆.鼓宮宮動妙入神, 上醫(yī)醫(yī)國愈吾疾.聯(lián)翩急埽煩寄似, 已負(fù)今年七月七.” 又《酬才叔再用韻》: “黃花未必相欺得, 正要詩翁著句催.”。徐照有《送潘才叔倅新安》詩。

潘茂和,似為潘才叔兄弟行。許及之《潘茂和才叔遠(yuǎn)訪雨后餞別》詩有“連璧遠(yuǎn)相訪,斷金情有加”之句,“連璧”云云,知“茂和才叔”為兩人,非一人。許氏另有《從潘濟(jì)叔覓花栽得紅蕉鳳仙大蓼謂水梔僅有一窠寒窗不可無戲作二絕》詩,濟(jì)叔或?yàn)槊椭謿e?

王宣甫(生卒年不詳),與許及之為世交(許詩《次韻王宣甫謝筆》有“兩家托契更誰如”之句),詩社成員,許及之《再次韻宣甫探梅》中有“城中詩社新牢落,絕喜陶山慰所思”句。宣甫多與許氏詩歌唱和往來,有許氏《次韻王宣甫催梅》、《次韻王宣甫催梅》等詩為據(jù)。

梅南壽(生卒年不詳),許及之《再酬梅南壽》有“報答一春無好語,更憐同社曲優(yōu)容”,可知其為詩社成員。

陳直中,字頤剛,喜論兵,注《孫子兵法》。許及之、陳傅良皆與之唱和,許詩有“詩翁四十九行年,說著行邊喜欲癲”之句,蓋有大志而能詩者。另《止齋先生文集》卷四十《分韻送王徳修詩序》提及送行14人中,有陳直中在內(nèi)。

林淵叔(1144–1195),字懿仲,淳熙十一年(1184年)進(jìn)士。父起家巨萬,兄頤叔(正仲)登乾道二年(1166年)進(jìn)士?!吨过S先生文集》卷一有《和林懿仲喜雪韻》多首,卷四十九《林懿仲墓志銘》謂:“吾州俗尊重師友,前一輩盡,學(xué)緒幾墜,比懿仲二三子,修故事,后一輩趨和之,而復(fù)知有師。誦楚詞、晉宋間人詩,于《詩》、《禮》、《周官》家掇取其說,間出己意,往往與經(jīng)意合,蓋晚而后詩寖工?!?/p>

陳謙(1144–1216),字益之,號水云。開禧北伐失敗后罷職,退居永嘉故里,筑室華蓋山。又與葉適(同榜進(jìn)士)過往密切,在會昌湖邊筑與造物游樓,永嘉詩人多酬唱其間?!度卧姟蜂浧湓娛?,斷句二。

沈體仁(1150–1211),字仲一,“太學(xué)九先生”沈彬老曾孫。于峴山之南筑閣,奉沈彬老所摹太學(xué)石經(jīng)《春秋》,葉適名其閣曰深明,楊簡作《深明閣記》。又于瑞安北湖建園林,“君為詩十章,聞?wù)呓院椭?,而北湖之勝遂夸一時”(葉適《沈氏萱竹堂記》)?!吨过S先生文集》卷七有《和沈仲一北湖十詠》,可證葉適之言不妄。仲一為陳傅良弟子,陳多與之唱和。仲一平生敬士好文,葉適銘其墓,有“書林畫苑紛交羅,詩得好語終夜哦”之句(《沈仲一墓志銘》)。

沈仲歸(生卒年不詳),殆沈體仁兄弟行。許及之《酬沈仲歸》二首之一:“曾倚平山望遠(yuǎn)峰,橋過真主昔回龍。詞翻十事溫卿閱,句敵三都蜀嶺筇。置驛家風(fēng)羅四面,揮毫帥守角千鍾。來歸肯作蕭閑伴,一誦新篇一起容?!卑矗禾茰赝ン蓿w卿)才思敏捷,手八叉則賦已成;印度等地買到的四川制作的手杖,上刻有司馬相如文章中的名句,許氏以此比喻沈仲歸才華出眾。又,許氏有《仲歸以結(jié)局丁字韻二詩七夕乃連和四篇至如數(shù)奉酬》,可見當(dāng)時詩社成員之間酬唱之頻繁。

