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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道的首次美國之行及國籍變遷

2024-05-23 05:44:37朱安遠
科學文化評論 2024年1期
關(guān)鍵詞:李政道

摘要:1957年,旅美青年才俊李政道和楊振寧一起榮幸地成為最早獲得諾貝爾獎的中國人。1946年,李政道受民國政府研制原子彈“種子計劃”的派遣赴美研習,1950年獲得博士學位,1956年取得美國永久居留權(quán)(綠卡),1963年入籍美國。李政道科藝雙馨,長期致力于推動科學和藝術(shù)的融合,他身在海外,心系祖國,嘔心瀝血,親力親為,竭盡全力地為中國的人才培養(yǎng)以及基礎(chǔ)科學的進步與發(fā)展出謀劃策,貢獻卓著。本文介紹了李政道簡略生平,借助于家族網(wǎng)(wwwfamilysearchorg)重點梳理了他首次美國之行及國籍變遷的相關(guān)情況,澄清了一些常見錯訛。

關(guān)鍵詞:李政道原子彈種子計劃國籍家族網(wǎng)諾貝爾獎

中圖分類號:N09

文獻標識碼:A

一李政道簡略生平

1926年11月24日①,理論物理學巨匠李政道(Tsung-Dao Lee)出生于上海市一個中西合璧的殷富商人基督教家庭,上有兩個胞兄(李宏道、李崇道),下有兩個胞弟(李達道、李學道)和一個胞妹(李雅蕓)據(jù)《竺可楨全集 第21卷 1972—1974》(上??萍冀逃霭嫔?,2011)第289頁記載:李政道至少還有4個同父異母弟妹,李根道和李均道是其中的2個弟弟,1個妹妹名字不詳,另1個性別和名字均不詳。,時家住租界外的南市區(qū)華界([2],頁47)。中國抵抗日本侵略的“八·一三淞滬會戰(zhàn)”于1937年11月12日結(jié)束,中國戰(zhàn)敗,上海市區(qū)淪陷,法租界和蘇州河以南的公共租界(即英美租界)進入“孤島”時期。為了躲避戰(zhàn)亂,李家決定馬上搬家,臨時租住在英租界卡德路(今靜安區(qū)石門二路,Carter Road)19號原馬易爾住宅樓二層。1940年,李家遷居英租界愛文義路(今靜安區(qū)和黃浦區(qū)境內(nèi)北京西路的主體,Avenue Road)621號([2],頁52)。1941年12月8日凌晨(中國當?shù)貢r間),即珍珠港事件爆發(fā)數(shù)小時之后,日軍又侵占了法租界和整個公共租界,上海全城淪陷,“孤島”時期結(jié)束。12月22日,李政道和二哥李崇道(1923—2016)一起離滬南下開始逃難,輾轉(zhuǎn)于大后方。李政道歷盡磨難到達贛南,1942年秋跳過高二下學期直接入讀江西贛縣基督教聯(lián)合中學(內(nèi)遷的浙江嘉興秀州中學是其主體,后簡稱贛州聯(lián)中)高三年級([2],頁68—69)。

