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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賓館見證開國將帥“文革”之痛

2009-08-18 10:16尹家民
黨史博覽 2009年7期
關(guān)鍵詞:葉群蕭華造反派

尹家民

1964年1月,京西賓館開始籌建,對外稱將建造“八一飯店”,設(shè)計為軍隊招待所,僅供接待國外軍事代表團和軍委內(nèi)部會議使用,不對外營業(yè)。同年9月1日,飯店一期工程完工,9月14日營業(yè)。時任軍委秘書長的羅瑞卿,根據(jù)其地理位置定名為“京西賓館”。

京西賓館算不上富麗堂皇,卻高大寬敞。實際上,它是解放軍總參謀部下屬的賓館,后來成為中央討論和決定重要問題的場所之一,具有同人民大會堂、釣魚臺、北戴河等字眼同等的政治意義?!拔幕蟾锩睍r期,它還被賦予了特殊的使命:所謂的“走資派”的庇護所,一大批受到?jīng)_擊的開國將帥和地方負責同志在這里暫避風雨。

許世友坐在大廳中間,一堆熱水瓶擺在樓梯口

“文革”之初,受到?jīng)_擊的南京軍區(qū)司令員許世友?熏來京后住在京西賓館。南京造反派仍窮追不舍,組織了六七百人跟到北京抓他。南京軍區(qū)政委杜平住在賓館七樓,同住這一層的還有韓先楚、皮定均等大軍區(qū)司令員。負責京西賓館警衛(wèi)的北京衛(wèi)戍區(qū)戰(zhàn)士把造反派阻攔在外面,不讓進去抓人。但南京造反派圍在賓館外面不走,并很快得到北京造反派的支持,人越聚越多。

樓上的許世友聽到外面的風聲,認為兇多吉少,和幾位老將一商量,馬上召集隨身的秘書、參謀和樓層服務(wù)員,加在一起約有20人,分成兩個戰(zhàn)斗小組,每組把守一個樓梯口。皮定均叫人搬來一把椅子,請許世友坐在大廳中間,說:“我們聽你指揮!”

許世友也不客氣,立即進入角色。他指揮人把電梯調(diào)上來,停在半空,說造反派往樓上沖,非爬樓梯不可;又叫人把各個房間的熱水瓶集中在七樓,分成兩撥擺在樓梯口,只等造反派沖上樓時,往下倒開水。許世友說:“這叫‘水雷彈!不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嗎?我們不打、不罵,倒倒開水總是可以的吧?”說得大伙都樂了起來。許世友隨身帶著槍,作了最壞的打算。

對造反派的“抗擊”工作準備好以后,粗中有細的許世友沒有忘記用電話報告周恩來、林彪、葉劍英和徐向前,并請轉(zhuǎn)報毛澤東。許世友說:“今天,造反派來抓我許世友,我革命大半生,戰(zhàn)場上槍林彈雨都不怕,今天來抓我,我更不怕。誰敢抓我,我就向誰開槍!”

周恩來知道許世友的脾氣,向來敢說敢做,怕雙方鬧起來惹出大禍,立即讓傅崇碧跟徐向前到京西賓館做許世友的工作。與此同時,毛澤東指示中央文革小組派關(guān)鋒到賓館去做造反派的工作。許世友見徐向前來了,情緒非常激動,說:“我出生入死為革命,我許世友犯了什么錯誤?中央批評我可以改,為什么要來抓我?為什么要污辱我?”

這件事人們議論起來都有些后怕:那天如果不是周恩來及時處理,京西賓館就有可能發(fā)生人命慘案。造反派經(jīng)中央文革小組的人出面勸說,撤出了京西賓館。從南京來抓許世友的造反派也回了南京,許世友安全了。

老帥們?yōu)楸Wo蕭華免遭批斗動了怒,“大鬧京西賓館”很快被傳了出去

1967年1月,陳伯達接見某派群眾代表,公開點了總政治部主任蕭華的名字,說:“蕭華不像個戰(zhàn)士,倒像個紳士?!彼查g,總政機關(guān)大樓里貼滿了打倒蕭華的大字報。周恩來得知后很生氣,站出來辟謠。消息傳到毛澤東那里,江青緊張了,派人連夜把打倒蕭華的大字報覆蓋起來。大家都松了一口氣,以為事情平息了。

1月19日下午,在京西賓館召開的軍委碰頭會上,圍繞軍隊要不要開展“四大”問題,葉劍英、聶榮臻和徐向前三位老帥同江青、陳伯達、康生、姚文元展開了激烈爭論。

江青的觀點不占上風,就節(jié)外生枝地打出了攻擊蕭華的牌:“蕭華是劉志堅的黑后臺,部隊執(zhí)行中央文革指示不徹底,是蕭華打馬虎眼!”她還質(zhì)問:“蕭華是總政主任,發(fā)文件,把總政和軍委并列,是什么意思?”