葉適(1150–1223),字正則,號水心居士。著作見中華書局整理本《葉適集》,近年《全宋文》收其文更全面。《全宋詩》收其詩395首。

侯居甫,詩社成員,許及之婿①許及之《用韻酬侯居甫》: “吾家安得此乘龍, 從今社里添光寵……咳唾珠璣有仲容.”《再用韻酬居甫》: “凌云健筆聳云峰, 奪得標(biāo)歸信是龍.官似梅仙非素隠, 山經(jīng)謝屣伴棲筇.柳邊待起明光草, 花外要聞長樂鍾.暫肯聞閑入詩社, 來篇三復(fù)嘆南容.”。許氏《次韻居甫六絕句》之一有句:“君家城市儼山家,翠竹疏松靚物華。”其家道殷實(shí)自不待言,大隱隱于市者(葉適《送侯居甫》詩亦有“宅古竹陰晩”之句)。戴栩有《送侯居甫監(jiān)軍器所門》詩。

溫州乾淳諸老能詩者,遠(yuǎn)不止以上勾勒的人數(shù),此僅列詩名稍著者。陳傅良《翁誠之尉慈溪再擬祖送不及》一詩中云:“江頭祖帳幾百人,落紙珠璣詩什什?!保ā皫住碑?dāng)作“近”解)又,陳傅良《分韻送王徳修詩序》:“右松風(fēng)軒分韻送行詩,十有四家:趙容字叔靜,翁珽字處度,魏謙光字益之,王自中字道父,徐誼字子宜,項(xiàng)允中字子謙,陳直中字頤剛,潘雷煥字省之,徐宏字蘊(yùn)之,蔡幼學(xué)字行之,潘霆字材叔,潘倩字尚之。張東野字孟阜,鄭志仁字能之?!痹娙藬?shù)量之多,群體意識之盛,有超乎后人想像之外者②如果聯(lián)系當(dāng)時溫州巨量的舉子人數(shù), 溫州有近百位詩人似乎又是可以理解的.《弘治溫州府志》卷十七“災(zāi)異”:“淳熙七年秋, 貢院火, 是年試者八千人, 焚死者百余人.” 劉宰《漫墉集》卷十三《上錢丞相論罷漕試太補(bǔ)試札子》:“溫州終場八千人, 合解四十名, 舊解十七名.” 《葉適集》卷二十三《包颙叟墓記》: “溫之士幾萬人, 其選解拘于舊額, 最號狹少.”。

二、光宗寧宗朝始以詩鳴者

溫州光宗寧宗朝始以詩鳴者,以四靈為首,形成一個藝術(shù)特征較為齊整的詩歌群體。其成員如下(學(xué)界熟知者僅列名號、著作諸情況。無考者闕如,以俟再考。計26人):

徐照(?–1211),字道暉,一字靈暉,自號山民。四靈中年最長。有《芳蘭軒詩集》。

徐璣(1162–1214),字文淵,一字致中,號靈淵。有《二薇亭詩集》。

蔣叔輿(1162–1223),字德瞻,號存齋。四靈與其交往頗密,其外出任職返鄉(xiāng)時,均有詩相迎。戴栩?yàn)槠渌鳌赌怪俱憽?,稱“于詩則不廢四靈,于文則水心之門友”。其父蔣行簡,字仲可,事跡見葉適所作《朝議大夫知處州蔣公墓志銘》。

翁卷(生卒年不詳),字續(xù)古,一字靈舒。生平未仕,以詩游士大夫間,有《西巖集》和《葦碧軒集》。其弟翁永年,字尚可,景定初(1260年)推恩,與郡人方來(齊英)并命,未幾卒,年九十三(事見《弘治溫州府志》)。由此推知翁卷約生于1168年前后。

陳西老(生卒年不詳),許及之、徐璣等詩友。許及之《送陳西老西上并簡張功甫》詩有“闕下曾傳樂府篇”句,徐璣《寄陳西老》謂“風(fēng)度平生友”,翁卷《陳西老母氏挽詞》有“成家無別物,有子作詩人”句。徐照遠(yuǎn)游,陳西老等人亦有詩餞別。

