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根發(fā)

序

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

任云飛透過鋼窗玻璃凝望著光影奔瀉的車流，臉上露出凝重的肅穆。

這位上海市刑警大隊長從接到調(diào)令到登機，只給了他三個小時，早上剛進入這塊令世人矚目的神秘領(lǐng)地，來不及轉(zhuǎn)換心境，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強大慣性推人運轉(zhuǎn)軌道：熟悉公安部的保密條令、工作紀律、機要守則、國際刑警條律……最使他摸不著頭腦的是全面熟悉代號為AA級的女人的生活習(xí)慣和她的各種愛好與忌諱。熟悉之后是驚訝，世界上沒一個男人能養(yǎng)得起這個AA級的女人。

門開了，機要員送來了一份密件。

任云飛捧著絕密文件一字不漏地看下去：

懷柔賓館“218”——毛澤東

懷柔賓館“212——趙紫陽

懷柔賓館——北園——林立果

任云飛冷汗直冒，心驚肉跳。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懷柔城會藏隱著這許多令歷史觸目的人物和事件，更使他感到不解的是國家公安部把他這個普通的刑警隊長從千里之外的上海調(diào)到這兒來干什么?他意識到：北京將發(fā)生大案!

第一章狼來了

1

一九九五年八月二十五日午夜，公安部。

漆黑的放映室里，公安部和國家安全部最高領(lǐng)導(dǎo)人在觀看幻燈片。

任云飛不明白刑偵處長為什么把他也拽進這高層會議中。

屏幕上映出一個長發(fā)披肩的東方女人圖像，給人一種漂亮、溫順的感覺。

一位高級警官在一旁為他們解說：

“她叫小山佐和子，日本神風(fēng)組織成員，職業(yè)殺手，她信奉日本戰(zhàn)神乃木希典。她所參加的恐怖活動不下四十余次，她曾親手處決十五名悔過自新的神風(fēng)組織成員，還曾殺過東南亞五名高級政府官員，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武士道勇士。她的靈魂和心早已被鑄成冷森的鐵，小山佐和子在這次‘佛自西來的行動中不是領(lǐng)袖，只是武器?！?/p>

屏幕上又出現(xiàn)一個中年人頭部的特寫。

“馬林，化名馬修，華裔日本人，三十一歲，職業(yè)殺手，爆破專家，曾任美國特警訓(xùn)練基地教官，是城市戰(zhàn)課程專家。一九九二年在羅馬舉行的恐怖分子最高會議上被推定為九十年代‘豺狼卡羅斯(國際著名恐怖分子)再生。毫無疑問，這一男一女是這次‘佛自西來行動中最危險的一對兒!”

室內(nèi)的燈亮了，屏幕上那張殺手臉龐消逝了。

公安部長從座位上站起來，很嚴肅地凝視著大家：“今天是八月二十五日，離聯(lián)合國第四次世界婦女大會召開只有六天時間，這是對我國公安警力的一次嚴竣的考驗?！?/p>

2

北京國際機場。

一架來自美國的大型波音747客機降落。

在紛紛涌向機場海關(guān)的人流里，匆匆走著一位高挑、漂亮的東方型女人。

她衣著講究，戴著一副昂貴的時髦變色眼鏡，風(fēng)度翩翩地走到驗關(guān)窗口，交上自己的護照。

護照上有中國駐美國大使館機構(gòu)的最新簽證。

警察習(xí)慣性地把手伸向入境許可圖章正欲蓋印，忽然，他又把眼光停留在窗外那個嫵媚秀麗的女人臉上。那張臉正是海關(guān)內(nèi)控的“美人頭”。

女人朝他溢出可人的微笑，她知道這微笑的能量無堅不摧。

“對不起，小姐，能否請您先等一下。”警察面帶微笑，他撥通了電話。一分鐘后，兩個警察走過來，對她說：“對不起，小姐，請您和我們?nèi)マk公室?！?/p>

女人那張秀色可餐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滿，但仍露出微笑：“非去不可嗎?”

一個警察客氣而不失威嚴地說：“只是跟您談一談?！?/p>

女人點點頭，隨著兩個警察向辦公室走去。

大約十分鐘后，這個女人從辦公室出來，來到驗關(guān)的那位年輕警察窗口，朝他笑了笑，遞上一張綠色的通行卡。

年輕警察看了看辦公室，辦公室的門半掩著。他納悶了幾秒鐘，終于蓋上了入境許可章。

海關(guān)辦公室的門底下滲出一股液體，液體流向有色混凝土的通道。

一個孩子玩著一只白色的皮球，皮球滾向汩汩流動的液體。

孩子抓起了皮球，滿手都是血。他母親發(fā)現(xiàn)，嚇得驚叫起來：“血，啊，你手上出血了——”

八月的香港機場一片輝煌燦爛。

已經(jīng)開始驗關(guān)了，日本九州島環(huán)球電子公司經(jīng)理大野木朝關(guān)口走去。

“借個火?！币粋€中年人用純熟的日本話與他打招呼。

在香港遇上日本人，自然有一種同鄉(xiāng)的親切感。

“你也去中國？”中年人點燃了煙，順手遞給他一支煙。

大野木：“你是?”

中年人為大野木點燃了煙，“我叫西原，是《每日新聞》的經(jīng)濟部記者，去中國北京調(diào)查電子市場宏觀調(diào)控信息?！?/p>

大野木：“我們太有緣了，我是環(huán)球電子公司的。”說著遞去名片。

西原接過名片：“哇，您就是赫赫有名的大野木經(jīng)理廣

大野木謙恭地：“請多關(guān)照。噢，肚子好像有些不舒服，我去方便一下?！?/p>

西原：“一定是機場的自助餐不衛(wèi)生，我也有這種感覺?！?/p>

西原和大野木進了廁所。

廁所里空無一人，采光條件很好，一片亮麗。

西原走近大野木，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野木轉(zhuǎn)身，胸膛正好對準了西原。

他突然觸及到一雙可怕的眼睛。

與此同時，一把亮閃閃的刀子狠狠地捅進了大野木的左胸。那像手術(shù)刀一樣鋒利的刀刃在肋骨之間的地方消失了。

大野木只感到一陣錐心的劇痛，后背弓了起來，肺部自然地擴張了一下。幾乎是同一瞬間，那長長的刀刃又重新出現(xiàn)，刀尖上滴著紅色的液體。大野木的目光渙散地盯著西原，身體開始一陣痙攣，而后一動不動了。

中年人迅速掏出大野木衣服里的所有證件，拉開廁所門，神態(tài)自若地走向海關(guān)。

他看了看表，從拔出刀子到結(jié)束一條性命只用了五十七秒鐘，他對自己的殺人速度感到滿意。

第二章第一夫人駕到

1

當任云飛確信刑警處長不是跟自己開國際玩笑時，那張嘴驚訝得變了形。他忍不住地叫了起來：“那個AA級女人原來是美國第一夫人希拉里!”

刑警處長點了點頭，說：“挑選一個有醫(yī)學(xué)臨床經(jīng)驗、又能用嫻熟的英語對話、又必需具備男子漢的英俊瀟灑的職業(yè)警官，不容易啊。我們幾經(jīng)篩選，幾經(jīng)研究，才決定把你從上海調(diào)來。希拉里夫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知識淵博，善于雄辯，是世界一流的政治家。這次來中國參加世界婦女大會是有她的政治目的的。

“你將以中方的醫(yī)學(xué)專家身份出現(xiàn)在希拉里身邊，你的主要任務(wù)是保護第一夫人的安全。要是出了差錯，后果你是知道的!希拉里夫人的專機明天早上八點到達北京?！?/p>

2

任云飛眉宇凝成了結(jié)。

一架巨大的銀燕專機徐徐降落。

身穿湖藍色套裙的美國總統(tǒng)克林頓夫人希拉里款款步下機艙。

隆重的歡迎儀式開始后，第一夫人在北京市長的陪同下進了紅旗牌轎車。轎車穿過北京外環(huán)路，直馳懷柔。

聯(lián)合國第四次世界婦女大會主席蘇帕特拉夫人

和秘書長蒙蓋拉夫人將希拉里引到了她們下榻的懷柔賓館。

當任云飛以第一夫人保健醫(yī)生被介紹給希拉里時，希拉里握著他的手，精力充沛地說道：“你是中國杭州人，北京大學(xué)高材生，上海市長征醫(yī)院內(nèi)科主治醫(yī)師，自修完公安大學(xué)刑偵科課程；喜愛武術(shù)……”