這時葉群站起來,從口袋里掏出一份稿子,對著蕭華念起來:“你為什么反對江青同志?你算什么總政主任?你就是總是專革命政的主任!你今天晚上要向全軍院校的師生檢討你的嚴重錯誤!”

葉群此舉引發(fā)軒然大波。葉劍英問她:“請問葉群同志,是不是林副主席有了什么新指示呢?”

葉群說:“誰反對江青同志,我就反對誰,首長(林彪)也是堅決支持江青同志的?!比缓?她站起來高呼:“向江青同志學(xué)習、向江青同志致敬!”大家站起來跟著喊口號。蕭華也喊,但葉群馬上制止:“蕭華沒資格?!?/p>

陳伯達接著講話:“蕭華,你很驕傲,江青同志你也不放在眼里。你是紳士,不是戰(zhàn)士,不是毛主席、林副主席的戰(zhàn)士。你把解放軍變成了私人軍隊,變成了資產(chǎn)階級軍隊。你是專門搞投機的,你的錯誤是嚴重的。”

江青指著蕭華的鼻子問:“今晚在工人體育場召開十萬人大會,你敢不敢去?”蕭華不吭聲。江青轉(zhuǎn)而向會議提出,由徐向前主管總政工作。

會場上一時沉默,倒是蕭華說話了:“你們說完了沒有?允不允許我發(fā)言了?我參加革命幾十年,以共產(chǎn)主義為最高信仰,毛主席始終是我熱愛的領(lǐng)袖。如果說工作中有缺點、有錯誤,我承認,但是說我是‘三反分子,我堅決不接受……”江青打斷他的話:“別說了,晚上到工人體育場,當著十萬革命群眾說去!”

葉劍英看勢頭不對,趕快離席打電話報告周恩來,隨后同聶榮臻退出了會場,以示抗議。

葉劍英回去后,立即將情況報告周恩來,要求制止批斗蕭華。周恩來將情況報告毛澤東,毛澤東同意保蕭華,說:“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報告?趕快制止??傉尾恐魅问悄軄y批的嗎?”周恩來立即向葉劍英轉(zhuǎn)達:“告訴他們,沒有我的命令,蕭華不能去大會作檢查?!?/p>

主持會議的徐向前發(fā)現(xiàn)葉群等幾個人發(fā)言都有發(fā)言稿,意識到他們顯然是事先預(yù)謀的,是搞突然襲擊。因為軍委從未討論過批判蕭華的問題,老帥們也不知道江青、葉群代表誰的旨意。事關(guān)重大,所以徐向前在散會時宣布:“今天的會議要嚴格保密,不準外傳,這是一條紀律?!钡?北京軍區(qū)司令員楊勇會后在排以上干部會議上作了傳達,總政治部副主任袁子欽的筆記本被造反派搶走了,所以,北京軍區(qū)戰(zhàn)友文工團的造反派晚上就抄了蕭華的家。蕭華聽到風聲,立即從景山東街寓所后門跑出,到總政治部副主任傅鐘家,借車趕到西山葉劍英住所求救。

第二天上午,軍委碰頭會繼續(xù)在京西賓館召開。江青、陳伯達、葉群、王力等人坐在前排。江青坐在葉劍英左側(cè),看到蕭華沒有來,故意問:“總政治部主任怎么不見了?他躲到哪里去了?”

這時,蕭華來了。徐向前問他:昨晚到哪里去了?蕭華說了昨晚被抄家的經(jīng)過。徐向前話里有話,生氣地對著蕭華說:“你是膽小鬼!你怕什么?他們能把你吃掉嗎?”盛怒之下,徐向前拍了桌子,茶杯蓋子掉到了地上。

蕭華未被抓走令江青感到意外,連聲音都變了調(diào):“你,你怎么逃出來了?”陳伯達追問:“看來一定有人保護你了,是誰呀?”

