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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元的為政、為學、為人

2009-04-17 08:31瞿林東
讀書 2009年4期

瞿林東

清代阮元(一七六四—— 一八四九)歷仕乾、嘉、道三朝,在為政和治學兩個方面皆名聲顯赫。他歿后謚文達,世稱文達先生或文達公。道光十三年(一八三三),阮元七十歲時,他在詩作中有一首《和香山知非篇》,其中有幾句這樣吟道:“回思數(shù)十載,浙粵到黔滇?;I海及鎮(zhèn)夷,萬結(jié)如云煙。役志在書史,刻書卷三千?!保ㄈ钤骸堆薪?jīng)室續(xù)集》卷十)這是從政治和學術(shù)兩個方面概括了他此前數(shù)十年的生涯。

《郎潛紀聞》一書所記阮元為政之風,在關注民情和處事睿智兩個方面甚為突出,如他改變某地溺女嬰之舉,讀來令人感慨不已。文不長,照錄如下:

金華貧家多溺女,阮文達撫浙時,捐清俸若干,貧戶生女者,許攜報郡學,學官注冊,給喜銀一兩,以為乳哺之資,仍令一月后按籍稽查,違者懲治。蓋一月后顧養(yǎng)情深,不忍殺矣,此拯嬰第一法(《郎潛紀聞初筆》卷四“阮文達公拯嬰法”)。

這里,最要緊的一句話是“貧家多溺女”。對于此種風氣,阮元不是采取嚴令禁止的辦法,而是采取資助和引導的辦法。當然,一兩銀子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貧”的問題,但卻促成了“顧養(yǎng)情深,不忍殺矣”,因而被陳康祺稱為“拯嬰第一法”。阮元用心可謂良苦。

又一件事是阮元關于“普濟堂章程”。顧名思義,“普濟”是關系扶貧濟危之舉,涉及貧、困、病、喪等諸多方面,如施茶水、姜湯、丸藥膏片、粥廠、恤嫠會、收瘞局、施舍棺木,直至“設錢江義渡”,都是“籌貲付紳士經(jīng)理”,是官民合作的一種形式。這些“普濟”之舉,直到陳康祺作此書時,尚稱“至今賴之”。他著意說明:“此事無關掌故,特錄之以為外吏勸?!保ā独蓾摷o聞初筆》卷十“阮文達普濟堂章程”)陳康祺是希望有更多的“外吏”效法阮元,這在當時自然是難以做到的,然作者苦心,卻也躍然紙上。

阮元處理政事,機智而有效,他的拯嬰之舉是其一例,而他處理饑民同漕運的沖突,更可以反映他為政的智慧。陳康祺所記此事,頗值得一讀,茲照錄如下:

嘉慶十九年,江北旱災,流民充斥道路。阮文達公方為漕帥,由淮安催漕至袁浦,中途有饑民萬余,攔輿乞食,勢頗洶洶。時漕艘銜尾而北,水淺船遲,公立發(fā)令箭,傳諭押運文武官,每船添雇纖夫二十人,以利挽運。適江南十余幫在境,恰有五百余艘,俄頃之間,萬余饑民皆得食,歡聲雷動。蓋此令一出,漕船得速行,饑民得果腹,而又分幫安插,弭變無形,誠一舉而三善備也。文達以大儒為名臣,故經(jīng)綸優(yōu)裕如此。(《郎潛紀聞四筆》卷八)

作者稱阮元“以大儒名臣,故經(jīng)綸優(yōu)裕如此”,正是中肯地道出了學問家和政治家之間本有密切的聯(lián)系,關鍵在于是否真正能夠?qū)W以致用。從阮元來看,他在學問上的造詣以及他對人才的愛惜,恰是他在政治上的成功的原因之一,而他在政治上的威望,也使他的學術(shù)組織工作多能獲得輝煌成就。清人龔自珍稱贊阮元說:“其在漢也,譬以伏、孔居邴、魏。其在唐也,譬以韓、李兼房、杜?!保徸哉洌骸度钌袝曜V第一序》,見《龔自珍全集》第三輯,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七五年版)這個評價或許有些夸張,但也并非阿諛奉承之辭,還是有一定的根據(jù)的。記得先師白壽彝先生曾在談話中說到“清代有二元(沅),但畢沅不如阮元,因為阮元本人就是大學問家,畢沅則主要是依靠幕僚支持為學”。這話反映出壽彝先生對阮元也有很高的評價。

