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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院”進化史

2024-10-21 00:00:00黃衛(wèi)
中國新聞周刊 2024年36期

中國傳媒大學2022級新生開學典禮。供圖/中國傳媒大學

據(jù)說,廣院名師苗棣有句名言:“廣院每年都長得不一樣?!?/p>

的確,假如一個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學生回到母校,從北門進來,很可能會發(fā)現(xiàn)自己連一條路、一棟樓都不認識,直到快走到南門才會如釋重負地看到熟悉的主樓。但其實它早已歸某個學院所有,雖然墻上“主樓”二字猶在。

今年9月,由“廣院”(即北京廣播學院)進階而來的中國傳媒大學迎來70周年校慶。學校70年專注于廣電乃至傳媒教育,如今在校生規(guī)模已近兩萬人。有人戲言,你只要在一個媒體人扎堆的屋里隨便一打聽,十人里可能少說有三四人出自這所學校。

每個人心中對這所學校的印象可能大不相同,甚至不乏我的廣院、你的中傳互不買賬者,然而多數(shù)人還是覺得,盡管時代在變,一切都在改變,但還是會有一些東西沉淀下來。

“我覺得再卷,廣院也應該有點兒開放的基因在?!卑讕r松告訴《中國新聞周刊》。他又加重語氣補充道,開放一定伴隨包容,否則“不行”說多了,“行”也就沒了。

兩度撤銷,兩度復校

無論哪一代人提起廣院,即便是近些年剛進中傳的新生,都會在一點上找到共同語言,那就是“小”。

1959年是廣院開辦本科后第一次招生。整個學校就是一棟灰色五層樓,一層是食堂,二層是辦公室,三四層是教室和實驗室,五層是學生宿舍。“大灰樓”呈馬蹄形,中間環(huán)抱著的籃球場就是全部場地。難怪天津來的同學驚呼:“這是大學嗎?簡直是個小飯鍋!”

然而,就是這口廣院起家的“小飯鍋”,已是“三級跳”的成果了。

1954年3月,“中央廣播事業(yè)局技術人員訓練班”在北京良鄉(xiāng)發(fā)射臺成立,就設在原來存放舊設備的大倉庫內(nèi)。這里,才是廣院70年進化史的真正起點。

1958年5月1日,北京電視臺(中央電視臺前身)開播,電視這一新事物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培訓班順勢升格為“北京廣播專科學?!?,學歷為大專。

1959年上半年,借著廣播事業(yè)“大躍進”的東風,學校獲批擴建為本科院校。至此,北京廣播學院正式誕生。

59級共招收573名本科生,分新聞、無線電和外語三個系。其中,新聞系四年中竟然分了六次班,可見初創(chuàng)時期的跌跌撞撞。但新聞系學子們的集體記憶卻被一個人點亮,這就是溫濟澤。

溫濟澤原是中央廣播事業(yè)局主管對外廣播的副局長,溫文爾雅,一派學者風范。他被劃為右派,1960年調(diào)到廣院新聞系。有一次,青年教師吳軍聽見副院長兼新聞系主任左熒稱他為“溫濟澤同志”,感到吃驚,私下問左熒,左熒詭秘地笑笑說:“你太年輕,還不懂……將來總會弄明白的。”或許,正是廣院創(chuàng)建者們多的這一分通透,使得包容文化一以貫之地傳遞下來。

很多人回憶,溫濟澤講課旁征博引,語言干凈生動得像一篇可以直接播出的稿件,一堂課下來就像一場知識和精神的盛宴。他還出面請來吳晗、許滌新、任繼愈、王子野、韋君宜、趙樹理等大學者做講座,讓同學們大開眼界。

59級新聞系的姜平章稱溫濟澤是點燃他們生命之火的人。他感嘆,溫濟澤任何時候都不驚不懼,眼里有光,仿佛“內(nèi)心有某種礦源”。有人說,溫濟澤被打成右派的不幸,成就了59級、60級、64級、65級新聞系學子們的大幸。