一直不語的葉劍英說話了:“他昨天半夜跑到我那里去了,是我把他收留下來的。如果有窩藏之罪,我來承擔!”說著,葉劍英也拍了桌子,傷了手骨。

江青等人一下子被鎮(zhèn)住了,不敢再提抓蕭華的事。

膽小的陳伯達怕蕭華真有“后臺”,越想越不自在,當晚寫了一張紙條,通過軍委辦公廳電話傳給葉劍英,解釋說,19日下午開會,因為安眠藥吃多了,講蕭華是紳士不是戰(zhàn)士,這個話他否定,要收回。

然而,所謂“大鬧京西賓館”一說,很快被傳開了。

毛澤東說,“大鬧京西賓館”是相當大一件事,但地球還是照樣轉(zhuǎn)

1967年1月22日,聽到“大鬧京西賓館”情況的毛澤東,在人民大會堂接見參加軍委擴大的碰頭會的高級將領(lǐng)們。受到?jīng)_擊的將領(lǐng)們在此時受到毛澤東接見,盡管對“文革”仍不理解,但對毛澤東本人卻充滿信任和敬意,紛紛向他訴說苦衷。

北京軍區(qū)的領(lǐng)導(dǎo)說:我們幾個常委都被包圍起來了,司令員楊勇被抓去了,還要抓副司令員鄭維山。

許世友站了起來,匯報他和一些同志躲在京西賓館仍受沖擊的情況,不禁情緒激動:“他們點名要揪我,我抗議。戴高帽子是對地富反壞的,為什么對自己人也戴?我們跟主席這么久,把我們當?shù)刂饕粯佣?我想不通!”許世友氣鼓鼓地上前一步跟毛澤東理論:“我們犯了什么罪……”西藏軍區(qū)司令員張國華就站在許世友旁邊,暗中扯他的衣角叫他不要說。

第二炮兵政委李天煥向毛澤東報告,說副司令員吳烈被包圍了。他說:“我們現(xiàn)在根本不能工作。要求主席允許我們工作,有錯誤我們檢討?!?/p>

毛澤東習慣性地嘬著下嘴唇,看著將領(lǐng)們個個被整得變了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中國現(xiàn)在就像回到了分裂成八百個諸侯的戰(zhàn)國時期?!钡€是說:“要支持造反派。他們?nèi)藬?shù)少,也要堅決支持?!庇终f:“我們的基本方針,要站在革命左派方面。過去不介入,其實是假的?!彼才u了造反派:“軍隊里對廖漢生、劉志堅、蘇振華搞‘噴氣式,一斗四五個小時,污辱人格、體罰,這個方式不文明?!€是按照延安整風的辦法:懲前毖后,治病救人。對青年人要進行教育。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他們以為一沖就行了,一沖不行就兩沖。你們那些苦處,把它當作經(jīng)驗來對待?!?/p>

毛澤東既然這樣講了,將領(lǐng)們得到一些安撫,不好再說什么。

1968年10月的最后一天,中共八屆十二中全會閉幕。會議后期,林彪、江青等對所謂“二月逆流”集中進行抨擊。但毛澤東在閉幕的即席講話中有所緩和:“這件事(指‘二月逆流)嘛,要說小,就不那么小,是件大事。要說那么十分了不起呢,也沒有什么了不起,是一種很自然的現(xiàn)象?!皇莾蓚€大鬧嗎?一個大鬧懷仁堂,一個大鬧什么?”

周恩來接話說:“京西賓館?!?/p>

毛澤東繼續(xù)說:“京西賓館嘛。它這個大鬧嘛,就證明它是公開出來的嘛,它沒有什么秘密嘛。不過有些細節(jié),大家不曉得,我也不知道。最近簡報上才看到那些情況。我看倒是細節(jié)無須乎多過問,還是大綱節(jié)目要緊。那些細節(jié)呀,比如講往來多少次呀,談哪,在桌邊上講過一些什么小道消息呀,我看那些事情哪,倒是不需要那么看重。如果黨內(nèi)生活注意那些事情去了呢,把人引導(dǎo)到注意那些很小的細微末節(jié),而把大問題呀反倒不大注意了,就不那么好啰。所以,我說嘛,事情是相當大一件事,不是一件小事,但是說是那樣天就會跌下來呀,或者地球就不轉(zhuǎn)了呀,我看也不一定,地球還是照樣轉(zhuǎn)。你那六七個人反對,這個地球讓它不轉(zhuǎn)嗎?”

