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磊

摘要:文化對一國的對外關系有著顯著地影響,發(fā)揮著軟權力的重要作用。日本文化有著自己的根源,吸收了三種不同的文化。日本文化的三個方面:武士道、義理觀與恥感文化在日本的對外關系中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

關鍵詞:日本文化 對外關系 影響

自冷戰(zhàn)后尤其是塞繆爾·亨廷頓發(fā)表其著名文章《文明的沖突》以來,文化或者文明作為一種國際關系的重要力量日益受到人們的重視。文化在國際關系中發(fā)揮著軟權力的重要作用,它既可以以有形的力量使處在同一文明中的國家和人民更具親和力,也可以以無形的力量影響國家領導人的外交決策。塞繆爾·亨廷頓指出“在這個新世界中,區(qū)域政治是種族的政治,全球政治是文明的政治?！焙嗤㈩D認為日本文明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幾種文明之一。

一、日本文化的來源

提到日本文化,我們往往將其視為中華文化的變體或者傳承者,但是日本文化具有其獨特性,日本民族擅長于吸收他人的長處,經(jīng)過加工、整理、改造逐漸使其成為本民族文化的一方面。歷史上日本積極吸收中華文化進入農業(yè)文明時代,近代以來又“脫亞入歐”,轉而效仿歐美,以歐美為師,進入現(xiàn)代文明時期。但是日本民族有著自己的文化根源,這個根源就是源自于石器時期的日本繩文文化。

1、繩文文化

繩紋文化源自于日本的石器時代,是一種農耕文明之前的狩獵采集文化。盡管這種文化相當落后,但是,它對日本文化具有根本性的影響,后世日本對其它的文化的改造,都受到這種文化的影響。繩紋文化以原始的神道教思想為核心,崇尚自然,重視現(xiàn)實,而又敬神尊祖,主張神人和融,也像中國及其它的東亞國家民族一樣有著重農主義的思想,重視人情倫理。有一種說法是:由于這種文化不發(fā)達,且關系到日本民族的由來,加之懷疑日本人的祖先是大陸人或者朝鮮人,因此,強烈的自尊心和民族榮譽感使得日本不愿意對古代文化進行考古發(fā)掘。

2、中華文化

大約在公元前2世紀至公元3世紀,日本進入了彌生時代。大陸的先進文明由朝鮮半島傳到了日本,使日本進入到農耕社會,促進了日本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日本也開始由石器時代進入了鐵器時代。之后日本與中華文化的交往一直都比較密切,在中日的文化交流中,比較著名的事件有秦朝時徐福東渡的傳說,隋唐時期日本派遣到中國的遣隋使、遣唐使以及鑒真東渡。隋唐時期,是中日各種文化交流的鼎盛時期,這一時期是日本“百事皆仿唐制”的“全盤唐化”的時代,“唐風”文化在日本盛極一時。這一文化交流的鼎盛時期一直延續(xù)到9世紀下半期,從那時起日本停止派遣遣唐使,開始在唐文化的基礎上,進行消化、吸收和融合,將外來文化與本土文化相結合進行融合、改造,日本實現(xiàn)了由“唐風”向“國風”的轉變。

3、歐洲文化

日本幕府統(tǒng)治的末期,16世紀時,“蘭學”已開始傳入日本,“蘭學”是由荷蘭人傳入日本的,荷蘭是日本實行鎖國政策后唯一能與日本進行貿易的歐洲國家,在交往的過程中,荷蘭人將歐洲的文化帶到了日本,日本人將荷蘭人所帶來的文化稱為“蘭學”。在中國的鴉片戰(zhàn)爭及1853年的日本“黑船事件”之后,一些日本的有識之士開始廣泛地研究歐洲文化。明治維新之后,“洋學”盛行,日本一切都開始效仿歐洲,廣泛的派遣政府官員、留學生等去歐洲學習政治制度,思想文化,技術技藝等等。這種對于西方的崇拜一直持續(xù)到1904年的日俄戰(zhàn)爭后。日俄戰(zhàn)爭中日本戰(zhàn)勝了歐洲強國俄國,認為自己已將歐洲文化學到家了,可以畢業(yè)自立門戶了。

4、美國文化

二戰(zhàn)后,日本作為戰(zhàn)敗國,被美國單獨占領,美國對日本進行了顯著地改造,日本也開始了第三次學習之旅。西方文化,尤其是美國文化大量涌入日本。美國對日本的政治制度、行政體制、經(jīng)濟運行機制等進行了改造,建立了一套新的制度;美國人也把自己的實用主義、現(xiàn)實主義哲學帶到了日本,并通過自己為日本人建立的一套制度發(fā)揮作用;美國利用自己強大的輿論攻勢傳播美國文化。今天,美國文化對日本人的影響隨處可見。

二、 日本的文化和對外關系

日本文化在現(xiàn)實的對外關系中發(fā)揮著潛移默化的作用,對日本的外交有著深刻的影響。日本文化的三個方面:武士道、義理觀與恥感文化在日本的對外關系中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

1、 武士道精神

日本學者新渡戶稻造極為稱贊日本的武士道精神,將其喻為日本的“英國大憲章”,他認為“武士道乃是要求武士遵守的,或指示其遵守的道德原則的規(guī)章……,是一部銘刻在內心深處的律法。”日本武士道精神的主要內容是“忠”,武士應當絕對的忠誠于自己的主人,日本文化在吸收中華文化時剝脫了“仁”的重要性和地位,對于武士是不應該存有這樣的觀念的,其絕對價值觀念是忠誠。封建時代,武士要忠誠于自己的領主,明治維新后,日本武士所效忠的唯一對象是天皇,天皇在日本擁有者崇高的地位,天皇是人神,是天神在人間的化身和代表,因此,日本軍人都要無條件的服從于天皇。日本人將以昭和天皇名義發(fā)動的二次世界大戰(zhàn)視為“圣戰(zhàn)”,如果承認了戰(zhàn)爭的侵略性就等于否定了天皇的權威。