1943年夏,李政道因故未取得高中畢業(yè)文憑([2],頁75),在貴陽以同等學力考取國立浙江大學 因日本侵華,國立浙江大學被迫從杭州西遷。1940年1月至1946年9月輾轉(zhuǎn)遷至貴州辦學,大學辦公機構(gòu)、文學院、工學院和師范學院文科系設(shè)在遵義縣(1950年始設(shè)市)縣城,理學院、農(nóng)學院和師范學院理科系設(shè)在湄潭縣縣城,一年級和先修班設(shè)在湄潭縣永興場(今永興鎮(zhèn))。當時的貴州省設(shè)有11個行政督察區(qū),遵義縣和湄潭縣均隸屬于第五行政督察區(qū)。工學院電機系電機系是“Department of Electrical Engineering”之舊譯,現(xiàn)通常規(guī)范地譯作電氣工程學系。受束星北(1907—1983)教授和王淦昌(1907—1998)教授的啟發(fā)和影響,專業(yè)興趣發(fā)生改變,一開學便轉(zhuǎn)入理學院物理學系。1944年夏,他因汽車車禍受重傷臥床休學。1945年春轉(zhuǎn)學到國立西南聯(lián)合大學(昆明)理學院物理學系(剛開始是借讀插班生,暑期通過轉(zhuǎn)學生考試,同年秋正式注冊成為二年級學生因李政道由北京大學吳大猷教授保薦,故在西南聯(lián)大注冊檔案中登記為北大學生,家庭住址是上海市愛文義路621號,擔保人欄填寫的是陸近仁(1904—1966)教授([2],頁91)。李政道和陸近仁長子陸祖蔭(1926—1992)曾是在西南聯(lián)大住上下鋪的室友和摯友。)。受民國政府研制原子彈“種子計劃”的派遣,獲國家獎學金資助于1946年9月14日抵美,同年秋以大二學歷幸運地獲得芝加哥大學研究生院免試旁聽試讀生資格。經(jīng)物理學系系主任扎克賴亞森(William “Willie” Zachariasen,1906—1979)爭取,2個月后便轉(zhuǎn)為正式博士研究生。1950年6月(1949年12月通過博士論文答辯),以天體物理學方面的論文《白矮星中的氫含量和能量產(chǎn)生機制》(Hydrogen Content and Energy-Productive Mechanism of White Dwarfs)獲芝加哥大學理論物理學哲學博士學位(PhD),其博導是號稱“物理學全才”的恩里科·費米(Enrico Fermi,1901—1954)教授《楊振寧傳(增訂版)》(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6)的作者和《原子舞者:費米傳》的譯者之一楊建鄴教授在后書“譯后記”中的第一句話“費米教授是楊振寧教授的導師?!保▍⒁姡?])失當,因為楊振寧的博導是特勒教授,李政道的博導才是費米教授。同年,作者基于博士論文發(fā)表過同名期刊論文([*002]本文中的此類論文編號均采自2007年《李政道科學論文選》(參見[5])(以下簡稱“李選”,書中英文論文原文照錄,評注則采用中文)一書正文前部的李政道“已發(fā)表論文總目(1949—2007)”。數(shù)字編號中若有前綴“*”,則表示被“李選”全文收錄。)[6]。

李政道的主要職業(yè)履歷:1950年1—8月,任芝加哥大學天文學系葉凱士天文臺博士后研究助理。1950年9月至1951年8月,任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UCB)物理學研究助理兼講師。1951年9月至1953年4月,任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IAS(Institute for Advanced Study,Princeton,NJ)數(shù)學學院成員。1952年4—9月和1953年4—9月兩個暑期在伊利諾伊大學香檳分校做訪問研究。1953年9月,任哥倫比亞大學物理學助理教授,1955年中期晉升為長聘副教授,1956年初期晉升為教授1956年初,李政道晉升為哥倫比亞大學物理學教授時才剛滿29周歲,創(chuàng)下哥大自1754年建校以來最年輕教授的紀錄([2],頁272)。,1957年9月至1958年4月,利用學術(shù)休假出任IAS自然科學學院成員(屬訪問性質(zhì))。1957年與楊振寧以聯(lián)袂合著的經(jīng)典論文《弱相互作用中的宇稱守恒質(zhì)疑》([*021])[7]雙雙榮膺當年諾貝爾物理學獎。1960年9月至1962年6月,任IAS數(shù)學學院教授。1962年下半年1962年11月15日(IAS官網(wǎng)顯示李政道的任期已于同年6月結(jié)束),李政道懷著“深重的哀傷之感”,正式向奧本海默院長遞交了辭職信([8],頁141),永遠地離開了IAS。和1963年上半年分別到斯坦福大學和洛克菲勒大學做訪問教授。1963年秋回到哥倫比亞大學續(xù)任物理學教授,1964年被聘為首位物理學費米講座教授,1984年獲哥大“全校級教授”(University Professor)這一最高教職榮銜。1986年10月起兼任中國高等科學技術(shù)中心(北京)終身創(chuàng)始主任。1987年6月10日獲頒上海交通大學名譽教授聘書。1997—2003年,兼任日本理化學研究所—美國布魯克海文國家實驗室研究中心RBRC(RIKEN BNL Research Center)主任,1999年在BNL主持建成相對論性重離子對撞機RHIC(Relativistic Heavy Ion Collider),2004年起改任名譽主任。2011年起,李政道因年事已高和身體原因不宜再做跨洋長途飛行。2011年11月24日,哥大為李政道舉辦隆重的榮休儀式后正式退休。2014年10月,從東海岸紐約市遷至更為宜居的西海岸舊金山市,與兒孫后輩相鄰而居,晚年生活主要由曾經(jīng)的長兒媳黃美芬(Sandra Wong)照料,常到金門大橋附近海邊漫步,頤養(yǎng)天年。

