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再思
在幾米的世界里
很難用具體的語言來描述,對于幾米的繪畫。
只記得第一次與之邂逅時,是驚喜,驚喜怎么有這樣的一個美麗世界!遂一路尋去,要尋出所有的美麗,在陽光底下。
這時才發(fā)現,很多的圖像、很多的聲音、很多的情感,都似曾相識,卻又陌生得不敢認。
幾米把身邊俯拾皆是的東西,用圖畫一一再現;我們認為不值一文的東西,在他是價值連城,而經他的筆下流淌出來,果真是價值連城!
天地萬物,本在我們小的時候皆是有生命的,個個亦是有感情的;只是隨歲月的逝去,我們的童年世界也一起陪葬了去。童年里,太陽會笑,花兒會哭,鳥兒唱著歌,蝴蝶跳著舞,但是,現在這些在我們的眼中只不過是一些事物的名稱而已——沒有生命的名稱。
為了跟上文明社會的運作,對身邊的事物、童年的情感,我們久已不再關心。現實的文明社會,不允許天真,不允許懷舊,誰稍微停步,誰就會掉隊,被人拋棄。
可是,幾米出現了,一個生活在都市的男子,開始對現代的都市懷疑了。
他是都市的叛逆者。他認為最直接的叛逆不是文字,而是圖畫。因為,圖畫可以消除彼此之間的語言障礙。
于是,他在圖畫的世界里,重新喚醒人們潛伏在心底的童年世界、天真與淳樸的情感,這是我們久已失去的。
幾米,用他的畫筆描繪了夢想,兒時我們的夢想,只因為他的童心未泯。
歲月是零碎的腳印疊成的
有時,會停下筆,讓自己好好思考。
于是,經常出現這樣的一個問題:我的這些文字于人于己到底有何益處?自己的這些東西,不過平?,嵤?需要記載成文字嗎?
自然的,隨之也帶來了苦惱。那些時代的精英們的事跡已足夠我們作文章了,他們的酸甜苦辣、他們成功的歷程,記載下來,才于這世界有益處。而我們,不過普通的一群,在我們身上發(fā)生的事充其量亦不過芝麻小事,一陣輕風就灰飛湮滅。
這種念頭一直糾纏著我,直到有一次讀到了余秋雨先生的話,如醍醐灌頂,才讓我徹底改變想法,重新審視自己。
他說:“絕大多數的人生都是平常的,而平常也正是人生的正統形態(tài)。豈能等待自己杰出之后再記載?杰出之所以杰出,是因為罕見,我們把自己連接于罕見,豈不冒險?既然大家都很普通,那么就不要鄙視世俗年月、庸常歲序?!?/p>
從此,我開始用心留意身邊的點點滴滴,陽光與雨水,殘花與落葉,一點喜悅與一絲感傷……
我知道,歲月是零碎腳印疊成的。
再普通的歲月,也是組合成歷史的鏈子,沒有這條鏈子,歷史將出現斷層。
因此,我們雖然卑微,但無須自卑。
于文字中飛揚跋扈
就這一生,短短,許我于文字中飛揚跋扈。
我知曉,文字天地似蒼穹無限,允許百川歸海。婉約與豪放,纏綿與飛揚跋扈都可以自成天地。
曹操觀滄海而橫槊賦詩,只因他是軍中統帥,故詩歌也沾上他的草莽氣質,只可仰望,難以學習。
我只是一個在民間玩鬧的布衣,偶爾邂逅文字,一見如故,遂信誓旦旦要在文字這片土地上縱橫,想象自己是一個手執(zhí)槍戟的士兵,既然身在戰(zhàn)場了,便不能后退,惟有飛揚跋扈。
喜歡孫行者,因為他的逆反,逆反世俗。
上天入地,不平的地方隨處可見他的影子。取經途中,聽說前面有妖魔攔阻他便高興,所以西游有了熱鬧。佛祖是人見人敬而不敢隨便言語,孫行者見了卻自個玩鬧,沒有世俗的朝拜禮數。對觀世音他也有責言,觀世音給他頭上戴了箍,他就當面責問。有一回孫行者碰到一個帶有三個鈴兒的妖魔,被折磨得連叫痛苦,幾番苦斗好不容易制服了妖魔,觀世音卻半空中現了身,把它收了去,說:“悟空不可殺了它,它原是我問文殊菩薩借的坐騎犼精,來試你師徒們道心堅不堅的。”待觀世音去后,孫行者便背后念叨:“南海菩薩也會這樣捉狹,難怪她一世無夫?!笨吹竭@里,我噴飯大笑。
文字便是要有這樣的玩鬧而不違背情理。看西游,路上便不會寂寞,一路有驚險,而我們也知道定會化險為夷;一路有玩鬧,而我們仔細一想,都是民間有的日常之事,都在情理之中,所以親切。
我們現在的文字缺少的恰恰就是親切。
(作者單位:惠來縣周田中心小學)
本欄責任編輯 魏文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