賈仲穎,劉克莊謂:“永嘉多詩人,四靈之中,余僅識翁、趙,四靈之外余所不及識者多矣,賈君仲穎,余所未及識者之一也?!庇纱丝赏浦淙四贻叜?dāng)與四靈相若。又謂:“五七言如‘燈花寒影里,詩句雨聲中’、如‘盡開窗戶容秋月,遍倚闌干看晚山’,舍人司倉得意句也。君生風(fēng)雅之國,為社友所推,不問可知其詩矣。趙幾道(汝回)、王德嘉兄弟,人物如璧,君與之友,又可知其人焉?!保▌⒖饲f《后村集》卷二十三《賈仲穎詩序》)可知他是當(dāng)時的詩社成員,至四靈時仍活躍存在。而寫晚唐體詩句,已成當(dāng)?shù)卦娙恕耙话阒R”矣。

趙師秀(1170–1219),字紫芝,號靈秀,又號天樂。太祖八世孫。有《清苑齋集》。

曹豳(1170–1249),字西士,一字潛夫,號東畎。寧宗嘉泰二年(1202年)進(jìn)士,官至福州知府兼福建安撫使?!端问贰肪硭囊涣袀??!度卧姟蜂浧湓姲耸?。

薛師石(1172–1228),字景石,號瓜廬。工詩善書,生平未仕。筑室會昌湖上,與趙師秀、徐璣等多有唱和,有《瓜廬集》。

盧祖皋(1173?–1224),字申之,又字次夔,號蒲江。寧宗慶元五年(1199年)進(jìn)士。工樂府,意度清遠(yuǎn),江浙間多歌之(《花庵詞選》)。詩風(fēng)清苦似四靈。許及之《次韻盧次夔直學(xué)投贈二首之一》有句:“大難過訪憶曾酬,謁入徒慚刺字留?;菸倚略娍罢找?,喜君逸氣正橫秋?!庇帧洞雾嵄R康伯別家塾后示惠二詩》,盧康伯殆在許及之家為西席,似為盧祖皋之父。有詞集《蒲江詞》。

薛師董,字子舒。師石弟,陳謙女婿(見葉適《朝請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陳公墓志銘》)。葉適稱其“未聞先悟,未睹先領(lǐng)”、“極古窮今,以鎰稱銖”(《祭薛子舒文》),曾重造溫州名勝敬亭,葉適為作《敬亭后記》。

劉明遠(yuǎn),永嘉人。與四靈交往密切,常有詩歌唱和。曾往華亭、和州等地任微官。一生常隱居,文才較佳。

劉詠道,繼四靈而起者(《南宋群賢小集·瓜廬詩》附王綽《薛瓜廬墓志銘》)。其人乃隱逸之士,喜韓文杜詩,詩風(fēng)似異于同派其他詩人,殆與前輩詩人王柟主張宋詩同調(diào)?!度~適集》卷七有題劉詠道游雁蕩詩。劉詠道殆與四靈詩人一樣,好游山水。

戴栩,字文子,戴溪族子。嘗學(xué)于葉適。寧宗嘉定元年(1208年)進(jìn)士。清四庫館臣據(jù)《永樂大典》輯得《浣川集》十卷,其中詩三卷。

潘亥,字幼明,號秋巖,潘檉子。與趙師秀同時(《前賢小集拾遺》卷三)。許及之《轉(zhuǎn)庵挽詞》有“萬卷千篇倚二兒”之句,知潘亥兄弟皆能守家法。《全宋詩》存其詩四首。

兩組掃描范圍均從肺尖至肺底部,其一次屏氣后再連續(xù)掃描。HRCT采取薄層掃描,其掃描參數(shù)為200mA、140kV,軸距掃描矩陣為512×512、層距為10毫米、層厚為1毫米,并使用骨算法展現(xiàn)、重建圖像細(xì)節(jié),擇取合適的寬窗位改良診斷結(jié)果。常規(guī)CT掃描矩陣為256×256、準(zhǔn)直為1.5毫米、螺距為1、層厚為10毫米、160mAs、120kV。