怕宋任窮等人再受沖擊,周恩來指示立即修圍墻

1967年1月“奪權(quán)”風暴刮起后,中央將大軍區(qū)和省市一些“靠邊站”的領(lǐng)導(dǎo)集中到京西賓館住。

周恩來十分關(guān)注京西賓館的穩(wěn)定和安全。他向北京衛(wèi)戍區(qū)司令員傅崇碧作了重要指示:“京西賓館從1967年2月7日零點起,開始實行軍事接管。未經(jīng)北京衛(wèi)戍區(qū)允許,任何人不許進入。如果有人要進的話,講清道理,避免沖突。說明這些人(中央軍委首長、各軍區(qū)首長)來開會,是中央請來的?!薄熬┪髻e館要設(shè)接待室,有問題到接待室談。……不許沖擊,不許進去抓人,不許把人揪走。衛(wèi)戍區(qū)要絕對負責?!?/p>

東北局第一書記、開國上將宋任窮被安排住在六樓東頭的一個套間,經(jīng)常有造反派沖進京西賓館來揪斗他。8月25日,來自東北的造反派在京西賓館門前吵嚷著要揪宋任窮。仗著人多,一部分人從警衛(wèi)戰(zhàn)士的頭頂越過,沖破警戒線,直奔六樓東頭宋任窮的房間,剩下的一部分人繼續(xù)與警衛(wèi)部隊糾纏。造反派氣勢洶洶地沖到六樓,有個別人趁機對宋任窮進行毆打,并把他拖到陽臺上,準備用繩子將他從陽臺吊下去,強行搶走。

周恩來接到報告后,立即指示傅崇碧,要他火速趕到京西賓館保護宋任窮。傅崇碧帶了兩個加強連急速趕到京西賓館,正趕上造反派往宋任窮的身上系繩子。傅崇碧立即指揮警衛(wèi)部隊奪回了宋任窮。

周恩來對沖擊京西賓館事件很生氣,指示立即修圍墻。京西賓館現(xiàn)在的圍墻就是那時突擊建成的。

第二天深夜,周恩來把傅崇碧找來,不無擔心地說:“崇碧同志,在北京的各省、市、自治區(qū)負責同志一定要保護好,不能讓人揪走?,F(xiàn)在他們住的地方也不安全了,你要想想辦法,把他們轉(zhuǎn)移到一個秘密、安全的地方?!备党绫趟妓髌?說:“東高地有衛(wèi)戍區(qū)兩個團,一個步兵團,一個炮兵團。那個地方比較僻靜,也比較安全,把他們轉(zhuǎn)移到那里,您看行嗎?”周恩來果斷地說:“我看可以。要絕對保密,不能走漏半點風聲,行動要快?!?/p>

幾天后的一個深夜,傅崇碧親自指揮轉(zhuǎn)移這些老同志,秘密地來到了東高地。造反派見這些老干部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到中央文革小組去告狀。

沒有辦法,這些人又被安排回京西賓館。1968年4月,宋任窮又從京西賓館轉(zhuǎn)移到海運倉的總參招待所。他去時,陳再道、鐘漢華、李成芳、秦基偉、甘渭漢、王必成、鮑先志、林維先、左齊等一批被打倒的領(lǐng)導(dǎo)同志已經(jīng)在那里了。宋任窮同陳再道在抗日戰(zhàn)爭期間一起在冀南堅持平原游擊戰(zhàn)爭,在艱苦的環(huán)境中并肩戰(zhàn)斗,是患難與共的老戰(zhàn)友了。兩人在此相見,不禁感慨萬端。陳再道對宋任窮說:“現(xiàn)在有些人整我整得厲害,挨過打,非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可毛主席到武漢是保我的,也是主席下令把我從外地先接到京西賓館的。我相信,我的問題最后一定會搞清楚的?!?/p>

