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森君
寫詩寫到無所求,無所欲當是一番大境界。大家的朋友老米現(xiàn)在似乎就這樣。寫便寫了,不寫也不會有什么焦慮,不急不躁,不折騰,既不為求發(fā)表蓄謀,也不為求聲名所累,投入時就埋頭寫上一陣子,不投入時,或聚三兩好友飲酒談天,或獨處一室斜躺在沙發(fā)上豪讀,要不,就竄于郊野,看花看草,想一些人生的事兒。跟老米做了快三十年朋友的詩人洪立這樣評價他:老米要著寫作,我們硬著頭皮寫作。有道理。一個人太把寫作當回事了恐怕很難像老米活得那樣從容、舒服。為了寫作人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那么苦呢?談到眼下一些詩人的處境,老米眼睛紅著對酒桌說。
其實,老米是個天生的詩人。了解他的朋友都知道,盡管愛詩愛得比愛女人還執(zhí)著(老米曾有言,詩歌比女人可靠),但這家伙幾乎不顯聲張。當然,也有例外,每逢酒局,這個人就變了,變得詩興滔滔,躍躍欲辭,間或就會慨嘆上幾句——比如一次,喝高的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身邊的人說:“窗子穿過墻,月亮上沒有家”。弄得在座的人莫名其妙。逢此,你只需偏過頭裝作很認真地聽,或者點頭或者哼哈,但你別問。問了,他可能會讓你更加“一頭霧水”道:“麻雀為什么飛不高,高處沒有它的床?!?以上兩句均為老米在酒局上的即興,估計他還有記憶)。這是老米詩性中得到了大家一致認可的可愛的一面。
大凡去到吳忠,只要你跟寫詩沾點邊兒,搭上老米這條線,老米都會將你奉為嘉賓,一通好酒招待。在朋友中,老米豪爽重情、俠肝義膽是出了名的,就跟他三杯酒下肚,必詩興大發(fā)弄出幾句“名言”一樣出名。劍贈英雄,粉送美人,酒待好友。老米骨子里的深情就是實打實地把你弄個半醉,聽他東一句西一句地談詩。作為詩人的老米心里當然很清楚,給風的預言只給風,不給樹。有幾次親見,在眾多非詩人在場的酒局上,老米眼睛荒涼得只顧悶頭喝酒,寂寞得只想把自己先撂倒。
去年,老米終于有了自己此生的第一本詩集《喊疼的風》。這是一本讀著讓人心疼“這個人”的一本書。原來,老米細膩得如此憂傷,浪漫得如此絕望。他以內心的真切感悟支撐著一個人對人間世事的詩性覺悟,并將此異樣性地記錄在詩。寫到“時光流逝”,老米語落成句為“一朵驕傲的花,僅剩下一把凋零的花瓣”;寫到“無望的愛情”時,老米鑄字煉句為“等待是漫長而遙遠的地平線,直到雨停,又到雨落……”諸如此類的妙句,貫穿于一本書的始末。老米該暗自驕傲,繼續(xù)他慣有的恰當?shù)淖载摗?/p>
老米寫詩二十余年,寫得自得其樂,樂在其中。不用說,老米還要寫下去,以他出人意料的感受力,以他至今尚在的充分的想象力。
(責任編輯:單永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