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尚紀 許桂靈
海南島的黎族和臺灣原住民族雖然現(xiàn)在分屬兩個民族,每族內(nèi)部又有多個分支,但溯本追源,他們主要都是從祖國大陸遷到島上的古越族后裔,即本是一家人。充分認識和肯定這種關系,對研究海南和臺灣的民族歷史文化,以及它們與大陸的關系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生活地理環(huán)境相類似
海南島和臺灣島分別在中國的南部和東南部,被喻為祖國的兩只眼睛,面積相當,同屬熱帶或亞熱帶季風氣候區(qū),中間山脈高聳,河流短促,沿海平原面積狹小,其余土壤、生物、水文、地質(zhì)構造和活動等也很相似。這成為原始居民攝取食物、營造居室以及其他生產(chǎn)生活方式相同或相似的自然基礎。
尤為重要的是,地史研究表明,海南和臺灣都屬大陸型島嶼,即原為大陸一部分,后因地殼下陷或海洋水面上升,才與大陸分離。海南島就曾經(jīng)兩次與大陸分合,最后一次距今約7000年,海面上升,海南再次脫離大陸,成為海島,而臺灣也在這個時期最后與大陸分開,臺灣海峽和瓊州海峽形成。在此之前,是海平面下降時期,臺灣海峽地區(qū)曾為平原或淺水區(qū),大陸或南洋一些地區(qū)的原始人類有可能陸行或使用獨木舟進入兩島。
因為海南和臺灣脫離大陸的時間太短,從生物進化的原理觀察,在一個狹小的島嶼范圍里,不可能實現(xiàn)從猿到人的轉(zhuǎn)變,所以島上最早居民不可能是土生土長的,而應是從中國大陸或其他地區(qū)遷入的。類似事例已從兩島動物區(qū)系演化中得到驗證。例如,因為老虎出現(xiàn)時間比兩島形成的時間要晚,而老虎又不能在孤立環(huán)境下形成發(fā)育,所以兩島歷來無虎。漢初,登上海南的漢人就沒有在島上發(fā)現(xiàn)老虎。臺灣也有同樣記載,清雍正時人黃叔《臺海使槎錄》說山上無老虎,那里鹿類成群,滿山遍野。這極利于畜牧業(yè)發(fā)展,牛羊可以野牧,無須專人看管。明代海南牛羊被野,無人冒領,臺灣平埔人打鹿業(yè)在17世紀十分興旺,為肉食主要來源。故兩島畜牧文化多有共同性,而與虎有關的物質(zhì)文化和精神文化匱乏,這不能不說是地理環(huán)境特點所致。
體質(zhì)人類學特征支持黎族和臺灣原住民族同源
民族雖然主要由其文化特質(zhì)決定其歸屬,但一個群體的體質(zhì)人類學特征對于比較他們的來源也是一個重要依據(jù)。體質(zhì)人類學研究結果顯示,黎族和臺灣原住民族與大陸中國人一樣,同屬亞洲蒙古人種。他們的頭指數(shù)、體高、鼻型、眼型、膚色、發(fā)型等都基本一致或十分相似,有著異乎尋常的同源關系。
民族學者經(jīng)比較發(fā)現(xiàn),黎族與廣西漢族最接近,其次與湖南漢族以及臺灣原住民族較接近。這些資料表明,黎族和臺灣原住民族的起源和進化與中國內(nèi)地人具有同一淵源,只是他們所處的地理環(huán)境有差異,形成某些體質(zhì)特征的略有不同。正是后者,成為他們后來分屬不同民族(系)的自然基礎。
當然,也有研究指出,無論黎族還是臺灣原住民族,都有南方黑人的某些特征。此說由來已久。這說明黎族和臺灣原住民族的來源都不是惟一的,可能有多個來源,這有待于進一步的深入研究。
