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晨

尋人啟事

薄的夢境，有苦杏仁的味道

穿藍色大衣，低檐帽，走路時身子微微傾斜的女人失蹤了

她叫王群青

似乎在哪里聽說過這個名字

又好像忘了

看不清她的臉，有一些迷惘又奢望欣喜

和街上每一張臉都很相似

鬼針草

黎明前的天空一點點退去沉悶，鳥們藏在林子里

不知是誰第一聲的啼叫，一下子進入到一種喜悅

爬上山的時候，太陽就要跳出來

一路上草木是最親近的

褲子上，鞋子上又沾了鬼針草

和小時候一樣密密麻麻

回到家，那些草啊土啊還沾染在身上

奶奶說

它們最有善意

甚至不

甚至不是我，不是王群石

不是帽沿的邊，和襯衣上的紐扣

不是掉落的指甲蓋，死去的小魚

早早地穿了藍色大衣，去接一個遠道而來的人

她和天空很稱

是一個故事里的女子，是空寂的魚缸

和受了傷的小指

甚至是丟失紐扣后的扣眼

傍晚的秘密

一條銀色的傷口，出現(xiàn)在食指上

是傍晚劃傷的，至今沒有愈合

它沾染了一個孩子的語言，阿布拉斯，阿布拉斯啊

趕著要去見一個人

灰色帽子，黑大衣，樹林里比較潮濕

晚霞散落在空隙間

傷口放松了下來，它是一條小蛇

和日落前回家的人

有一個集體的秘密

躺在魚缸里的人

雪是不知道的，那人在聽

我們把聲音調小了一截，不停地有名字落下去

應該是寫在雪上了，很輕盈

到達地面時最沉重

屋子里暖融融的，魚缸也沒有那么冷清了

像一片白色的葉子

漂浮在輕薄的液體中

魚缸里的人

沒有悲傷，沒有聽覺

那些都是給不斷彎腰撿拾稻穗的人們的

接骨木上堆積了許多雪花

它們啊，消融后都會滲入到枝干里

木頭的味道會更清冽一些

他深知這一點

種在屋前的院子里

有時會是鳥鳴

他能感覺到魚缸的喜悅

可以是一條魚，忽然間死掉

躺在魚缸里的人

沒有悲傷，沒有聽覺

那些都是附著在一個黃昏過后

趕著人群涌動逐流的雪片殘漬

褶 皺

尋找可以滲透的縫隙，雪落下來

聞到她紫色的情緒

縈繞在整個空間

我看到那個褶皺漸漸暗下去

快要變成一道裂痕，陽臺上的蘭花開了

它們彼此微微動了一下

序

是一種開花的植物，打開后

花香彌散

我見過一個人便是這樣的形態(tài)

她說的話，與我們有關

比如，屋頂漏水了，打開它有最好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