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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化花園”里的夏娃
——多麗斯·萊辛筆下南非高原上的女主人公*

2009-04-05 14:13:35
關鍵詞:格爾露西瑪麗

蔣 花

(四川外語學院 出國培訓部,重慶 400031)

南非高原上的女性殖民者構成了萊辛筆下一道獨特的風景線。作為“白色神話”(white mythology)的根基,她們有著太多的禁忌,由于害怕所謂的“黑禍”(black peril),她們淪為了非洲叢林和南非高原的囚徒。她們是被流放到“石化花園”里的夏娃。她們的流放生涯,用愛德華·薩義德(Edward W.Said)的話說,是一種永遠無法感到滿足、寧靜或安全的生活。[1] (p186)父權制社會和殖民主義相互勾結(jié),形成了一股股壓抑人性的社會力量,它們?nèi)鐭o形的繩索緊緊地卡住女人的脖子。換句話說,既是大我(the self)又是他者(the other)的集體身份嚴重扭曲了她們的主體性,壓抑了自我(the self)的發(fā)展。她們內(nèi)心異化,生活在精神崩潰的邊緣。萊辛的非洲作品描繪了生活在南非高原農(nóng)場上的三種類型的女性殖民者。《野草在歌唱》中的瑪麗·特納和《第二間棚屋》中的卡魯瑟爾太太代表了生活在偏遠農(nóng)場里貧窮、孤獨和無望的家庭主婦;《德·韋茲夫婦來到克魯夫莊園》中的格爾太太和《愛爾多拉多》中的巴恩斯太太表面生活正常,內(nèi)心扭曲異化;格蘭奇太太、萊思太太和瑪麗·泰勒則是被邊緣化的他者。

一、偏遠農(nóng)場里貧窮、孤獨和無助的家庭主婦

偏遠農(nóng)場里貧窮、孤獨和無助的家庭主婦是萊辛非洲小說中最悲慘的他者。由于極度貧困,她們只能住在破敗的房屋內(nèi),忍受烈日的暴曬、漏雨的凄苦、毒蛇和蚊蟲的叮咬。她們沒錢修繕破屋,沒錢送孩子上好學校,沒錢買新衣服,更別提度假了。在這樣的房屋下生活,小說《瑪莎·奎斯特》中的奎斯特太太整天擔心屋頂會垮下來砸在他們的頭頂上,瑪麗·特納整日待在鐵皮屋頂?shù)姆课菹拢奶鞚L滾的熱浪逼得她無精打采幾乎精神崩潰。除了貧窮和惡劣的居住條件,孤獨如鬼魅般無情地啃嚙著她們的身心。作為女性,她們只能呆在房屋內(nèi)操持家務、撫養(yǎng)孩子、管理黑人家傭。她們不能整天守著孩子,因為孩子經(jīng)常跑到外面去玩,且當孩子長大后會離開家;她們不能和黑人家傭有特殊的關系,因為這犯了“白色神話”的禁忌;鄰居們通常居住在幾英里或幾十英里之外,交流很困難。因此,即使是女人們互相憎恨,她們也會珍惜來之不易的相聚機會和脆弱的友誼;她們也不能指望男人慰藉她們孤獨的心靈。正如短篇小說《愛爾多拉多》中的巴恩斯太太意識到她無法擊敗的對手是非洲大地——“這塊粗魯野蠻、生機勃勃、變化無常的‘女性他者’。她會害怕它,因為她生活中的男人將會掠奪它、熱愛它、強奸它或被它勾引,從而離開她?!盵2] (p44)居住在農(nóng)場上的白人男子幾乎都被非洲大地所吸引,他們整天都泡在田地里,守著他們心愛的土地。