考古發(fā)現(xiàn)顯示黎族、臺灣原住民族同源
近年考古發(fā)現(xiàn)顯示,在我國大陸南方、海南和臺灣都發(fā)現(xiàn)有舊石器和新石器文化。這些文化的創(chuàng)造者和文化內(nèi)涵均屬于大陸古越族之前的古人類和古文化,且組成了一個完整的古文化系統(tǒng),有力地證明黎族、臺灣原住民族與大陸古越族同一來源。
在海南近年發(fā)現(xiàn)多處石器文化遺址,其中包括三亞落筆洞距今約10000年的舊石器時代晚期至新石器時代早期的石片石器,陵水大港村、石貢、舊縣坡等距今6000~7000年的新石器時代中期的磨光石斧、石錛、礪石和各種夾砂陶器,陵水古樓坡、文昌呂田坡、定安佳龍坡距今3000~5000年的新石器時代晚期的雙肩石斧、有段石錛、平肩長身石鏟、大石鏟,以及板沿口釜、罐等器物,還有各遺址以云雷紋、菱形紋、方格紋和米字紋等飾物為代表的戰(zhàn)國至秦漢幾何印紋陶等,其風格與華南各省區(qū)出土同類器物文化內(nèi)涵相一致,屬同一個文化系統(tǒng),發(fā)展變化規(guī)律也相同。在排斥了海南具有從猿到人進化的可能性之后,這些不同時代器物無疑主要是華南大陸古人類帶到島上或在島上創(chuàng)造的。這些古人類即為后來古越人。
在臺灣臺南發(fā)現(xiàn)古人類“左鎮(zhèn)人”頭骨化石,距今約3萬年,與北京山頂洞人同屬舊石器時代晚期。又據(jù)日月潭孢粉分析,1.2萬年前,當?shù)乜赡馨l(fā)生過伐木和農(nóng)業(yè)活動。而距今約5000年的新石器時代遺址在臺灣分布更多更廣,例如臺北圓山、大坌坑、北部沿海土地公山、芝山巖、大直、尖山等數(shù)十處,出土有段石錛、有肩石斧、印紋陶、黑陶和彩陶等,質(zhì)量和風格與大陸東南沿海地區(qū)發(fā)現(xiàn)的同類器物相近。另在臺灣中部和南部沿海、河谷發(fā)現(xiàn)的與圓山文化同時代、距今約3000~4500年的鳳鼻頭文化,其陶器、 貝丘、石斧、石錛等亦與大陸東南沿海出土的同類器物有很多共性。也就是說,海南、臺灣新舊石器和陶器既與大陸同屬一個文化系統(tǒng),則說明彼此之間有密切聯(lián)系。他們的使用者進入海南和臺灣,后發(fā)展為黎族和臺灣原住民族,成為島上最早居民。
文化人類學特征顯示黎族和臺灣原住民族同源
文化較之血統(tǒng),對民族認同更為重要,而文化的個性和共性,是研究民族識別和民族比較的主要標志。語言、風俗作為比較穩(wěn)定、持久的文化要素,對比較黎族和臺灣原住民族的文化人類學特征更具重要意義。它們的共同性或類似性,同樣說明兩族淵源于大陸古越族。
1.語言比較。黎族和臺灣原住民族在遷移過程中,語言會發(fā)生變異,尤其進入海島以后,在與漢族交流接觸中,也會失去自己一部分語言。但不管怎樣,民族語言仍是語言主體,并與母語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通過比較,可發(fā)現(xiàn)黎族和臺灣原住民族語言頗多共性,皆以古越語為母語,后來才朝著各自方向發(fā)展,成為兩個民族語言。