李政道與北京大學的淵源始于1945年,尤其是1972年首次回國訪問以后,他積極支持北大科研事業(yè)和人才培養(yǎng),與北大結(jié)下深厚情緣。為了工作方便起見,2000年前后,北大將修繕一新的燕南園55號院(前一個住戶是陳岱孫)提供給李政道作為其在北京的住所。2018年,李政道長孫李善時(李中清之子,生于1983年)被北京大學作為海外高層次青年人才引進,李善時在北京工作時就居住在燕南園55號院。

二美國的曼哈頓計劃和中國的種子計劃

美國研制原子彈的計劃肇始于1939年8月2日以愛因斯坦的名義寫給富蘭克林·羅斯??偨y(tǒng)的一封信當時全球聲望最高的科學家愛因斯坦(1940年10月1日在新澤西州首府特倫頓入籍美國)簽發(fā)的這封信主要由三位出生于布達佩斯的美國籍匈牙利裔猶太物理學家西拉德(Leo Szilard,1898—1964,1943年3月29日入籍,核和平之父)、維格納(Eugene Paul Wigner,1902—1995,1937年1月8日入籍,1963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核工程之父)和特勒(Edward Teller,1908—2003,1941年3月6日入籍,楊振寧的博導,氫彈之父)發(fā)起并起草。與其說是愛因斯坦的這封信催生了曼哈頓計劃,還不如說是珍珠港事件加快了曼哈頓計劃的實施。1941年12月6日,即震驚世界的珍珠港事件爆發(fā)的前一天,總統(tǒng)在研制原子彈項目中“全力以赴”的命令已正式傳達給相關(guān)負責人[9]。1942年1月19日,羅斯福總統(tǒng)正式批準研制原子彈的宏偉計劃[10]。6月18日Manhattan Project Timeline,https://wwwnpsgov/mapr/learn/historyculture/timelinehtm,美國研制原子彈工程正式全面啟動,8月13日以“曼哈頓計劃”(Manhattan Project)美國陸軍工程兵團詹姆斯·馬歇爾上校是美國研制原子彈項目的最初負責人,因其辦公室設(shè)在紐約市曼哈頓區(qū)上城的哥倫比亞大學附近,故得保密代稱“曼哈頓工程區(qū)”MED(Manhattan Engineer District),此即舉世聞名的“曼哈頓計劃”或“曼哈頓工程”。作為其保密代號,詹姆斯·馬歇爾(James Creel Marshall,1897—1977)上校負責指揮,總部設(shè)在首都華盛頓。9月17日,美國陸軍工程兵團格羅夫斯(Leslie Richard Groves,1896—1970)上校(6天后便晉升為準將)被任命為曼哈頓計劃總負責人,以接替詹姆斯·馬歇爾。10月19日,格羅夫斯決定創(chuàng)建一個獨立的科學實驗室來統(tǒng)籌原子彈的研制,他力排眾議,11月25日任命理論物理學家奧本海默(Julius Robert Oppenheimer,1904—1967)為洛斯阿拉莫斯實驗室(籌)主任JRobert Oppenheimers Timeline,https://ahfnuclearmuseumorg/ahf/profile/j-robert-oppenheimer/曼哈頓計劃主要在以下3個絕密地點有序推進:(1)新墨西哥州洛斯阿拉莫斯(Los Alamos)實驗室:1943年4月1日正式成立,主要負責原子彈的理論計算、實驗研究、系統(tǒng)設(shè)計和(轉(zhuǎn)下頁注)。因原子彈研發(fā)的實質(zhì)是一個科學問題,故這一職務(wù)相當于曼哈頓計劃的科學主管(首席科學家)或技術(shù)總顧問。奧本海默因其深厚的科學技術(shù)背景、非凡的領(lǐng)導管理才干和深刻的洞察領(lǐng)悟能力,后來被公認為“原子彈總裝測試,乃整個曼哈頓計劃的核心和關(guān)鍵,保密代號是“Y站點”(Site Y),該實驗室享有“核彈搖籃”之雅稱。1942—1945年,奧本海默出任該實驗室籌備和創(chuàng)始主任,實驗室地址由他親自選定。因洛斯阿拉莫斯實驗室一度匯集了來自全球大批聲名顯赫的科學家,故它被戲稱為“諾貝爾獎獲得者的集中營”。1967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洛斯阿拉莫斯實驗室理論部主任貝特(Hans Albrecht Bethe,1906—2005)在原子彈爆炸原理和理論計算方面厥功至偉。(2)田納西州橡樹嶺(Oak Ridge)實驗室:1943年2月18日開工建設(shè),主要任務(wù)是運用氣體擴散法和電磁分離法從天然鈾中提純U-235,保密代號是“X站點”。(3)華盛頓州漢福德場區(qū)(Hanford Site):1943年1月16日獲批立項,主要任務(wù)是利用大型核反應堆生產(chǎn)Pu-239,保密代號是“W站點”。1944年9月26日,由維格納領(lǐng)導的小組設(shè)計、用來生產(chǎn)Pu-239的首座大型高功率核反應堆(B反應堆)首次達到臨界狀態(tài),開始安全正常運行,故世界上首位核工程師維格納有時被譽為“核工程之父”(Father of Nuclear Engineering)。