希拉里的話說得任云飛暗暗吃驚，他佩服美國中央情報局搜集情報的準確性，要不是組織上的著意安排，這位世界第一夫人一見面就會把他這位刑警隊長當眾搞得下不了臺。

希拉里話鋒一轉(zhuǎn)，對蒙蓋拉夫人說：“中國政府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為什么臨時更改會址?你不是曾贊揚過北京工作服務(wù)中心的會址嗎，怎么變卦了?‘懷柔是中國古代帝王安置外國‘蠻夷的地方。這很難體現(xiàn)本次大會的主題——平等、發(fā)展、和平?！?/p>

蒙蓋拉夫人：“我的確曾贊揚過北京工作服務(wù)中心，因為當時我不知道中國人還能提供更好的場地?！?/p>

蒙蓋拉夫人說著打開了窗戶，一股清新空氣瞬間溢滿了室內(nèi)，這是一棟建在水面上的賓館。

在灑滿陽光的套房里可以看到綠綢般的人工湖面上，架著一頂頂樸拙的紅欄曲橋，湖的四周梵宮別墅，兩堤花樹彩綠，遠處，一支釣竿伸出湖沿，銀鱗在竿頭上顫動，倏忽風(fēng)吹青蒲，在蒲叢中露出半截釣舟，舟上一個漁翁在垂釣。再遠處，是一片與天地融在一起的綠色樹林……希拉里被這富有東方情調(diào)的景色迷住了。她對蒙蓋拉夫人和蘇帕特拉主席說：“這大自然的風(fēng)光秀色可餐，我提議，今天把餐桌搬到陽臺上。”

3

任云飛為夫人沏好了茶。

希拉里呷了一口：“這是什么茶?有點兒苦味?！?/p>

任云飛：“大葉苦丁茶，是專從江西婺源空運來的。這茶葉有多種維生素，最明顯的特征是茶水進入口中，苦而不甘者，說明體內(nèi)不缺乏生長代謝的微量元素，如果苦而生甘者，此茶則適應(yīng)長期飲用，以補充人體所缺乏的營養(yǎng)元素?！?/p>

希拉里細細品味一陣，說：“回味后，嘴內(nèi)生津，甘甜爽口。”

任云飛：“夫人體內(nèi)必定缺少微量元素硅和鉬?！?/p>

希拉里吃驚地叫道：“上帝，這大葉苦丁茶比美國的人體微測機還先進。我體內(nèi)確實需要補充硅和鉬。不可思議!”

任云飛：“茶葉與咖啡、可可，并稱世界三大著名飲料，江西的大葉苦丁茶是茶葉中的極品，享有‘綠色金子的美譽。如果夫人喜歡，我非常樂意幫忙?！?/p>

希拉里笑了笑，盯著任云飛：“我懷疑你不是醫(yī)生，而是國際推銷商。難怪聽人說中國連小學(xué)生都有經(jīng)商意識。你有幾個孩子?”

任云飛：“一個女孩兒。”

希拉里：“為什么不再生一個，比如再生一個男孩兒，像你一樣俊美聰明，不是更好嗎?”

任云飛：“一對夫婦只能生一個孩子，這是我們國家的基本國策?！?/p>

希拉里：“生育本來是一件神圣、美好、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它可以延續(xù)我們的生命，使人類文明得以保存和發(fā)展。這可是人權(quán)問題!”

任云飛一怔，涉及到政治問題了，臨來時，組織上再三交代，他的任務(wù)是保護第一夫人的安全，不能涉及政治。

希拉里繼續(xù)說：“我做了一些調(diào)查，中國政府這項強制性的計劃生育政策，導(dǎo)致農(nóng)村大規(guī)模溺殺女嬰，對違犯者開除勞作、罰款、毀屋，計劃生育的口號令人毛骨悚然：‘只生一個光榮、超生犯罪!‘超生者，讓他傾家蕩產(chǎn)……”

任云飛感到希拉里說得越來越不像話了。忍不住反駁說：“夫人，您這些新聞大概都是從美國廣播公司(NBC)中聽來的吧。NBC公司的媒介出于慣常的不負責(zé)的態(tài)度，只報道中國負面的、消極的、甚至是憑空捏造的新聞。中國有十二億人口，是美國的六倍，而耕地面積只有美國的二分之一。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消耗下幾代人的資源，為了我們和我們后代的生活質(zhì)量，中國的人口當然不能沒有計劃、沒有節(jié)制、沒有控制地增長……”

任云飛的話被剛進來的蒙蓋拉夫人打斷了。

她帶來了一位漂亮的歐洲女郎進來，向希拉里夫人介紹：“夫人，她是世婦會秘書處主任，也是你的首席秘書?！?/p>

希拉里夫人按照歐洲禮節(jié)，擁抱了這位女子，問道：“怎么稱呼?”

女子笑吻了一下希拉里：“埃梅麗絲·喬莎，夫人，叫我喬莎好了?！?/p>

希拉里滿意地拉著她的手，說：“憑著你這張漂亮的臉蛋兒，我歡迎你?！?/p>

喬莎：“夫人，你才是真正的大美人兒?！?/p>

蒙蓋拉看了看任云飛，雙肩一聳：“美人兒對著美人兒就有說不完的話，這是美人們的通病?！?/p>

4

誰也想不到，一場爭吵竟在午餐間開展。

這是希拉里夫人來中國后，首次吃中國餐，她望著桌上琳瑯滿目的珍貴萊肴，不習(xí)慣使用筷子，夾著的菜剛湊到嘴邊，手指一松，又落在了桌子上。引起了蒙蓋拉夫人大笑：“夫人，下次用中國餐時，我給你準備一把不銹鋼叉子?！?/p>

希拉里：“我的上帝，中國人拿這兩根棍子吃飯，一定很好玩兒。噢，密司特任，謝謝您給我夾菜。”

喬莎：“夫人，中國人做數(shù)學(xué)也和我們西方不一樣，不是通過乘法表，也不用計算機，而是用一種小算盤，算盤是用兒童玩耍的小滾珠組成的。他們計算時的動作十分奇異，五個指頭亂跳，速度驚人好玩兒極了。當然，玩算盤的人都是四十歲以上的人?！?/p>

世婦會副主席、美國NBC部的女士、米切琳陰陽怪氣地說：“中國人辦事根本就不可思議，朝令暮改，一切按政治需要辦事，擅自把這次在北京召開的會址挪到了懷柔。這不合國際慣例!”

米切琳身材高大但并不臃腫，雖說已是四十歲，但在同年齡段女人當中還無人能像她這般容顏豐潤。她說話時由于激動，豐胸一起一伏。

蒙蓋拉夫人說：“在這之前，中方政府征求過我的意見，而且，我到這里考察了，認為這里的場所比北京好，所以，我和主席蘇帕特拉夫人同意了更改會址。”

米切琳責(zé)問道：“那為什么不通知我，按照世婦會章程，我有權(quán)知道更改會址的決定?！?/p>

蒙蓋拉：“米切琳夫人，您是否把事情搞顛倒了，我們關(guān)注的應(yīng)當是世婦會所要討論的主題，而不是世婦會論壇的場地。”

米切琳指著自己的腦袋：“你不是這里出了問題，就一定是得了中方政府的賄賂?！?/p>

蒙蓋拉再也忍不?。骸澳阄床芍?，造謠世婦會是‘妓女大會、要舉行‘裸體游行，這是什么言論?十足的政治流氓!”

米切琳站起采指著她罵道：“你是被中國政府收買的女巫!”

希拉里實在聽不下去了，橫了一眼對峙的雙方，說道：“亞里斯多德說，‘女人是上帝造就的至高無上的藝術(shù)品。你們這種樣子給人一種什么感覺——兩頭抵牾的母牛!”