張直翁,曾官慈溪、筠陽、湖南等地。沈體仁(仲一)之婿。詩則繼四靈而起者,見王綽《薛瓜廬墓志銘》(《南宋群賢小集·瓜廬詩》附)。薛師石《送張直翁之筠陽》詩有“時平民事少,詩句定能清”之句。

劉植,字成道,號漁屋。“太學(xué)九先生”劉安上曾孫。性喜云游,游必有詩。有別業(yè)名“漁屋”。詩集名《漁屋集》,已佚。翁卷、戴栩、釋居簡、趙汝回等皆與之唱和。吳泳《鶴林集》卷三十二《答劉成道書》謂:“某近來看詩,覺得須是以三百五篇為標(biāo)本,以漢蘇李枚生、建安諸子、晉宋陶謝等詩為風(fēng)骨,然后能長一格……成道若用心科舉外,當(dāng)直以古人自期,更勿從晩唐諸人腳下做起生活,此則朋友之望也?!笨芍獎⒊傻涝妼W(xué)四靈。

趙汝迕,字叔魯(《前賢小集拾遺》卷三),一字叔午,號寒泉(《宋詩紀(jì)事》卷八五)。樂清宗室。登嘉定七年(1214年)第。兄弟群從多掇高第,汝迕尤以能詩名。許棐以“謫仙”目之,并云“世間多少王孫貴,無我寒泉一句詩”(《梅屋集》卷一《趙叔魯》)。

趙汝回,字幾道。樂清宗室,登嘉定七年(1214年)第?!逗胫螠刂莞尽分^其好苦吟,興致高邁,自成一家。名重當(dāng)時,從其學(xué)者多知名(有黃巖人趙師淵,亦宗室,亦號幾道)。

趙崇滋,字澤民,登嘉定第。父汝鑒,終通判道州。崇滋少穎悟,卓犖不群?!逗胫螠刂莞尽分^其工詩,優(yōu)入騷人閫域。

趙希邁,字端行,號西里。游葉適之門。寶慶三年(1227年)任嘉定縣尉,端平間(1234 –1236)任雷州通判。其詞《滿江紅》上闋云:“三十年前,愛買劍買書買畫。凡幾度詩壇爭敵,酒兵爭霸。春色秋光如可買,錢慳也、不曾論價。任粗豪、爭肯放頭低諸公下?!币辔暮乐恳??!度卧姟蜂浧湓?5首。

陳昉,字叔方,號節(jié)齋。峴子,以父蔭補(bǔ)官。有《潁川語小》二卷傳世。

陳居端(生卒年不詳),與薛師石有唱和。

胡象德(生卒年不詳),薛師石有《趙叔魯端行胡象德攜酒見顧》詩:“一賢二公子,枉駕瓜廬丘。烹魚載美酒,竟夕為我留。評詩仍和曲,舉白不計籌?!鄙w薛師石等人詩友。

高竹友,生卒年不詳。

據(jù)王綽《薛瓜廬墓志銘》,陳昉、徐太古、陳居端、胡象德和高竹友五人皆繼四靈而起者。王綽為乾淳諸老之一,水心畏友,而薛師石卒于 1228年,王綽去世當(dāng)不會后于此年太久,故斷王綽目見之高竹友等人,為寧宗朝詩人,此后則為理宗朝始以詩名的溫州詩人,如宋慶之、薛嵎、陳圣元、宋希仁等。他們已超出本文論述范圍,不再涉及。

三、兩代詩人之承合

以上溫州兩大群體詩人,年齡有前后輩關(guān)系(相距最遠(yuǎn)者尚不止),但創(chuàng)作上又有共時關(guān)系。自光宗朝(1189–1194)起,溫州詩人創(chuàng)作進(jìn)入歷史高潮時期。四靈組合在松臺山、會昌湖一帶唱和[3]。紹熙三年(1192年)趙師秀出仕,入鄭僑(1144–1215)幕,溫州詩人在會昌湖邊送行,翁卷、薛師石及僑居詩人葛紹體均有詩。

