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留柱

一

關(guān)于“諸葛”一姓的來源，大體上有三種說法：

一是《世本》卷三《氏姓篇》云：“有熊氏之后為詹葛氏，其后齊人語訛，以詹葛為諸葛?！薄罢哺稹币蛔鳌罢案稹保撐牟⑴e例說：“宋景公時有大夫瞻葛祁。”

《世本》原為先秦史官檔案記錄的匯編，司馬遷作《史記》就曾多有采擷。但由于該書是秦漢間人匯編增補而成，宋朝以后又完全散亡，后代輯文濫收他書文字不少，故難以盡信。先秦確有詹氏，如周有詹恒伯，晉有詹嘉，虢有詹父，鄭有詹伯，均見《左傳》。但先秦有無“詹葛”一姓卻令人懷疑。揆之于史實，先秦除《世本》所說一例“瞻葛祁”孤證外（鄭樵《通志·氏族略》引《世本》卻無“宋景公有大夫瞻葛祁”九字），并不見有其他人以“詹葛”為姓。另外，即使有“詹葛”復(fù)姓，會不會僅僅因為地方語音的差異，而把“詹葛”改為“諸葛”之姓長期流傳，也使人懷疑。作《英賢傳》的賈執(zhí)就“以語訛之言為不然”（據(jù)張澍《姓氏尋源》）。

二是東漢應(yīng)劭《風(fēng)俗通·姓氏》（叢書集成張澍編補本）云：“葛嬰為陳涉將軍，有功而誅。漢文追錄封其孫諸縣侯，因以為氏?！?/p>

《風(fēng)俗通》一書雖然在保存兩漢“物類名號”方面有一定的史料價值，但其中《姓氏》等多篇在北宋后散佚，此條論“諸葛”姓源的文字是從裴松之《三國志·吳書注》、鄭樵《氏族略》和胡三省《資治通鑒》注等書中輯出，各書所引字句也略有差異。而且應(yīng)劭作此書的宗旨是用正統(tǒng)思想來整齊風(fēng)俗，所記之事要“該之于義理”，這又不能不使書中某些內(nèi)容的嚴(yán)謹(jǐn)確鑿度被打些折扣。更主要的是，應(yīng)劭的此一說法缺乏史料根據(jù)。查《史記·惠景間侯者年表》和《漢書》諸表，都沒有葛嬰的后代被封為侯的任何記載。

三是三國吳人韋昭《吳書》云：“其先葛氏，本瑯邪諸縣人，后徙陽都。陽都先有姓葛者，時人謂之諸葛，因為氏。”

韋昭曾在三國孫吳朝任尚書郎、太史令、中書郎、博士祭酒、侍中等職，領(lǐng)修國史，著《吳書》二十五卷。此書已佚，此條文字見于《三國志》裴松之注、《世說新語·品藻》劉孝標(biāo)注所引，并為孔平仲《雜記》、賈執(zhí)《英賢傳》、陳延煒《姓氏考略》和《姓譜》等書所采信。諸葛氏在孫吳地位顯赫，名盛一時，而韋昭《吳書》是以當(dāng)代人修當(dāng)代史，對“諸葛”姓源理應(yīng)把握得更確切，所以此說最為可信。

二

葛為古姓。晉人葛洪《抱樸子·自敘》云“其先葛天氏”，實茫遠難稽。夏朝末年有小國為葛，“湯居亳，與葛為鄰……湯始征，自葛載，十一征而無敵于天下”（《孟子·滕文公下》），這個葛國就是葛姓的祖源地。楊伯峻注《孟子》云：“葛，古國名，嬴姓，故城在今河南寧陵縣北十五里?！贝呵飼r葛國依然存在，如《春秋經(jīng)》桓公十五年：“葛人來朝”；《左傳》僖公十七年：“（齊桓公內(nèi)嬖如夫人者）葛嬴生昭公?！备鹳锤饑?，雖為嬴姓，但按古代“以國為姓”的傳統(tǒng)，其國人即由葛氏逐漸變?yōu)楹髞淼母鹦铡?/p>