阮元一生在這方面的成就和貢獻甚多,陳康祺所記述的,只是一鱗半爪而已,但卻也反映出作者對阮元的崇敬之心。他講到阮刊刻十三經(jīng)及??庇洉r,強調(diào)了阮元“屬詁經(jīng)精舍高才生分撰成書”的具體情況。這件浩大的文獻整理工程,雖如陳康祺所言,“惜南昌刊版時,原校諸君大半星散,公亦移節(jié)河南。刊者意在速成,遂不免小有舛誤”(《郎潛紀聞初筆》卷九“阮刻十三經(jīng)??庇洝保湟话倨甙耸暌詠?,嘉惠學林,功亦大矣。陳康祺在“稽古齋鐘鼎款識”一則記述中,對此評價甚高,認為“阮文達精心金石文字,能以彝觶簋鼎諸器,通倉籀之學,其所輯《稽古齋鐘鼎款識》,離奇炫耀,貫串墳典,嗜古者家置一編矣”。又說:“是書考義釋文,遠駕歐、薛”。作者還十分肯定阮元門生朱為弼“皆當代藎臣碩學”,在這方面“擁彗清塵,功不可沒”(《郎潛紀聞二筆》卷十三“稽古齋鐘鼎款識”)?!痘琵S鐘鼎款識》是否如陳康祺所評價的那樣,另當別論,但其書在當時的影響,卻是非同尋常。

此外,作者還記述了阮元重建曝書亭一事,寫道:“秀水朱氏曝書亭,久廢為桑田,南北種桑皆滿,亭址無片甓瓦,獨嚴藕漁太史所書匾無恙。而荷鋤犯此地者,其人輒病,或竹先生魂魄猶戀此土耶?嘉慶間,阮儀征視學按臨,醵貲重建?!保ā独蓾摷o聞二筆》卷十六“阮文達重建曝書亭”)陳康祺所記,包含著一些離奇的傳聞,或另有其他原因,不足為信,但阮元重建曝書亭之事,這同阮元一貫重視講學、書院、藏書、整理典籍等文化事業(yè)是相關的。作者在阮元推重經(jīng)學時,講到毛西河、胡明的著作,因阮元的推重而受到學人的重視,這是一件頗使人產(chǎn)生當代聯(lián)想的故事。作者是這樣表述的:“蕭山毛西河、德清胡明所著書,初時鮮過問者。自阮文達來督浙學,為作序推重之,坊間遂多流傳。時蘇州書賈語人:‘許氏《說文》販脫,皆向浙江去矣。文達聞之,謂幕中友人曰:‘此好消息也?!保ā独蓾摷o聞二筆》卷十六“阮文達推重經(jīng)學”)其實,作者與其說阮元“推重經(jīng)學”,毋寧說阮元是“經(jīng)學名家聲望”,有了名家的推薦,毛、胡二人之書于是走俏一時。當然阮元說“此好消息也”,自非今日“書商”之言可比,乃是學人出自內(nèi)心的喜悅。

阮元是經(jīng)學大家,他推重經(jīng)學是理所當然的。同時,阮元也深知史學的重要,認為史學對于認識歷史經(jīng)驗、有益于治道是大有幫助的。陳康祺記阮元所言閱讀“二通”之事,非常深刻地揭示了這個道理。作者是這樣寫的:

阮文達公嘗言:少年科甲,往往目無今人,胸無古人,最是誤事。但既登館閣,又不能重入家塾,為枕經(jīng)胙史之功計,惟留意“二通”,庶知千百年來理亂之原,政事之跡,可備他日出為世用?!岸ā闭?,《資治通鑒》、《文獻通考》也。文達早歲巍科,體用優(yōu)備,其立言乃平易淺近至此。然果如公言,亦可令名始終,免備官未聞之誚已。(《郎潛紀聞四筆》卷二“阮元言二通”)

這一記述有兩點深意:一是阮元確有自知之明,認為年少得志之人,“往往目無今人,胸無古人,最是誤事”。這句話又包含兩層意思,因為“目無今人,胸無古人”,老子天下第一,是一層意思;“最是誤事”是第二層意思。前者為因,后者為果。此話真可謂至理名言。二是阮元強調(diào)閱讀“二通”可以認識到“千百年來理亂之原,政事之跡,可備他日出為世用”,這就是現(xiàn)今我們常說的史學的社會功能的一個重要方面。至于阮元說的“二通”即《資治通鑒》、《文獻通考》,前者為記事之通史,后者為制度之通史,說明他在史書的選擇上是有自己的見識的。以記事與制度相配合,對歷史經(jīng)驗的理解會變得更為深刻一些。這一點,也很值得今人的參考。