午餐就這樣不歡而散。

第三章京城喋血

1

太平洋美容廳。

美容廳譚老板看了一眼亭亭玉立在眼前的嫵媚、漂亮的女子，疑惑地說：“你神經(jīng)沒毛病吧？這么靚麗的臉蛋兒，還要整容。你們女人真是活得麻煩?！?/p>

女子：“不是我活得麻煩，也不是我錢多得沒處甩。實話告訴你，我們公司倒閉了，要不是為了躲避追債人，我才不上你這兒來?！?/p>

譚老板：“按照皮膚恢復(fù)機能，最少也得半個月。”

女人搖搖頭：“不行，三天，三天怎么樣？”

譚老板隱隱感到這修女發(fā)人急于出逃，是他撈大錢的主顧，他故意露出為難之色：“如果用其它材料充填倒是可以，只是這材料都是從美國進口的，很貴的?！?/p>

女子：“你開個價?！?/p>

譚老板：“五萬！”

女子猶豫了一會，說：“好吧，先付你二萬五千元，另一半，手術(shù)后付清?！?/p>

譚老板聽了，心內(nèi)一陣肉痛，他懊悔自己太心軟了，為什么不開個天價十萬元。

2

《安徽日報》記者徐小林在長安街上行走。他是第一次到北京。

北京，巍巍古都，恐怕每個人初來北京時都有種恐怕的祟敬感，北京給徐小林的第一感覺就是，北京城太大了。

人們蜂群般地奔走。

忽然，他發(fā)現(xiàn)前面一個男子掉下了一個皮夾。他揀起來一看，皮夾里有幾千美金和一本日本護照。

徐小林忙喚住丟皮夾的人：“喂，你的皮夾掉了！”

男人轉(zhuǎn)身一看徐小林手中的皮夾，忙用生硬的中國話說：“對不起，皮夾是我掉的?！?/p>

其實徐小林不看護照，憑著這個男人身上的名牌也知道這個日本人的經(jīng)濟地位。他把皮夾交還了他。

男子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我是日本環(huán)球電子公司經(jīng)理大野木。為了表示感謝，我請你吃飯，請賞臉。”

海鮮大酒店，徐小林又一次感受到了鈔票的偉大。五六斤重一只的海蝦、海龜腿，法國人頭馬XO。兩杯酒下肚，徐小林和大野木立刻就像親兄弟一樣，你敬我，我敬你，無話不談地干起來。喝著喝著，徐小林感到頭有點暈。

大野木又和他碰了一杯，說：“《安徽日報》就你一個人來北京？”

徐小林：“是呵，就我老哥一個。我是負責(zé)撰寫世婦會新聞報道的?！?/p>

“世婦會期間，外國游客能進去嗎?”

徐小林瞥了他一眼，賣弄地說道：“恐怕不能，聽說光警察就調(diào)動了兩萬名進入懷柔，還不包括國家安全部的人、公安部的特警、懷柔的武警。喏，沒這個你就別想進世婦會的會場?！?/p>

徐小林說著掏出一枚銅質(zhì)徽章。

大野木放下了酒杯，說：“對不起，我去方便一下?！?/p>

大野木不一會兒回到席間，對徐小林耳語道：“徐，衛(wèi)生間里有個奇怪的東西。”

徐小林：“什么奇怪的東西?”

大野木搖搖頭：“你自己去看看?！?/p>

徐小林疑惑地進了衛(wèi)生間。

衛(wèi)生間空蕩蕩的，什么東西都沒有。這日本人搞什么鬼?徐小林自言自語。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脖頸被人從后邊拉直，他欲喊叫，喉帶一陣窒息，一陣難聽的咕嚕聲從他那被極力往后仰的嘴里發(fā)了出來，一把像針一樣鋒利的刀子在他繃緊的脖子上一劃。

徐小林感到一絲冷風(fēng)注入喉管，他竭盡全力呼叫著，一股血有力地噴向墻壁，徐小林的眼瞳迅速擴散，頭一歪，死在了大野木的懷里。大野木，不，應(yīng)該說是馬修，真是一個制造死亡的專家。全身潔白的西裝竟沒沾上一滴血。

他搜走了徐小林身上的所有證件和錢，整了整領(lǐng)帶，走出了衛(wèi)生間。

3

太平洋美容廳。

譚老板把美容的女子拉到鏡子前。女子看著鏡子內(nèi)自己的臉，第一感覺便是鏡子里的女人絕不是小山佐和子了。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小山佐和子付了錢，正欲出走，譚老板一把攔住了她。

小山佐和子吃驚地問：“怎么，是不是錢給少了?”

譚老板神秘地搖了搖頭，說：“好男人在漂亮女人面前不糊涂才算是好男人。”

小山佐和子心神領(lǐng)會：“你是想……”

譚老板色迷迷地：“心有靈犀一點通?！?/p>

小山佐和子正色道：“我和你只是顧客和店主的關(guān)系，并不存在妓女和嫖客的關(guān)系。”

譚老板：“如果我對你動心、動情、動鬼神呢?”

小山佐和子：“你是個十足的流氓!”

譚老板露出陰險的笑容：“如果咱倆之間不插進兩性間的故事，不摻入葷素，你將來會后悔的。”

小山佐和子：“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譚老板不露聲色地掏出她的照片：“這是你易容前的照片。”

小山佐和子：“這么說，你是霸王硬上弓，拉得開也得拉，拉不開也得拉!”

譚老板：“我只是希望你別逼我。”

小山佐和子：“好吧，就算我給猴子強奸了一次。”

譚老板：“你說得太陰毒了，至少，我是從心里喜歡你的!”

他解開了她的上衣，露出那珠母貝色的肌膚，豐滿的乳峰蘊藏著無法比擬的性感。他放倒了小山佐和子，喘息開始急促起來。

小山佐和子暗暗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右手龍蛇般地伸向他的左胸，數(shù)著他胸前的肋骨，把刀子狠命地捅進去……

譚老板突然像性高潮到來一樣，后背反弓起來，撕心裂肺地慘叫一聲，緊接著把沉重的軀體無力地壓在了小山佐和子的身上。

第四章發(fā)燒的女人

1

米切琳喝了一口水，吞下了任云飛送來的藥片。

任云飛：“您的體質(zhì)較弱，加之水土不服，所以很容易生病。最好的治療藥方是增加食量?！?/p>

米切琳：“天哪，你這藥方等于謀殺!”

任云飛：“我真不懂你們女人，為了身材漂亮，一天只攝進僅僅維持生命的食量，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米切琳：“漂亮、美貌對女人來說，比生命更重要。女人活得很簡單，就是為了美?！?/p>

任云飛：“您這么漂亮，您丈夫一定非常愛您。”

米切琳：“他喝了酒后就非常愛我。昨晚，他又喝多了酒，打電話告訴我，他要劫持飛機來看我。哈哈哈……”

米切琳柔情地望著任云飛：“想你妻子嗎?”

任云飛點點頭。

米切琳站了起來，忽然，她顫抖了一下，臉色發(fā)白，雙腳發(fā)軟，整個軀體倒了下去。任云飛忙用手抱住她，米切琳仰倒在床上，任云飛也身不由己地壓在了米切琳豐隆的胸脯上。

一股濃烈的香氣，涌人他的鼻間。

他慌忙抽出雙手，不料，米切琳半瞇媚眼，雙手緊緊地摟著他，熱烈地吻著他的臉，說：“上帝，我愛你愛得發(fā)瘋了!”

任云飛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被女人強行親熱的場面。他的臉一會兒脹得通紅，一會兒變得慘白。他掙脫開米切琳的糾纏，說道：“尊敬的副主席，米切琳夫人，請您自重。我不是男妓!”

陷入狂欲中的米切琳仍然抱住任云飛，說：“你不喜歡我?”

任云飛：“根本不是這么回事!”

米切琳：“那你為什么對我精心照顧，噓寒問暖，連吃藥這樣的小事兒都事必親躬?！?/p>

任云飛：“中國有句俗話，‘莫將菩提子，當作相思豆。我對您的關(guān)心照料，完全是出于尊重您，這是中國人的禮節(jié)?！?/p>

“在這幽房密室，你緊緊地抱住我，壓在我的身上，也是中國人的禮節(jié)?”

米切琳揉搓著豐乳，露出了蕩婦的本相，最后她索性扯開了衣襟露出兩只雪白碩大的乳房，乳房上那兩只粉紅色的眼睛暖昧地沖著任云飛眨動。一片肉色，晃得任云飛幾乎睜不開眼睛。

她緊緊地抓住任云飛，猥褻地說：“你今天要是

不依我，我就喊出去，讓全世界的女人都知道，你要強奸我!”

正當任云飛束手無策時，外邊響起了敲門聲。

“誰?”正向任云飛發(fā)動沖刺的米切琳懊惱地問道。

“我，喬莎。希拉里夫人的發(fā)言稿需要語音翻譯。”

米切琳慌忙放開任云飛，扣好扯開的衣襟，上前開了門。

喬莎看了一眼米切琳，又看了一眼任云飛，驚乍道：“媽呃，門關(guān)得這么緊，原來屋里藏著一個男人!”