細心的人可能會注意到,中間缺了幾級。這是因為,當時正值困難時期,廣播電臺壓縮,電視臺偃旗息鼓。按照要求,廣院1961年和1962年沒有招生。更嚴重的是,上級通知廣院于1964年結束辦學。

廣院人很快找到了一個新的存在理由:對外廣播缺乏人才,尤其是小語種人才。經(jīng)力爭,加上1963年經(jīng)濟形勢開始好轉(zhuǎn),國務院下達了《關于恢復北京廣播學院的通知》。到1965年,廣院已開設23個小語種專業(yè),成為全國培養(yǎng)非通用語人才的五大基地之一。

早期的廣院實在太小太輕量了,每當暴風驟雨來襲,根深葉茂的可能只是“遭遇嚴重困難”,于它就可能是滅頂之災。但這似乎也給它帶來了一種很強的韌性,嚴冬一過就重新冒頭,春天一來就趕緊生長。

同樣的一幕,“文革”中又重演了一次。1971年7月,全國教育工作會議決定撤銷北京廣播學院。不久中美關系破冰,國內(nèi)外環(huán)境都發(fā)生了很大變化,在周恩來的過問下,1973年3月廣院又恢復了。

一口“小鍋”是無論如何支撐不了學校的發(fā)展的。學校四處覓地,幾次與理想地段失之交臂,1965年終于趁著北京石油學校整體遷往東北之際盤下了它的校園,作為東校區(qū)。復校后,學校整體遷入東邊,這就是后來人們耳熟能詳?shù)亩ǜGf東街1號。

廣院之春

如果灰樓時期廣院給人的強烈印象是“小”,那定福莊時期則是“偏遠”。北京高校集中在西邊的海淀區(qū),廣院卻幾乎孤懸于東五環(huán)外,很長時間周圍全是農(nóng)田,路上跑著騾馬車,交通極其不便,十足的荒郊野外。

或許因為這種偏遠荒涼,一到春天,那種生機勃勃的萌動感就愈發(fā)強烈。尤其是,廣院還有一道獨特的風景。

83級電視系學生、學生會文藝部部長陳臨春發(fā)現(xiàn),不知是不是春天來了引起荷爾蒙變化,他無論走在路上,穿過小樹林,還是在食堂和水房,都能聽到播音系男生們在“咿咿啊啊”地練聲,練著練著就用他們充滿中氣的聲音引吭高歌起來。

這屆學生會是新近換屆成立的,各部門暗自較著勁。外聯(lián)部請來謝晉等大咖做講座,聽者趨之若鶩,文藝部也組織了一次校園吉他大賽,卻反響不大。陳臨春想到,既然有播音系這樣的天然優(yōu)質(zhì)資源,搞個“‘廣院之春’學生歌手大獎賽”能不能扳回一局?

開局并不理想,只有十四五個人報名。陳臨春心想,觀眾能把小禮堂坐滿就算成功。結果觀眾不斷擁進來,很快把788座的小禮堂擠得水泄不通,要知道全校學生也不過一千來人。

新落成不久的小禮堂實際上是間大教室,講臺又低又淺,與觀眾席幾乎沒有界限。舞美和音響都很寒磣,只有舞曲當伴奏帶,有的選手也唱得實在不敢恭維,引來陣陣哄笑。有人把喝完的空飲料瓶子隨手扔上去,沒東西可扔了甚至脫下鞋往臺上扔。有這樣的“珠玉”在前,現(xiàn)場報名參賽的排起了長龍。

當晚39個選手唱了四個半小時,幾乎沒有觀眾中途離場。比賽結束后,陳臨春與張歌東等人收拾完筋疲力盡往寢室走時,已快凌晨1點了。平時7號樓和8號樓(當時廣院僅有的男女生宿舍樓)早已漆黑一片,那晚卻燈火通明,笑語喧嘩,今夜無人入睡。那一刻給陳臨春帶來的震撼,隔著40年的歲月依然鮮明無比。