這是阮元為人的風格。陳康祺記阮元提拔譚瑩一事甚詳,并帶有傳奇色彩。原來阮元在“生辰日避客”,以免拜賀、受禮之俗,每于當日往來山寺,見青年士子譚瑩“題壁詩文,大喜之,詢寺僧,乃知南海文童(譚瑩),現(xiàn)應縣考者”。作者這樣寫道:

相傳文達節(jié)制兩粵,以生辰日避客,屏騶從往來山寺,見舍人(譚瑩)題壁詩文,大奇之。詢寺僧,始知南海文童,現(xiàn)應縣考者。翼日,南海令來謁,公諭之曰:“汝治下有博學童子,我不能告汝姓名,近于奪令長之權(quán),代人關說,汝自捫索可耳?!绷顨w,加意物色,首拔舍人,自此文望日起矣??奠靼矗何倪_撫浙,創(chuàng)詁經(jīng)精舍,督粵,創(chuàng)學海堂,提唱雋流,扇揚雅道,余韻流風,到今未沫。(《郎潛紀聞初筆》卷十四“阮文達識拔譚瑩”)

這件事生動地表明:阮元避客拜賀“生辰日”,此為一善;于寺中見題壁詩文,發(fā)現(xiàn)人才,此為二善;知才而不明示,諭縣令自察,縣令“加意物色,自此文望日起”,此為三善。這件事所產(chǎn)生的影響正如作者所說:“余韻流風,到今未沫”。

作者在另一處又盛贊阮元愛才。其所舉之例,一為蔣山,稱:蔣山“治經(jīng)史小學,兼通象緯,著述甚精,詩文才力雄富,無所不有。弱冠游浙江,阮文達公一見傾倒,留之學使署,約為兄弟之交。公復序其《經(jīng)學齋詩》,謂‘研精覃思,夢見孔、鄭、賈弼、許時,不失顏、謝山水懷抱也”(《郎潛紀聞二筆》卷十六“阮文達愛才”二則)。二為阮元“視學浙西”時,贊賞吳曾貫用“八庚全韻”為詩,譽為“吳八庚”。三為“試杭州時”,賞識諸生陳云伯“賦詩最佳”,贈以團扇鼓勵,故人稱“陳團扇”。陳康祺感嘆地寫道:“文達久官吾浙,甚識拔寒,憐才雅舉,不勝書?!比钤獮楣?,所到一處,以辦學、講學為務,詁經(jīng)精舍和學海堂書院培養(yǎng)了大批人才,陳康祺所記,以生動、具體的事實,使讀者一窺阮元在這方面的作為。

陳康祺的《郎潛紀聞》所記阮元事,多系贊美、頌揚之辭,從不同的側(cè)面反映了阮元的為官、為學、為人的風貌,把它聯(lián)系起來,再現(xiàn)了這位封疆大吏和學界領袖的風采。陳康祺是浙江鄞縣人,故對阮元在浙江為官時的政績有較多的關注,這是情理中的事。但陳康祺卻也做到了不為賢者諱。他就阮元致仕之后所書寫的一對門聯(lián)發(fā)表一些看法,認為阮元“好事”。事情是這樣的:“《浪跡叢談》稱阮文達退歸后,初署門聯(lián)曰:‘三朝閣老,一代偉人;下句蓋敬錄天語,非自夸也。然公終恐涉于炫耀,遂改對語為‘九省疆臣??奠鞲`謂名德如文達,午橋綠野,誰不欽遲,自撰門聯(lián),仍嫌好事?!保ā独蓾摷o聞二筆》卷七“阮文達門聯(lián)”)當然,所謂“三朝閣老”、“九省疆臣”都不是夸張的語言,但地位、聲名、修養(yǎng)如阮元者,作這樣的門聯(lián),的確多此一舉,陳康祺的批評無疑是中肯的??梢钥闯觯髡咴跁鴮戇@件事情時,是帶著惋惜之情的。當然,還是俗話說得好:金無赤金,人無完人。人們倒也不必對阮元書寫門聯(lián)的內(nèi)容太多計較,還是要著重看到他為政、為學、為人的業(yè)績和風采。

陳康祺還記述了畢沅與阮元相互為媒,與孔府“乃同締姻”。作者贊美此事是:“二公表章經(jīng)籍,篤古崇儒,至求淑相攸,必屬之東魯圣人之裔,誠不愧儒風流矣?!保ā独蓾摷o聞初筆》卷七“畢阮二公締姻孔氏”)誠然,這在當時,確是一件“盛事”,但今天看來,顯赫之時的“畢阮二公”亦不免難脫庸俗之嫌。而阮元的“籌?!焙汀版?zhèn)夷”,更是反映了他在政治上對外、對內(nèi)的積極和消極的兩面性,這就不是本文所要詳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