1194年8月,光宗禪位于寧宗,溫州官僚多參與其中。隨后韓侂胄掌權(quán),政局突變,溫州在京官員多受排擠,落職回鄉(xiāng)。潘檉、許及之同住城東華蓋山,周學(xué)古、翁誠之兄弟、劉明遠(yuǎn)等皆在此相與唱和;而陳謙、鮑潚、四靈輩等人則以會昌湖為中心舉行詩歌唱和。自嘉泰元年(1201年)起,偽學(xué)之禁稍弛,葉適等溫籍官員被起用。四靈輩詩人也大多在此時短暫出仕。北伐失?。?207年),溫州官員又多受譴流放,乾淳一輩詩人在挫折中陸續(xù)謝世,在鄉(xiāng)者再次發(fā)起詩歌唱和盛會,光寧朝崛起的溫州詩人接過詩歌大旗,四靈詩派達(dá)到鼎盛期。此光寧兩朝溫州詩壇的大致情況。

溫州地域文化性格中,有一種強(qiáng)烈的“抱團(tuán)”意識,北宋末年的“太學(xué)九先生”身上已現(xiàn)雛形①周行己《趙彥昭墓志銘》謂: “(溫州)居太學(xué)不滿十人, 然而學(xué)行修明, 頗為學(xué)官先生稱道, 一時士大夫語其子弟, 以為矜式, 四方學(xué)者皆所服從而師友焉.” 自豪之情難掩.《止齋先生文集》卷三十六《與林懿仲》二之二: “朋友宦游四方, 雖時時上心, 亦未有余力相照燭, 非忘之也.” 同書卷五十一《福州長樂縣主簿諸葛公行狀》: “往年余與薛叔似象先、陳謙益之俱會行在所, 私相語, 為授福之長樂簿.公(諸葛說, 字夢叟)重違吾黨意, 強(qiáng)起之官.”此皆溫州士人抱團(tuán)之顯證也.,之后的永嘉經(jīng)制之學(xué),也可看到溫州學(xué)術(shù)界的“抱團(tuán)”現(xiàn)象。再以文學(xué)創(chuàng)作來講,溫州詩人唱和結(jié)社的歷史與地域文化的興起同步。許景衡有詩題為《鄉(xiāng)會詩錢晉臣和韻謝之》,說明在北宋末,溫州已流行鄉(xiāng)會吟詩。南宋初期王十朋《梅溪集》中多載其與鄉(xiāng)里眾多文士唱和酬詠之作,此時溫州已有組織穩(wěn)定的詩社①南宋永嘉之地就有戴栩詩社、賈仲穎詩社、永嘉詩社、潘檉詩社、東嘉詩社等, 其中永嘉詩社就包括四靈成員中的趙師秀和徐璣.參見: 周揚(yáng)波.宋代士紳結(jié)社研究[D].杭州: 浙江大學(xué)人文學(xué)院, 2005: 101-105.。陳傅良堂弟陳蕃叟赴江西任,同餞者有當(dāng)?shù)厥辉娙耍惛盗肌端娃诺芤平鲹釒址猪嵲娦颉罚?;翁誠之赴官,當(dāng)?shù)乇姸嘣娙讼嗨廷陉惛盗肌段陶\之尉慈溪再擬祖送不及》, 有句“江頭祖帳幾百人, 落紙珠璣詩什什”, 場面非常壯觀..徐璣亦有《送翁巴陵之官》, 其《翁通判挽詞》其二云: “昔年樓上飲, 分韻正秋深.”,王德修外出為官,于松風(fēng)軒分韻送行詩者十四人:“吾鄉(xiāng)風(fēng)俗,敬客而敦師友。每一重客至,某人主之,鄰里鄉(xiāng)黨知客者必至,不知客知某人者亦至。往往具筯豆,登覽山水為樂,間相和唱,為詩致殷勤,或切磋言之。于其別,又以詩各道所由離合歡惻之意,冀無相忘。蓋其俗然久矣?!保惛盗肌斗猪嵥屯醯滦拊娦颉罚┧撵`詩派的出現(xiàn),也同樣受到以葉適為首的溫州名士的大力提攜和揄揚(yáng)。這種地域文化性格應(yīng)是理解光寧朝溫州詩人創(chuàng)作的重要背景。