比較語言學表明,黎語和臺灣原住民族使用語言(舊稱番語)同為膠著語,有一字數(shù)音特點,不同于漢語一字一音,而古越語也是膠著語。例如“船”,古越人稱為“須慮”。古越語后隨民族遷移,發(fā)展為不同分支,但作為底層語言仍保存下來,古今都在使用。海南黎族以前稱俚人,《隋書·地理志》載:“俚人猶呼其所尊為倒老也,言訛,故又稱都老云?!睙o獨有偶,臺灣原住民族也保留了同樣的語言習慣。三國沈瑩《臨海水土志》記臺灣原住民族“呼民人為彌麟”;《隋書·地理志》則記臺灣原住民族首領“土人呼之為可老羊,妻曰多拔荼”;明末陳第《東番記》也說臺灣原住民族首領被稱為“大彌勒”,也一字數(shù)音;到清代黃叔《臺海使槎錄》和《臺灣府志》等史籍所記“番語”均列舉大量一字數(shù)音之例。如臺灣土話“女婿”稱“阿郎”,與廣東北江瑤族、廣東南部、廣西東南部粵方言對女婿稱謂相同。雖然黎族、臺灣原住民族內(nèi)部有多個分支,但語言的這種共同性沒有變化。都使用古越語。古越語至今仍殘存于南方許多少數(shù)民族和民系語言中。如黎語屬漢藏語系壯侗語族,與同一語族之壯語、布依語、傣語、侗語、水語等有親緣關系,但它們皆源于古越語。臺灣原住民族的語言既與古越語相通,當然是從大陸傳播過去的。
2.斷發(fā)文身習俗。大陸古越人有斷發(fā)文身習俗,這類記載和實例甚多。它具有多種文化意義,其中作為熱帶叢林中的保護色,也是適應地理環(huán)境的一種方式。海南在先秦古籍中被稱為“雕題國”、“儋耳國”,意即文身和戴大耳環(huán)?!蹲髠鳌氛f吳越人“斷發(fā)文身”,也包括后來黎族。明顧《海槎余錄》記“黎族男女周歲即文其身”。劉咸教授1924年在海南調(diào)查,黎族文身僅在面部和胸部圖案有37式,在手臂有14式,在腿部有13式,共54式,現(xiàn)仍在一些老年婦女中殘存,這無疑是古越人遺風。
臺灣舊稱夷洲或流求,三國沈瑩《臨海水土志》記島上“人皆髡頭穿耳,女人不穿耳”,與漢人不同,與古越人斷發(fā)相似。以后許多典籍都記載這種斷發(fā)文身風俗,如清黃叔《臺海使槎錄》云,“水沙連北港女將嫁時,兩頤用針刺如網(wǎng)巾紋,名刺嘴箍,不刺則不嫁”。1948年曾昭璇教授在臺灣考察,見島北泰雅族盛行文身,男子文額,女子文面,被稱為“烏鴉嘴”,南部各支文身亦相類。此俗長盛不衰,以致男子喜少惡老,頭白也不留胡子,有一根胡子也要拔除,一些人外出喜歡攜帶拔胡子工具。這顯然是民族淵源和文化特色共同性的表現(xiàn)。
3.崇拜龍蛇等圖騰。古越族以龍蛇為主要圖騰,崇拜有加。古越人流徙各地,龍蛇圖騰即作為文化轉(zhuǎn)移在當?shù)貍鞑ァ?/p>
海南黎族流行蛇祖?zhèn)髡f,清陸次云《峒溪纖志》云:“相傳太古之時,雷攝一卵至山中,遂生一女,歲久有交趾蠻過海采香,與之相合,遂生之女,是為黎人之祖?!庇行┑胤降睦枳逯两袢员3纸陨呷獾牧曀住@枳逯袕V為流傳的“蛇女婿”、“蚺蛇青年”等人蛇婚配故事,清楚地顯示了黎族龍蛇崇拜文化的內(nèi)涵。
臺灣原住民族的龍蛇圖騰崇拜也至為突出,龍蛇在文身圖案中居最顯要地位?!端鍟さ乩碇尽酚浥_灣原住民族“婦人以墨黥手,為蟲蛇之文”。在臺灣歷史文獻所記習俗中,常見“蟲蛇”、“鳥翼”等描寫和與蛇祖崇拜有關神話。福建和廣東潮汕地區(qū)舊為閩越人居地,對龍蛇崇拜尤甚。許慎《說文解字》云:“閩,東南越,蛇種也。”臺灣多閩潮移民,龍蛇崇拜傳入臺灣,與原住民族龍蛇崇拜相互影響,更加劇了此風習盛行。