戰(zhàn)國戰(zhàn)亂頻仍，葛國不存，其地為魏國所有。酈道元《水經(jīng)注· 水》云：“水又東徑葛城北，故葛伯之國也……葛于六國屬魏，魏襄王以封公子無咎號信陵君。其地葛鄉(xiāng)，即是城也，在寧陵縣西十里?！边@里或者“無咎”為“無忌”之誤，或者“信陵”為“寧陵”之誤。因為《史記·魏豹傳》稱：“其兄魏咎，故魏時封為寧陵君”，如非指此人，則指信陵君，應(yīng)名無忌。中原的動蕩打破了傳統(tǒng)上穩(wěn)定的族居格局，雖然此地仍有葛姓棲居，如后來東漢葛龔即土著寧陵人氏（《后漢書·文苑傳》），但也有一些葛姓向別處遷徙。在沒有更多資料可以依據(jù)的情況下，我們只能利用一些地名來推測他們移動的軌跡。當(dāng)然這種移動的時間不僅限于戰(zhàn)國，早或春秋及前，晚或秦漢及后，但我們已無法確切指認。

首先值得我們注意的是“長葛”。《春秋經(jīng)》隱公五年：“宋人伐鄭國長葛。”長葛為鄭邑，也與葛姓有關(guān)。鄭樵《通志·氏族五》云：“葛氏，伯爵，夏時諸侯。今許州郾城北三十里有葛伯城即其地也，子孫以國為氏?！遍L葛是否即是商湯所征伐的葛伯城容再討論，但這里為葛姓聚邑應(yīng)無問題。另《史記·田敬仲完世家》載齊宣公四十四年“伐魯、葛及安陵?！薄墩x》引《括地志》云：“故魯城在許昌縣南四十里，本魯朝宿邑。長葛故城在許州長葛縣北十三里，鄭之葛邑也。鄢陵六國時為安陵也。”這里徑稱長葛為葛，更證其為葛姓之邑應(yīng)有很長時期了。

由長葛向南偏東二三百里，在漢代為汝南郡，這里也多有冠“葛”的地名。如“葛陂”為一周回三十里的大湖泊，在今新蔡縣北，東漢末年黃巾軍的一支在此作戰(zhàn)。其地為葛陂鄉(xiāng)，籍貫汝南的術(shù)士費長房還編造出“葛陂君”的原形為一巨鱉的神話，以欺騙時人（《后漢書·方術(shù)傳下》）。又有葛陵縣，東漢銚丹封“葛陵侯”，《后漢書·銚期傳》注曰：“縣名，故城在汝南，故陽縣也。”陽治今安徽臨泉，《續(xù)漢志》“陽侯國”條注曰：“《皇覽》曰：‘縣有葛陂鄉(xiāng)，城東北有楚武王冢?！边@使我們推測，葛姓的一支曾向南移動至今豫皖交界的新蔡、臨泉一帶。

戰(zhàn)國時期更有幾個冠“葛”的地名在今河北中部一帶出現(xiàn)。一是“葛孽”，屬趙邑?！妒酚洝ぺw世家》記趙成侯十七年“與魏惠王遇葛孽”?！墩x》引《括地志》云：“故葛城，一名依城，又名西阿城，在瀛州高陽縣西北五十里。”按《說文》：“孽，庶子也。”由此可見“葛孽”地名是與葛姓的分支有關(guān)，在今河北保定市高陽縣東。二是“葛邑”，屬燕國?！妒酚洝ぺw世家》記趙孝成王十九年“燕以葛、武陽、平舒與趙”。據(jù)《中國歷史地名辭典》（江西教育1988年版）：“葛邑，在今河北安新縣西?！贝说睾蟠蔀楦鸪强h，今屬保定，也應(yīng)與葛人所居有關(guān)。這兩個地方說明葛姓在戰(zhàn)國以前曾由中原向北遷移，如果我們大膽推測的話，可能與周初召公的改封有關(guān)。武王滅紂之后的初封，召公的封地正在今河南郾城（正如周公的初封地在今河南魯山一樣，北京琉璃河燕墓出土大批“侯”銘文銅器可證），此距長葛很近。周公東征之后，周人疆土擴大，又一次分封，召公被改封在今北京至遼西一帶，封號也逐漸由“”而“燕”。像魯封帶有“殷民六族”，晉封帶有“懷姓七宗”，衛(wèi)封帶有“殷民七族”（《左傳》定公四年）一樣，召公北上也會帶有異族分宗，時近郾城的嬴姓葛氏很有可能就在此時北上了一部分，附屬姬燕。因為從地圖上看，無論“葛孽”所在的高陽和“葛邑”所在的安新都距離召公始封地的琉璃河很近。

