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過丁立梅的許多文字,細膩、真情、詩意,總能讓人在簡單的文字里讀出很多人生的道理來。就像她的《她已走過了花木蔥蘢》這篇文章,讓人讀懂了許多關(guān)于情感、關(guān)乎人生的領(lǐng)悟。
人總是在一個不經(jīng)意間便迎來了歲月里最殘酷的老年,與此同時,從前那些生命里不害怕的事物也變得害怕起來。
我們有多久沒有回鄉(xiāng)探望年老的母親?
我們有沒有哪一次認真地看一看母親老了的模樣?
丁立梅在《她已走過了花木蔥蘢》中寫道:“在歲月的年輪中,母親早已走過她的花木蔥蘢,回到生命的最初?!辈贿^是文章開頭最簡單的導(dǎo)語,卻讓讀到的人忍不住心頭一顫。從幼兒到少年到青年再到中年,最終迎來了生命里的老年,看似漫長的歲月,卻“老”得猝不及防,卻又順理成章。老了老了,突然又像回到了生命的最初。人這一生,有許許多多的勇敢,也有很多很多的害怕。然而,所有的害怕似乎都沒有老年時候來得那么多。或許是因為看透了人生的本質(zhì),抑或是這一生經(jīng)歷了數(shù)次酸甜苦辣,一切都讀懂了。
這個年歲,生命像是逢到了一生中最膽小的時候,如丁立梅所寫:“母親突然變得膽小了?!毙形耐拢v述了母親老年時諸多膽小的事情,黑天后不敢一人住在家里,不敢對著窗戶睡覺,不敢擅自外出,甚至連說話、走路、微笑都變得小心翼翼。仿若在老年而至的某個瞬間,從前幼兒時害怕的那一切,又重新開始了。跌跌撞撞走過一生,生命又回到了最初。
可是,從前的母親不是這樣的啊。在丁立梅的記憶里,母親是勇敢的,堅強的,甚至是脾氣火爆的。而現(xiàn)在,她開始害怕,害怕那些生命里的可有可無。身體稍有不適,她便害怕自己生一場大病,擔心父親一人在家,憂心自己的到來耽誤了孩子的日常生活工作。
讀到此處不免佩服作者的描述功底,她先寫了母親的現(xiàn)狀,卻又筆鋒一轉(zhuǎn),開始講母親的從前。過去的母親,和現(xiàn)在的母親,像是變了一個人,其實,她從來都沒有改變。
此時此刻,在讀者的心中不免生出一個問題:母親為什么會突然開始害怕?這便是作者行文的巧妙之處,她并沒有將緣由與情感放在直接的描述里,而是通過描述母親的一系列言行舉止,于細微處暗藏情感,于細膩中彰顯人生百態(tài)。
“母愛”,亙古不變的話題,愛之所起,一往而深。全文未提母愛,卻又寫盡了這份深沉的愛意,給盡讀者淡然卻又情深義重的體驗。
行文最后,丁立梅寫道:“在歲月的年輪中,母親早已走過她的花木蔥蘢,回到生命的最初。從現(xiàn)在起,我要把她當孩子來寵。”讀到此處,有了明顯的情感升華。從母親對孩子、對家庭的愛,轉(zhuǎn)而講述孩子反哺母親之情,讓人動容。
母親的愛,孩子的愛,看似簡單的情感,卻帶著歲月里從未有過的深沉與熱情,它們是人性里最長久的熱忱。
這些特殊的情感,像是一條條緩緩流淌的小溪,在丁立梅的筆下低徊,在《她已走過了花木蔥蘢》文中輾轉(zhuǎn),直達讀者內(nèi)心的柔軟之處,在心底生根發(fā)芽,滋養(yǎng)心田。
讀它,是一份美的體驗,也是一次深刻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