任云飛一聲不響地出了房間。

背后傳采了米切琳和喬莎的笑聲。

“我操你媽——”任云飛吐出一句天荒地老的臟話。

2

公安部會議室一片靜寂。

刑警處長感到了部長的逼視，他垂下了眼簾。他知道自己的發(fā)言正確與錯誤對決策層都是一種導(dǎo)向。他盡量撫平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這種時候最忌諱直線思維。

部長不客氣地點將了：“方處長，你先談?wù)?。?/p>

方處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北京機場海關(guān)警察被殺，不久，我們又獲悉日本環(huán)球電子公司經(jīng)理大野木在香港機場候機室?guī)粴?，兇手冒充大野木從香港飛往北京。

“當我們剛著手調(diào)查這兩起南北兇殺案時，北京太平洋美容廳的老板被殺。從兇殺現(xiàn)場我們發(fā)現(xiàn)了老板的工作日記，從而肯定女殺手是小山佐和子，另外那位冒充大野木的殺手潛入北京后就像一條深水魚連泡都不吐一個。

“據(jù)調(diào)查，小山佐和子曾到過懷柔。她有極大的反美情緒，她祖父是廣島原子彈受害者；她十三歲時被一個美軍大兵強奸。為此，她加入了日本神風(fēng)隊組織。當然，我們還接到了國際刑警總部的一份通報，小山佐和子采之前，曾和中東那個反美的穆斯林國家恐怖組織的領(lǐng)導(dǎo)人有過接觸。因此，她絕對是沖著克林頓夫人希拉里而來的。

“那個冒充大野木的殺手是馬修。這是個冷血殺手，沒有任何政見，不信仰任何主義，不貪美色，惟一能使他動感情的是鈔票!這家伙的行蹤和卡羅斯一樣出沒無常。是個棘手人物，十有八九是沖著世婦會來的?！?/p>

公安部世婦會保衛(wèi)科長說：“昨天晚上召開了世婦會新聞發(fā)布會，各省赴京記者都參加了，惟有安徽記者徐小林缺席?；I委會打電話問了，徐小林兩天前已到了北京，報到后，再也沒見到他的身影?！?/p>

部長：“要好好查一查，缺席的人比出席的人更復(fù)雜?！?/p>

3

刑警處長皺著眉頭聽完了任云飛的“桃色報告”。

這事情確實很難處理，是個放不下去提不上來的難題。

“處長，您倒是給我出個主意。這女人像頭發(fā)情的母牛，時時刻刻對我發(fā)出性要求。你說，她要是撕破臉皮，逼著我橫上，我拒絕的后果肯定是中國醫(yī)生強奸世婦會代表米切琳。這政治影響——”

處長盯著他說，“這種事情，你說讓我怎么辦?把你裝備上反性交裝置，割除米切琳性興奮神經(jīng)系統(tǒng)?這裝置現(xiàn)發(fā)明也來不及?！?/p>

任云飛：“在這種視男人為宗教的裸猿面前我無法工作。還是讓我回上海去吧?！?/p>

處長：“喲，虧你還是個刑警隊長，怎么能說出這種二百五的話。你下去，讓誰去，讓我去?讓公安部長去?”

任云飛：“可我無法忍受這種性騷擾!”

處長；“忍受不了，也得忍受!我就不相信米切琳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你霸王硬上弓。而且，我還得命令你，你不但要保護希拉里的安全，還要保護這頭母牛的安全!”

任云飛：“真他媽難……”

第五章謀殺在進行

1

清晨，細雨飄灑在燕趙古地——懷柔。

這天，全世界都在注視著這座古城。

會場內(nèi)，當帷幕緩緩啟開后，呈現(xiàn)在一百八十多個國家的兩萬五千名婦女代表面前的是一百多位中國女音樂家組成的女子愛樂交響樂團。

此時，沒有動靜，沒有雜音，每位與會代表好像站在一幅巨大的畫幅面前，感到冥冥之中為一種超自然的力量所主宰。

著名女指揮家鄭小瑛指揮棒一揮，貝多芬的《歡樂頌》如一瀉千里的長河在大廳內(nèi)奔涌而出，全場婦女代表頓覺九萬里長風(fēng)席卷而起。

鄭小瑛真了不得，她用與黃河波濤差不多的節(jié)奏，把貝多芬的《歡樂頌》張揚得滾滾滔滔，讓代表們氣血翻騰。

“天下大手筆!”一位非洲女代表流出眼淚，激動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看到會場內(nèi)不同膚色的婦女代表都流出了滾滾熱淚。

“真是令人蕩氣回腸!”希拉里夫人向蒙蓋拉夫人伸起了大拇指。

“了不得！”蒙蓋拉夫人擦了擦濕潤的眼睛，說，“我也非常激動，有一種水擊三千里、扶搖九層天的感覺。胸襟變大了，世界變小了?！?/p>

希拉里：“咱倆的感受可不一樣，我感受到一種濃重的歷史感和憂患意識交織在我運行的血液里。飛翔的白鴿，驚恐的黑貓在鐵幕內(nèi)亂撞，躁動的世界充滿憂患和焦灼?！?/p>

蒙蓋拉看了一眼希拉里，她感覺到這位世界第一夫人要向中國政府發(fā)難了。

2

天空飄著雨絲。

馬修混在記者群中走向會場。

會場門口警衛(wèi)森嚴，所有開會的代表和記者都要佩戴標志(證件)才能進去。

馬修在兩名警衛(wèi)前故意踩了前面一位記者的鞋后跟。

“對不起。”馬修慌忙向被踩的記者致歉，掏出手絹替那人揩污跡。

馬修低首時，證件從上衣口袋里掉了出來，恰好一只皮鞋踩了上去。

馬修叫道：“證件，你踩了我的證件!”

那人揀起了被踩的證件，證件上的頭像被踩污了。

馬修把證件胡亂揩了幾下，遞給檢查證件的警察。

戴著雪白手套的警察，皺了皺眉，揮了揮手：“進去?！?/p>

馬修如釋重負，隨著記者人群走進了大會場。

3

希拉里夫人在會場工作室內(nèi)看著一本由《中國日報》主辦的英文會刊《世界婦女》。

喬莎進來了。

希拉里指了指《世界婦女》，問：“這本會刊簡直成了中國政府的‘紅旗刊物。米切琳的發(fā)言為什么不在會刊上發(fā)表?”

喬莎聳聳肩，說：“夫人，我和您一樣，也是無可奈何，沒有辦法。我控制不了他們。噢，這是《內(nèi)羅畢戰(zhàn)略》和《婦女行動綱領(lǐng)》的草案，明天下午要對這兩個草案進行討論。您先熟悉一下?！?/p>

喬莎擱下文件走了。

希拉里剛欲靜下心來看喬莎送來的草案，忽然，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她抬起頭，只見從虛掩的門縫里鉆進一個中年男子的頭部，接著是一個魁梧的身材。

“您是?”希拉里驚愕地望著站在眼前的男人。

這位橫空出世的男人是馬修。

馬修指指電工包，又指指電線，說：“檢查線路。”

馬修仰首看著線路，走到希拉里背后，右手掏出電工刀，左手正欲伸向她的脖子。

希拉里剛好轉(zhuǎn)首，她驚愕地看到馬修伸向她頭部的左手，吃驚地叫道：“你要干什么?”