之父”。美國盟友英國和加拿大共同參與了曼哈頓計劃。吳健雄(Chien-Shiung Wu,1912—1997)1948年8月31日,吳健雄及其夫君袁家騮在紐約州尼亞加拉瀑布城(Niagara Falls)雙雙獲得美國綠卡。1954年6月28日,袁家騮和吳健雄夫婦同時在紐約市入籍美國(參見[11])。是唯一參與過曼哈頓計劃的中國科學家,有時被譽為“原子彈之母”1940年5月,吳健雄獲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物理學PhD,她因在獲得博士學位前后發(fā)現(xiàn)并解決了鏈式反應無法持續(xù)的重大技術(shù)難題(鈾核裂變產(chǎn)生的一種氙會阻止鏈式反應的可持續(xù)性)而被譽為“原子彈之母”,邁特納(Lise Meitner,1878—1968)因首先正確給出重核裂變現(xiàn)象的理論解釋亦享此譽。[12]。

1945年7月16日凌晨5時29分45秒,世界上首顆原子彈“小玩意”(Gadget,钚彈)在新墨西哥州阿拉莫戈多空軍基地轟炸靶場(今白沙導彈靶場)三一試驗場(Trinity Test,由奧本海默親自命名)在放射性物質(zhì)有所消退后,1953年9月,美國陸軍才首次組織約650人參觀三一核試驗場遺址。1965年,美國陸軍在試驗場“零點”引爆處豎立了一座類似方尖碑的石質(zhì)紀念碑。1975年,美國國家公園管理局將三一遺址(Trinity Site)指定為國家歷史地標。的沙漠上空試爆成功。同年8月6日和9日,美國采用經(jīng)改裝后的B-29遠程轟炸機(綽號“超級空中堡壘”)在日本廣島和長崎(原定目標是小倉,因小倉上空當時烏云密布而改投到長崎)上空分別投下新式武器——原子彈“小男孩”(Little Boy,鈾彈)和“胖子”(Fat Man,钚彈),兩地遭受毀滅性打擊,死傷枕藉,滿目瘡痍,場景十分慘烈。