聽傅崇碧說把陳再道、鐘漢華、牛懷龍三人藏在吊在半空中的電梯里,周恩來不禁擔心起來

1967年7月24日凌晨,武漢軍區(qū)接到以中央名義發(fā)來的電報通知,要武漢軍區(qū)司令員陳再道、政委鐘漢華,獨立師師長牛懷龍、政委蔡炳臣,武漢市人民武裝部政委巴方廷等12人到北京去開會。

要他們來北京的文件是周恩來起草的,并要求工作人員用絕密電發(fā)出。同時,周恩來找到楊德中和傅崇碧,商量陳再道、鐘漢華等人來京后的住宿和安全問題:“陳再道、鐘漢華等人來京后住京西賓館。告訴賓館工作人員,一定要遵守紀律,注意保密。賓館警衛(wèi)部隊不足可以增派,要絕對保證陳、鐘等人的安全。”

盡管周恩來作了這樣周密的部署,但陳再道等人進京住京西賓館的消息還是讓中央文革的人有意泄露了出去。他們一到,吳法憲就找到武漢軍區(qū)空軍的劉豐,對他說:“你們這次要旗幟鮮明,狠斗他們?!?/p>

24日中午,秘書報告周恩來:京西賓館報告,北京文藝口的造反派數(shù)千人包圍了京西賓館,聲稱要找陳再道辯論。警衛(wèi)部隊快要頂不住了。周恩來讓衛(wèi)戍區(qū)第三政委黃作珍去京西賓館向造反派宣布,限令造反派先撤出賓館,其他問題以后再談。黃作珍去了不一會兒就打來電話,說造反派不答應(yīng),繼續(xù)向大樓沖擊。周恩來又打電話讓傅崇碧親自去。

傅崇碧趕到京西賓館時,里外一片混亂,人群洶涌,有上萬人。沖進一樓的造反派把窗戶都砸碎了,玻璃滿地都是。傅崇碧立即重新宣布周恩來寫的四條,造反派仍然不聽。傅崇碧急忙上樓,在警衛(wèi)人員的掩護下,把陳再道、鐘漢華、牛懷龍三個人弄進一個平時很少開的電梯內(nèi),讓電梯開到八九層中途懸停下來,熄了燈,而且告訴他們沒聽到規(guī)定的信號別出來。

造反派沒抓著陳再道,賴著不走。傅崇碧怎么勸也勸不走。陳再道他們又不能在電梯里呆得太久,沒辦法,傅崇碧只好打電話向周恩來告急。周恩來聽說陳、鐘、牛三人藏在吊在半空中的電梯里,不禁擔心起來:“這樣保不保險?有沒有辦法叫造反派退去?”

“他們不聽我的,我沒有辦法了?!备党绫套詈笳f了一句,“可能還是要請中央文革的人出面?!?/p>

周恩來立即找到戚本禹,嚴厲地對他說:“你們必須把沖入京西賓館的群眾勸走。否則,陳再道他們被抓走了,你們?nèi)ハ蛑飨鞒鼋淮?我不管了?!?/p>

戚本禹看到周恩來生了那么大的氣,也不敢怠慢,立即來到京西賓館。他一開口,造反派很快從京西賓館撤走了。

然而,文藝口的造反派撤出京西賓館后,“三軍”造反派卻立即包圍了京西賓館。事后看,“三軍”造反派的行動是林彪派葉群到京西賓館找吳法憲、邱會作等串聯(lián)布置的。葉群要求“三軍”造反派包圍京西賓館,“插紅旗、占位子,靜坐游行示威,連續(xù)搞他幾天”。還要求他們到處張貼打倒陳再道、鐘漢華,揪“黑后臺”徐向前的標語口號。為了鼓勁,葉群讓林彪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參加“三軍”造反派的游行示威。她甚至親自出馬,邀江青、關(guān)鋒、戚本禹等人到京西賓館“看熱鬧”,讓各總部、軍兵種負責人陪同,乘坐幾十輛小車圍繞京西賓館游行,表示對“三軍”造反派的支持。

軍史上不多見的荒唐事:開國中將當眾打開國上將耳光

1967年7月26日上午,擴大的中央政治局常委碰頭會在京西賓館第一會議室召開,討論給武漢軍區(qū)常委的復(fù)電。參加會議的有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文革小組成員,各總部、軍兵種負責人及各大軍區(qū)、省軍區(qū)在京的負責人。整個會議室坐得滿滿的。在武漢受傷的王力由一名醫(yī)生和一名護士陪同,坐在輪椅上,也被推到了會場。來參加會議的中央文革成員全都換穿了軍裝。