馬修不愧是一位殺人大師，他那殺人的爪子在瞬間松開，伸出食指指著希拉里頭上的發(fā)卡，說：“您的發(fā)卡真漂亮，像中國昆侖山頂上的雪蓮花?！?/p>

馬修殺人的臉肌在瞬間松開，變成了朝圣者的面孔。

希拉里：“你的英語講得真好。”

馬修：“世婦會的代表來自世界，政府當然派懂英語的電工為你們服務(wù)?！?/p>

馬修不想和她周旋，邊說邊轉(zhuǎn)到她身后。

突然，室門被人推開，進來一個男人。

馬修慌忙松手。

任云飛發(fā)現(xiàn)背著電工包的馬修，疑惑地問希拉里：“這位是……”

馬修掏出電工刀，對任云飛說：“電工，檢查線

馬修吹著口哨離開了工作室。

目送著馬修的背影，任云飛自言自語：“電工——電工上這兒來……”

希拉里無論如何也不知道，死神已在她的頭頂上盤旋了兩圈兒。

第六章色性欺天

1

葉兆陽走在大街上。他是縣公安局刑警隊中隊長，被抽調(diào)到懷柔賓館但任警衛(wèi)。

細雨綿綿，滿街都是花綠雨傘在飄行。

忽然，葉兆陽感到身后一陣響動，一個騎單車的女子驚叫一聲連車帶人撞倒在他身上。

他惱火極了，正欲罵人，只見那女子掏出雪白的手絹為他擦凈污跡。

葉兆陽仔細地看了看那女子，二十四五歲左右，長得很俏麗。

葉兆陽感到很舒服，有一種被溫柔的熨斗撫過的感覺。

“疼嗎?我扶你去醫(yī)院。”女子的聲音溫馨極了。葉兆陽像服了一口薄荷膏，拍了拍制服，顯露出一個男子漢的風(fēng)度：“沒事，你以后騎車要小心，撞了老頭子可不是好玩的。聽口音，你不是北方人?！?/p>

女子推著車和他并肩行走，說：“我是南方人，是《婦女之聲報》的社會版記者陳小藝。來懷柔采訪參加世婦會的代表。”

葉兆陽：“看你急匆匆的樣子，還沒吃午飯吧?”

陳小藝：“正急著回去趕寫新聞，沒想到撞上了你。”

葉兆陽：“這就是緣分，人以食為本，走，我請客。”

陳小藝：“不，應(yīng)當我請客?！?/p>

葉兆陽看了她一眼：“讓女人請客，老爺們兒可沒這種習(xí)慣?！?/p>

陳小藝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讓你破費……”

葉兆陽：“誰讓你撞到了我的槍口上。”

2

秋山亭，馮輝在翹首盼待著陳小藝。

桃花運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馮輝今年三十歲，是懷柔電影公司的一名職員，至今還是單身一人。知道馮輝的人都說馮輝眼境高，找不上可心的女人寧愿不結(jié)婚。不知道馮輝的人還以為他是個陰陽人，要不得女人。

馮輝下崗了，就買了一部摩托車載客。今天下午，他載了一個女子，女子走了，卻忘了放在座墊上的錢包。錢包里有三百元人民幣，他趕了過去，把錢包還給了她。不料那女子撩起漂亮的丹鳳眼，笑著說：“你沒使我失望!”

馮輝不解地望著她。

女子說：“朋友們和我打賭，說載客的摩托車沒一個是好人。我不信。這不，一試就試出來了。”

馮輝：“若是我不還給你呢，這錢不是當水漂兒扔了。因為社會上確實也有不道德的人?！?/p>

女子：“我相信自己的眼力是不錯的，”

馮輝眨巴著眼睛，腦子硬是轉(zhuǎn)不過彎兒來。

女子：“喂，你叫什么名字，沖著你這憨厚、誠實勁兒，我和你交個朋友。”

馮輝木訥地回答：“馮輝。”

“我叫陳小藝，今晚七點我在秋山亭等你，不見不散。”

終于運走桃花了。馮輝在秋山亭云升霧起地猜想著，憧憬著。

陳小藝果真來了，從山下小步款款而上。

“小藝，你真來了！”馮輝喜出望外地采到她眼前。

陳小藝對他秀眼橫波，輕輕地說道：“讓你久等了?！?/p>

夕陽落入山谷，余輝胭淡。山風(fēng)起，撩起她的一頭秀發(fā)。望著陳小藝的蜜色胸脯，馮輝禁不住心猿意馬。

此時，葉兆陽也來到了半山腰。

陳小藝早用后背感到了葉兆陽的存在。是她在餐館就餐時邀他來秋山亭的。

她向馮輝展開了一雙媚眼，對他脈脈含情，盈盈欲語，明明暗暗地放電。她知道這一招的威力，只要，是男人，很難逃過她的這一挑逗。

馮輝血脈賁張；情不自禁地撲了上去，緊緊地抱著全身放電的陳小藝熱吻起來。

陳小藝把豐滿的胸脯貼緊馮輝，發(fā)出嬌柔萬般的噓喘聲，雙手和身體作掙扎狀。

馮輝猴急得百骸全酥，毛孔俱開。

“救命!救命!”

陳小藝故作叫不出聲音。

馮輝以為她激動作情，越發(fā)死勁兒抱住她。

突然，馮輝被一重拳擊打得仰面朝天。

陳小藝也驚叫著倒在他身上。在倒地的瞬間，陳小藝把手中的毒針刺人了他的陰囊。

馮輝慘叫一聲，四肢殺豬般地掙扎了一番，他的大腦至死也沒轉(zhuǎn)過彎兒來。

陳小藝轉(zhuǎn)身抓住葉兆陽大叫：“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葉兆陽緊緊抱住了投體入懷的陳小藝，他感到她像一只渾身發(fā)抖的小鹿。

葉兆陽在激情中一愣，那流氓怎么還不動彈。他松開陳小藝，俯下身翻動了一下馮輝，他嚇得如遭電擊，馮輝雙，目圓睜，斷氣了。

3

米切琳坐在床上靜聽著外邊淅淅瀝瀝的下雨聲。

來到中國后已有一周沒與男人做愛了，她感到全身脹鼓鼓的。

女人多么需要情調(diào)，尤其是她這般年紀的女人，更需要男人的撫摩。

歲月如斯。生理學(xué)上總是講女人在三十五歲以后開始走下坡路。她已四十歲了，正進入如狼似虎的年齡區(qū)。獨處一人時，特別想男人。男人的撫摩、摟抱、接吻，男人那粗魯?shù)膭艃憾际顾裢？尚⌒〉膽讶峥h城根本就沒有色情服務(wù)場所，更不要說對性技巧玩得爛熟的男妓了。

米切琳靜靜地聽著窗外雨打芭蕉的聲音。

電話鈴?fù)蝗豁懥恕?/p>

她抓起電話。話筒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音色很厚，英語講得很地道。

米切琳：“你是誰？”

話筒：“我是個健壯的男人，你需要性服務(wù)嗎？”

女人的警覺和自重心使她回答道：“謝謝，你去找發(fā)情的母豬吧！”

對方耐性得足：“你真地不需要男人？比如和你聊聊天，幫你捏捏背，或者靠在我的肩上歇息……”

米切琳有些動容：“你到底是什么人？”

對方聲音很誠實：“你一定很寂寞。我很年輕，也很性感，你見了一定會喜歡……”

一會兒，米切琳和房間里進來了一個男人。

米切琳當然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若是知道站在自己床前的男人是卡羅斯式的職業(yè)殺手，她準會暈過去。

馬修站在房間里猶如一截鐵塔，果然非常性感。

馬修：“怎么樣，不會使你失望吧？”

米切琳：“女人看男人的感覺有個簡單的公式：加分或減分。如果一眼淚不及格，雙方很難交往；初見時六十分，有可能再接觸。接觸后再加分。你給人的禮覺形象較好，直說吧，陪一晚要多少美元？”

馬修：“一千美元！”

米切琳吃驚地瞪大雙眼：“你以為你是什么，要一千美元。在中國一千美元可以買下一個家庭的全套電器設(shè)備?！?/p>

馬修不動聲色：“可我與其它男人不一樣，我是男色女色都喜歡的人，床上功夫特棒。這樣吧，咱倆先試試，你不滿意可以拒付。只要我抱著你，十分鐘之內(nèi)我就能讓你產(chǎn)生飄上月亮的感覺。先讓我沖洗一下身體?！?/p>

馬修進了浴洗室繃緊的肌肉才放松下來。暗殺過程中的危險階段已過去了，他現(xiàn)在有了一個可靠的藏身之所。在格林威治村集訓(xùn)時，他就知道米切琳的一些艷聞，這次小試牛刀，果然使這個騷情的女人落入情套。他需要錢，并不是一千美元，而是一百萬美元。那個穆斯林國家首領(lǐng)在他行動前已把五十萬美元轉(zhuǎn)入了他的賬號，另一半待干掉總統(tǒng)夫人再付。

馬修赤身裸體地站立在米切琳身旁。

米切琳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摩著馬修的肌肉，猥褻地說：“壯得像頭公牛。你是北京來的男妓吧?”