那一天是1985年4月26日。從此,紙飛機漫天飛舞、哄臺聲震耳欲聾、創(chuàng)意不絕的“廣院之春”時代正式宣告來臨??递x曾回憶,有一次他和葉蓉一起擔任主持人,上臺前對自己說的話是:“不管怎樣,把話說完?!?/p>

陳臨春認為,“廣院之春”如果在科班藝術院校可能就得挨罵,會被認為是胡鬧,是褻瀆藝術,但廣院的土壤不同。就以陳臨春自己所學的專業(yè)“電視劇導演”而言,那時電視劇剛剛興起,沒有自己的學科體系,所有東西都是從戲劇和電影那里移植過來的?!澳阍趺刺祚R行空,老師都鼓勵你。廣院的教育特點就是鼓勵創(chuàng)新?!?/p>

白巖松正是在“廣院之春”啟幕這一年考入廣院新聞系的,他稱之為在最好的年華與一個美好的年代正面相遇。

新聞課上,老師講的都是國際上最新鮮的案例。那時正是“文化熱”時期,新思潮層出不窮,每隔幾天就有講座,每個人都憋著寫詩。白巖松是學生會外聯(lián)部成員,他記得有一次和同學跑去北影廠請梁曉聲來做講座,向門衛(wèi)問到地址,敲門無人,就坐在陽光下等他回來。就是這么簡單,人就請來了。

1987年,丁俊杰從新聞系畢業(yè)。他本想去媒體工作,被老師曹璐一番“能解決北京戶口、適合當老師”的說辭留了下來,成了白巖松的班主任。

新聞系在廣院是個“母系”,1980年后它先裂變出了播音系、文藝編輯系、電視系,又裂變出了新聞研究所。趙玉明、王振業(yè)和曹璐這三位系領導年齡加起來超過150歲,卻把目光投向了最前沿的廣告學。那時廣告剛進入中國不久,每每引起現(xiàn)象級傳播,如雀巢咖啡的“味道好極了”就成了流行語。

丁俊杰參與了廣告專業(yè)的籌建。他們面向社會舉辦廣告短訓班,把周傳基等大牌教授請來授課,自己也拿著小本在下面“偷師學藝”,轉(zhuǎn)身就教給1989年招進來的第一屆廣告專業(yè)本科生。

曹璐等人眼光很準,中國廣告業(yè)一路高歌猛進,但形成悖論的是,一些老師反而接連流失。1992年,丁俊杰也想走。一家廣告公司聘他當策劃總監(jiān),月薪稅后3709元,趕上他一年的薪水了?;氐綄W校,他開始辦理辭職手續(xù)。曹璐約他,他躲著不見。但一天傍晚,曹璐來敲他的宿舍門了。不用說,這一次他又沒走成。在巨大的收入落差下他能做出這樣的選擇,除了曹璐打的“感情牌”外,還有一個原因。

丁俊杰畢業(yè)那年暑假,有一天曹璐氣喘吁吁來找他,讓他趕緊拿上笤帚和桶跟她去7號樓。原來,丁俊杰班上一個同學離校前在宿舍墻上寫了一句罵學校的話,被人舉報了。他們趕在學校保衛(wèi)人員到來前及時擦掉了字跡,這個學生的工作分配才沒受到影響。

這樣的老師和系領導,讓丁俊杰信服。多年后回頭看,他覺得曹璐是對的,學校確實適合他。1998年他成為最年輕的二級學院院長,2005年當了副校長,現(xiàn)在仍在學校學術委員會副主任的位置上工作著。

王紀言也是這樣一位影響了很多人的老師。他20世紀80年代曾擔任電視系主任,此后又當過6年副院長。用88級外語系女生陳魯豫的話說,王紀言為人隨和,但“再吊兒郎當?shù)哪猩谒媲耙彩峭π厥崭沟摹薄?/p>