兩代詩人在光寧朝的切磋交流,文獻(xiàn)歷歷可征。徐璣居家時,即與同鄉(xiāng)前輩詩人翁誠之、翁常之兄弟交游,徐璣在他們身上學(xué)到很多:“翁侯兩兄弟,志尚等高獨(dú)。閑心沒江鷗,逸興狎山鹿。難兄早登第,高風(fēng)動喬木。湘南花滿汀,百里正膏沐。歸作山水游,詞源傾百斛。令弟小謝徒,深沉郁林麓。優(yōu)游千卷書,平生幾竿竹……善詩如善韻,警響間圓熟?!撛娔豪^朝,吟思俱毣毣。”(《奉和翁千四知縣千十四隠居山中作》)1195年左右,趙師秀從建康鄭僑幕回,徐璣從福建浦城任上回,潘檉有詩相迎,徐照有《和潘德久喜徐文淵趙紫芝還里》詩,可見老一輩詩人與年輕詩人之間親近的詩歌唱和聯(lián)系。

偽學(xué)之禁起,部分溫州籍士人被迫暫時閑居在家,度過了兩年多時間。許及之贈年輕詩人盧祖皋詩句“惠我新詩堪照夜,喜君逸氣正橫秋”,那份鼓勵之情不難體會到。葉適于會昌湖畔筑別業(yè),將趙師秀、蔣叔輿、徐璣等晚輩詩人團(tuán)結(jié)在周圍。特別是 1207年后,葉適落職回家,從此不再出仕,醉心于詩歌創(chuàng)作,舉行詩會,對永嘉四靈的創(chuàng)作理念進(jìn)行了全面的總結(jié)和大力推廣(曾選編《四靈詩選》交陳起出版)③行文至此, 筆者不得不對葉適與四靈的關(guān)系作一簡短補(bǔ)充說明.四靈的詩歌創(chuàng)作不是在葉適的指導(dǎo)下進(jìn)行的,葉適的詩學(xué)理念也非來自四靈.葉適與四靈, 共同承接永嘉學(xué)術(shù)的文學(xué)自覺精神, 不約而同地指向晚唐詩學(xué).葉適以其文壇影響力, 光大了四靈的詩歌路數(shù), 正如錢志熙教授所指出的那樣, 葉適也成了四靈的“眼睛”, 他們從葉適的評價中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價值所在, 從而進(jìn)一步堅(jiān)定了已有的詩學(xué)取向.,溫州的詩歌創(chuàng)作再次進(jìn)入了高潮。鮑潚于會昌湖畔筑“混碧樓”,邀當(dāng)?shù)卦娙顺推渲?,今存之詩有:徐照《題鮑使君林園》、《會飲鮑使君池臺》、徐璣《中秋集鮑樓作》、翁卷《鮑使君閑居》,眾人將他比作田園詩人陶淵明。鮑潚是溫州詩壇的活躍人物,與諸人唱和甚頻,惜無作品傳世。葉適稱其尤喜文事,結(jié)交文友,常“與一世朋友上下,文墨論議之間,宮動商應(yīng)而笙鏞錯陳之也,然而不以養(yǎng)交黨,資進(jìn)取。一吟一詠,有陶、謝之思;一觴一曲,有嵇、阮之放;隱幾永日,澹泊灰槁,有瞿、莊之決也”(葉適《朝散大夫主管沖佑觀鮑公墓志銘》)。陳謙罷職后退居永嘉故里,于會昌湖畔建“水云莊”、“與造物游樓”。當(dāng)?shù)卦娙耍ㄌ貏e是四靈)常聚集于“水云莊”或“與造物游樓”唱和作詩,今存詩有:徐照《題陳待制湖樓》、《陳待制五月十四日生朝》、趙師秀《陳待制湖樓》、《和陳水云湖莊韻》、徐璣《題陳待制湖莊》、翁卷《和陳待制秋日湖樓宴集篇》。以上數(shù)詩,多有同韻唱和,彼時詩藝切蹉之熱烈可想而知。眾詩人感覺堪比當(dāng)年會稽“蘭亭集會”。當(dāng)年輕詩人藝術(shù)上尚未成熟時,乾淳輩詩人們及時地給予了熱情指點(diǎn);當(dāng)后者在創(chuàng)作上尚不自信時,他們則給予鼓勵①陳傅良《再次韻簡新第諸人》有“吾今已定漁樵約, 勛業(yè)煩公一輩人”之句, 對后輩殷殷期望.,并將他們熱情地介紹給外郡名流②陳亮、姜夔來溫, 乾淳輩詩人多廣邀詩友出面招待, 光寧朝詩人無疑在其中.盧祖皋去臨安, 許及之將他介紹給老友張镃.四靈在江西拜會誠齋、周必大、二泉等長輩詩人, 也應(yīng)得到溫州乾淳輩詩人的介紹.。在這種唱和之中,外來詩學(xué)新潮與地域詩歌傳統(tǒng)不知不覺間完成了融合和傳承的過程③關(guān)于溫州詩人與外郡詩人的詩學(xué)交流, 筆者已有另文《地域文學(xué)交流與溫州詩歌創(chuàng)作》, 將刊于南開大學(xué)《文化與文學(xué)》(2010年), 此處不再展開.。四靈詩派的出現(xiàn),決非偶然。那么,光寧朝四靈輩詩人,從前輩詩人那里,得到了哪些詩學(xué)經(jīng)驗(yàn)?