馬修上了她的床，說：“我是北京市體育隊摔跤運動員，我想出國深造，急需一大筆錢?！?/p>

“所以你就做男妓賺錢——”米切琳被他緊緊抱著，感到了他那迫切的激情?！澳愕姆磻?yīng)真快?！?/p>

“我不但反應(yīng)快，而且，持久耐戰(zhàn)，怎么樣，讓我第一輪沖刺?！?/p>

片刻之后，馬修剝光了米切琳的衣服。他用舌尖把她的奶頭舔濕，把早已準備好的古柯堿粉涂了上去，而后又伸向她的下部玩弄起來。

米切琳頓覺自己的兩只乳房開始變大變硬，全身上下欲火如焚。她抓著了他，他開始沖刺。

馬修看著兩腮發(fā)燙的米切琳在扭動，他很清楚自己身體下的女人是什么感覺。若想暗殺成功，這里是他最好的隱藏的港灣。

兩個肉團在床上扭動，一個是做愛，一個想的卻是殺人。

4

“不行，絕對不行!”葉兆陽的頭擺得像個撥浪鼓，“你們這些新聞記者，就是喜歡好奇。什么地方不好去，偏偏去懷柔賓館?！?/p>

陳小藝：“不就是進懷柔賓館嗎?又不進中南海。再說，你放我偷偷地進去，我又偷偷地出來，人不知鬼不覺：我第一次求你，你就狠心拒絕?！?/p>

葉兆陽雙手一擺，表示無可奈何。

陳小藝拉下了臉：“你不是說為我可以赴湯蹈火嗎?”

葉兆陽：“我的姑奶奶，你就是要喝我的血，我也會把脖子伸給你，可紀律我不能違犯。”

陳小藝不動聲色：“你不要用寫詩的語言來蒙騙我，難道紀律就允許你殺人?！?/p>

葉兆陽悚然一震，自從失手打死那個男人，他日夜不安，本想自首，但陳小藝不肯。殺人償命，即使失手，也要判刑入獄。人命關(guān)天，誰都說不清。陳小藝是關(guān)心他的人，那天陳小藝和他一起把尸體掩埋了，也埋進了他的惡夢。

葉兆陽躊躇再三：“好吧，為了你能得到第一手新聞材料，我就冒一次險吧?！?/p>

陳小藝笑了：“這符合感情規(guī)律。”

第七章不死鳥的歌聲

1

小山佐和子繞過花壇進入了人工湖。湖邊聳立著幾幢卓爾不群的立體大樓。

正是代表們小憩之際，來自各國的女代表三三兩兩地圍坐在湖邊仿古的亭、臺、閣、軒間。

一些穿著西服的東方臉形的男女不時地在她身邊走過。遠處的樹木之間，人影綽綽。

果然防范嚴密，這些人全是便衣警察。別看這些男女悠閑地賞湖，真若有個風(fēng)吹草動，都會像狼一樣猛撲上來。

這時，希拉里正和幾個女代表在亭臺邊聚談。

小山佐和子繞過冬青樹直朝亭臺走去。

忽然，倚靠在樹背上的一個新疆人裝束的女代表攔住了她：“喂，上哪兒?”

小山佐和子一愣，指了指希拉里那座亭臺：“這文件給蒙蓋拉夫人。”

女代表：“你難道不知道嗎?蒙蓋拉夫人的文件該由她的秘書負責(zé)?！?/p>

小山佐和子：“這是急件?！?/p>

女代表：“急件也不行，按規(guī)定程序辦!”

小山佐和子忙轉(zhuǎn)身離開。她暗暗擦了一把汗，這是內(nèi)部警衛(wèi)。看來那些觀魚垂釣、散步賞景的女代表都是警察。在這兒還真難得手。她思忖著，拿出了相機，這是一種經(jīng)過改裝的蝎子203榴彈發(fā)射槍。外形是相機式，揭開鏡頭蓋子就能發(fā)射爆炸直徑為五米的槍榴彈。

小山佐和子繞到西邊的冬青樹叢，這里和希拉里的亭臺剛好成九十度直角，目測距離為一百米左右，剛好是發(fā)射槍的有效射程。她蹲了下去，有冬青樹掩護，誰都不會發(fā)現(xiàn)她。她調(diào)好距離，按動了電腦控制機鈕，把鏡頭對準了那座亭臺。

瞄準鏡里清晰地出現(xiàn)希拉里和幾位代表在興奮論談。她把爆點選在她們的中間。

她滿意地笑了，震驚世界歷史的事件將在她的纖指下發(fā)生，歷史將永遠記住地球的這個坐標：東經(jīng)116．2°，北緯40．3°。

風(fēng)停了，似乎一切音響都屏息了。

小山佐和子把手伸向鏡頭蓋，正欲揭蓋子，突然，從茂密的冬青樹叢里嗖地躥出一個全身武裝的警衛(wèi)。

潛伏哨！

小山佐和子仿佛受到雷擊，嚇得雙手一抖，臉色發(fā)青，呆若木雕。

“這兒不準照像！”哨兵的乍叫喚醒了驚呆的小山佐和子。

她瞬間恢復(fù)失控的神態(tài)，臉上綻開媚人的笑臉，嗲嗲地說：“媽呀；你把我嚇壞了，鏡頭沒打開，橫空跳出一個妖怪，今晚做惡夢，明天我就找你算賬!”

小山佐和子背上相機，一掠鬢發(fā)轉(zhuǎn)身就走。

潛伏哨盯著衣袂微揚、風(fēng)般輕盈的佐和子的背影。

這女人真漂亮，云煙一般，好惹人悵惘。

2

任云飛和希拉里夫人進了會場娛樂廳。

舞廳里各種膚色、各種語言、各種衣飾的代表們在興致勃勃地跳著各種舞步。整個一個旋轉(zhuǎn)的聯(lián)合國。

不遠處，米切琳正和一個金發(fā)女人在議論中國。

米切琳的聲音很張揚，頻率很尖細：“……中國是個警察國家，我在北京總是受到跟蹤，電話也被竊聽。你恐怕還不知道，中國的導(dǎo)彈正裝在伊朗、巴基斯坦的發(fā)射架上，指向西方：中國的核技術(shù)正像艾滋病一樣向世界上擴散……”

金發(fā)女人：“米切琳夫人，你這些話都是國家一級機密，你如何掌握的？”

米切琳得意忘形：“你忘記了，我是美國人，世界上所有國家的機密都被我們儲在電腦里，因為我們有最先進的軍事設(shè)備和科技設(shè)備……”

金發(fā)女人打斷她的話：“夫人，那么你也掌握了我們國家的機密。對不起，我可不愿和五角大樓的間諜對話!”

任云飛望著旋轉(zhuǎn)的女人們，大腦里也同樣以十幾倍的速度飛旋著。

已經(jīng)證實、海鮮大酒店發(fā)現(xiàn)的無名尸體是安徽記者徐小林，而在記者登記卡上，有人冒充徐小林已進入了世婦會場和懷柔賓館。這是個不容忽視的嚴重問題。更使他感到不安的是據(jù)賓館四號潛伏哨報告，在四號區(qū)域有一賓館工作人員在拍照時被哨兵拒絕……，大會很快就要閉幕了，越是接近結(jié)束，越是兇險莫測，防不勝防。

這時，有個女代表在輕輕地吟唱著歌曲。這歌曲似曾相識，可任他窮盡記憶也想不起這曲子在哪兒聽到過。

他端起杯子朝那女代表走去。

從裝飾上來看是個日本人，他朝她笑了笑，豎起拇指，用英語說道：“這首歌真動聽，你唱得真好。是日本歌嗎?”

日本女子很禮貌地朝他鞠了一躬，說：“謝謝，這是田中絹代主演的《不死鳥》的主題歌。怎么，你也喜歡?”

任云飛點了點頭。

3

這天晚上他失眠了。他從來不知道《不死鳥》這部電影，更沒聽過該劇的插曲，可為什么偏偏好像在哪兒聽到過這個旋律，卻無法回憶起來。記憶板上很少出現(xiàn)過這種似是而非的東西。這預(yù)兆著什么?

他想不起來了，只是感到《不死鳥》的插曲有種高深莫測的恐怖味兒。

枕頭下的音波感應(yīng)器急促地響起來。他一骨碌下了床，操起槍，奪門而出。

走廊上靜悄悄，空蕩蕩，一覽無余。

音波感應(yīng)器決不會欺騙自己，任云飛眉頭一掠，嚇得渾身冒汗。他的陽臺正貼著希拉里的陽臺，若是殺手進入自己的陽臺，再攀進希拉里的房間，不堪設(shè)想!