陳魯豫講的一個故事是,有一年夏天男生流行敞著穿襯衫,只在肚臍上面勉勉強強系一個扣子。一天幾個男生就這樣晃著走過來,迎面碰上王紀言,王紀言指著其中一個說:“哎,一點兒胸毛都沒有,就別敞著了?!蹦猩鷤兊目圩泳瓦@樣系上了。經(jīng)向王紀言本人求證,故事基本屬實,但扣子沒有那么低。

1996年,王紀言離開學校,參與創(chuàng)辦了鳳凰衛(wèi)視。鳳凰衛(wèi)視節(jié)目管理的關鍵崗位主要是由廣院人搭班子的,鐘大年是電視系主任,劉春是王紀言的研究生,程鶴麟是電視系畢業(yè)生……數(shù)不勝數(shù)。

奇特的是,在學校里沒人管王紀言叫院長,年輕的叫“王老師”,年長的叫“紀言”,但在鳳凰衛(wèi)視“院長”倒成了他的官稱,連臺灣地區(qū)來的吳小莉都跟著這么叫。王紀言自己也挺喜歡這個很特別的稱謂,因為有跟母校的連接感。

熟悉王紀言的人說,他長袖善舞,“走到哪里都能把人招呼起來”。他的研究生王崢說,自己在廣院學到的最經(jīng)典的教學案例可以叫做“人脈對于人的職業(yè)生涯有多重要”,在這一點上她和同門師兄張紹剛都深受王紀言影響。

王崢研究生畢業(yè)后在王紀言的推薦下進了中央電視臺文藝部,2000年創(chuàng)辦了《藝術人生》欄目。她說,自己這輩子好像一直在與同學一起工作,不是師兄就是師妹,“特別容易攀親戚,活兒特別好干”。大家就像長在同一個生態(tài)系統(tǒng)里,產(chǎn)學研一體,同呼吸共命運,這一點與其他高校都不太一樣。

1989年畢業(yè)前夕,85級新聞班足球隊在學校球場拍了一張告別照。圖中穿藍色球衣者為白巖松。圖/受訪者提供

上“211工程”的車

但是傳媒這個生態(tài)系統(tǒng)是說迭代就迭代的。1993年,就是這樣一個重要節(jié)點。

1993年1月,廣院領導班子換屆,院長常振錚離任,54歲的黨委書記劉繼南兼任院長。也許是命運的巧合,2月國家就頒布《中國教育改革和發(fā)展綱要》,拉開了“211工程”的大幕。劉繼南反應迅速,3月就在學院黨代會上提出了向“211工程”邁進的目標。據(jù)時任副院長周銅山回憶,當時廣電部教育司領導表示懷疑,你們連個博士點都沒有,在校生只有一千多人,七八年后就要進入“211工程”行列,這不是白日做夢嗎?

但劉繼南一向相信事在人為。一位部門負責人曾在校辦工作,他告訴記者,劉繼南是一個有戰(zhàn)略眼光,同時又有戰(zhàn)術打法的人。她過人的精力更是達到令人嘆為觀止的程度。一天夜里快1點了劉繼南給他打電話,讓他來一趟她辦公室。

很多人都用了“堅忍不拔”來形容劉繼南的性格,當然也不乏“一言堂”的微詞。為了落實一筆大資金,她曾找過16位司局長和部領導,并在其中一位的樓前從上午八點半蹲守到中午十二點半。

說到底,錢才是關鍵。學院成立了董事會,由當時廣電部一位副部長擔任董事長,董事單位遍布全行業(yè)。通過不斷爭取,廣電部設立了“教育專項補助金”,用于支持部屬院校向“211工程”邁進,資金主要從中央電視臺廣告利潤中按2%比例征收。從1994年至2002年,廣院共獲得3億元補助,占這項資金的三分之二。

“211工程”的方針是鼓勵聯(lián)合辦學乃至合并,原則上“一部一所、一省一所”。最初設想的是,廣院與同屬廣電部的北京電影學院合并,共同申請,但因北電一些老教授不同意合并而落空,時間也耽誤了。廣院也一直醞釀與相鄰的北二外合并,但當時北二外屬國家旅游局,主管部門不同,所以雙方雖有意,卻難成好事。