會議名義上是討論會,實際上是批斗會。

會場有意布置過:武漢軍區(qū)的位置分成三排,面朝會場,斜向主席臺。陳再道和鐘漢華、牛懷龍、蔡炳臣、巴方廷5人被指定在第一排,只準站著,就和接受審問一樣。

會議一開始,謝富治就搶先“開炮”:“‘七二○事件是陳再道一伙操縱獨立師、公檢法、人武部和‘百萬雄師搞的反革命叛亂,矛頭是對準毛主席、林副主席和中央文革小組的……”

接著,受葉群指使的吳法憲赤膊上陣,且發(fā)言越來越離譜:“陳再道是武漢反革命暴亂的罪魁禍首,是鎮(zhèn)壓革命、屠殺革命群眾的劊子手,是劉少奇、鄧小平的打手、干將和幫兇。……陳再道是中國的蘇哈托,是現(xiàn)代的張國燾,是鉆進革命隊伍里的蔣介石,是解放軍的敗類。陳再道盤踞的武漢軍區(qū)是個奸賊窩?!?/p>

周恩來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先后三次打斷吳法憲的發(fā)言,要他講主要問題。

吳法憲仍不罷休,想起葉群“一定要涉及徐向前,把揪徐向前的‘旗幟搶到手”的交代,又咬起了徐向前:“早在2月份,徐向前就給陳再道打包票,說陳再道不是‘三反分子,有錯誤也打不倒。武漢問題,徐向前是有責任的,這個責任應(yīng)當追究。”

徐向前忍無可忍:“這個話我講過,是根據(jù)當時的情況講的。如果有出入,可以調(diào)查了解嘛!”說罷,徐向前寫了個條子,遞給周恩來后便憤然離開會場。

會上,陳再道申辯說:“如果搞兵變,我總不能沒有幾個人,總不能不開個會吧?說我搞兵變,可以找人對證嘛!”

吳法憲不等陳再道把話說完,領(lǐng)著劉豐和幾個打手沖了過去,抓掉他們5個人的領(lǐng)章帽徽,拳打腳踢,不許他們講話。會議中間休息時,吳法憲等人趁周恩來不在場,帶頭并煽動一些不明真相的服務(wù)人員對陳再道等人進行武斗。吳法憲還上去打了陳再道一個耳光。在休息室里的周恩來,接到秘書周家鼎的報告后氣憤地說:“真是荒唐!”當周恩來跑著趕了過去,要制止他們時,那些人已經(jīng)溜掉了。

這次對陳再道的批斗會,一直開到夜幕降臨還沒有散。陳再道一直低頭彎腰六七個鐘頭。他實在支持不下去,請求康生允許他們幾個坐下來。陳再道沖著康生大喊:“康老,康老,我是放牛娃出身,快60歲的人了,念我革命40年……”

沒等陳再道把話說完,康生就拉長臉,惡狠狠地訓(xùn)斥說:“人可以變,你陳再道不要擺老資格,不要以為毛主席叫你是同志,你就不是反革命了。30年前,張國燾在武漢叛變中央,現(xiàn)在你們又在武漢發(fā)動反革命叛亂,這是張國燾事件的重演!”

陳再道為政委鐘漢華擦去滿頭虛汗,不禁鼻子一酸

第一次批斗過去沒幾天,第二次厄運又降臨了。這一次來的人沒等陳再道開門,就一腳把門踢開了。一群佩戴造反派袖標的軍人,怒氣沖沖地闖進了房間,厲聲喝斥:“陳再道,你罪大惡極,知道不知道?”

說著,這些人連揪帶扯,把陳再道弄到了京西賓館十一樓會議室。會議室里,坐滿了“三軍”造反派的人。陳再道剛剛被推進門,立即有人站起來,扯著嗓子高喊:“打倒陳再道!陳再道罪該萬死!”

緊接著,鐘漢華和牛懷龍等人也被先后推進了會議室,打倒他們的口號聲隨之而起。陳再道被迫低頭彎腰站在前面。黃永勝、邱會作等人則坐在會議室前排的位置上,也跟著“三軍”造反派喊口號。

這次批斗會,一開始就是電閃雷鳴,風狂雨暴。

造反派問:“你一手策劃了‘七二○事件,你為什么說沒有?”陳再道答:“我沒有策劃嘛。我跟誰說過?跟誰開過會?”