任云飛急忙轉(zhuǎn)身沖進自己房間，奔到陽臺上，只見有個人影一晃，倏忽不見。

希拉里房間寧靜如常，窗戶緊閉。

天空云彩在流動，月亮從云堆里鉆出來。

第八章冷艷殺手

1

葉兆陽的臉上看不出是憤恨、還是懊悔的表情。

他記得警校畢業(yè)時來到家鄉(xiāng)的林子里采草莓。那是一個五彩的早晨，清泉、綠草、碧云。樹底下的花叢中他發(fā)現(xiàn)一只玉色蘑菇，不，靈芝。玉的溫潤、玉的晶瑩，玉片上有雪白的脈絡(luò)，如云縷、如輕紗、如雪花、如貝母，造物者怎的雕塑得如此美妙精致!他小心翼翼地采了下來，捧著它回家。牧童們看到了大笑，嘲笑他無知。那不是玉凝的蘑菇或是靈芝，乃是蛇卵凝結(jié)的東西。牧童讓他聞聞腥不腥?一嗅，果然腥穢不堪。他惱羞地把它扔掉了，那股惡心，那沾著蛇腥的手似乎多年也洗不凈!

秋山亭那具尸體手中的警扣宣告了他警官生涯從此結(jié)束。

他的視線一動不動地望著鐵窗外的那簇白樺樹梢，開始落葉了，一片一片往下旋。

使他為之愕然的是那具尸體不是死于暴擊，法醫(yī)解剖結(jié)果是死于化學(xué)毒劑。

他又一次捧回了“蛇腥”，這次，任他怎么洗也洗不凈了。那是一條美女蛇!

門開了，進來的是公安部刑偵處長。

2

懷柔賓館二樓是T字形走廊。

這T字廊跟所有的賓館走廊一樣普通，可它的景深卻非常豐富，毛澤東、趙紫陽，林立果艦隊……現(xiàn)代的中國政治風(fēng)云無不在這兒聚集、裂變、釋放過

自從希拉里夫人住進了T字廊，沒有別上胸徽證章的工作人員是無法進入T字廊的。而佩戴胸徽的工作人員全是公安部的內(nèi)勤人員。應(yīng)當說，T字廊是百分之百的安全真空帶。

小山佐和子捧著十幾只玩具熊貓來到了T字廊，被兩名內(nèi)勤客氣地攔住了。

佐和子：“我是賓館工作人員，給幾位貴賓贈送禮物?！?/p>

內(nèi)勤：“不行，沒有特別通行證章不能進?！?/p>

小山佐和子猶豫了一下，把手中的玩具熊貓交給了警察道：“那就麻煩你們給我分送一下?！?/p>

內(nèi)勤：“對不起，我們不能違犯警衛(wèi)紀律。”

小山佐和子趁著和內(nèi)勤人員搡禮物時，偷偷地把一只早已準備好的小熊貓放進了T字廊的痰盂角里。

奇跡發(fā)生了，這只玩具熊貓像通了靈性的小狗，四腳邁動，爬到了希拉里夫人的房門口。剛好，她的秘書喬莎開門出來，發(fā)現(xiàn)這只憨態(tài)可掬的小熊貓。

喬莎揀起小熊貓，熊貓上標有英文：懷柔賓館贈。

3

任云飛終于意識到自己和殺手都伏在起跑線上了。

從葉兆陽的審訊供詞中得知，那個陳小藝十之八九是殺手小山佐和子，她胸前那架相機一定是得心應(yīng)手的暗殺武器?？伤两衽欢R走時，為什么要讓葉兆陽給她摘世婦會文件袋帶回去。世婦會的所有材料都不屬于機密。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任云飛思索著，這幾天他總感到米切琳有些反常，眼圈發(fā)黑，明顯睡眠不足，是否水土不服，應(yīng)去看看。

他敲響了米切琳的室門。

米切琳拉開了門，見是任云飛，眉毛豎起來問道：“有什么事?”

任云飛：“來看看你，怎么，不歡迎？”

他進了房間，感覺到有股濃重的煙味：“你也抽煙?”

米切琳：“抽煙是你們男人的專利，我從來不抽煙?！?/p>

任云飛：“你不抽煙，房間里的煙味怎么這么重?”

米切琳一怔，暗暗地罵了一句：“該死的煙鬼!”她瞬間恢復(fù)了原狀，掩飾著說，“思考問題時也偶爾抽幾支。怎么，你一下關(guān)心起我來了，當心我強奸你!”

任云飛苦笑一下，他知道自己和這位美國女人政見不同。情趣不一樣，加上上次發(fā)生的事情，沒法取得她的諒解。他一看見慣于用豐滿的乳房或是漂亮的大腿說話的女人，心里就反感。

米切琳就是這樣的女人，像交配期的母鹿!

4

任云飛按照常例來到希拉里夫人的房間。

希拉里不在。

房間里充滿了一種名貴的溫香。

他為夫人沏好了大葉苦丁茶。

一只造型精致的玩具小熊貓吸引了他，他好奇地拿在手上把玩著。

忽然，腰間的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聽著，臉色變得越來越嚴峻。

他放下了小熊貓，急匆匆地離開了希拉里夫人的房間。

5

懷柔廣場。

綠茵般的草地點綴著花壇和樹木。

藍天白云，陽光燦爛。

游人們衣著鮮艷，五光十色。廣場上，母親們帶著孩子在嬉戲，大群大群的鴿子時而簇擁在地上覓食，時而又帶著振翅聲飛滿廣場上空。

希拉里夫人和一些女代表在廣場上與游客娓娓交談，一派祥和、安靜的氣氛。

小山佐和子捧著一束鮮花遠遠地注視著那個高挑、美麗的世界第一夫人，這就是她輾轉(zhuǎn)數(shù)千里、一直跟蹤不舍的殺戮磁場。“楓落潮河冷”，這是誰寫的詩句?她忘記了，記得是在一個飯廳里懸掛著的一幅“秋氣圖”上寫的。寥寥五個字，把蕭殺晚秋的浸膚冷麗寫得淋漓盡致。中國人的文化意蘊實在是太深厚了。

這天氣太適合殺人了。

小山佐和子叫住一個獨自玩耍的七八歲的女孩子，把那束花交給了她，說：“那個穿蔚藍色風(fēng)衣的外國女人你看見了嗎，她就是聞名世界的美國第一夫人。她最喜愛女孩子，你把這束花獻給她，你父母親和老師知道后，一定會很高興的?！?/p>

女孩子看了看遠處的希拉里夫人，又看了看臉上露出甜蜜笑意的小山佐和子。

佐和子撫摩著她的頭發(fā)，溫柔地說：“乖孩子，去吧，明天全世界的報紙都會登載你獻花的故事?！?/p>

女孩子捧著鮮花朝希拉里走去。

小山佐和子滿意地把手伸進口袋里?？诖镅b的是一個精致的遙控引爆器。殺人太容易了，根本不需要任何恐怖動作，只需幾句現(xiàn)編的童話。

捧著鮮花的女孩子走到離希拉里二十米距離時，突然，從一排冬青樹叢中駛出一輛三輪摩托車。車上跳下一個男子閃電般地奪走鮮花，另一個男子抱起被嚇得發(fā)呆的女孩子躍上了摩托車。

小山佐和子頓覺不妙，急欲抽身逃走，身后一支槍口低住了她的心臟部位。

小山佐和子轉(zhuǎn)身一看，幾個臉色冷峻的男人緊緊地圍住了她。

任云飛上前搜出了她的手槍和引爆器。

“小山佐和子，你被逮捕了?！?/p>

小山佐和子掠了一下漂亮的長發(fā)，美妙的童話破滅了。她看了一眼遠處的希拉里，笑著說：“我一定會殺死她的，全世界都阻止不了!”