截至1998年7月,有100所高校通過了主管部門預審。不出所料,廣院沒有搭上這趟超級列車?!?11工程”主體告一段落,但留了一個口子,即鼓勵地方或主管部門自行增加投入,建設重點學科,今后可納入國家統(tǒng)一評審驗收,“滾動進入”。

劉繼南又看到了新的機會。學校決定集中資源抓重點學科建設,尤其是爭取博士學位授權點實現(xiàn)零的突破。但時任國家教委領導率“211工程”辦公室來視察時,對廣院的申博計劃并不支持,說博士點已經(jīng)封口了,我們不再批新的博士點,你們新聞學要博士點,可以跟中國人民大學合作;播音要什么博士點?播音員不需要博士。

丁俊杰告訴《中國新聞周刊》,教委領導走后,在一個小范圍會議上,劉繼南問大家怎么看,丁俊杰垂頭喪氣地說,領導都說封口了,咱們只能想別的辦法了。劉繼南說:“瞧你這點出息!我告訴你,在咱們這兒,上面讓你干的,你干成了沒什么可驕傲的;上面說這事兒不能干,但又是好事兒,你干成了那才叫有價值!”丁俊杰當時就被震了,沒想到還能這樣看問題。

這事兒果真就干成了。1998年,學院“申博”成功,有了新聞學和廣播電視藝術學兩個博士授權點。

劉繼南不斷給中央領導和主管領導寫信。1999年初,她在給李嵐清的信中寫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堅信,當21世紀的曙光在地平線上升起的時候,北京廣播學院這朵奇葩將在‘211’的百花園中艷麗奪目。”

新千年到來時,夢想果真開始照進現(xiàn)實。

2000年,廣院結束了40多年行業(yè)辦學歷史,從廣電總局劃歸教育部主管(由雙方共建),進了“國家隊”。

2001年9月,廣院通過教育部專家組驗收,正式進入“211工程”重點院校行列。

2002年,中國礦大北京校區(qū)東校園整體并入廣院,廣院校園由326畝擴大到670畝。

這一串令人眼花繚亂的大變身的高潮,是2004年9月廣院改名為“中國傳媒大學”。

改名已醞釀多年。一些老校友堅決反對,教育部一些領導也并不支持,說廣院是很好的名字,像麻省理工學院不也叫學院嗎,干嗎一定要改成大學才好。有位與劉繼南相熟的老校長還直言不諱地批評她,干了件“傷天害理”的事。但大多數(shù)師生是支持的。在他們看來,“北京”到“中國”,“廣播”到“傳媒”,“學院”到“大學”,這是妥妥的三重提升,看誰還問你們學校是不是電大。

對錄音藝術學院02級學生王公冠來說,改名更多了一層復雜滋味。錄音藝術學院在學校里一向讓人高看一眼,又小又驕傲,現(xiàn)在并入影視藝術學院,連名字都沒有了。本來男女生都住在梆子井學生公寓,不久前女生搬到中藍公寓了。他將這些心情寫成原創(chuàng)歌曲《我來廣院那一年》,在2005年“廣院之春”中奪冠。

那年的“廣院之春”也恰好是一道分水嶺。之前決賽都在小禮堂舉辦,那次開始移到中傳禮堂,是那種高高的大舞臺了。王公冠身穿白色短袖外搭黑色馬甲,坐在鋼琴前自彈自唱,娓娓訴說?,F(xiàn)場沒有紙飛機亂飛,只有掌聲和一陣陣尖叫聲。很多人熱淚盈眶,代入他的歌聲中:

