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國遼闊的西北大地，有一座被譽為塞上明珠的城市，它就是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的首府——烏魯木齊。烏魯木齊是世界上距離海洋最遠，同時又是距離冰川最近的大城市，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讓烏魯木齊這座城市散發(fā)出特有的味道。

春有百花開，夏有瓜果甜，秋有谷物豐，冬有佳肴香，如果你有機會在烏魯木齊生活一年，我相信你會被這座城市每個季節(jié)的獨特味道所征服，即使離開它，也會在記憶中回味它的香氣。

沙棗花開，香氣彌漫

來自北大西洋的濕潤氣流經(jīng)過長途跋涉，穿越整個歐洲大陸，終于被天山山脈阻擋，于是在烏魯木齊深情駐足，化作一場春雨，滋潤萬物。

沙棗樹最先被喚醒，灰綠色的枝葉間冒出一簇簇米黃色的小花，在溫暖的陽光下悄然綻放，散發(fā)出陣陣香氣。沙棗花是低調(diào)的，若非這若有若無的香氣，很難被人發(fā)現(xiàn)。沙棗樹是新疆地區(qū)特有的樹種，經(jīng)過千百年的自然選擇，優(yōu)勝劣汰，已經(jīng)能夠適應當?shù)貒揽岬淖匀画h(huán)境，它生命的足跡遍布新疆的每一個角落，在荒漠戈壁和高山草原都能看見它頑強的身影。每年四五月份，第一場春雨過后，沙棗花就迫不及待地登上春天的舞臺。烏魯木齊的大街小巷都飄蕩著沙棗花特有的香氣，浩浩蕩蕩，經(jīng)久不絕。我會從樹上折下一枝沙棗花插在花瓶里，只需一個晚上的時間，整個屋子都會彌漫花香。這是一種淡淡的甜香，比蜂蜜的甜單薄，卻又比桂花的香厚重，給溫暖的房間增添一份盎然春意。

離開烏魯木齊的時間越久，我就越懷念沙棗花綻放的春天。春天的烏魯木齊包裹在沙棗花的香氣里，這是烏魯木齊這座城市春天獨有的味道。

瓜果成熟，甜香飄蕩

充足的陽光是大自然對烏魯木齊最好的饋贈，長時間的太陽光照和較大的晝夜溫差相互配合，成就了烏魯木齊瓜果的甜蜜。整個夏季，烏魯木齊的大街小巷都飄蕩著瓜果的甜香，石榴、葡萄、哈密瓜……五顏六色的水果提升了烏魯木齊色彩的飽和度，讓游客大飽眼福的同時也大飽口福。

最先上市的是石榴。烏魯木齊的石榴個頭很大，剝開薄薄的外皮，里面的石榴籽緊緊抱在一起，如同晶瑩剔透的紅寶石，放進嘴里，清爽甘甜的滋味瞬間就在口腔綻放。來自南疆的維吾爾族商人推著滿滿一車石榴在大街上叫賣。當?shù)厝讼矚g喝現(xiàn)榨的石榴汁，商販接過你挑選的石榴后當著你的面榨成果汁，這樣的石榴汁絕對是純天然，沒有一點添加劑的。

接著登臺的是葡萄。新疆的葡萄色彩豐富，有粉色、青色、黑色、黃色、紅色、綠色、紫色、白色……這豐富的色彩只讓人聯(lián)想起夏日陽光下的彩色泡泡球。盡管它們色彩各異，但吃在嘴里是一樣的甜。有一種名叫無核白的葡萄品種，最受當?shù)厝讼矏?，成熟后也是青白色，個頭不大，卻緊緊地聚在一起，抓下一把來塞進嘴里，汁水四溢，沒有果核，可以直接吞咽。