第九章一級謀殺

紅、綠、藍白的燈光在瞬間一齊射向主席臺。

聯(lián)合國第四屆世界婦女大會即將在這里閉幕。

任云飛站在會場后國，看了一眼手表，機械手表發(fā)出輕微的嚓嚓秒音。

還有十分鐘閉幕式就要開始了，可是，可怖的殺手馬修還不見任何蹤影。他有一種預(yù)感：馬修一定隱藏在某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把槍的準星對準了希拉里。

他打了一個寒噤。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臨戰(zhàn)前的戰(zhàn)栗。暗殺正進入倒訐時，那個神秘恐怖的“卡羅斯”馬上就要出現(xiàn)。他一旦現(xiàn)形，世界就會城門。他望了望陸續(xù)進場的代表，心里感到一種讀秒的緊迫感。

任云飛向左廳走去，在走廊上迎面碰上一個挎著電工，與他擦身而過。

他聞到了一種煙味——熟悉的煙味。

電工回首看了看任云飛，徑直登上樓閣，嘴里哼起了曲調(diào)。

任云飛所需頭看了看哼著曲調(diào)的電工，感到好像從哪里聽到過，他一時想不起來了，但大腦記憶板上總感到有一種微妙的聯(lián)系。

代表們正談笑風(fēng)生地進入會場。

2

裝扮成電工的馬修一轉(zhuǎn)樓閣，徑直上樓頂。他上了樓頂平臺，現(xiàn)在是上午八時二十五分，再有五分鐘希拉里就會準時出現(xiàn)在會場入口入。從停車坪到會場入口處有一段一百米左右毫無遮掩的開闊地，步行需要兩分半鐘，這是狙擊手最理想的射擊場所。警察也絕不會注意到這個大樓平臺的。警察總是習(xí)慣于在手槍射程內(nèi)警戒，而他這兒離那片開闊地足有五百米。

馬修從電工包里拿出了被拆散的狙擊槍零件，快速組裝起來。

這是美國38V狙擊步槍，采用“撞擊復(fù)原”原理，具有單發(fā)、連發(fā)、三發(fā)點射裝置，準星凹上裝有1.5×6望遠瞄準鏡，有效射程一千五百米。

希拉里和蒙蓋拉夫人出現(xiàn)在他的瞄準鏡里，校正器在自動對焦。

3

任云飛的腦際里始終回響著那個男人亂哼哼的曲調(diào)，疑問像惡性腫瘤一樣在他的心里擴散開來。

《不死鳥》這是田中絹代主演的《不死鳥》的主題曲！哼這首調(diào)子的電工是個日本人！米切琳房間里的濃重?zé)熚兑彩沁@個男人身上的。

天哪，馬修！

任云飛咽了一口涌上來的苦澀胃液。

“狗雜種！”他大叫一聲，轉(zhuǎn)身奔上樓梯。

在任云飛猛醒時，馬修瞄準鏡里行走的希拉里夫人換成了臥式交工，他全神貫注地進行瞄準。

現(xiàn)在，他只要食指一動，一百萬美元就流進了口袋，比印鈔機印鈔還快。他滿意地注視著瞄準鏡，自動瞄準系統(tǒng)很快把希拉里圈進了十字核心。

任云飛奔上了樓頂平臺，他發(fā)現(xiàn)了手持狙擊步槍的馬修。

這是一臺泯滅人性、精密的、性能超群的殺人機器。

沒等任云飛撲上去。馬修的狙擊步槍響了，猶如一聲輕微的咳嗽，可任云飛卻感到這輕微的咳嗽讓全世界都聽到了。

任云飛發(fā)現(xiàn)希拉里夫人在大道上突然像中了雷擊一樣飄了起來，摔倒在地上，遠處的警察涌向倒在地上的世界第一夫人。

樓頂平臺上，兩個靈魂在驚悸地對峙。沉浸在成功激越中的馬修怎么也料想不到任云飛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他惱怒地端起狙擊步槍。

“砰!砰砰!”

馬修晃了晃濺血的身體，悲哀地閉上了雙眼，在短距離對射中，手槍比狙擊槍快捷靈敏得多。一百萬美元在他身旁擦臂飄走，他嚎叫一聲：

“啊——”

身體像一個不規(guī)則的“大”字墜落空間。

4

一種失職的罪惡感從任云飛心底井噴般地涌起。他失魂落魄、踉踉蹌蹌地跑下樓，直奔停車坪。

停車坪上正發(fā)生一件他意想不到的事，蒙蓋拉夫人扶起摔倒在地上的希拉里，不，是喬莎。

任云飛呆若木雞，明明看到被擊倒的是希拉里，一轉(zhuǎn)眼竟變成了喬莎。

喬莎看了一眼滿目迷惘的任云飛，輕抿嘴唇，笑了笑說：“不小心摔了一跤?！?/p>

任云飛呆呆地盯著喬莎：“……”

喬莎指了指剛駛進車場的黑色轎車，說：“希拉里夫人在那輛車上?！?/p>

任云飛如釋重負，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5

楓樹上，白鴿過天。

天上，澄碧如洗，幾朵纖云。

喬莎目送遠逝的鴿群，輕輕地說：“和你合作我很愉快?！?/p>

喬莎說著把一件特制背心交給任云飛：“這件防彈衣救了我一條命，現(xiàn)在任務(wù)完成了，我把它送給你，留個紀念?！?/p>

任云飛接過防彈衣，滿臉憂慮地說：“喬莎，我感覺希拉里夫人的生命仍被罩在暗殺的陰影中，保衛(wèi)任務(wù)恐怕還沒完成?！?/p>

喬莎：“你憑什么感覺！”

任云飛：“就憑小山佐和子那句話。這女人不僅是個恐怖殺手，而且是個偏執(zhí)的復(fù)仇狂。我查了她的資料，她對美國人的復(fù)仇像蛇蝎一樣強烈，永遠不會消失。我們抓捕她時她還說：‘我一定會殺死她!全世界都阻止不了!這不能看作是女殺手絕望的詛咒……”

喬莎默默無語，她自己也是個女人，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女人是不露聲色的。

任云飛：“我只是想知道，希拉里夫人準備帶什么禮物回美國？”

喬莎想了想，說：“除了你們幾位政要官員送的禮物，還有大會組織送的工藝品：金玉大水法?！?/p>

任云飛；“‘金玉大水法工藝品是經(jīng)過公安部安檢后派專人送去的?！?/p>

喬莎想了想，“響，賓館經(jīng)理部送來了一只玩具熊貓，夫人愛不釋手，把它當作吉祥物放進了手提包了?！?/p>

任云飛一聽：“問題恐怕就出在這只玩具熊貓上?！?/p>

喬莎呆了：“不可能吧，是我親手把它拿進房間的。我用測試儀檢測過了，沒有任何爆炸裝置。”

任云飛：“你不知道，為了防止萬一，我們頒布硬性規(guī)定，會議期間，賓館人員包括領(lǐng)導(dǎo)一律不準收送禮物。這玩具熊貓一定是小山佐和子送的。她不會那么笨用炸彈類武器，一定是用電磁感應(yīng)儀。”

喬莎；“電磁感應(yīng)儀?”

任云飛：“它的體積只有常用的電子電池那么大。是由感應(yīng)電壓的聚集而進人工作狀態(tài)的。飛機起飛后，機艙內(nèi)有輕微的感應(yīng)電，感應(yīng)電在聚集器里只收不散，加之電磁放大儀作出感應(yīng)電‘鏈式反應(yīng)，一變二，二變四……飛機從高空進入低空時，氣壓就會產(chǎn)生變化，感應(yīng)儀會在氣壓的變化中瞬間引起爆炸物爆炸。”

喬莎大驚失色：“糟了，希拉里夫人一個小時后就要登機!快，上機場，阻止她上機!”

6

風(fēng)光旖旎的北京國際機場。

希拉里夫人在隨從的簇擁下，避開難纏的中外記者，從航班的“綠色通道”進入機場。

一架“泛美”航空公司的專機停在停機坪上。

希拉里夫人正欲上機，忽然，一群手捧鮮花的少先隊員一擁而上。

她看了一眼負責(zé)外事的官員。官員解釋說?！胺蛉耍@是北京中華小學(xué)的學(xué)生，他們非常崇敬您，想和您留個影?！?/p>

希拉里夫人點點頭，笑瞇瞇地撫摩著這群天真可愛的孩子。

一個女孩于上前拿出一只玩具熊貓，說：“夫人，這只熊貓是我在數(shù)學(xué)競賽中獲得的獎品，請您收下?！?/p>

希拉里從手提包里掏出一只模樣相同的玩具熊貓，說：“咱倆互換禮品吧。”

一直在候機廳觀望的喬莎扭頭問任云飛：“要是希拉里夫人不互換禮品呢?”

任云飛：“只要希拉里的手提包里有玩具熊貓，就不由她不換?！?/p>

喬莎：“……”

任云飛指著那個女孩，說：“你以為她是個普通女孩嗎，她是中國有名的小魔術(shù)師。”

喬莎：“你們真是用心良苦?！?/p>

任云飛看了她一眼：“你不也一樣嗎?”

倆人會心地笑了。

責(zé)任編輯李永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