美國向日本投擲的兩顆原子彈的巨大威力立刻震驚了全球,加之8月9日零時(蘇聯(lián)遠東時間UTC+10)起,蘇聯(lián)與日本已進入戰(zhàn)爭狀態(tài),迫使日本天皇于1945年8月15日下詔書宣布無條件向同盟國投降。9月2日,日本投降儀式在??坑跂|京灣的美國“密蘇里號”(USS Missouri)戰(zhàn)列艦甲板上舉行,標志著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同盟國的全面勝利而告終。杜魯門總統(tǒng)決定1946年12月31日24時將曼哈頓計劃的全部財產(chǎn)和權(quán)力移交給新成立的總部設(shè)在華盛頓的美國原子能委員會AEC(Atomic Energy Commission)1947—1952年,奧本海默出任美國原子能委員會屬下的總顧問委員會GAC(General Advisory Committee)首任主席。1975年,AEC被解散,其職權(quán)被一分為二。接管。1947年8月15日“1947年8月25日”正式結(jié)束的說法也比較權(quán)威,參見https://ahfnuclearmuseumorg/ahf/nuc-history/timeline/,總雇員逾13萬人、總耗資超22億美元的“大科學工程”的典范曼哈頓計劃正式結(jié)束。原子彈的研制成功及其使用,對當代世界的格局、政治、軍事、社會和科技等都產(chǎn)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

1945年8月12日,美國政府發(fā)布《史密斯報告》(Smyth Report)受美國國防部委托,普林斯頓大學物理學系系主任(任期:1935—1949年)、曼哈頓計劃顧問亨利·史密斯(Henry De Wolf Smyth,1898—1986)教授于1944年開始撰寫關(guān)于曼哈頓計劃的歷史報告,報告全名是《原子彈——1940—1945年美國政府支持的軍事應用原子能方法的研發(fā)概況》(Atomic Bomb: A general account of the development of methods of using atomic energy for military purposes under the auspi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Government, 1940—1945),1945年9月由普林斯頓大學出版社初版。,將原子彈的研發(fā)概況公諸于世。雖然該報告略去了核心機密內(nèi)容,但仍具相當價值。稍后,盟軍中國戰(zhàn)區(qū)美軍司令兼中國戰(zhàn)區(qū)總司令蔣介石的參謀長魏德邁(Albert Coady Wedemeyer,1897—1989)中將讓私交甚篤的中國軍政部次長(即副部長)兼兵工署署長俞大維1922年,俞大維以論文《抽象蘊涵的理論:一種構(gòu)造性的研究》(Theories of Abstract Implication: A constructive study)獲哈佛大學數(shù)理邏輯學PhD,袁同禮書中編號:2717。(David Yule或Ta-Wei Yu,1897—1993)在重慶中美聯(lián)合參謀本部看到了《史密斯報告》并主動私下提及美國幫助中國學習制造原子彈的可能性。蔣介石得到匯報后如獲至寶,即命軍政部部長陳誠(字辭修,1898—1965)和次長俞大維負責秘密籌劃。同年9月前后,俞大維首先找來化學家曾昭掄征詢對策,共商大計。因曾昭掄是當時中國知名的國防化學專家且素來喜好關(guān)注世界軍事和國際時局1945年9月9日,曾昭掄在昆明《正義報》第2版“星期論文”欄目發(fā)表了頗具遠見卓識的短文《從原子彈說起》,至今讀來仍具很高價值和現(xiàn)實意義。,加之俞大維和曾昭掄是雙重親戚關(guān)系(后者是前者的遠房姨表弟兼親妹夫),曾昭掄的確是一位特別合適的人選,故一開始俞大維就自然而然地相中他。兩人相互知根知底,顯然有利于做好這個重大機密項目的安全保密工作。曾昭掄不僅允諾自己愿意協(xié)助,而且推薦既精通原子物理理論又諳熟物理實驗技術(shù)的物理學家吳大猷和天才數(shù)學家華羅庚共同參與。華、吳、曾三教授是當時中國數(shù)理化基礎(chǔ)科學領(lǐng)域首屈一指的頂級科學家。經(jīng)俞大維舉薦,11月底,吳、華二教授應軍政部部長陳誠之邀專程從昆明來到重慶商談籌建國防科研機構(gòu)等事宜,為之獻計獻策。蔣介石還單獨召見過項目牽頭人([13],頁352)吳大猷([2],頁104),當即表示他下令擬撥付首筆經(jīng)費10萬元法幣[14],用以啟動這項秘密計劃。三位西南聯(lián)大著名教授一致認為,中國科技和工業(yè)基礎(chǔ)薄弱,研制原子彈首先要從數(shù)理化基礎(chǔ)研究和培養(yǎng)原子科技人才做起,他們受命后便立即著手遴選優(yōu)秀青年良才赴美研習。華羅庚最初選擇了數(shù)學系講師孫本旺和數(shù)學系助教徐利治(1920—2019),后者因熱衷于參加學生運動并有親共傾向,“政審”沒過關(guān)被刷[15],到美國后補選已在布朗大學攻讀博士學位的徐賢修。吳大猷選擇了物理學系助教朱光亞和物理學系大二學生李政道1945年9月8日,西南聯(lián)大選出校務(wù)會議12位教授代表:錢端升、張奚若、陳岱孫、陳雪屏、鄭華熾、聞一多、馮文潛、燕樹棠、湯用彤、吳大猷、朱自清、李輯祥(參見[16]),吳大猷位列第十,他從未出任過西南聯(lián)大物理學系的系主任,時任系主任是鄭華熾(1903—1990)。吳大猷目光敏銳、慧眼識珠,在“種子計劃”中“破格”遴選出名不見經(jīng)傳的李政道,雖因其資歷淺(大二學生)、年齡小(剛滿19歲),且與吳大猷夫婦關(guān)系親密而受到過非議,幸虧得到西南聯(lián)大代理校長(梅貽琦校長不在昆明時由葉企孫代理)兼理學院院長葉企孫(1898—1977)的鼎力支持而一錘定音。曾昭掄選擇了化學系助教唐敖慶和化工系助教王瑞。民國政府研制原子彈的機密項目以“種子計劃”作為其保密代號,按照軍政部1946年5月,民國政府國防體系改組,撤銷軍事委員會和軍政部,新設(shè)國防部,下設(shè)第六廳(即研究發(fā)展廳)和國防科學委員會,全面主持國防科技工作。白崇禧(1893—1966)出任國防部首任部長,陳誠出任國防部參謀總長。俞大維升任交通部部長后便離開了國防部和兵工署。的要求組成科技考察組赴美研習,初定以兩年為期,主要任務(wù)是為政府籌建研制原子彈的科研機構(gòu)做技術(shù)準備并培養(yǎng)儲備高技術(shù)人才。