對這些家庭主婦來說,農(nóng)場是圍墻和敵人。被禁錮在陌生而且貧窮的農(nóng)場上,她們無望無助或興味索然或精神崩潰。正如科特(Wesley A.Kort)所指出的當環(huán)境具有對抗者的特征時,小說中的人物們發(fā)現(xiàn)他們面臨的敵人不是其他人,而是無所不在的、不確定的和惡毒的空間環(huán)境,而且他們不知道如何和這空間環(huán)境作斗爭。小說人物發(fā)現(xiàn)他不是和另一個人抗爭,因為如果是這樣,即使失敗了,人物也會由于抵抗而獲得一定的道德水平,而不確定的不利環(huán)境則讓人物陷入迷惘和無助的境遇,他們對環(huán)境本能或絕望的反應反過來又會惡化他們的生存空間。[3] (p17)

如果說不利環(huán)境讓人物陷入迷惘和無助的境遇,殖民主義和父權制則聯(lián)手打造出這樣一個尷尬的事實,即作為白人女性,她們涉足非洲叢林,整日只能呆在房屋內(nèi),忍受非洲叢林的包圍和一望無際的南非高原的精神折磨。一望無際的南非高原對女人來說是無邊無際的孤獨和與世隔絕。對此,謝莉·布多斯(Shirley Budhos)一針見血地指出:在萊辛的很多短篇小說以及早期作品中都描述了那些結(jié)婚后搬到南非高原居住的女人們所面臨的各種問題,“女人們喪失了學習和享受快樂的能力,無法成為情感和諧平衡和能發(fā)揮作用的人。”[4] (p30)《瑪莎·奎斯特》中的奎斯特太太居住在破敗不堪的房屋內(nèi),躺在床上向外望去,看到的是房屋的前部向南非高原延伸開去,“就像一艘船的船頭”,[5](p14)感到厭倦不已,一直嚷著要離開這地方,搬到城里去住。瑪莎·奎斯特,一個具有叛逆精神的女孩,盡管喜歡南非高原的寬廣,卻對它的平坦和貧瘠感到絕望?!兑安菰诟璩分械默旣悺ぬ丶{無力擺脫這種生活,最終凋零在南非高原這座“石化花園”里。

作為種族主義和父權制社會的直接受害者,瑪麗從未了解自身,不敢直面?zhèn)€人的情感需要。她既沒有勇氣違背作為“大我”的社會價值觀,也沒有勇氣面對作為女人的需要。生活在這樣的社會里,她沒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人生,這正是她悲劇人生的根源。16歲時,瑪麗從學校畢業(yè),在鎮(zhèn)上找了一份秘書的工作,擺脫了終日為貧困而嘮叨的母親和酗酒成性的父親,瑪麗生活得很快樂。無憂無慮的新生活不僅使她忘記了苦難的童年生活,而且讓她忽略了種族主義和階級劃分,逐漸地她對人和事形成了一種不帶個人情感的態(tài)度。她發(fā)現(xiàn)不帶個人感情色彩的生活可以讓她充分享受人生的樂趣。時間很快過去了,轉(zhuǎn)眼她已經(jīng)30歲了,但是“她的頭發(fā)依然梳成少女式,披在肩上,又穿著淡色的少女式上衣,態(tài)度還是那樣羞怯天真?!盵6](p33)無意識中,她拒絕接受自己已過了少女時代的事實。事實上瑪麗這樣做是避免長大和承擔作為女人的社會義務和責任。她母親的生活在她心理烙下了難以抹去的陰影,她不愿意重復母親貧窮、無望的痛苦生活。因此,她保留少女的衣著打扮,成天忙于工作、運動和娛樂活動,她讓自己太忙而沒有時間思考和考慮自己的需要,逐漸地她忘掉了個人情感和自我的需求。然而,作為一個女人,她無法逃脫作為“他者”的命運。一天,她不小心偷聽到她的朋友們在談論她,她被她們談話的內(nèi)容震驚了,她開始第一次認真地思考自己的生活。意識到自己無法逃避的性別角色讓她痛苦,一時之間她心理失衡了,從此失去了快樂。她開始改變發(fā)型和衣著打扮,甚至開始尋找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并和一個55歲的鰥夫交往,因為她以為該老頭是想找一個說話的伴而不是找一個性伙伴。所以,當老頭企圖和她做愛時,她覺得惡心并倉皇逃走。這件事在鎮(zhèn)上廣為流傳,一時之間瑪麗成為人們街頭巷尾談論的笑料。朋友們覺得瑪麗的行為簡直不可原諒。這件事對瑪麗的打擊很大,她幾乎崩潰。當貧窮、孤獨的農(nóng)場主迪克向她求婚時,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并隨迪克搬到了農(nóng)場去住,從此開始了她噩夢般的生活。

