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方鹿
摘要:呂祖謙易學(xué)以經(jīng)傳相分、通過象數(shù)闡發(fā)義理為特征,對朱熹易學(xué)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在治《易》中他提出“天下惟有一理”的思想,以義理解《易》,以象數(shù)闡發(fā)義理。與程頤易學(xué)具有相同相異之處,而在宋代易學(xué)史上占有一定的重要地位。
關(guān)鍵詞:呂祖謙;易學(xué);象數(shù);義理
中圖分類號:B244.9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3882(2008)02-0052-04
On Lü Zu-qians thought of Yi-ology
CAI Fang-lu
(School of Political Education,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Chengdu 610068,China)
Abstract:Lü Zu-qian's Yi-ology exerts an influence on ZHU Xi with the feature of separating the Commentaries from the Text and elaborating philosophical connotations by images and numbers. Lü raised the idea that "there is only one principle under the heaven" when studying the Yi,and interpreted the Yi by philosophical connotations extracted from the images and numbers. Lü's Yi-ology includes views related to CHENG Yis exegesis,and holds an important position in the Yi-ology development history in the Song dynasty.
Key words:Lü Zu-qian,Yi-ology,images and numbers,philosophical connotations
一、經(jīng)傳相分
呂氏易學(xué)以經(jīng)傳相分、通過象數(shù)闡發(fā)義理為特征。呂祖謙所撰《古周易》一卷,是在淳熙八年(1181)編定,分上經(jīng)、下經(jīng)、彖上傳、彖下傳、象上傳、象下傳、系辭上傳、系辭下傳、文言傳、說卦傳、序卦傳、雜卦傳,凡為十二篇,是按《周易》經(jīng)傳相分排列,這對朱熹易學(xué)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呂祖謙云:
漢興言《易》者六家,獨費氏傳古文易,而不立于學(xué)官。劉向以中古文《易經(jīng)》校施、孟、梁丘經(jīng),或脫去無咎悔亡,惟費氏經(jīng)與古文同,然則真孔氏遺書也。東京馬融、鄭玄皆為費氏學(xué),其書始盛行,今學(xué)官所立王弼《易》,雖宗莊老,其書固鄭氏書也。費氏《易》在漢諸家中最近古,最見排擯。千載之后,巋然獨存,豈非天哉。自康成、輔嗣合彖、象、文言于經(jīng),學(xué)者遂不見古本。近世嵩山晁氏編《古周易》,將以復(fù)于其舊,而其刋補離合之際,覽者或以為未安,某謹因晁氏書,參考傳記,復(fù)定為十二篇,篇目卷帙,一以古為斷,其說具于音訓(xùn)。(卷七,《書所定古周易十二篇后》)[1]
