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山

眾人正在張望之際，只覺眼前灰影一閃，一個(gè)小和尚立在當(dāng)場，身穿一領(lǐng)灰色僧衣，背上插著一口寶劍。

誰也沒看清小和尚是從哪個(gè)方向來的，無不愕然驚懼。

邢寬雖然心里一愣，但他畢竟是久走江湖的黑道巨魁，稍一鎮(zhèn)定，問道：“你是何處高僧，請報(bào)法號?！?/p>

小和尚答道：“從高僧廟來，法號白雪?！?/p>

邢寬一陣?yán)湫?，說：“長城內(nèi)外，黃河上下，大江南北，從來沒聽說有個(gè)高僧廟?！?/p>

白雪和尚笑道：“坐井觀天，孤陋寡聞。你不知道的事兒多著呢!”

白云四梁之首何曾受過這種奚落，不由怒上心頭，罵道：“看不出，你這個(gè)小禿驢如此刁蠻，我倒要稱稱你有多少斤兩?！?/p>

在場眾人無不掩口而笑。邢寬自己也是和尚，還罵人家是禿驢，怎不令人發(fā)笑。

其實(shí)，邢寬本是湘鄂一帶巨盜，因血案太多，官軍搜捕太緊，才改裝易服，冒充佛子逃到北方，投靠了白云堡。

邢寬自覺失言，羞怒攻心，撿起雙鈸，說：“亮家伙吧，我不占你便宜?！?/p>

白雪和尚笑道：“該用家伙時(shí)，我自會用，用不著大師操心?！?/p>

邢寬先遭雙鈸落地之辱，后經(jīng)眾人一笑，再受白雪和尚這一搶白，兇性大發(fā)，殺機(jī)頓起。他雙手齊揚(yáng)，雙鈸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帶著嗡嗡的風(fēng)聲襲向小和尚，聲勢嚇人。

小和尚站在原地垂手而立，眼睛望著天沒理沒睬。

眼看雙鈸就耍切胸而過，只見灰影一閃之間雙鈸已經(jīng)過去，白雪和尚仍立在原處。飛鈸又一左一右旋了回來，眼看又要斷背而過，灰影一閃之間飛鈸過后。白雪和尚仍立在原處。

在場眾人誰也沒看清小和尚是怎樣躲閃的，無不駭然。

邢寬吸住雙鈸，愣了愣神，說：“真是邪門!你用的是魔法還是武功?”

白雪和尚笑道：“你再來一次，我讓你看清楚是魔法還是武功?！?/p>

邢寬兇殘狠毒有余，心機(jī)不足，毫無自知之明。他提聚九成功力，雙鈸脫手飛出，人也隨著躍起，雙掌齊發(fā)，想一下子擊斃對手。

他快，白雪和尚更快，雙掌早已一齊劈出?！班剜亍眱陕暰揄?，雙鈸被震得粉碎，碎片帶著咝咝的風(fēng)聲射了回去。

邢寬首當(dāng)其沖，臉上、前胸嵌進(jìn)無數(shù)碎片，鮮血進(jìn)流，高大的身軀摔出一丈多遠(yuǎn)，氣絕身亡。

玉面雕怒喝道：“一齊上!”

玉面雕、三梁和十名刀手立即把白、凌二人圍上，想以多取勝。

白雪和尚不想多傷人，只是用強(qiáng)勁的掌風(fēng)把攻到跟前的人震退回去，想使他們知難而退。

可是這些馬賊都是彪悍兇猛的亡命之徒，一退之后又拼命攻上，不一會兒把白、凌二人隔開。

白雪一看凌云妹被六個(gè)刀手逼得香汗淋漓，險(xiǎn)象環(huán)生，心中暗忖：不下殺手，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身隨意動，白雪一個(gè)“游龍戲水”輕功步騰身而起，一聲龍吟，金光閃閃，寒氣森森，金龍劍起，幾聲慘嚎，落下一天血雨。

玉面雕一看，三梁已經(jīng)身首異處，脖腔子往外冒血水。六名刀手也被人家點(diǎn)倒在地。

小和尚白雪站在那里正用冷冰冰的目光看著他。玉面雕嚇呆了，站在那里用驚駭?shù)哪抗舛⒅『蜕校沽汗巧掀鹆艘粚与u皮疙瘩。

原來小和尚白雪用“幻影無形”術(shù)中的“游龍戲水”身法，一連三劍斬了白云三梁，又點(diǎn)了圍攻凌云妹的六名刀手的“鷹窗”穴。由于快逾閃電，玉面雕不僅沒看清人家是怎樣殺人點(diǎn)穴的，連拔劍收劍的手法也沒看清，怎么能不驚駭?shù)妹嫒缢阑掖粼谀抢?