至于由寧陵葛伯城向東遷徙的葛姓，線索較少。一是秦末葛嬰為符離人。符離本戰(zhàn)國楚邑，秦置縣，今屬安徽宿縣，西距寧陵不遠，所以我們推測這支葛姓是在秦以前東遷的。二是據(jù)東晉葛洪《抱樸子·自敘》：“（葛）洪曩祖為荊州刺史。王莽之篡，君恥事國賊，棄官而歸，與東郡太守翟義共起兵將以誅莽，為莽所敗。遇赦免禍，遂稱病自絕于世。莽以君強宗，慮終有變，乃徙君于瑯邪?！币簿褪钦f葛洪的先祖原是居于東郡的，東郡轄今魯西豫東北一帶，治濮陽，距寧陵也不遠。從其為“強宗”看，這支葛姓在此居住應(yīng)數(shù)代以上。但其西漢末年因政治原因被遷往瑯邪，瑯邪葛姓之盛，當(dāng)與此次遷徙有關(guān)。據(jù)葛洪上文又云，東漢初居于瑯邪的葛君之子葛廬及其弟葛文同佐光武有功，葛廬被封“下邳僮縣侯，食邑五千戶”，為讓封于弟，“乃托他行，遂南渡江而家于句容”。這就是葛玄、葛洪一支吳中葛姓的由來。

現(xiàn)在問題是：瑯邪諸縣的一支葛姓是何時遷徙陽都，從而改姓“諸葛”的？《三國志·諸葛亮傳》曰：“諸葛亮字孔明，瑯邪陽都人也，漢司隸校尉諸葛豐后也?！薄稘h書》卷七十七有《諸葛豐傳》云，漢元帝初元五年貢禹為御史大夫時將諸葛豐由郡文學(xué)擢為侍御史，諸葛豐后又任司隸校尉、城門校尉，可推斷他出生于漢宣帝時。也就是說諸葛一姓的起始不能晚于漢宣帝時，這是下限。關(guān)于上限，我們可以從“諸縣”地名的出現(xiàn)來判斷。雖然《左傳》莊公二十九年有魯國“城諸”的記載，但“諸邑”成為“諸縣”卻是在西漢時。據(jù)《史記·建元以來侯者年表》和《漢書·景武昭宣元成功臣表》記載，漢武帝時曾先后兩封“眾利侯”。一為元朔六年至元狩二年封上谷太守郝賢為眾利侯，后郝賢因罪國除；一為元狩四年封匈奴歸義王伊即軒為眾利侯。伊即軒傳國三代，到他孫子輔宗于“始元五年薨，亡后，（眾利侯國）為諸縣”。按照西漢以縣名封侯的慣例，也就是說，諸縣原名為眾利縣，到漢昭帝始元五年以后才正式立名為諸縣。既然諸葛一姓源出于諸縣，其形成的上限不能早于漢昭帝時。所以我們推斷，諸葛豐這一支葛姓人，是在西漢昭帝、宣帝時由瑯邪郡諸縣（今山東諸城縣西南）遷至陽都縣（今山東沂南縣南），并改姓“諸葛”的。