指出漢興之時,言《易》的六家,獨有費氏《易》為古文,未立于學(xué)官。至劉向以中古文《易經(jīng)》來校施、孟、梁丘之《易》,其或脫去“無咎”、“悔亡”之處,惟有費氏《易》與中古文相同,認為這是真的孔氏遺書。東漢時,馬融、鄭玄傳費氏古文《易》,古文《易》得以盛行。王弼承其學(xué),被立于學(xué)官,但王弼《易》是以老莊為宗。古文《易》經(jīng)自鄭玄、王弼合傳于經(jīng)之后,學(xué)者便不見古本《周易》。至北宋晁說之編《古周易》,以復(fù)古本《周易》之舊。呂祖謙遂依晁說之所編《古周易》,并參考有關(guān)傳記材料,復(fù)將《周易》定為十二篇,其篇目卷帙以古本《周易》為準,經(jīng)傳分別排列。受其影響,朱熹從呂祖謙的古文《周易》本尋找版本根據(jù),淳熙九年(1182),朱熹刊印了呂祖謙所定古文《周易》,在為其所作的跋里,朱熹說:
右古文《周易》(即《東萊呂氏古易》)經(jīng)傳十二篇,亡友東萊呂祖謙伯恭父之所定?!鋰L以謂《易經(jīng)》本為卜筮而作,皆因吉兇以示訓(xùn)戒,故其言雖約,而所包甚廣。夫子作《傳》,亦略舉其一端,以見凡例而已。然自諸儒分《經(jīng)》合《傳》之后,學(xué)者便文取義,往往未及玩心全經(jīng),而遽執(zhí)《傳》之一端以為定說,于是一卦一爻僅為一事,而《易》之為用,反有所局,而無以通乎天下之故。若是者,熹蓋病之。是以三復(fù)伯恭父之書,而有發(fā)焉,非特為其章句之近古而已也。(卷八十二,《書臨漳所刊四經(jīng)后·易》,第4247—4248頁)[2]
由此可見,朱熹經(jīng)傳相分,復(fù)古《易》之舊的目的,乃在于說明《周易》的《經(jīng)》這部分本為卜筮而作,不應(yīng)將《傳》對義理的發(fā)揮與《經(jīng)》的卜筮本義混為一談。他在與呂祖謙的書中討論了這一點,呂祖謙的古文《周易》對經(jīng)傳的排列分類,給朱熹經(jīng)傳相分的思想提供了版本上的依據(jù)。朱熹作《周易本義》,即用的是呂氏本。他在《周易本義》正文篇首說明了此點。朱熹說:《經(jīng)》“分為上下兩篇?!督?jīng)》則伏羲之畫,文王、周公之辭也。并孔子所作之《傳》十篇。凡十二篇。中間頗為諸儒所亂。近世晁氏始正其失,而未能盡合古文。呂氏又更定著為《經(jīng)》二卷,《傳》十卷,乃復(fù)孔氏之舊云?!?《周易上經(jīng)第一》)[3]指出晁氏雖開始糾正為諸儒所亂的《周易》古本,但不能完全符合古文《易》書。直到呂祖謙把《易經(jīng)》定為上下經(jīng),共兩卷;把《易傳》十卷附在上下經(jīng)之后,經(jīng)傳分別排列,合為十二卷,才符合了孔子作《傳》時經(jīng)傳分別排列的本來面目。于是后來朱熹著《周易本義》,便用呂祖謙古《周易》本,使經(jīng)傳相分,而不像王弼、程頤那樣,將經(jīng)傳相合。這表明呂祖謙對朱熹易學(xué)產(chǎn)生了一定的影響。
二、“天下惟有一理”
呂祖謙對《周易》比較重視,認為《易》之書“不可一字放過”。他說:“讀《易》須于平時平讀過處,反復(fù)深體,見得句句是實,不可一字放過。如此讀《易》,雖日讀一句,其益多矣。若泛泛而讀,雖多亦奚以為。(卷一,《門人集錄易說上》)[4]主張讀《易》須于平時讀過之處,反復(fù)深體領(lǐng)會,見得句句是實,這樣即使日讀一句,也會收益頗多。如果只是泛泛而讀,即使讀的再多,也不會有多大效果。
從重視義理出發(fā),呂祖謙在治《易》中提出“天下惟有一理”的思想。他說:“天下惟有一理,《坤》之彖止曰:乃順承天,徳合無疆而已。蓋理未有在《乾》之外者也,故曰效法之謂《坤》。”(《東萊別集》卷十二,《讀易紀聞》)認為天下惟有一理,而理不在《乾》之外,所以說效法之謂《坤》??粗亍肚坟缘淖饔茫独ぁ坟詣t效法、順承天之理,以德普及萬物而無邊。雖然看重《乾》、《坤》二卦,但呂祖謙也注意從《周易》各卦中闡發(fā)義理。