……

因為知道自己有口難辯,陳再道只好說:“如果你們讓我交代‘支左中的錯誤,甚至是犯了方向路線錯誤,我都可以認認真真地作交代。如果你們讓我交代搞‘兵變的罪行,再進而交代出搞‘兵變的‘黑后臺,因為事實上并不存在,無論如何也交代不出來?!?/p>

造反派很奇怪:“為什么?”

陳再道很坦然:“我沒搞?!?/p>

造反派像是被羞辱了一般,用武斗發(fā)泄著不滿。陳再道被他們打倒在地,又被揪起來,不知來回折騰了多少次。陳再道低頭彎腰忍受著,汗水濕透了衣服,頭上淌下的汗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把腳前的地板浸濕了一片。

批斗會后,為挖陳再道的“黑后臺”,造反派“學(xué)生領(lǐng)袖”蒯大富手下的一批人還抄了徐向前的家,搶走了5鐵柜機密文件,但并沒撈到任何證據(jù)。在周恩來強令之下,他們才把搶走的文件退回。

陳再道等在京西賓館被揪斗的情況,很快引起了周恩來的重視。為避免造反派再次批斗,周恩來決定把他們送到西山暫避一時。

于是,陳再道和鐘漢華離開了京西賓館,被一輛汽車拉到了西山橡皮子溝,住進了一支工兵部隊的營房里。這里的物質(zhì)條件很差,但環(huán)境、氣氛要比京西賓館好。部隊干部、戰(zhàn)士并沒有把他們當成“反革命”,盡量從各方面給他們以照顧。然而,那些“奮斗不止”的“三軍”造反派,在林彪、江青等人的指使下,仍然揪住他們不放。每當太陽將要落山的時候,造反派就從城里派來汽車,把他們拉到京西賓館,繼續(xù)進行批斗。這樣的批斗會,一般從晚上八九點鐘開始,到第二天凌晨三四點鐘才結(jié)束。有一次,鐘漢華挨完批斗,由于精神、肉體受到難以承受的折磨,臉色非常難看。串串豆粒大的汗珠子,一個勁兒從額頭、臉上往下掉。陳再道、鐘漢華是被扶上汽車的。到車上,鐘漢華還是汗流不止,眼睛微閉,十分吃力地喘著粗氣。陳再道讓鐘漢華靠在自己肩頭上,為他擦去汗水,問道:“老鐘,你怎么樣?不要緊吧?”“不要緊,老毛病?!辩姖h華睜開雙眼說,“這一夜低頭彎腰挨斗,大概是血壓又上去了。我感到心里難受,腦袋發(fā)暈,四肢無力,渾身發(fā)冷……你放心,我休息一下就會好的。”

陳再道望著鐘漢華的面容,撫摸著他被汗水浸透的衣服,不禁鼻子一陣發(fā)酸。他對鐘漢華說:“老鐘,堅持堅持,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鐘漢華凄然一笑,緊緊地握住了陳再道的手。

陳再道、鐘漢華在橡皮子溝的營房里,大約住了兩個月,周恩來又派車把他們接回到京西賓館。到京西賓館后,傳達了毛澤東的三條指示:第一條,好好休息;第二條,注意安全;第三條,有錯誤就檢討。但實際上,盡管有毛澤東、周恩來的指示,他們?nèi)匀徊粩嗟卦獾脚?。這樣過了一段時間,他們又被送到解放軍政治學(xué)院接受批斗。大約呆到1968年初,又搬到了海運倉總參招待所,那里已住了一大批受沖擊的將領(lǐng)。直到1969年8月1日之后,已轉(zhuǎn)移到北京郊區(qū)某部的陳再道等接到通知,立即去京西賓館。他們到賓館剛坐下,一位軍隊負責人走了進來,告訴他們說:“10天前,毛主席交給我一個任務(wù),叫我把你們接到賓館住下。主席經(jīng)常打聽你們,因為我工作忙,耽誤了,讓你們多吃了幾天苦?!?/p>

這些跟隨毛澤東大半輩子的將軍們大多“吃軟不吃硬”,一聽說毛澤東還在關(guān)心著他們,頓時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感情,像孩子般流下了熱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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