白雪和尚說：“從今往后，如能洗心革面，改惡向善，江湖上還有貴堡一席之地；如果賊性不改，繼續(xù)為害武林，我要踏平你的白云堡。不殺你，是讓你回去傳話。你可以走了。”

說完，白雪和尚一揚(yáng)手解開了六名刀手的穴道。單憑這手隔空解穴的手法，也夠驚世駭俗的了。

玉面雕常勝如獲大赦，帶領(lǐng)十名青年刀手離開了高升老店。

凌云妹走上前去，說：“若非禪師援手相救，我不死在飛鈸之下，也做了刀頭之鬼。救命之恩，恩同再造。請受難女一拜?！闭f完跪了下去。

白雪和尚不便去拉她，衫袖輕輕一拂，說：“區(qū)區(qū)小事，何足如此。”

凌云妹剛想跪下去，頓覺有股大力把她輕輕托起。她沒想到這位年輕和尚的內(nèi)力居然高出自己幾倍，驚異之余，油然而生敬意。

白雪和尚問道：“凌小姐為何一人離開奉天到此?為了何事跟他們動手?”

凌云妹凄然淚下，說：“一言難盡。半月前，鏢局慘遭生死令血洗，上下五十余口已被殺害。我因跟三江漁婆學(xué)水上功夫不在鏢局才得幸免。在關(guān)東我已經(jīng)舉目無親，我是上蒼巖山莊投奔姑母去的，路過此地。誰知白云堡的人在此攔劫我，才不得不跟他們動手。”

白雪和尚問道：“你們凌家與白云堡無仇無怨，他們?yōu)槭裁匆獢r劫你?”

凌云妹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白雪和尚略一思索，又問：“生死令是何門派，與貴局有什么仇隙?”

凌云妹說：“生死令是何門派沒人知道，更談不上有什么恩怨。據(jù)江湖傳言，生死令主想稱尊武林，出現(xiàn)江湖以來，不到一年，已有不少門派先后遭到血洗，整個(gè)武林為之震驚。難道禪師沒聽說過?”

白雪和尚說：“我久居深山，初涉江湖，實(shí)在不知此事。生死令掀起腥風(fēng)血雨，為禍江湖，各大門派為什么不聯(lián)合起來消滅它?”

凌云妹長嘆一聲，說：“生死令高手如云，武功高絕，江湖人人自危，誰還敢出頭與之抗衡?況且，生死令主是誰，巢穴在什么地方也沒人知道。”

白雪和尚說：“白云堡是不是投靠了生死令，奉命攔劫你，要斬草除根?”

凌云妹說：“白云堡老堡主是長城內(nèi)外黑道盟主，很可能投靠了生死令?！?/p>

白雪和尚說：“他們沒能劫住你，回去沒法向生死令主交代，一定還要追殺你。此處不是你久留之地，你要趕快離開?！?/p>

凌云妹無限感激地說：“多謝禪師提醒，難女沒齒難忘。禪師也該離開此地，他們也絕不會放過你的?！?/p>

白雪和尚一笑，說：“我乃出家之人，無牽無掛，死不足惜。凌小姐身負(fù)血海深仇，應(yīng)該早日見到你姑母，徐圖報(bào)仇之計(jì)。你在此地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險(xiǎn)，萬一有個(gè)閃失，你的深仇大恨何人去報(bào)?”

凌云妹滿面淚痕，說：“白云堡就在霧靈山上，津門以北、長城內(nèi)外，是他們的勢力范圍，眼線密布，行蹤很難避開他們的耳目。老堡主絕命刀常云龍和他的師弟獨(dú)眼龍馬萬里合稱白云雙龍，武功高絕。如果他們親自前來，傾巢出動，大師武功再高，也怕孤掌難鳴。如果大師不走，我也絕不離開此地?！?/p>

白雪和尚心中暗想：她虎口余生，身處險(xiǎn)境，還關(guān)心別人的安危，足見是個(gè)心地善良、重義輕生的姑娘。白雪和尚不僅同情她的不幸遭遇，更敬重她的為人，略一沉思，說：“我是入關(guān)訪友，咱們就結(jié)伴同行吧。不知凌小姐意下如何?”