三

一般來說，秦漢以后，國家以地區(qū)劃分居民，先秦之人那種以族居和分封形成的血緣紐帶逐漸被打破，新姓停止發(fā)展，再不能“胙之土而命之氏”。像魏晉瑯邪王氏和太原王氏這樣自詡高貴的門第，只能強調(diào)家譜和郡望，已不能再根據(jù)聚居地而改稱新姓氏了。同樣諸葛豐這一支遷到陽都，也不能像先秦那樣改稱“陽氏”，而只能在原有姓上綴以地望，變成復(fù)姓“諸葛”，而這樣的情形也是極少。魏晉是重門第郡望的時代，世族主要靠地望和譜牒來顯示自己的崇高地位。所以即使諸葛亮、諸葛謹(jǐn)、諸葛誕分居于蜀、吳、魏三國，他們及其子孫的籍貫依然必貫以“瑯邪陽都”四字。甚至到東晉的諸葛長民和南朝梁的諸葛璩也都是如此，盡管他們上推幾代都在江南“世居京口”，但仍然要以北方的祖籍來標(biāo)榜自己。這種情況到隋唐以后才逐漸改變，變成人們以現(xiàn)居住地為籍貫。

瑯邪陽都諸葛氏在魏晉時代的社會地位是很高的，這從《世說新語·排調(diào)》所記一則故事（亦見《晉書·諸葛恢傳》）中可以看出：

諸葛令、王丞相共爭姓族先生。王曰：“何不言葛王，而云王葛？”令曰：“譬如驢馬，不言馬驢，驢寧勝馬邪？”

這則故事雖在晉書中被稱為“戲爭族姓”，但以王導(dǎo)為代表的瑯邪王氏是當(dāng)時一流高門，諸葛誕的孫子諸葛恢（因曾任臨沂令、尚書令故稱諸葛令）敢于與其“爭”，已足見其自身門第之不低。

瑯邪陽都諸葛氏之所以門第不低，首先與三國時諸葛三兄弟在政壇上的行歷有關(guān)?！妒勒f新語·品藻》云：“諸葛瑾、弟亮及從弟誕，并有盛名，各在一國。于時以為‘蜀得其龍，吳得其虎，魏得其狗?！薄度龂尽纷⒁秴菚吩疲骸耙婚T三方為冠蓋，天下榮之。”但是由于后來歷史走向的原因，融入中原士大夫上流社會并在其中占有核心地位的只有諸葛誕后代，諸葛氏在較長時期成為高門當(dāng)主要與此一支有關(guān)。吳國諸葛瑾最為不幸，死后其子諸葛恪遭孫峻之難，一門“見誅于吳，子孫皆盡”。蜀國諸葛亮死后，在鄧艾攻蜀之戰(zhàn)中，其子諸葛瞻和孫諸葛尚戰(zhàn)死。蜀亡，諸葛亮另孫諸葛京和諸葛顯被“內(nèi)移河?xùn)|”，雖然據(jù)《三國志》注，諸葛京后來曾官任眉令和江州刺史，但亦難以被中原上層門閥圈所接納。

魏晉是中國古代門閥制度發(fā)展的鼎盛時期，表現(xiàn)之一就是士族婚姻的內(nèi)閉性，即只與門當(dāng)戶對的族姓聯(lián)姻。那么魏國諸葛誕一支躋身高門，與其通婚的都是哪些家族呢？