我來廣院那一年

這兒還叫廣播學院

我的宿舍還在你的對面

時間在變,在改變

這兒變成傳媒大學

是否這樣真的好過從前

2014年9月,廣院第一屆本科生(59級新聞系)返校參加校慶60周年活動。圖/《灰樓歲月》

中傳時間

是否真的好過從前,各人有各人的答案。

前述曾在校辦工作的部門負責人回憶,剛劃歸教育部時,學校交過去的文件經(jīng)常被打回來,說怎么這么不規(guī)范,慢慢地學校開始適應新的角色?!澳悴荒茉傧褚郧澳菢印氵M小樓成一統(tǒng)’,你要跟時代、跟社會、跟國家戰(zhàn)略接軌。但我們還是人文藝術氣息比較濃厚的學校,學生們還是隨性、自在的?!?/p>

劉繼南提出,過去廣院在廣電部四校中是老大,在北京市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現(xiàn)在到了教育部,在71所大學里排尾,要尋找特別視角,做出有創(chuàng)意有膽略的事,讓國內(nèi)外同行耳目一新。

學科建設無疑是重中之重。2002—2004年教育部學位中心首次開展學科評估,新聞和影視藝術是中傳的傳統(tǒng)優(yōu)勢學科,但這輪評估新聞傳播學和藝術學前10名中都見不到中傳的影子。但到2009年第二輪評估時,中傳的新聞傳播學專業(yè)就躍居第二,僅次于人民大學;藝術學也高居第二,僅次于清華。

故事可能要從一本刊物講起,這就是《現(xiàn)代傳播》。1997年底,胡智鋒被調(diào)來主持《現(xiàn)代傳播》。他首先給了搖擺不定的《現(xiàn)代傳播》一個精準的定位:傳媒學術大刊,比業(yè)界刊物學術,又比學界刊物更專注于傳媒。當時正是電視大發(fā)展階段,《現(xiàn)代傳播》很快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操作模式:發(fā)現(xiàn)一個新銳節(jié)目就組織專家做調(diào)研,開現(xiàn)場會,再整理出專題,如《南京零距離》的“民生新聞”概念就是他們首先提煉出來的。2004年開始,胡智鋒每年代表刊物與一位傳媒機構老總進行“中國傳媒年度對話”,梳理上一年的傳媒發(fā)展景觀,展望下一年。這不但成為業(yè)內(nèi)的必讀材料,也受到相關政府部門的關注。

到2006年左右,《現(xiàn)代傳播》開始聲名鵲起,逐漸成為新聞傳播領域的權威期刊。2007年,胡智鋒成為戲劇與影視學第一位“長江學者”特聘教授。一個長江學者能給學科帶來非常顯著的加分,這推動中傳的藝術學一躍而為第二。同時,《現(xiàn)代傳播》作為一流學術平臺,也強力助推中傳的新聞傳播學實現(xiàn)躍升。

胡智鋒2016年離開中傳,赴任北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院長,后又擔任北京電影學院主持工作的副校長。戲劇影視學的兩個雙一流A+學科,一個在中傳,一個就在北師大。胡智鋒告訴《中國新聞周刊》,新時代高校比拼的就是學科,因為國家要往高精尖發(fā)展,就需要學科發(fā)展引領。

此后幾輪學科評估中,中傳的新聞傳播和戲劇影視兩個學科一直保持著A+。一所高校擁有兩個A+學科是什么概念呢?上一輪(第四輪)學科評估中,擁有超過兩個A+學科的高校,數(shù)下來也只有約22所。最新一輪(第五輪)學科評估中,中傳已發(fā)展為擁有5個A+學科。

A+多了,但更不能忽略的是,AI來了。沒有哪一個行業(yè)能免于沖擊,對“媒介即訊息”的傳媒界就更不用說了。現(xiàn)在中傳提的是:“要么滅頂,要么沖頂。”學校一位中層干部說,他們現(xiàn)在危機感特別強烈。