吳、華二教授赴渝商談后不久,俞大維便將自己獲得的一份《史密斯報告》轉(zhuǎn)交給項目牽頭人吳大猷,吳教授將報告分成5份,首先分交給李政道、朱光亞、孫本旺、王瑞和唐敖慶5位學子譯成中文,然后由自己校閱統(tǒng)稿后送回軍政部??上?,該譯稿未及出版就遺失了([17],頁41)。中譯本《史密斯報告》最早的兩個版本:1946年5月,方光圻譯本以《原子能之軍事用途》[18]為名初版,扉頁上印有“譯者謹以是書獻于俞大維先生”字樣。1946年8月,章康直譯本以《軍用原子能》[19]為名初版。1945年12月至1946年2月,“種子計劃”五位學子利用課余時間在西南聯(lián)大接受出國前的專業(yè)知識應急培訓,前后歷時2個多月,主要由吳大猷教授采用自編教材講授“近代物理和量子力學”等前沿課程,華羅庚教授也講授過一些數(shù)學課程。

在機電專家顧毓琇(字一樵,1902—2002)的倡議和推動下,1946年6月,民國政府國防部設(shè)立了以研制原子彈為核心任務(wù)的“原子能研究委員會”,俞大維出任主任委員,顧毓琇、吳大猷吳大猷回憶說:“當局似乎依據(jù)顧毓琇先生的建議另外成立一個類似于原子能委員會的組織,我雖是委員之一,但從未參聞其事。以后方聽說中央研究院派趙忠堯先生到美國加州理工學院訂購某些設(shè)備,這樣似乎原來軍政部賦予我們的任務(wù)已無形告終?!保ǎ?7],頁48)吳大猷出任原子能研究委員會委員的聘書由國防部部長白崇禧簽發(fā)于1946年11月29日([20],頁127)。將華羅庚和鄭華熾列為原子能研究委員會委員([2],頁105)有誤。1983年11月1日至1994年1月15日,吳大猷出任臺北“中央研究院”院長。、曾昭掄、趙忠堯、錢昌祚、薩本棟、吳有訓、任之恭經(jīng)認真考證,美籍華裔物理學家任之恭(Chih-Kung Jen,1906—1995,1955年入籍美國)既非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士,亦非美國國家工程院院士或美國藝術(shù)與科學院院士。所謂的任之恭“1959年就當選美國科學院院士”和“這是為何他(任之恭)早在1959年就榮獲美國科學院院士稱號”([21],頁34)的描述失實。這一錯誤流傳較廣,實有澄清并訂正之必要。1962年2月24日,任之恭獲選臺北“中央研究院”第4屆數(shù)理科學組院士。在筆者的美籍華裔朋友楊嘉實教授的提示下,經(jīng)仔細考證:1950—1977年(退休),任之恭在美國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應用物理實驗室的職銜一直就是“資深(高級)物理學家”(senior physicist)而非“教授”(professor)。不過,20世紀30年代中期至40年代中期,任之恭曾先后出任過國立清華大學教授和國立西南聯(lián)合大學教授,均系物理學系和電機工程學系合聘教授。、魏學仁和李運華10人出任委員[14]。原子能研究委員會和稍早成立的國防科學委員會密切配合,秘密著手開展原子彈的研發(fā)工作,國防部第六廳負責歸口管理和指導,時任廳長是錢昌祚。因當時國共兩黨已開始內(nèi)戰(zhàn),且戰(zhàn)況逐漸加劇,不久后國民黨就節(jié)節(jié)敗退,故原子能研究委員會開展的實質(zhì)性工作很少1965年,臺灣當局擬定過發(fā)展原子彈的“新竹計劃”,最終在美國的干預下被迫放棄(參見[22])。吳大猷、吳健雄和袁家騮等專家學者都明確反對這一計劃。