4.自由結合婚俗?;橐鲂螒B(tài)在風俗文化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其異同也反映了民族文化相互關系。古越人婚姻形式異于漢人,婚姻自由結合,婚前有較多性自由。后世黎族“不落夫家”、一夫多妻、早婚、“放”、男大女小等風俗盛行,皆為古越人婚俗傳承與變異。明末顧炎武《天下郡國利病書》說黎人“男女未配合者,隨意所通,交唱黎歌,即為婚姻”。而臺灣原住民族也一秉古越人婚俗。沈瑩《臨海水土志》記臺灣原住民族“又甲家有女,乙家有男,仍委父母,往就之居,與做夫妻,同牢而食”,“或男女相悅,便相匹配”。到17世紀陳第《東番記》說平埔人牽手成婚,“宵來晨去”,18世紀才發(fā)展到男子“夜宿婦家,日歸其父合作者”。“夫婦間財,乏共有之例,為夫者不擔任扶養(yǎng)其妻;為妻者如舊與其一族耕種田園,自食己力”,為典型不落夫家習俗。又臺灣原住民族也盛行與黎族一樣的“入贅”制度,清黃叔《番俗六考》說“既婚,女赴男家灑掃屋舍三日,名曰‘烏合,此后男歸女家,同耕并作,以偕終身”。此外,在離婚、再婚等關系上,臺灣原住民族與黎族一樣享有較大自由,表現(xiàn)了共同文化特質(zhì)。
5.尚武強悍民風。黎族和臺灣原住民族民風尚武強悍。其實這也是古越人民性之一。許多文獻都說“越人之俗,好相攻擊”,直到中原文化傳入,此俗才有所收斂。但這作為一種民性,仍隨古越人南遷帶到島上。范成大《桂海虞衡志·志蠻》說黎人“平日執(zhí)靶刀長鞘,多以竹為弦,荷長槍,跬步不舍去”。明代《天下郡國利病書》仍記黎族中“生岐……弓矢不釋手,雖父子,動輒持刀相加”。此風也盛行于臺灣原住民族,《臨海水土志》說夷淵(臺灣)“其王,國有四五帥,統(tǒng)諸洞,洞有王,往往有村,村有鳥丫帥,并以善戰(zhàn)者為之,自相對立”,“國人好相攻擊,人皆驍健善走,難而不耐創(chuàng)。諸洞各為部落,不相救助”。到明末,據(jù)陳第《東番記》,其人“喜斗而易動,疾戰(zhàn)而輕解。起則兩社相攻,休則親戚不仇”。后世黎族、臺灣原住民族對外來勢力入侵反抗至為激烈,絕非偶然,正是古越人民性在各個歷史時期的張揚。
6.嗜食檳榔。我國南方古為瘴癘之地。檳榔含多種生物堿,有消谷、逐水、除痰、滅菌等功效,與南方濕熱地理環(huán)境相適應,故為古越人嗜好,且世代不衰。唐劉恂《嶺表錄異》明確指出“不食此無以怯其瘴癘”。古越人遷入海南、臺灣,那里瘴癘比大陸更為嚴重,故食檳榔之風有增無減。唐宋以來文獻典籍多記海南盛產(chǎn)和嗜食檳榔風俗。宋人王象之指出“瓊人以檳榔為命……歲過閩廣者,不知其幾千萬也”。唐宋時期黎人是海南居民主體,也是島上檳榔最大消費者。這個地位保持至今。
臺灣土著人民至今喜歡嚼食檳榔,他們往往拿扶蔞葉和蠣灰一同咀嚼。食用方式與黎族完全相同。現(xiàn)今臺灣檳榔漫山遍野,消費量甚大,檳榔攤檔至為觸目,性感十足的“檳榔西施”成為一道亮麗風景線。這絕不是偶然的,說明臺灣原住民族和海南黎族為適應相類似的地理環(huán)境而形成了共同飲食習慣。
共同地名文化淵源
地名作為一種可視和可悟文化景觀,其命名與地理環(huán)境、歷史條件和民族遷移有關,并且地名歷史比文字還要久遠,透過地名可了解很多歷史文化現(xiàn)象。
黎族作為古越族一支,進入海南以后按古越語命名的地名頗多,現(xiàn)稱為“黎語地名”。故明末清初屈大均《廣東新語·文語》指出:“自陽春至高雷廉瓊,地名多曰那某、羅某、多某、扶某、過某、牙某、峨某、陀某、打某……地黎稱洞名有三字者,如那父爹,陀橫大,陀橫小之類,有四字者……”這種通名在前,專名在后的地名,被稱為齊頭式地名,與漢語地名命名方式相反。在海南黎區(qū),主要有抱(保、寶、報、包)番、什、毛、那、南()等為起首地名,約有1000個以上。如抱由、番茅、毛岸、那大、滾等,在廣東、廣西也不乏這類地名,這已成為黎族源于古越人、從大陸南遷上島的有力憑證。