《弘治溫州府志》云:“濂洛之學(xué)方行,諸儒類以窮經(jīng)相尚,詩或言志,取足而止,固不暇如昔人體驗(yàn)聲病律呂相宜也。潘檉出,始創(chuàng)為唐詩;而師秀與徐照、翁卷、徐璣尋繹遺緒,日煅月煉,一字不茍下,由是唐體盛行?!边@里實(shí)際指出了從乾淳輩詩人到光寧朝詩人,溫州詩歌極富自身特色的發(fā)展之路,而“體驗(yàn)聲病律呂”、“日煅月煉,一字不茍下”,則是溫州詩人創(chuàng)作的明顯特征。

潘檉游走半天下,作詩倡唐律,不唯與乾淳之際中興詩人轉(zhuǎn)學(xué)唐詩的大潮流一致,而且,在溫州一地,也是開風(fēng)氣之先。唐詩與宋詩(以江西詩派為代表)的差異,溫州詩人看得很清楚?!胺蚴质?,五色彰施而律呂相命,豈易工哉?故善為是者,取成于心,寄妍于物,融會一法,涵受萬象……此唐人之精也。”(葉適《徐道暉墓志銘》)“初,唐詩廢久,君與其友徐照、翁卷、趙師秀議曰:‘昔人以浮聲切響、單字只句計巧拙,蓋風(fēng)騷之至精也。近世乃連篇累牘,汗漫而無禁,豈能名家哉?’四人之語遂極其工,而唐詩繇此復(fù)行矣?!保ㄈ~適《徐文淵墓志銘》)“唐人之精”、“風(fēng)騷之至精”指唐詩,“連篇累牘,汗漫而無禁”指宋詩。褒貶之間,溫州詩人的詩學(xué)取向就很清楚了。

學(xué)唐詩,重要內(nèi)容是重“句律”?!熬渎伞笔撬撵`從前輩處得來的重要詩學(xué)觀念之一。陳傅良《送翁誠之尉慈溪》之二有“詩律吾將問,心期孰與親”之句;《答丁子齊》三之一“示及新篇,意趣閑淡,然詩律更當(dāng)進(jìn)步”;《書種德堂因記陳仲孚問詩語》:“然古詞務(wù)協(xié)律而尤未工,仲孚嘗問詩工所從始,余謂謝元暉。杜子美云‘謝朓每篇堪諷詠’,蓋嘗得法于此耳?!獾莱谓o如練,令人卻憶謝元暉’,與子美同意”;葉適《翁誠之墓志銘》稱翁誠之詩“文字重密,有周漢體詩,尤得句律”;《沈元誠墓志銘》說沈元誠“曲文短句亦中程律”。

對句律的講求,就是對詩歌“法則”的追尋,這與溫州地域文化中重視“經(jīng)制法度”的精神是一貫的。此前,永嘉文體也是講求法度,開啟了后世形式批評的先聲,詩文點(diǎn)批,正是受永嘉文體諸公形式批評的影響而日益見重的。