凌云妹高興地說：“那太好了!咱們就動身吧?！?/p>

白雪和尚說：“我還有兩個(gè)伙伴，等他們來了一起走。”

凌云妹更高興了，說：“還有兩位大師，那更好了。

”

白雪和尚微笑未語，一聲長嘯，震撼山關(guān)。

稍頃，白影一閃，一只長臂大白猿凌空而下。隨著一陣狂風(fēng)，又躥進(jìn)一只猛虎來。

白雪和尚說：“這是我的伙伴。不要怕，沒有我的

話，它們絕不會傷人?！?/p>

凌云妹一點(diǎn)也沒害怕，只覺得這位小恩公有點(diǎn)神秘莫測。

白雪和尚一行離開高升老店，入關(guān)西去。

月朗星稀，山高林密。霜露欺人，萬籟俱寂。

白雪和尚一聲長嘯，喚來了白猿神虎，把一葫蘆酒和花生袋遞給白猿，把牛肉扔給神虎，自己在一塊大石上閉目靜坐，算是歇息了。

凌云妹坐在一旁心中暗想：一連三天日夜兼程趕路，他總是閉目靜坐，也不說話，真是個(gè)怪和尚。今天我非問問他的來歷不可。

凌云妹鼓起勇氣，說：“白雪大師，我想打擾你歌息，有些事想問問你，不知行不行?”

白雪和尚說：“什么事?請講。”仍沒睜眼。

凌云妹說：“寶寺高僧廟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告訴我?”

白雪和尚說：“這……在……”

凌云妹一看白雪和尚俊面微紅，欲言又止，忙說：“如不方便，大師就不必說了，請恕我冒昧?！?/p>

白雪和尚這才睜開雙目，苦澀一笑，說：“凌姑娘不要誤會，我實(shí)在也不知道高僧廟在何處?！?/p>

凌云妹深感奇怪，問道：“邢寬問你是何處高僧，大師不是說從高僧廟來嗎?為什么又說不知道了呢?”

白雪和尚俊面更紅了，說：“我是順著他的話音胡謅的。”

凌云妹莞爾一笑，說：“原來是這樣!那么寶寺何名，山門在什么地方，能告訴我嗎?”

白雪和尚尷尬地一笑，搖了搖頭，說：“無僧寺，在心中?！?/p>

凌云妹愣愣地看著白雪和尚，心想：這個(gè)寺名可真稀罕，既然沒有和尚，他怎么能去出家呢?

她不禁問道：“大師可真會說笑話，既然沒有僧人，誰給你剃度的呢?”

白雪和尚說：“當(dāng)然是我?guī)煾?。?/p>

凌云妹不禁又問道：“寶寺既然有僧人，為什么叫無僧寺呢?”

白雪和尚說：“大概原來沒有僧人，后來才有的吧?！?/p>

凌云妹一看白雪和尚滿臉通紅，一副窘態(tài)，心想大概人家不愿說出真實(shí)寺名，是搪塞自己，很后悔自己刨根問底地追問人家。

一陣沉默后，凌云妹心猶未甘，又鼓足勇氣，問道：“無僧寺在什么地方，能告訴我嗎?”

白雪和尚說：“長白山?！?/p>

凌云妹輕輕一笑，說：“我生在關(guān)東，長在關(guān)東，從小就跟家父走鏢，長白山的山山嶺嶺我沒到過的地方很少。我?guī)煾溉瓭O婆就住在長白山下，松花江、牡丹江和鴨綠江一帶是她的地盤，所以人稱三江漁婆。我跟隨師父經(jīng)常出入長白山，那里根本就沒有‘無僧寺。大師是我的救命恩人，難女終身不忘大德，難道還把我當(dāng)成外人不成?”

白雪和尚尷尬極了，臉紅紅地說：“凌姑娘，我沒出家，不是和尚。”他本就不善說謊，架不住凌云妹窮追不舍的追問，只得招認(rèn)了。

凌云妹頗感意外，問道：“那你為什么剃光頭，穿僧衣?”

