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地獄》
推薦指數(shù):★★★★★
反調(diào)指數(shù):★
最新票房:1.77億
(截至12月30日)
一路刷新香港本土票房紀錄的電影《破·地獄》,終于在12月于內(nèi)地上映。影片講述了黃子華扮演的婚禮策劃師道生在疫情肆虐、生意蕭條的背景下,被迫改行成為葬禮經(jīng)紀人,與許冠文扮演的喃嘸師傅文哥成為搭檔,兩人從起初理念不合產(chǎn)生諸多沖突,到因共同面對特殊逝者,雙方逐漸改變對職業(yè)及生活態(tài)度的故事。
“破地獄”是喃嘸師傅主持喪禮時的一種禮儀,源自“目連救母”的故事,目的是引渡死者免受“地獄之苦”,為生者帶來心靈慰藉,幫助其接受生死相隔的現(xiàn)實。這種儀式在廣東地區(qū)很常見,已被列入香港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
影片透過“破地獄”及其背后的殯葬文化,展現(xiàn)了社會的變遷,以及現(xiàn)代人生死觀念的轉(zhuǎn)變。作為一部叫好叫座的商業(yè)電影,既有“破地獄”儀式帶來的非遺文化奇觀,也有多條人物線索牽起的不同情感體驗,讓觀眾能在體驗之后,對生死有一種全新的認知。而引導(dǎo)著觀眾完成這127分鐘“禁忌之旅”的是香港本土老中青三代演員,從功能上說,他們才是這部電影的“喃嘸師傅”。
三場對唱“南音”催淚
主演許冠文和黃子華都是喜劇演員出身,這一老一中“雙男主”牽起了這部議題并不輕松的電影里多個小故事的行進過程,推動著其他人物的成長,自身也在過程中得到了潛移默化的改變。
以三場對唱“南音”為例,第一次是黃子華扮演的道生在初入殯葬業(yè)試錯后向許冠文扮演的文哥坦言自己內(nèi)心的蛻變,向來“難搞”的文哥被他的一句“活著的人也有許多地獄需要破的”打動,兩人暢聊時唱起了南音:“今日天隔一方,難見面”;第二次,癱瘓后的文哥對道生說起家中竹子開花說明家會散,暗示自己即將離去,兩人再次唱起這一句;最后一次,道生在文哥的遺體前唱,正應(yīng)了唱詞“今日天隔一方,難見面”。許冠文和黃子華其實是不同時代男演員的演法,反倒在三場都要演繹同一句唱詞的重場戲里演出了非常和諧的關(guān)系遞進,所有命運的暗喻都隨著他們的表演傳遞到觀眾心里。
“兄妹”演出終極感官體驗
朱柏康與衛(wèi)詩雅扮演的文哥子女,承載著影片最富爭議的性別議題:“非遺文化為何傳男不傳女”“女人有月經(jīng),祖師爺不喜歡”……被迫傳承手藝的哥哥最終為了孩子的未來放棄所學(xué),離開香港的家;想當喃嘸師傅的妹妹以為被父親嫌棄,為了證明自己,去做工種不限男女的救生員。
從假裝相安無事,到矛盾爆發(fā),到分家各行各路,再到父親葬禮上和解,并聯(lián)手完成“破地獄”的傳承,帶著父親渡離“地獄”,也破了自己內(nèi)心的地獄,讓觀眾的情感在星火之間最后一次被重擊,跟著兄妹倆釋然。
兩位年輕演員將角色的隱忍和爆發(fā)都詮釋得非常到位,尤其朱柏康,對兒子、哥哥、丈夫、父親四重身份的處理非常細膩。在“爸爸”面前,猶如素人一樣沒有存在感,被訓(xùn)就低頭聽著,永遠不會反抗;“爸爸”癱瘓后,他第一時間離開香港,就算被罵自私也要帶著孩子移民,“我不想我兒子跟我一樣,因為爸爸,一輩子困在這里”。
群像演出精彩
不只是許冠文、黃子華、朱柏康、衛(wèi)詩雅,還有秦沛、金燕玲等老戲骨帶著多位年輕演員用群像演出拉開影片中的一個個故事。群像演出的精彩,也讓很多人看完后希望影片能出劇集,畢竟一個殯葬客戶就能講一個單元的故事。道生接到的幾位逝者,包括開豪車出事的年輕人、放在冰柜冷藏半年的小男孩、因癌癥去世被丈夫冷漠對待的女人,以及文哥。圍繞著每一位逝者展開的故事大部分都由香港當下的年輕演員來演繹,如韋羅莎、梁雍婷、白只等,對不熟悉近些年香港電影的觀眾來說,這些面孔陌生,沒流量熱度。這種素樸的陌生反倒制造了一種紀錄感,讓觀眾跟著年輕演員們被強大的情感沖擊——狂流淚。相信許多人情緒被沖擊得最猛烈的,就是韋羅莎扮演的母親看著文哥、道生為孩子遺體完成所有流程的那場戲。而她上一個讓人記憶深刻的角色,正是《年少日記》里因孩子跳樓自殺而悲痛欲絕的母親。角色親子情感上的遺憾,在《年少日記》和《破·地獄》中完成了互文,也讓看過這兩部電影的觀眾唏噓不已。
期待《破·地獄》在接下來會不斷地獲得各類表演獎項的提名及認可,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