呂祖謙在治《易》中不僅提出“天下惟有一理”的思想,而且提出了自己的太極說。他說:“‘易有太極,是生兩儀,非謂兩儀既生之后無太極也,卦卦皆有太極;非特卦卦,事事物物皆有太極。乾元者,乾之太極也,坤元者,坤之太極也,一言一動莫不有之?!?卷一,《門人集錄易說上·乾》)[4]認為事事物物皆有太極為之主宰。雖然太極生兩儀,但不是說兩儀既生之后就無太極,而是卦卦皆有太極,乾元是乾之太極,坤元是坤之太極。并且事事物物皆有太極,一言一動均有太極。即太極既產(chǎn)生兩儀、萬事萬物,而且萬物產(chǎn)生之后,仍然以太極為其存在的根據(jù),把生成論與本體論統(tǒng)一起來。并指出:“太極生兩儀,所謂理必有對待也,一陰一陽之謂道;或問范圍天地伊川訓(xùn)為模量,何也?曰:只緣天地?zé)o外?!?卷二,《門人集錄易說下·系辭》)[4]把“太極生兩儀”訓(xùn)為“理必有對待”,可見在呂祖謙看來,太極即是理,兩儀則為相互對待的陰陽。一陰一陽之道范圍天地,為天地萬物的普遍規(guī)律,這是由于天地?zé)o外。
三、以象數(shù)闡發(fā)義理
呂祖謙治《易》,其觀察的重心在于《易》的生生不窮處。他說:“讀《易》當(dāng)觀其生生不窮處?!?卷一,《門人集錄易說上》)[4]重視天下萬物的生長變化而無窮盡的道理即規(guī)律,體現(xiàn)了他以理解《易》,從中闡發(fā)義理的思想,這與其總的以理解經(jīng)的經(jīng)學(xué)指導(dǎo)思想相關(guān)。雖然呂祖謙以理解《易》,但他是通過象數(shù)來闡發(fā)義理,這與程頤重義理而輕視象數(shù)的解《易》方法有所不同。他說:
《復(fù)》卦一陽生,雖五陰之盛,不能抑遏,猶人善端之生,雖習(xí)氣豈能昏之。猶筍迸于石,自然發(fā)生,豈有障礙。故曰:復(fù),亨。然善端初生,全在愛惜保護,不可戕賊,方能徳聚而不孤,所以繼之以出入無疾,朋來無咎。
夫《復(fù)》,自大言之,則天道陰陽消長有必復(fù)之理;自小言之,則人之一心,善端發(fā)見,雖窮兇極惡之人,此善端亦未嘗不復(fù)。才復(fù)便有亨通之理。且以卦體之爻觀之,初九一陽潛伏于五陰之下,雖五陰積累在上,而一陽既動,便覺五陰已自有消散披靡氣象。人有千過萬惡叢萃一身,人之善心一復(fù),則雖有千過萬惡,亦便覺有消散披靡氣象。是才復(fù)便有亨通之理。夫天地發(fā)生之初,最是于萌蘗始生之時,要人營護保養(yǎng)。且如草木萌動,根牙初露,易被摧殘。惟能于將生之際,遮覆蓋護,則枝枝葉葉漸漸條達。人之善端初發(fā),亦多為眾惡陵鑠。惟是于出入將發(fā)之時,養(yǎng)而無害,然后自然朋來。朋謂助也,如所謂徳不孤,必有鄰。凡善類,皆朋也。凡日用間,遇事互有相發(fā)明,吾之善者,皆朋也。萬善會聚于吾身,自然無咎。自復(fù)亨下數(shù)句,次序節(jié)目,整然不亂,反復(fù)其道,七日來復(fù),此是天道消息盈虛自然之理?!瓕W(xué)者最要就天行上看天道之有復(fù),乃天行自然之道理。人之善心發(fā)處,亦人心固有之理。天道到復(fù)時,便運行無間。人何故于善心發(fā)處,乃不似天道之順動,而善心又多泯沒。蓋為天以無心運用,人以私意障蔽,人雖以私意障蔽,然秉懿不可泯沒,便是天行無間之理,利有攸往剛長也,惟剛長便能利有攸往。
復(fù)其見天地之心乎,此一句最不可以言語解,而可以身反觀天地以生物為心,人能于善心發(fā)處,以身反觀之,便見得天地之心。(卷一,《門人集錄易說上·復(fù)》)[4]