二戰(zhàn)后,法西斯式的武士道雖然在形式上已經(jīng)消失了,但是,武士道的精神內容并沒有隨之消失,其重要的載體之一就是靖國神社。最近幾年,日本首相和內閣大臣以及議會議員頻頻參拜靖國神社的舉動就是這樣一種精神的體現(xiàn)。尤其是在小泉純一郎當政時,不惜犧牲與亞洲諸鄰邦的外交關系,不顧一切地屢次率眾參拜靖國神社,這足以體現(xiàn)武士道精神在當今日本的巨大影響力。日本人認為靖國神社里供奉的都是為天皇盡忠而死的武士,理應得到拜祭,中曾根康弘1982年就任首相后提出,要進行“戰(zhàn)后總決算”,摘掉戰(zhàn)敗國的帽子,做“政治大國”,“他認為:‘對于那些為國捐軀的人,國家應有個感謝的場所,天經(jīng)地義的。”

2、 集團意識

東亞民族都存在強烈的集體主義或者集體意識的思想,但是,日本的集團意識有著自己的特點,這集中表現(xiàn)為以下幾點:日本人嚴格遵守著“內”與“外”的區(qū)別,每個人都要從屬于一個集團,個人要對集團盡自己的義務一致對外,集團為個人提供保護;在集團內部強調個人絕對服從于集團;集團內部不突出強調個性,任何人都應該努力做到和集團保持一致。日本人的這種集團意識使外來者很難融入到另一個集團的內部,尤其是對于外來民族或外來人口,即使在日本生活很多年的外國人也很難進入到日本人的圈子里。日本人普遍認為本國的農產(chǎn)品要比進口的農產(chǎn)品品質上好的多,即便是貴數(shù)倍,日本人也愿意購買本國的農產(chǎn)品。

具體到國家關系的層面,日本人的這種意識尤為明顯。日本在二戰(zhàn)經(jīng)濟實現(xiàn)騰飛后,憑借其經(jīng)濟實力在海外大肆爭奪市場,而其國內的市場卻對外國人設置重重的限制,不愿對外國人開放,這引起大量的貿易沖突,例如日歐貿易沖突及美日貿易沖突。最終通過談判,日本開放了更大的市場,但是,西方發(fā)現(xiàn)外來產(chǎn)品和外來企業(yè)很難打動日本人。日本在二戰(zhàn)將要結束時,喊出“一億人玉碎”的口號,以及戰(zhàn)后在面對戰(zhàn)爭罪行是提出的“一億人總懺悔”和“一億人總反省”的口號,都是一種集團意識的體現(xiàn),需要說明的是這種“總懺悔”和“總反省”并不是一種良好的認罪態(tài)度,它以日本全體國民代替戰(zhàn)爭發(fā)動者成為侵略戰(zhàn)爭的責任人,實際上是為戰(zhàn)犯逃脫責任。

3、恥感文化

美國著名的人類學家本尼迪克特將恥感文化看做日本文化的根源,是日本民族的根本文化特征。她認為“真正的恥感文化依賴外在強制力以達到善行,真正的罪感文化則依賴內化的罪惡自覺,恥感是對他人批評的反應……不管情況為何,恥感都是強烈的強制力”。這也就是說日本人的恥感文化是一種他律性的文化,是一種需要強制力才能夠使自己感受到罪惡,日本人的恥感文化缺乏是非標準,沒有正義與不正義的區(qū)別,更不會有中國人所常說的“良心”,也就是說日本人的文化中沒有“仁”的概念。仁是被排斥在日本的文化體系之外的,日本恥感文化的另一個特征是重視名譽,個人的名譽或者家族的名譽比其他的一切都重要,個人為了捍衛(wèi)名譽可以不惜一切,名譽比正義、良心等都要重要。

要使恥感文化發(fā)揮作用則需要強制力,或者是為了捍衛(wèi)名譽,因此,認錯對于日本人來說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當眾認錯只會敗壞自己的名譽。作為國家和一個整體,日本和日本人不愿意承認侵略也就不難理解了,要他們承認侵略,承認南京大屠殺的暴行是在當眾認錯,是在摧殘自己,因此,日本人不斷地美化歷史,公然否認過去的侵略歷史,不斷修改教科書,制造了教科書問題。而與之相對應的,當日本受到外界的強大壓力時,便會“良心發(fā)現(xiàn)”,采取道德自律,典型的事件是慰安婦問題,日本對這一問題時而否認,時而承認。2007年7月31日美國眾議院通過要求日本政府就二戰(zhàn)中的隨軍慰安婦問題正式道歉的決議,這對當時的安倍政權無疑是個打擊。2007年3月初時還否認此問題,26日在美國眾議院對此議案進行討論時,安倍以首相身份對此道歉。因此當今中日關系的問題的關鍵在于,中國還不夠強大,日本還不甘心落于中國的下風。要使日本老實一些的最根本辦法就是,盡快地增強我們的國力,使之顯著超過日本。

參考文獻:

[1]新渡戶稻造.《武士道》.北京:商務印書館,1993年

[2]劉江永.《中日關系二十講》.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年

[3]本尼迪克特.《菊與刀》.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1988年

[4]塞繆爾·亨廷頓.《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北京:新華出版社,20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