迪克的農(nóng)場離鎮(zhèn)上有一百多英里。他們居住的房屋低矮,屋頂是鐵皮,屋內(nèi)散發(fā)著動物死尸般的霉臭味,偶爾會看到地上和墻壁上有一些小動物,屋內(nèi)沒有幾件家具,有些家具還是鄰居給的。屋外是密密匝匝的非洲灌木叢和無邊無際的南非高原。迪克非常坦白地告訴瑪麗他日子過得很艱難,迪克的話和眼前所見的不僅讓初次來到此地的瑪麗異常失望,而且讓她想起死去的母親所過的痛苦生活。她痛苦地意識到自己正在重復母親所過的一生,注定逃不掉這樣的生活。盡管農(nóng)場生活讓她很不滿意,瑪麗還是努力讓自己適應這一切,將自己塑造成父權制社會所需要的角色。用自己工作攢下的錢,她買了一些印花布匹、亞麻布、陶瓷餐具和其他一些東西,讓昏暗的房屋有了幾分亮色。她不停地縫制衣服,甚至親自粉刷墻壁,這些事情讓她暫時忘記了農(nóng)場生活的枯燥。錢用完了,手邊沒事可做了,瑪麗甚至開始看書,可看書實在提不起她的興趣,于是她開始走進廚房并開始管理黑人家傭,也因此第一次遭遇到了種族主義問題。她關于種族的記憶從此開始復蘇。她開始將自己對婚姻生活的不滿發(fā)泄到黑人家傭身上,導致沒有黑人愿意為她干活。此外,由于懼怕所謂的“黑禍” 和非洲叢林,她幾乎足不出戶。她對“黑禍”懷有莫名的恐懼,因為“凡是在南非洲長大的女人,從小就給教養(yǎng)成這種樣子。在她小時候,大人不允許她單獨一個人出去散步,她如果要問明根由,人家就偷偷地、低低地、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聲音告訴她(她一想到這種聲音,就聯(lián)想到她的母親),土人是怎樣地下流,會對她做出惡劣的事情來?!盵6](p52-53)貧窮、孤獨、絕望逐漸讓瑪麗和迪克經(jīng)常吵架,且語氣竟然和母親當年為錢的事和父親吵架一模一樣,“這并不是瑪麗個人的聲調(diào)(她實在不在乎浴缸或是土人去留的問題),而是一個受苦的女性的聲調(diào),她要求丈夫不要那樣對待她。一會兒工夫,她要哭起來了,就像她母親遇到這種場合時那樣哭法:帶著一種莊嚴的、被犧牲者的憤怒。”[6](p74)為改善他們的生活環(huán)境,迪克養(yǎng)蜜蜂、養(yǎng)豬、養(yǎng)火雞、養(yǎng)兔和雞,他甚至開了一家專門對土著民營業(yè)的雜貨店,并要求瑪麗當營業(yè)員,這讓瑪麗特別難受,因為這讓瑪麗想起她童年的痛苦。迪克的種種努力非但沒有任何成效,反倒讓他們陷入更大的債務中?,旣惤K于意識到隨便哪個女人嫁給了像迪克這樣的男人,遲早總會懂得自己可以辦到兩件事情:或者是白白地氣憤,白白地反抗,結(jié)果把自己弄得發(fā)了瘋,使自己粉身碎骨;或者是嚴格控制自己,含辛茹苦。[6](p85)