白雪反問道：“你號稱‘雪里紅花，為什么穿白衣?”

“我是給雙親戴孝。你呢?”

“當(dāng)然也有原因?！?/p>

“什么原因?”

“有人來了!”白雪一拉凌云妹飄身隱入林中。白猿、神虎通靈，早已沒入草叢里。

有兩條人影落在五丈外的巨石上，是兩個(gè)老頭。一個(gè)身材高大，滿頭白發(fā)，腰挎寶刀。一個(gè)身材短粗，一張臉上只有一只眼睛睜著，腰里別根大煙袋，煙袋鍋?zhàn)阌型肟诖?，那煙袋也是兵刃。兩個(gè)老頭目射精光，向四處脧尋著。

白雪聽凌云妹說過，一眼便認(rèn)出是白云雙龍，一個(gè)是絕命刀常云龍，一個(gè)是他的師弟獨(dú)目尊者馬萬里，江湖上人們都叫他獨(dú)眼龍。

白雪心想：還真要趕盡殺絕呢。真是不聽忠告，前來找死。

獨(dú)眼龍馬萬里低聲說：“嘯聲起自這里，錯(cuò)不了。一定是藏起來了?！?/p>

絕命刀常云龍四下里張望一會兒，高聲喝道：“出來吧，你們兩個(gè)跑不了啦!”

“跑不了就不跑了，你又把我怎么樣?”聲音來自山嶺上。話聲未落，兩條黑影落在白云龍面前兩丈之處。

白、凌二人頗感意外。原來又是兩個(gè)老頭，中等個(gè)，長方臉，兩個(gè)人長得一模一樣，所不同的是一個(gè)臉朝左歪，一個(gè)臉朝右歪。兩人一色青衣，都使雙拐。

絕命刀常云龍一愕之后，拱手笑道：“原來是東海雙煞，失敬，失敬?！睉B(tài)度很是謙恭。

臉朝左歪的老頭看了看白云雙龍，問道：“你們是誰?我們哥倆跑不了，就不跑了，你們想怎么樣?”

絕命刀常云龍說：“在下常云龍，他是我?guī)煹荞R萬里……”

未等他說完，臉朝左歪的老頭一陣?yán)湫?，說：“原來二位是白云雙龍呀，怪不得如此蠻橫。正好，我想領(lǐng)教領(lǐng)教你的絕命刀?！?/p>

絕命刀常云龍忙說：“閣下不要誤會，我剛才可不是沖二位說的?！?/p>

“荒山野嶺沒有旁人，不是沖我們哥倆說的，又是沖誰?”

絕命刀看了看師弟馬萬里，說：“實(shí)不相瞞，我們是追一個(gè)小和尚和一個(gè)白衣女子才來到這里的。我是沖他們兩個(gè)說的。”

“為什么要追他們?”

“小和尚殺了我的四梁。”

“這么說，你們是報(bào)仇索命來了。還要?jiǎng)e的東西嗎?”

“只要他們償命，不圖財(cái)物。”

“好!那咱們就聯(lián)手對付小和尚，你要他的命，我要他的兵刃和人頭。你看如何?”

“行!一言為定，絕不反悔?！?/p>

“他們藏在哪兒啦?”

“我就在這山嶺上，要?jiǎng)τ幸豢?，要命有一條，就怕你們四頭爛蒜沒本事，拿不去!”話聲又是來自山嶺上。

這回不僅白、凌二人大感意外，雙煞、雙龍也是一驚。

雙煞說：“有種!你等著?！?/p>

四個(gè)老頭一齊撲向山嶺。

山嶺上聲音又起：“你們四條老狗能追上我老人家，人頭、寶劍一塊兒奉送。”話音未落，人已去遠(yuǎn)。

雙煞和雙龍也喝罵著追了下去。

凌云妹一顆懸著的心這才算落下來，說：“幸虧這個(gè)人把他們引走，為我們解了圍，否則不堪設(shè)想。這個(gè)人是你的朋友?”

白雪搖搖頭說：“不認(rèn)識。聽聲音好像是在山海關(guān)跟我同桌吃飯的那位酒鬼。這個(gè)人輕功高得出奇，難怪他敢招惹東海雙煞和白云雙龍?！?/p>

凌云妹一笑，說：“不認(rèn)識?為什么把他們引走，替你解圍?”