臺灣現(xiàn)今地名有一部分是番語,即按原住民族讀音用漢字書寫的。原住民族語言既為膠著語,其命名方式、構詞法和含義屬古越語,應當為古越人遷入臺灣在地名上的佐證。隨著歷史發(fā)展,臺灣番語地名發(fā)生很大變化,保留至今的已成為吉光片羽,但仍可借助于地名對比分析,看出其原住民族來源及其與黎族關系。其中南或為典型古越語,作為地名與方向無關,意指水。據(jù)1982年地名普查,海南有這類地名255個。瓊山有南渡江、渭溪,定安有南遠溪、白溪,儋縣有南建江,澄邁有滾泉,臨高有南定訊,陵水有南陵山,東方有南龍江、南浪村等,遍及全島,但以黎區(qū)居多。臺灣也保存了一些字地名,如子(云林)、雅(新竹)、水、湖、大、蘆竹(苗粟)、草、、仔等。這些地名無疑是古越語地名遺存。
臺灣多山地,以“多”字地名表示,根據(jù)日本安倍明義先生列舉,即有哆 (新營番社),哆咯唧(原日月潭東邊番社),哆咯唧(花蓮新城鄉(xiāng)),另“多阿科漢姆”山地今寫成大科陷,大姑或大姑嵌。在海南也不乏“多”字地名,如瓊山有多佩、多賢,文昌有多尋,瓊海有多坭、多異,萬寧有多扶、多格、多萌、多輝,陵水有多味弓,樂東有多能,儋縣有多美、多業(yè),臨高有多文、多蓮、多瑞、多郎、多賢、多朗等。亦偶見于大陸,如廉江有多浪、多寶,吳川有多曹等。雷州半島古代也是俚(黎)人居地,故不乏此類地名??梢姟岸唷弊值孛褍蓮V大陸和臺灣都聯(lián)結起來了。
海南還有“打”字地名,且與“大”字同音,也屬古越語地名。如儋縣有打臘,白沙有打安、白打等?!按蟆弊值孛?,如昌江有大安、大章,陵水有大寧,東方有大田,樂東有大安,儋縣有大成、大域,瓊山有大林、大坡、大賓,文昌有大山,瓊海有大路,萬寧有大茂,屯昌有大同,澄邁有大美等?!按蟆弊趾x有一部分表示大小之意,一部分為“地”意思,后者為古越語含義。在臺灣,“打”字地名在宜蘭有打那岸(羅東)、嘉義有打貓(凡雄),高雄舊稱打狗、打鼓,實也屬于古越語地名。
此外,海南還有馬、麻、過、美、武、六(鹿)等古越語地名,在臺灣也不乏其例。如馬裊、馬賽、瑪。海南保亭有六弓,臺灣有鹿野、鹿寨?!懊馈弊值孛诤D仙醵啵偵接忻捞m,為今機場所在,臺灣高雄有美派?!拔洹弊值孛诤D弦膊辉谏贁?shù),如儋縣有武教,臨高有武來,瓊海有武弄,澄邁有武田等,臺灣屏東有武洛(里港),意義為弓矢,這自不是漢語之意。以上地名幾乎成對應關系,應是古越人習俗在地名上的遺存。
結語
從上述可知,海南黎族和臺灣原住民族實為從大陸遷去的古越族兩個分支,族源相同。但作為一個民族,無論文化還是血統(tǒng)都不可能只有一個來源。在民族繁衍進程中,有其他民族加入是不可避免的。有關黎族和高山族的“南來說”即屬其例。不管怎樣,今日黎族和高山族畢竟是兩個民族。這是地理環(huán)境和歷史發(fā)展的產(chǎn)物,并由此形成各自文化特質(zhì)。他們走的是一條同源異流發(fā)展道路,是一母所生兄弟姐妹關系,其血脈根源和文化情結,無疑在中國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