極度失望之余,瑪麗決定跑回城里。老東家在報上登載的招聘速記打字員的廣告讓她興奮不已,她以為她還可以過上以往快樂的城市生活。然而,殘酷的社會現(xiàn)實讓她的幻想徹底破滅,作為已婚婦女,她以前居住的女子俱樂部公寓拒絕接納她,她工作多年的老東家也拒絕雇傭她。社會對已婚婦女的偏見徹底讓她變得麻木不仁,只是一種疲倦的斯多葛主義支撐著她繼續(xù)和迪克生活下去,但內(nèi)心開始分裂。她無奈地接受了南非高原上貧窮、孤獨農(nóng)婦的悲慘命運?,旣惖谋瘧K生活印證了馬克思主義關于物質(zhì)根源是造成人“不安全本源”的原因之說。[7](p67)瑪麗是如此的麻木不仁,以至于她對于毒辣的太陽和地面的石塊都沒感覺了。當她發(fā)現(xiàn)黑人家傭摩西斯還能喚起她對生活的渴望時,她卻被種族主義折磨得心神不寧,最后終于在白人社會的壓力下背叛了摩西斯,卻因此招致了殺身之禍?,旣惖囊簧C明了這樣一個事實:南非高原上偏僻農(nóng)場里貧窮的家庭主婦多半會精神崩潰,無獨有偶,短篇小說《第二間棚屋》里的卡魯瑟爾太太在貧窮和孤獨的雙重折磨下,終日躺在床上,對周圍的人和物,甚至是孩子都無動于衷。唯一能夠讓她起床和好起來的事就是離開南非高原這鬼地方,回到祖國——英國。

二、表面生活正常,內(nèi)心扭曲異化的女人

如果說瑪麗和卡魯瑟爾太太是非洲大地上的悲劇人物,過著一種不正常的生活,那么格爾太太和巴恩斯太太則至少表面生活正常,因為她們沒有精神崩潰,她們也沒有觸犯父權制社會的道德價值觀或者白色神話。雖然她們的丈夫和其他殖民者一樣深深地被非洲大地所吸引,但是她們?nèi)匀粓詮姷厝淌苤?,沒有抱怨。格爾太太頑強地捍衛(wèi)著自己的空間,巴恩斯太太則將感情寄托在兒子身上。由于格爾先生把自家農(nóng)場經(jīng)營得很好,所以格爾太太不用為生活擔憂,但是她卻非常孤獨。為了不至于在偏僻的南非高原上精神崩潰,她可謂用心良苦。對她來說,排遣孤獨的重要手段就是和祖國保持緊密聯(lián)系。和祖國保持聯(lián)系,她要做的首件事情就是將農(nóng)場的名字從“克魯夫·耐克”改成“克魯夫莊園”,一個屬于英國人的名字。她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像其他女性殖民者一樣通過擁有從祖國運來的家具,讓自己有生活在祖國的感覺。此外,她隨時提醒自己要保持內(nèi)心寧靜。她在起居室里巧妙地布置既有非洲風情的彎角羚角又有英國風味的古老家具,讓“非洲和18世紀的英國在這間屋里混同在一起,和平相處”[8] (p104)用此景來暗示心情。再者,通過長期和國內(nèi)的一位朋友通信的方式來緩解自己的思鄉(xiāng)之情。盡管這些信僅僅談論一下國內(nèi)的天氣,英國的政治形式和一些她從沒遇到過或永遠不可能遇到的人,但閱讀國內(nèi)老朋友的來信是她生活中的最大樂趣。自從格爾太太“流放”到南羅德西亞,她和國內(nèi)朋友通信已經(jīng)有30年了。讀國內(nèi)朋友的來信不僅讓她在心理上覺得一直和國內(nèi)有聯(lián)系,而且可喚起她早年在英國的生活經(jīng)歷,回憶支撐著她在南非生活下去。此外,和丈夫保持一種“正確”的關系也是支撐她在南非生活下去的主要因素。她努力在腦海里保留了一幅丈夫年輕時的英俊形象,以免自己會對他失望。盡管歲月不饒人,格爾先生身材已發(fā)福且肌肉松弛,但格爾太太看到的仍然是年輕時的丈夫:瀟灑整潔、穿著考究,因為她不能承受該形象遭到破壞后的后果。[8] (p105)事實上,假象是她保持心理健康的必備條件之一。最為重要的是,她不得不讓自己接受這樣一個事實——他們是朋友,完全可以忘記對方的存在。在認識到丈夫完全被大地——“野性的他者”所吸引,從而幾乎意識不到她存在的事實后,她退縮了,退回到了自我的世界,并且學會熱愛孤獨。熱愛孤獨可以說是她對抗孤獨和痛苦人生的最后一招。她為自己建了一座花園,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天地。多年的辛勤勞動終于換來了天堂般的世界:“多美的花園??!開著花的非洲灌木叢,生機勃勃的英式草坪,養(yǎng)著金魚和栽著水仙花的水池花園。”[8] (p133)在危險重生和神秘的非洲高原上,她為自己營建了一個安全和平的世界。孩子長大離開家,丈夫整日忙于農(nóng)場事物,她所能做的便是干些雜活、花園里的活,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在樹蔭下的長凳上閑坐幾個小時“只要坐在這凳子上,經(jīng)受風吹、日曬或瑟瑟的寒意,她就有勇氣挑戰(zhàn)任何事情。連綿的山是她的,它們就是她自己,它們造就了她,將她的孤獨結(jié)晶,變成一道力量,它們支撐著她、養(yǎng)育著她?!盵8] (p111)對她來說,花園是天堂、避風的港灣。然而,花園同時又是囚禁人心靈的牢房和監(jiān)獄,它割斷了格爾太太和外界的聯(lián)系,加速了她心靈的扭曲和異化。

