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衛(wèi)紅
寂寂寥寥揚子居,年年歲歲一床書,
唯有南山桂花發(fā),飛來飛去襲人裾。
“年年歲歲一床書”,他吟詠不絕于口;《年年歲歲一床書》,我讀之不愿釋手。江曉原教授的新著《年年歲歲一床書》讀起來很美。這美是透過文字的一種意境,一種氛圍,一種風格,一種態(tài)度,讓我神往、羨慕、敬佩,讓我想起“世外桃源”,“閑云野鶴”。
此書目錄后面所列出的長長的書目,展示給我們一種與世無爭的襟抱和氣質(zhì);一個喧囂紅塵中的精神家園和一顆為了純粹的文化而進行努力的真誠的心靈。而江曉原教授的這種努力;并非為達成某種特定目的。比如說科學史研究,說它是連結(jié)科學與人文的橋梁,是指一種學術(shù)努力的成果,但如果在做這一·學術(shù)研究時就抱著或者說囿于某種目標,我想,會不會失去研究之原本的意思呢?
我置身的這個美麗校園,現(xiàn)在“最是一年春好處”。然而,身邊匆匆來去的身影,沒有多少能夠駐足片刻去欣賞這種美,我想,這只是不能,不是不愿,因為人們?nèi)绱说摹懊Α???墒?,難道能夠忙得一生都忘記給自己留一些時間、空間去關(guān)注自己的精神家園,去領(lǐng)略另一種美——一個沒有功利的純粹的文化的美嗎?
很多的“學術(shù)”,在今天這樣一個理工的強勢背景下,是在“忙著”追求學術(shù)論文的多少,追求SCI上排名的先后,追求國家課題的申請,總之,在追求一種“有用”的看得見的“產(chǎn)出”。這種忙碌和追求,是不是在一點點地忽略文化的真正內(nèi)涵,我們所謂的“文化”是不是也在一點點地喪失它本身的純粹性?
‘
所幸,總還有一部分人,他們不隸屬于某種體制,不計功利,不求回報,“能”為這種文化的純粹“獻身”,這種“能”,是指既要能夠,又要愿意。所以,便有了“駐守邊緣”說。江曉原教授便是那些既能夠又愿意的人中著名的一位。
江曉原教授說,文化是“閑”出來的。寧靜淡泊,這種令我神往、羨慕、敬佩的境界顯現(xiàn)在本書的字里行間。江教授的文字透出深厚的文化底蘊,無論是看他談文學藝術(shù)還是談性,談科學史還是科學傳播,都能體驗到一種閱讀和交流的愉悅,這是文化的魅力,也是讀書人并寫書人人格的魅力。
任何時代,文化都是奢侈的,學術(shù)總是需要被供養(yǎng)、被追求,今天亦如是。因此學術(shù)追求“必須不計功利‘不求回報,竭誠尊重之,由衷欣賞之”。這不是每個人都愿意去做,也不是每個愿意做的人都能夠做到的。江曉原教授為了學術(shù)而學術(shù)的方式令我們何其幸運——我們有很美的書可以讀,甚至有科學文化生活能夠分享。
(《年年歲歲一床書——紅塵中的科學文化閱讀》,江曉原著,河北大學出版社2003年1月版,36.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