中國“種子計劃”赴美研習團成員由3位教授和6位學子(學子中年齡最小的李政道不足20周歲,是其中唯一一位在讀本科生,其余都是大學教師)組成,表1列出了他們的基本信息。3位教授中的2位(數(shù)學華羅庚、化學曾昭掄)事畢后回國服務(wù),6位學子中的3位(物理學朱光亞、數(shù)學孫本旺、化學唐敖慶)學成后歸國效力。

三李政道的首次美國之行

1946年7月5—18日,曾昭掄經(jīng)查實,中國電影制片廠創(chuàng)辦人鄭用之(1902—1983)與曾昭掄同船赴美。根據(jù)“曾昭掄提前幾天就上了船”([13],頁355)和“鄭用之氏則于今日登‘麥基將軍號渡洋赴美”(參見[27])的描述推斷,曾昭掄和鄭用之很可能都是7月2日在上海登船,3天后才啟航。任鴻雋(字叔永,1886—1961)、陳衡哲(1890—1976)夫婦和吳大昌等與曾昭掄同船赴美(參見[28])。乘坐“梅格斯將軍號”海輪從上海到達舊金山,只身(針對“種子計劃”成員而言)先行抵美打前站探路。同年7—9月,曾昭掄先到曾是曼哈頓計劃重鎮(zhèn)的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輻射實驗室(今勞倫斯伯克利國家實驗室)進行有限制的參觀考察,但考察因被美方安全部門盯上而不得不提前中斷([13],頁359)。1946年9月至1947年2月,曾昭掄接著考察伊利諾伊大學香檳分校,然后再考察加州理工學院(Caltech)、麻省理工學院和哈佛大學等([13],頁361)。應英國文化委員會(British Council,1934年成立)的邀請,1947年8月28日李漢魂(字伯豪,1894—1987)將軍和曾昭掄同船自美抵英。根據(jù)李漢魂《歐游散記》(參見[29])中“在船上度五晝夜”和“第五日晚十時”到達南安普敦的記載推斷,啟航日期應該是8月28日。16時,曾昭掄乘坐的英國皇家郵輪“瑪麗皇后號”(RMS“RMS”系“Royal Mail Ship”(英國皇家郵輪)之縮寫。 Queen Mary)從紐約港90號碼頭起錨,9月2日22時許到達南安普敦后換乘火車前往倫敦,在英逗留3個多月,“研究英人索解社會問題方法,考察英國科學教育,并訪問各實驗室與科學訓練機關(guān)”《曾昭掄抵英考察科學教育》,上?!洞蠊珗蟆?947年9月4日第5版。1947年12月,曾昭掄途經(jīng)巴黎和日內(nèi)瓦回國,1948年1月23日乘船回到香港([13],頁370),暫居香港時在達德學院教英文謀生,期間撰寫完成學術(shù)專著《原子與原子能》[30],1950年3月由北京三聯(lián)書店初版,這是他美英之行參觀考察的直接成果和收獲。1949年3月19—27日,曾昭掄乘船從香港到達天津后轉(zhuǎn)赴北平(今北京)。