在夏天即將結(jié)束的時候，哈密瓜終于閃亮登場。烏魯木齊的哈密瓜皮薄肉厚，一刀切開，黏稠的汁水便忍不住流淌下來。夜市里的哈密瓜都不論個賣，都是“一牙一塊錢”，切成條的哈密瓜整整齊齊地擺在桌上，形狀就像一個個小月牙，我想這就是“牙”這個計量單位的由來吧。

谷物豐收，香飄萬里

秋天的烏魯木齊就像一幅色彩鮮艷的水彩畫，天空是澄澈的碧藍，肥碩的云朵在其中飄蕩，藍天白云下面是一望無際的金黃的麥田。受益于烏魯木齊得天獨厚的氣候條件，這里生長的小麥淀粉含量十足，每年豐收的季節(jié)，當收割機轟隆隆地駛過麥田，整個田野都飄蕩著成熟小麥的香氣。這香氣仿佛是有顏色的，將天地萬物鍍上一層豐收的金黃。

向日葵曾經(jīng)也是金黃色的，在陽光和秋風的共同作用下，金黃色的花瓣已經(jīng)干枯脫落，只留下顆顆飽滿的葵花子擠在花盤里。勤勞的農(nóng)民揮舞著鐮刀將花盤一刀砍下，斜插在花梗上，讓它們繼續(xù)沐浴陽光和秋風，直至完全干透。微風拂過，葵花子油膩膩的香氣撲面而來，這是油葵特有的氣息，是制作瓜子油的原料。

除了向日葵擁有獨特的香氣，其實棉花也是有香氣的。長絨棉是新疆的特產(chǎn)，除了白色的，還有棕色和綠色的。每年秋天，天高云淡時，你站在一大片望不見盡頭的棉花地里，望著棉桃里已經(jīng)脹得鼓鼓囊囊的棉花，在陽光的照耀下，你會聞見棉花散發(fā)出的獨特香氣，就像曬過的棉被，是陽光溫暖柔軟的味道。

美食飄香，垂涎欲滴

烏魯木齊的冬天是漫長的，從飄雪的十月開始，一直到次年的四月，竟有半年的時間和白雪相伴。在寒冷的季節(jié)里，人們只能待在溫暖的室內(nèi)，用一道道香噴噴的美味佳肴來犒勞家人。

又是牛羊肉隆重登場的時候了。烏魯木齊的山羊生長在天山牧場，吃的是高山青草，喝的是高山雪水，比起其他地方的羊肉好似少了些些膻味兒，烹飪時幾乎不用香料，盡最大可能地保留了羊肉原有的鮮美。最常見的做法就是白水煮肉，只放鹽不放其他佐料，用文火燉上四五個小時，吃的時候蘸著韭菜花醬，羊肉的爽嫩和鮮美被最大程度地呈現(xiàn)。

與烹飪羊肉簡單粗暴的做法不同，新疆人對雞肉的處理可謂是盡善盡美。正宗的新疆沙灣大盤雞用的是散養(yǎng)的土雞，用冰糖上色，用熱油把干辣椒爆香，輔以蔥姜蒜花椒香葉等香料，小火慢燉。各種香料的味道完全沁入雞肉內(nèi)部，出鍋后看上去色澤紅艷，吃到嘴里辣中帶甜，雞肉的香味在各種香料的催化作用下，在口腔里竄來竄去，再拌上一份拉條子，就是新疆人接人待客的高規(guī)格啦。

冬天的烏魯木齊，冰天雪地的室外是雪花在飄飄灑灑，溫暖舒適的室內(nèi)卻是誘人的肉香在飄蕩。

如果非要用一種香味來形容烏魯木齊的冬天，那一定是肉香。

多年前，我乘坐飛機離開烏魯木齊，透過窗戶看著烏魯木齊離我越來越遠，心中是萬分不舍。如今，當我回憶起這座城市，我腦海中除了那些曾經(jīng)朝夕相處的朋友，還有的就是那一年四季飄蕩在這座城市上空的各種香氣。春天的花香、夏天的果香、秋天的麥香和冬天的肉香，這醉人的香值得我用余生去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