通過解《復(fù)》卦,以象數(shù)闡發(fā)義理,即《復(fù)》卦之理是通過其象數(shù)表現(xiàn)出來的。指出《復(fù)》卦的卦象是初九為一陽爻,從六二到上六均為陰爻,即一陽生于下,而五陰在上。呂祖謙認為,雖五陰之盛在上,但卻不能抑遏一陽之生。“初九一陽潛伏于五陰之下,雖五陰積累在上,而一陽既動,便覺五陰已自有消散披靡氣象”,以此說明人縱然以往有千過萬惡集于一身,但只要人的善心一復(fù),則即使有千過萬惡,亦便覺得有消散披靡的氣象,以此闡述才復(fù)便有亨通之理。并說明當(dāng)天地發(fā)生之初,正是萌蘗始生之時,此時需要人去“營護保養(yǎng)”。亦如草木萌動,根牙初露,這時易被摧殘,只要能于將生之際,遮覆蓋護,那么枝葉就會漸次條達。并指出天道之有復(fù),乃天行自然之道理。既然天道到復(fù)時,便運行無間,不受五陰在上壓迫一陽而產(chǎn)生發(fā)展,那么,人道效法天道,人之善心發(fā)處,亦人心固有之理。此人心之理不會受到人的私意障蔽的影響,善心終究會沖破私意的干擾而不可泯沒。只要人能于善心發(fā)處,以身反觀之,便見得天地之心。呂祖謙在對《復(fù)》卦的闡釋中,依據(jù)《復(fù)》卦的象數(shù)關(guān)系和位次,以此說明天道有復(fù),這是天行自然之道理;而人道效法天道,通過去掉私意的障蔽,而使善心得以生發(fā)。
呂祖謙還通過《恒》卦之象數(shù)來闡發(fā)其義理,認為《恒》卦的象數(shù)關(guān)系體現(xiàn)了“剛?cè)嵯鄳?yīng)”的原則,推而廣之,此原則亦體現(xiàn)在《周易》六十四卦之中。他說:
彖曰:恒,久也。剛上而柔下,雷風(fēng)相與,巽而動,剛?cè)峤詰?yīng),恒,恒之一字,最難看,可以見六十四卦之妙。非獨可以見六十四卦之妙,又可以見易之全體。蓋乾坤者,易之門也。外乾故剛上,內(nèi)坤故柔下。雷動而風(fēng)發(fā),此相應(yīng)常久之道,故恒云巽而動。初與四為應(yīng),二與五為應(yīng),三與上為應(yīng),皆以剛?cè)嵯鄳?yīng)而為恒。曉此四字,則六十四卦皆具見矣。剛上柔下,乃尊卑定分之常;雷風(fēng)相與,乃運用變化之恒;巽而動者,天地萬物未嘗不順理而動也;剛?cè)嵯鄳?yīng),天下之理未嘗無對也。此四者乃天地之常經(jīng),大易之正義也。(卷二,《門人集錄易說下·恒》)[4]
指出恒乃長久,其卦由巽下、震上組成,故下柔而上剛,剛?cè)嵯鄳?yīng)?!逗恪坟缘倪@個剛?cè)嵯鄳?yīng)的原理體現(xiàn)在:初六與九四為應(yīng),九二與六五為應(yīng),九三與上六為應(yīng),都是以剛?cè)嵯鄳?yīng)而為恒。認為《恒》卦的剛上柔下的卦形,體現(xiàn)了尊卑定分之常;《恒》卦上為震,震為雷,下為巽,巽為風(fēng),雷風(fēng)相與而動,體現(xiàn)了運用變化之規(guī)律;《恒》卦的巽而動,體現(xiàn)了天地萬物未嘗不順理而動的法則;《恒》卦的剛?cè)嵯鄳?yīng),體現(xiàn)了天下之理未嘗無對的道理。以此強調(diào)《恒》卦的剛上柔下、雷風(fēng)相與、巽而動、剛?cè)嵯鄳?yīng),此四者為天地之常經(jīng),大《易》之正義。從《恒》中概括出天地恒久之道,即剛?cè)嵯鄳?yīng)之規(guī)律。此規(guī)律亦是六十四卦的普遍規(guī)律,它體現(xiàn)在乾坤等各卦之中。故以《恒》可見《易》之全體之妙。
呂祖謙之所以突出《恒》在整個《周易》六十四卦中的地位,是因為在他看來,通天下萬世常行而無弊者,必然是正理,必然是恒久之道,而恰恰《恒》卦體現(xiàn)了這一原則,其恒久之道運行不已,必然長久。他說:
恒,亨,無咎,利貞,久于其道也。大抵通天下萬世常行而無弊者,必正理也。若一時之所尚,一人之所行,則必不能久。故恒之亨,利于貞。亦如漢文帝好黃老,至文帝之后,則黃老之道不行。梁武帝好浮圖,至武帝之后,則浮圖之道不行。蓋非正道,則必不能久也。天地之道常久而不已也,不已兩字最要玩味。天穹然在上,使其無不已之道,則久而必墜;地頺然在下,使其無不已之道,則久而必陷。惟是有不已之道,方能久。(卷二,《門人集錄易說下·恒》)[4]
指出正理必是通天下萬世常行而無弊的,而恒正是恒久之道的體現(xiàn)。如果只是一時所尚,一人所行,則必不能長久。所以恒之亨,利于貞。認為漢文帝好黃老之學(xué),梁武帝好浮圖之教,都不是正道,所以不能持久,在他們之后,黃老之道不行,浮圖之道亦不行。呂祖謙強調(diào),天地之道常久而不已,其“不已”兩字最要玩味。指出如果天地沒有永不停息的不已之道,那么天久而必墜,地久而必陷,正因為天地均有不已之道,所以能長久。這正是《恒》卦所具有的恒久之道,為呂祖謙所看重。
不僅如此,呂祖謙通過疏釋《周易》之《無妄》卦,肯定天理的自然無為性,不可以人為的因素加于其中。他說:
無妄,至理也。而上九則至理之極也。至理之極,不可加一毫人偽于此,而猶有行焉,則乃妄,而有眚矣。天理所在,損一毫則虧,増一毫則贅。無妄之極,天理純?nèi)?,雖加一毫不可矣??鬃臃Q顏子吾見其進,未見其止也。未止則有所進,既止矣,雖少進亦不可,故象曰:無妄之行,窮之災(zāi)也。蓋窮極則過,過則反為無妄之害,言無妄之窮,而又行所以災(zāi)也。(卷一,《門人集錄易說上·無妄》)[4]
指出無妄為至理。強調(diào)至理無妄,不可加一毫人偽于此。認為天理損一毫則虧,増一毫則贅,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的好惡、增損為轉(zhuǎn)移。以無妄表示天理純?nèi)?,雖加一毫亦是不可。并認為無妄之行,窮極則不通,而為過,過則反為無妄之害。是說無妄之行過了頭,也會帶來災(zāi)。也就是說,即使是無妄之行也不能過了頭,否則亦會不利。由此,呂祖謙指出,即便是圣人,亦要順天理而行,如果不順天理之自然,也會導(dǎo)致失敗。他說:“圣人則不然,順天理之自然而已,湯、武是也。若渉難而不順天意,是取敗之道也?!?卷一,《門人集錄易說上·大畜》)[4]在圣人與天理關(guān)系上,呂祖謙強調(diào),圣人也要順天理之自然。如果渉難而不順天意,就是取敗之道。既強調(diào)了天理的自然無為性,又表達了圣人亦要服從天理的思想??梢娫趨巫嬷t看來,天理的地位在圣人之上。
以上可見,呂祖謙易學(xué)繼承了程頤的義理易學(xué)思想,認為“伊川《易》都不偏”(卷九,《門人所記雜說一》)[4]。贊伊川之易學(xué),表明在以理解《易》方面,呂氏易學(xué)與程氏易學(xué)具有相通性。但呂祖謙通過象數(shù)而闡發(fā)義理的思想,則與程氏易學(xué)忽視象數(shù)的思想有別。呂祖謙在治《易》的過程中提出的經(jīng)傳相分、“天下惟有一理”、兩儀既生亦有太極、天道有復(fù)、“剛?cè)嵯鄳?yīng)”、天地恒久之道運行不已、至理無妄、順天理之自然等思想和解《易》方法在宋代易學(xué)史上占有一定的重要地位,并對后世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
參考文獻:
[1]呂祖謙.東萊集[M].四庫全書[Z].文淵閣本.
[2]朱熹.朱熹集[M].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1996.
[3]朱熹.周易本義[M].北京:中國書店,1987年據(jù)1922年商務(wù)印書館本影印本.
[4]呂祖謙.麗澤論說集錄[M].四庫全書[Z].文淵閣本.
責(zé)任編輯:李秋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