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懋疇
縱觀歷史,知識分子最沒有用,但也最有用。中國的知識分子從其誕生的那天起,就是依附于統(tǒng)治階級而生活,從未有過獨立的人格,所以是最沒有用的。但知識分子的筆頭、嘴巴厲害,能夠喚起民眾,能夠大造輿論,能夠撕開禽獸的皮,如駱賓王《代徐敬業(yè)傳檄天下文》,事昭理辨,義正詞嚴(yán),鋒芒銳利,斬釘截鐵,淋漓慷慨,激切光明,不僅揭露了武則天的種種罪惡,還剖示了武則天陰險殘狠的品質(zhì),激發(fā)人們保衛(wèi)唐室,反對武則天的義憤,連武則天本人讀了,也情不自禁地矍然驚嘆。文人的筆是最善于剖示統(tǒng)治者的兇惡丑陋的嘴臉和骯臟靈魂的,要不然統(tǒng)治者何以要大興文字獄來迫害知識分子呢?可見知識分子又是最有用的。知識分子寫的說的,在一定的時候,寫了也許等于白寫,說了也許等于白說,但到了一定的時候,又會顯得不白寫不白說,于國于民還極為有用呢。今年以來,我注意了《讀書》雜志上的一些文章,如《要是世界上只有中文》、《在美國讀中國書》、《政治學(xué)家的天真》以及“詩畫話”專欄和“新百喻”專欄里的一些小文章如《皇家》、《綜合治理》、《服藥》、《詔戒》等,就富于批判性與否定性,是一種真誠而正義的聲音,足以啟迪民智,但,也屬于說了等于白說的話。為什么呢?因為那些正在發(fā)生脫胎換骨的蛻變的大人先生的心目中唯一值得崇拜的就只有“孔方兄”,至于報刊雜志上的文章,他們是不屑一顧的。所以有人會說,“說了也等于白說”。
不過,孤陋寡聞的我,還是希望能在《讀書》雜志上讀到更多的“白說了也要說”的文章,因為積以時日,這類文章不會是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