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思娟
“湖上漁入撐小舟,興來鼓世發(fā)清謳。數(shù)聲口乃沖煙出,一曲悠然繞水流。日晚自為風(fēng)月伴,晝閑常共鷺鷗游。濁清醒醉何曾管?了卻靈均澤畔愁?!边@是明弘治年間任大理寺評事的太和人張云鵬描寫洱源西湖的詩句,讀來恍惚讓人感覺這里的古人好像生活在世外桃源,其實,現(xiàn)代的西湖人也同樣置身于世外桃源之靜美中。
洱源是洱海之源,素有高原水鄉(xiāng)之稱,大小湖泊星落棋布,其中,茈碧湖、西湖、東湖都是景色怡人的高原天然淡水湖。
秋季的早晨,泛舟在西湖上。
碧藍(lán)的湖水像十五六歲的少女羞澀寧靜,卻又分明感到她嫵媚中的躍躍欲試,和煦的陽光照在湖面,波光鱗鱗,折射出無數(shù)的炫光,如少女閃動的眼波,遠(yuǎn)處湖面中央升起一層淡淡的水霧,又像是她迷朦的眼,她的眼中映出了藍(lán)天,映出了白云,還有那偉岸的青山,她的眼一會是歡快,—會是憂郁,—會是迷茫……
船繞過一片蘆葦,一座水上村莊呈現(xiàn)在眼前,綠陰叢中,白墻青瓦,農(nóng)舍相連,這里的人家,大都沒有圍墻,一些果樹圍著一戶人家,透過樹叢,你可看到農(nóng)家的小院,寬敞的院心,青石板的臺階,木質(zhì)的屋架,土夯的墻,我很迷惑,座落在水中的土墻,是采用了什么辦法使它這么牢固?房屋四周,農(nóng)田像是飄浮在水上,這里剛收獲完一旬莊稼,黑黝黝的土壤重新翻過,一個農(nóng)婦正在用鐵鋤把大塊的泥土敲碎,肥沃的土壤醞釀著農(nóng)人殷實的希望。
旁邊傳來了嬉水打鬧的聲音,是幾個小男孩劃出一條小船在水中扎猛子,黑黢黢像泥鰍一樣在水中自由的穿梭,這里的小孩三四歲即會游泳,五六歲就會劃船,這是一項生存的本能,和這幾個調(diào)皮的小孩不同,有兩個小孩靜靜的站在另一艘船頭,用繩子系了一只雌蜻蜓,打著轉(zhuǎn)圈在引雄蜻蜓,上鉤的雄蜻蜓就會跟著圈圈飛轉(zhuǎn),頻率和速度都一樣,有趣極了。誰說農(nóng)村的孩子沒有玩具,城里孩子的電動車、變形金剛有這樣的情趣嗎?
湖面上飄浮著一片綠色的呈菱形的葉子,同船的人隨手一撈,提起來一看下面竟是一串串的嫩綠的菱角,大家一陣歡呼,紛紛來摘,剝開露出雪白的果肉,進(jìn)嘴清脆甘甜,余香滿口。
船圍著村莊繞了一周,樹陰下,一個老人悠然地在垂釣,嘴里吸著自家地里種的老草煙,一只花公雞在老人腳旁,在啄著水里的什么,我在想,這里的雞是不是會像魚鷹一樣捉魚?它落在水里會不會游泳?
一只白鷺被驚飛起來,在湖面盤旋一周后,又落到了一片淡紫色的花叢中,那種色彩意境可能要水粉畫才能表達(dá)出來,這種花當(dāng)?shù)厝私锌兹富?,一則是因為它的花蕊有孔雀羽毛一樣美麗的花紋,二則是為了紀(jì)念大理白族出了一位跳孔雀舞的美麗姑娘。
近處裊裊傳來清越的漁歌,四望卻不見人影,只有三三兩兩的水鴨子在水面浮蕩。這里的村莊環(huán)繞西湖,西湖圍抱著村莊,六村七島掩映的碧綠的湖水中,是那樣的寧靜祥和,早上載著頭晚湖里剛打撈的魚和田里新摘的小菜劃船而出,到集市去賣,日落帶點鮮肉和小酒劃船而歸成了西湖人的日常生活。
如果下輩子我能選擇,我愿選擇出生在這里,做這里的人,做這里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