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欽
相信許多做了母親的人都有同樣的經(jīng)歷。女兒病中,感慨很多,不吐不快,于是寫了:
記得很久以前,在某雜志舉辦的一項民意測驗“你最不愿意去的地方”一欄里,我填寫了“醫(yī)院”。理由當然除不愿自己生病外,還最不愿聞那刺鼻的來蘇水味,最不忍看那老的少的一張張愁眉苦臉??勺詮挠辛伺畠阂院?,我就不得不經(jīng)常光顧醫(yī)院了。
每一次流感襲來,女兒幾乎都會無辜地被染上。得病的是女兒,心急火燎的是我。聽慣講慣了的一句俗語“熱鍋上的螞蟻”形容此時的我最為妥帖。
開始,女兒還裝著一副乖乖相,任我苦藥甜藥并灌,顆粒粉劑齊上??墒遣∏槿圆灰姾棉D(zhuǎn),體溫一直居高不下。女兒的小臉這會兒真的像兩只紅蘋果了。輕巧無聲的水銀柱被我狠狠地甩到它的起始位置,卻又總是和我作對似的竄到40℃、41℃。當我想到持續(xù)高溫對嬰孩危險時,種種不祥的念頭使我心煩意亂。于是方寸大亂,又里三層外三層包裹一番,“二進宮”——去醫(yī)院。
“輸液吧!”醫(yī)生的話就如同最高指示。我又一路小跑一番忙亂:排隊、配藥、等床位……好了!床位等到了,總算可以喘口氣了。女兒大概從沒見過這樣熱鬧的場面呢。她的含滿淚花的大眼睛畏懼茫然地盯著這一切:白的病床,藍的墻,進進出出的“白大褂”。
可事情偏偏又有不順利的時候。輪到為女兒扎針了,“白大褂”嘟噥一句“血管真細”。就那么眼睜睜地看著女兒的臉哭成苦瓜狀,看著尖利的針頭一次、兩次、三次,在女兒嫩嫩的頭皮上扎進去,再扎進去……像扎在自己的心上。此時,小女兒已是聲淚俱下,一聲聲喊著“媽媽”。我雖然百般難受,卻不能手下留情,須用力按住女兒亂動的胳膊、腿,免得多受皮肉之苦。好了,總算可以“點滴”了!心里多少踏實了一點。盼著那甘露一樣的液體快快流遍女兒的毛細血管,消除病魔。
此時,再看女兒的屁股下面,已濕了一大片,不知是在哪一刻的驚怕中尿了一泡。她那個慈愛有加的“熊爸爸”為博女兒的歡顏,在她耳邊低低哼著:丟啊丟,丟手絹兒……女兒終于咧著嘴笑了,眼睛一彎,兩顆晶瑩的淚珠兒躍過長長的睫毛滑落下來。
但愿,朝朝暮暮,見到的總是女兒那張春光一樣明媚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