白雪說：“我也不知道?？赡苁俏灰娏x勇為的高人吧?！?/p>

凌云妹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道：“東海雙煞為什么要奪劍殺人?你們什么時(shí)候結(jié)下的梁子?”

白雪苦笑著說：“我不認(rèn)識他們，他們的名號還是剛才聽說的，哪來的梁子?”

凌云妹介紹說：“臉朝左歪的是大煞邱永，臉朝右歪的是二煞邱彬。他們不認(rèn)識你，為什么要奪你的寶劍?又怎么知道你有寶劍的呢?”

白雪說：“我也是百思不解，覺得奇怪。你知道雙煞是何門派嗎?”

凌云妹說：“聽家父說，他們無門無派，聽說誰的武功高，就要找上門去比試比試，點(diǎn)到為止，從不傷人?？墒?，誰要是惹著他了，不問正邪善惡都要置之死地而后快。他們雖然算不得正派人物，也不是邪惡之流可比。”

白雪說：“我并沒惹他們，為什么要奪劍殺人?”凌云妹皺了皺眉頭，說：“也許你的寶劍是稀世奇珍，見寶起意也是可能的。”

白雪說：“我的寶劍的確是珍品，名叫金龍劍。劍把是龍頭，劍身上有金龍圖形。對敵時(shí)，真力貫于劍身一抖，就像一條金龍騰飛，發(fā)出震耳的龍吟，削鐵如泥，確是一把寶劍。不過，這是我?guī)煾附o我的，我才下山，他怎么知道我有此劍的?”說完陷入沉思之中。

凌云妹覺得這位恩公不僅武功高，而且胸懷坦蕩、仁厚赤誠，初次相見居然把寶劍的來歷告訴了自己，心里甚是崇敬，不禁多看了幾眼。

白雪被她看得有點(diǎn)不好意思，岔開話題說：“咱們的行蹤已經(jīng)落入人家眼里，快點(diǎn)趕路吧?！?/p>

被驚起的夜鳥一陣飛鳴，更顯得空山寂寂。

二遭暗算奇才遇險(xiǎn)審張新二女驚魂

白、凌二人過了津門，經(jīng)過一天急行，進(jìn)入千里太行東部邊緣。

辰時(shí)剛過，迎面馳來五匹馬，其快如飛，一閃而過。不一會兒，這五匹馬又折了回來，漸近白、凌二人，速度減慢，緩轡而行。

白雪側(cè)目一看，第一匹馬上是位五旬上下的老者，青衣長劍，面如紫銅，紅須倒立，目光如電，正注視著自己。后邊的四匹馬上都是二三十歲的僵裝劍手，眼睛也盯著自己。

凌云妹小聲說：“這伙人去而復(fù)返，眼睛盯著你，很是蹊蹺。好像是沖咱們來的?！?/p>

白雪說：“咱們快走，一試便知?！?/p>

白、凌二人展開輕功步法向前飛馳，眨眼之間已出去五十余里，然后又緩緩而行?；仡^看看，五匹馬也如飛似的追了上來，快到跟前也放慢了速度，始終保持著二三十丈的距離。

白雪輕聲說：“凌姑娘所料不差，果然是沖咱們來的?！?/p>

凌云妹說：“從方向上看不像是白云堡的人。難道又是前來奪劍的?”

白雪說：“是禍躲不過，由他去吧?！?/p>

正說著，前邊又疾馳而來五匹馬。頭匹馬上坐著一位六旬老者，面如滿月，五綹長髯，也是青衣長劍。此老沒留意白、凌二人，專注于前邊的五匹馬，也放慢了馬步。

凌云妹小聲說：“看裝束和兵刃，他們是一伙的。”

白雪說：“咱們走咱們的路，留心點(diǎn)就是了?！?/p>

后來的五匹馬與先前的五匹馬會合了，雙方都勒住了馬。

“張?zhí)弥?，怎么回來?”

“眼前的事比上關(guān)東更重要，我是等總護(hù)法來稟明的。”

“眼前有什么重要之事?”

“羅總護(hù)法，沒看見那一男一女嗎?”

“看見了，有什么扎眼之處嗎?”

“當(dāng)然有。那個(gè)……”

相隔二三十文，凌云妹聽不見，可是白雪卻聽得清清楚楚。后來聲音太小了，連白雪也聽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