首先是曹魏時諸葛誕的女兒曾嫁給司馬懿的兒子司馬，并生有武陵王司馬澹、東安王司馬繇等，被尊為“諸葛太妃”。后來晉武帝司馬炎的后妃中有諸葛婉，是廷尉卿諸葛沖的女兒。由此可見諸葛氏是與先前的河內(nèi)望族和后來的皇室司馬氏通婚的。兩家同為曹魏朝晚期大臣，但諸葛誕竭力“擁曹”的立場忤逆了急于“禪代”的司馬氏，沖突的結(jié)果是諸葛誕被殺，其子諸葛靚逃往吳國。晉朝建立和滅吳之后，諸葛靚回歸中原依附于姐姐“太妃”。晉武帝司馬炎想以勝利者的寬容抹平兩家曾經(jīng)的裂痕，“帝欲見之而無由”，司馬炎“督母瑯邪王妃靚之姊也”，“乃請諸葛妃呼靚。既來，帝就太妃間相見”。雖然據(jù)說“靚逃于廁中”，并且拒絕擔(dān)任晉朝的任何官職，但他的兒子諸葛恢等卻在朝廷“并居顯要”，“名亞王導(dǎo)、庾亮”（《晉書·諸葛恢傳》）。經(jīng)過一段曲折，兩個家族的共同利益畢竟占了上風(fēng)，諸葛誕這一支重又被融入了中原世族的主流之中。

其次是諸葛恢與同為曹魏時期重臣的王凌結(jié)為兒女親家。王凌出自太原，叔父是曾殺董卓的漢司徒王允，也是當(dāng)時著名族姓。據(jù)《世說新語·賢媛》，諸葛誕的女兒嫁的是王凌的兒子王廣（字公淵）。雖然王凌后來也像諸葛誕一樣因“黨曹”而遭誅殺，但并不影響其家族后代的門望地位，因為魏晉南北朝決定門第高低的主要因素，就在于其祖先是否連續(xù)擔(dān)任高官。

最后是諸葛氏在東晉與同為高門的庾氏、羊氏、江氏、謝氏、鄧氏等聯(lián)姻?！妒勒f新語·方正》云：

諸葛恢大女適太尉庾亮女，次女適徐州刺史羊忱兒。亮子被蘇峻害，改適江?；謨喝⑧囏?。于是謝尚書求其小女婚，恢乃云：“羊、鄧是世婚，江家我顧伊，庾家伊顧我，不能復(fù)與謝裒兒婚?！奔盎滞觯旎?。于是王右軍往謝家看新婦，猶有恢之遺法，威儀端詳，容服光整。

從諸葛恢自言可以看出，潁川庾氏作為東晉四大高門（另為瑯邪王氏、陳郡謝氏、譙國桓氏）之一，門第比諸葛要高，所以說“庾家伊顧我”。但諸葛又比陳留江氏門第高，所以說“江家我顧伊”。從慣常來看，諸葛與泰山羊氏、平陽鄧氏屬同一層次家庭。奇怪的是，陳郡謝氏更是高門，為何求婚反遭諸葛恢拒絕？原來這里所說“謝裒兒”指謝石，據(jù)劉孝標(biāo)注引《中興書》曰：“石字石奴，歷尚書令。聚斂無厭，取譏當(dāng)世?！辈皇且驗殚T第，而是因為謝石人品，所以諸葛恢借故推辭了。但在他死后，兩家還是聯(lián)姻了，“裒子石娶恢小女名文熊”（劉孝標(biāo)注引《謝氏譜》）。

諸葛氏在兩晉的高門第，雖與諸葛瑾、亮原先的聲望有一定關(guān)系，但更主要的還是魏國諸葛誕及其后代的累世高官。除諸葛靚不仕晉朝外，其子諸葛恢“避地江左，名亞王導(dǎo)、庾亮”?！坝跁r王氏為將軍”，而諸葛恢兄弟“并居顯要”（《晉書·諸葛恢傳》）。諸葛恢由臨沂令、會稽太守而一直到吏部尚書、尚書令，封伯封侯，在官場上平步青云。其兄諸葛頤也曾官至太常。諸葛恢的兒子，一個位至散騎常侍，一個賜爵關(guān)內(nèi)侯，據(jù)《世說新話》注引《諸葛氏譜》說，他還有一個娶鄧攸女的兒子官任滎陽太守。

由此看來，諸葛氏在當(dāng)時的崇高地位，基礎(chǔ)主要是由魏國諸葛誕一支奠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