常年和外界隔絕,格爾太太失去了和人正常交往的能力。和德·韋茨太太的交往充分暴露了她可笑、僵化的思想和行為。對兩家的交往,布多斯指出:“格爾夫婦代表著一種缺少聯(lián)系和無法體驗情感的生活,他們靠著表面的、少量的‘微風’控制他們的生活。德·韋茨夫婦的到來猶如一股強勁的颶風改變了格爾夫婦的生活。”[4] (p38)改變最大的莫過于格爾太太,用布多斯的話來說,“劇烈的變故讓本打算在南非高原上溫和、平靜地生活的格爾太太變成了一個憤怒、暴烈的女人,她的姓(Gales)預示著這種轉(zhuǎn)變。”[4] (p38)德·韋茨夫婦的到來讓她意識到內(nèi)心壓抑的狂烈的情感,迫使她注意到自身深深的異化。在為德·韋茨夫婦的到來準備住處時,她很自然地把兩張床安排在臥室的兩邊,因為在她看來,夫妻分開睡再自然不過了,因為她和格爾先生早已分房睡。她早已忘記了什么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并將可笑和不正常的夫妻生活當成自然和正常之事。難怪年輕的德·韋茨太太會認為格爾太太精神不正常。德·韋茨夫婦的親熱舉動在她眼里惡心難忍,因此,她寧愿走路也不愿意搭乘他們的汽車。之后,她意識到自己行為可笑、舉止荒誕,內(nèi)心頗有些不安,被壓抑的情感逐漸復蘇。德·韋茨太太的年少不更事和朝氣蓬勃擾亂了格爾太太刻意維持的平靜生活,喚起了后者對前者深深的同情,格爾太太不忍看到德·韋茨太太如花的青春埋葬在偏僻的農(nóng)場。當?shù)隆ろf茨太太在她面前哭訴孤獨寂寞的生活時,格爾太太失去了多年刻意維持的平靜和優(yōu)雅,開始憎惡起男權制社會的種種習俗。她公開指責德·韋茨先生將年輕的妻子丟在家里是將其活埋,要將其逼瘋。[8] (p121)格爾太太的指責不僅僅是對年輕的德·韋茨太太的同情,更重要的是將自己對男權制社會的仇恨投射到了德·韋茨先生身上。德·韋茨太太出走的那晚,格爾太太壓抑的情感如火山爆發(fā)迸裂而出,平生第一次開始憎恨她親手打造的花園,憎恨這可惡的國家,“那夜,格爾太太恨透了她的花園——精心耕作的花園里枝繁葉茂,坐落在一個隨時都可能突然發(fā)生這種事的國家中部。這一切都是這個國家的錯!在一個文明的國度里,這個女孩可以搭乘火車回到她媽媽那里,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這一切??稍谶@個鬼地方,絕望可能讓這女孩自殺?!盵8] (p126)格爾太太的怨恨不僅揭示出莊園的落后和愚昧,而且揭示出這樣的生活對孤獨絕望的女性的毀滅

