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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犁先生《耕堂讀書記·讀讀書記(代后記)》云:“我最感興趣的是黃丕烈的《士禮居藏書題跋記》。……他對書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好像接觸的不是書,而是紅顏少女。一見鐘情,朝暮思之,百般撫愛,如醉如癡。偶一失去,心傷魂斷,沉迷忘返,畢其一生。”
其實,這正是孫先生的自我寫照。如,六十年代初,購得“四部備要”本《舊唐書》,先生抱書出,“路有煤屑,滑倒,幸未跌傷,興致仍不減?!备腥说氖?,一九五六年先生大病以后,結(jié)發(fā)之妻常暗自飲泣,先生卻終日孜孜,縫補歷年所買的破舊書。有一天,先生問妻子:
“你看我買的這些書好嗎?”
“喜歡什么,什么就好?!?/p>
可欽敬的先生之發(fā)妻,雖無文化,然明心慧中,深深諒察先生戀書之一往癡情,縱之順之,萬頃書海,盡興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