曾經(jīng)得風氣之先的廣告學,在新媒體技術壁壘和大數(shù)據(jù)算法的沖擊下,如今連理論根基都動搖了。中視雅迪首席策略官衡曉陽是廣告專業(yè)首屆畢業(yè)生,見證了業(yè)界的崛起和巨變。他說,現(xiàn)在互聯(lián)網(wǎng)大廠的廣告份額已占到百分之七八十,原來電視臺占百分之七八十,而現(xiàn)在一些地方臺幾乎沒有廣告收入了。

衡曉陽說:“以前廣院和廣電的關系特別緊密,幾乎前店后廠。你說這是師哥師姐,大家就有了親近感?,F(xiàn)在去互聯(lián)網(wǎng)平臺,人家介紹你是老前輩、行業(yè)專家,結果被那些小孩一頓‘爆碎’。再一聊,你發(fā)現(xiàn)他們也是傳媒大學畢業(yè)生。原來那種歸屬感,現(xiàn)在不太有了?!?/p>

對于當年親歷的那場電視盛宴,王崢現(xiàn)在只是簡單地用了“熱鬧”一詞來形容。她永遠對新媒介充滿好奇,熱衷于寫一篇能掙900塊錢的小紅書,笑稱:“最后沒內(nèi)容了,我把自己做成內(nèi)容。”

陳臨春參加過18屆春晚,是2008年、2011年和2021年春晚總導演。他說,現(xiàn)在中傳畢業(yè)生的理論水平和眼界都比他們那時強太多了,但問題是,如今電視已遠離很多人的生活。“現(xiàn)在屬于一個十字路口,就是你不知道該往哪兒走。但是,視聽還在,它沒有落伍。抖音為什么那么火?它不也是視聽嗎?只不過它越來越短。這就需要你用所學的東西去做出一種新的作品來。”

王公冠后來做過兩屆春晚歌舞總導演,目前在做文旅演藝。他后來回去看過“廣院之春”, 一看就經(jīng)過精心策劃,有很多環(huán)節(jié),越來越像晚會,讓他想起黃舒駿的一句歌詞:只有流行,沒有音樂。

“紙飛機照樣扔,只是沒以前那么火爆了。你想學生就沒那么火爆,現(xiàn)在的孩子們比較自我,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沒那精神去起哄,不像你們讀書那時候了?!?5歲的動畫學院督導組專家李獻文說。

李獻文一輩子最大的官兒是教研室主任,60周年校慶時獲評“60年60人”突出貢獻獎,直到現(xiàn)在依然活躍在教學一線,自稱是“永遠的教書匠”。她說,教書就是她的命根,學生就是她的寶貝,就這樣,過得特別好。

白巖松作為校外導師帶的一個跨校小班,今年已是第13期。這個班每年從新聞傳播學類研究生里招,北大、清華、人大各2名,他的母校中傳5名,共11人,一支足球隊的數(shù)量。這個小班,他取名叫“東西聯(lián)大”。上課的內(nèi)容就是分享新聞業(yè)務,讀書,看紀錄片,聽搖滾,聚會。第3期畢業(yè)生楊智杰說,到現(xiàn)在依然覺得這個班的師生像家人。

白巖松每年陪著學生們一起畢業(yè),很清楚現(xiàn)在越來越“卷”的就業(yè)環(huán)境。他告訴學生,壞消息是新聞在縮小,好消息是傳播在擴大。他說:“你不能‘畫餅’,只能陪伴?!?/p>

決定辦這個小班是2012年的一天晚上,白巖松在看《燃燈者》,看到一半就決定,第二天就開始做這件事。那時他經(jīng)常受邀到高校做講座,在大禮堂里面對著幾千人,但他覺得,這雖然能影響人,卻不可能形成“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是你生命的一部分”那種連接,就像那些燃燈者與弟子之間的關系。

被白巖松稱為“恩師”的曹璐就是他生命中一位燃燈者。當年他在曹璐等老師身上看到,教育所傳遞的最重要的東西不是知識,是愛。這份禮物,他想傳遞下去。

(本文參考了劉繼南《教育與傳媒》,白謙誠、陳繼東《灰樓歲月》,廣院老教授協(xié)會《紀念建院50周年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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