三、他者中的他者

相對于男人,女人是他者。由于生活方式不同,那些特立獨行、有違常規(guī)的女人則被視為異端或他者,遭受其他女人的歧視和孤立,她們是他者中的他者。在萊辛的非洲作品中,《野草在歌唱》中的瑪麗·特納,短篇小說《露西·格蘭奇》中的露西,短篇小說《老約翰的地盤》中的萊思太太是三個非常另類的可憐女人?,旣悓Π兹松鐣钚械摹皥F隊精神”(esprit de corps)置若罔聞,拒絕鄰居斯拉特太太伸出的援助之手和示好,引起后者及整個白人社會的反感和厭惡。和黑人摩西斯的曖昧關系以及最后被摩西斯所殺更讓她成為白人社會的禁忌。和瑪麗不同,露西和萊思太太渴望得到其他女人的友誼,卻由于自身奢侈、賣弄、張揚的生活方式和當時占主導地位的清教徒思想格格不入,導致其他女人的嫉妒和孤立而郁郁寡歡。萊思太太無法得到其他女人的友誼,轉(zhuǎn)而想和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套近乎,無奈后者受到父母的影響,也不敢和她走得太近。

露西的生活方式和萊思太太相似。雖然原始、粗獷的南非高原將絕大多數(shù)女人改變成無奈的家庭主婦,露西卻竭盡所能保持英國中產(chǎn)階級的生活方式。她家的房子與別家很不相同,書架上擺滿了各種類型的書,墻上掛著很多畫。這些書和畫顯示出女主人公受過良好的教育,有著高雅的藝術品味,然而,在南非高原上追求高雅藝術難免有些不合時宜,難怪其他的家庭主婦沒法理解。此外,露西很注意自身的保養(yǎng)和打扮。為保養(yǎng)好雙手,她總是戴著涂滿冷霜的手套,她的衣服很新潮,因為她總是從城里預定服裝樣式。而其他的家庭主婦總是穿著一成不變的衣服,這些衣服都是小店里的荷蘭裔南非婦女馬馬虎虎縫完的,松松地扣在她們低垂的奶子上。這些女人平時頭發(fā)蓬松,每六個月到城里去燙一次發(fā);她們的女性特征就是嘴上那一抹隨便涂上的口紅。[8] (p535)露西的與眾不同很快讓她成為其他婦女談論的話題。露西對男人的魅力更讓她們妒火中燒,她們對露西的態(tài)度也逐漸改變了,最后她們干脆將她孤立起來——從不去拜訪她,更不會打電話邀請她去玩。無奈之下, 露西轉(zhuǎn)向丈夫?qū)で笾С?希望得到丈夫的贊賞,可忙碌的丈夫?qū)β段鞯镊攘z毫沒興趣, 露西纏著問的心理問題和眼淚更讓他心煩。露西被徹底孤立了,孤獨寂寞的她終于投進了一個上門推銷保險的丑陋男子懷中,因為此男子理解她的孤獨,了解并欣賞她所向往的高雅藝術。

四、結(jié)語

種族身份、民族身份和性別身份相互作用,迫使被“流放”在南非高原上的女人們只能呆在象征她們邊緣身份的房屋內(nèi)或靠近房屋的地方。雖然這是她們的家,但卻不是她們渴望的家。流放者所遭受的無根性活活將她們變成了南非高原上蒼白干癟的夏娃:她們孤獨、失意、沮喪、異化、崩潰。被貧窮、孤獨和無望折磨的瑪麗·特納最終走向了毀滅;與此命運相同的卡魯瑟爾太太迫使丈夫同意永遠離開南非;表面生活正常,內(nèi)心卻扭曲和異化的格爾太太和巴恩斯太太極力維持白種人的體面生活,早已忘卻內(nèi)心情感需要;被邊緣化的他者——露西和萊思太太等人則只能獨自品嘗被主流白人社會排擠的孤獨和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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