講求“句律”,離不開苦吟?!度~適集》卷八《翁常之挽詩》:“晉畫唐吟老愈成,堪嗟動轉(zhuǎn)是風(fēng)機(jī)?!庇志矶恕都牢坛V罚骸霸姵榍槎悓s,賦寫物而宏壯。方五字之得雋,甚百勝而霸王。每孤吟而永日,何計外之得喪?!彼撵`詩派作詩強(qiáng)調(diào)苦吟,深受前輩作詩風(fēng)范的影響。

四、結(jié) 語

南宋時,溫州的地域文化進(jìn)入了一個新的發(fā)展階段。學(xué)術(shù)上,永嘉學(xué)派出現(xiàn)了;文學(xué)上,“永嘉文體”轟動一時,成為當(dāng)時文壇風(fēng)向,四靈詩派與江西詩派分庭抗禮;戲劇方面有永嘉雜劇??梢哉f,南宋溫州地域文化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乃至是文化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這些文化成果的取得,既與文化重心南移的歷史大趨勢有關(guān),也與宋室南渡帶來的歷史性機(jī)遇有關(guān),更與溫州地方文化人的自身努力分不開。以四靈詩派為例,四靈詩人登上文學(xué)舞臺,其背后有著溫州地方詩人群體幾十年、幾代人的創(chuàng)作實(shí)踐,他們將當(dāng)時文學(xué)中心的詩學(xué)新潮帶入溫州,以自己的創(chuàng)作實(shí)績影響著下一代的詩人,并利用自己在文化界的話語權(quán)為之揄揚(yáng)[4]。在合適的時候,這些集體努力,終于開花結(jié)果。四靈詩派代表著溫州詩人創(chuàng)作的最高成就,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找到了一席之地。當(dāng)然,任何文學(xué)創(chuàng)作都不是孤立的文化現(xiàn)象,南宋溫州詩歌創(chuàng)作達(dá)到如此成就,離不開當(dāng)?shù)卦娙巳后w的努力,也與當(dāng)時地域文學(xué)交流息息相關(guān),更與地域文化傳統(tǒng)的影響有關(guān),筆者已另具文申論。

[1] 錢志熙.永嘉四靈詩學(xué)的再探討: 兼論其與江西詩派的關(guān)系[J].文藝?yán)碚撗芯? 2008, (2): 50-59.

[2] 錢志熙.試論“四靈”詩風(fēng)與宋代溫州地域文化的關(guān)系[J].文學(xué)遺產(chǎn), 2007, (2): 39-50.

[3] 吳晶.永嘉四靈傳[M].杭州: 浙江人民出版社, 2008: 19-20.

[4] 趙敏, 崔霞.葉適與永嘉四靈之關(guān)系論[J].廣州大學(xué)學(xué)報: 社會科學(xué)版, 2003, (11): 14-17.

Study on Wenzhou’s Poets Groups Existing in the Guangzong and Ningzong Period of the Southern Song Dynasty

YANG Wanli
(School of Literature, Nankai University, Tianjin, China 300071)

Through exploring the tradition of regional poetics reflected by Yongjiasiling (literarily, four famous Wenzhou’s poets in the Southern Song Dynasty) poetry school, a conclusion could be achieved that the circle of Wenzhou poets in Guangzong and Ningzong period (1189–1224 A.D.) of the Southern Song Dynasty were composed of two groups.These poets were cultural celebrities who could write pure poems in the Qiandao and Chunxi period (1165–1189 A.D.) and new poets who were just well-known for their poems in the Guangzong and Ningzong period.The former imported new poetic thought of mainstream poets’ circle into Wenzhou by activities in poetry clubs.The latter accepted the former’s poetic experience of emphasizing Tang poem, paying more attention to rules and forms of poetic composition and writing poems by carefully choosing words and arranging sentence.

Wenzhou’s Poet; Southern Song Dynasty; Metrical Pattern of Tang Poetry; Yongjiasiling

I207.209

A

1674-3555(2010)06-0022-10

10.3875/j.issn.1674-3555.2010.06.002 本文的PDF文件可以從xuebao.wzu.edu.cn獲得

(編輯:劉慧青)

2010-05-16

中國博士后科學(xué)基金(200900450087)

楊萬里(1972- ),男,副編審,博士,研究方向:宋代文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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