筆者通過家族網(wǎng)考證出以下兩個比較重要的史料:(1)吳大猷夫人阮冠世和曾昭掄同船赴美臺北“中央日報”記者羅任玲訪談吳大猷的訪談記《吳大猷與阮冠世的一世情緣》(最初發(fā)表于1990年10月23—24日“中央日報”)中說:“一九四六年春天,他(吳大猷)應軍政部(部長陳誠、次長俞大維)的‘借聘,選了五位優(yōu)異的數(shù)學、物理、化學學子,一同前往美國考察晉修,冠世先由上海與他們一同赴美。”([20],頁212)這樣描述很容易讓讀者誤以為阮冠世是與5位學子一同赴美,其實不然。以下4段描述很可能都是受此誤導而嚴重失實:(1)季承《李政道傳》:“按照軍政部的要求,華羅庚選了孫本旺去學數(shù)學,到了又選了徐賢修;曾昭掄選了唐敖慶、王瑞去學化學。加上學物理的李政道和朱光亞,學生共有六名,從中國出發(fā)的只有五名。為了使他們對原子物理和核物理增加了解,吳大猷先生在聯(lián)大還專門為他們五位開了一門量子力學課。本來三位老師應該一同前往,但吳大猷要先去英國參加學術(shù)會議,曾昭掄已經(jīng)先去了美國,所以只有華羅庚、吳大猷的夫人阮冠世和他們一起出發(fā)?!保ǎ?],頁49)(2)趙天池《李政道評傳》:“1946年9月2日,華羅庚帶領(lǐng)唐敖慶、王瑞、孫本旺、朱光亞和李政道五位年輕學者,受國民政府軍政部派遣,為執(zhí)行特殊使命遠赴美國。加上吳大猷夫人阮冠世,一行七人從黃浦江外灘公和祥碼頭,登上了從上海開往舊金山的‘梅戈斯將軍號客船(SS General Meigs)?!保ǎ?],頁107)(3)奚啟新《朱光亞傳》(完整版):“華羅庚率朱光亞、李政道、唐敖慶、孫本旺、王瑞5人,搭乘美國‘美格將軍號遠洋軍艦,前往美國舊金山。同行的還有吳大猷的夫人阮冠世。”([31],頁90)奚啟新撰寫的《朱光亞傳》有兩個版本:2015年12月人民出版社完整版共有635頁,2017年8月中國青年出版社普及版(即刪節(jié)改寫版)只有352頁。后者書中已沒有了“同行的還有吳大猷的夫人阮冠世”這句話(參見[32]),不知道是作者已做訂正還是僅作為“細枝末節(jié)”被刪除。(4)江才健《楊振寧傳》:“1946年夏天,華羅庚、曾昭掄帶著挑選出國進修的五人由上海赴美。吳大猷因為先到英國去開會,所以李政道就和另一位被挑選出國進修物理的朱光亞,陪同吳大猷的太太阮冠世到芝加哥。”([33],頁62)。此前“眾口一詞”的阮冠世與李政道同船赴美的說法已被證偽,此謬說很有必要予以糾正。(2)曾昭掄和俞大絪(Jane Da-Yuen Yu,1905—1966,俞大維胞妹,1934年考中第二屆庚款留英公費生英國文學門)夫婦攜手同船赴美戴美政《曾昭掄評傳》中雖然錯誤地描述俞大絪與華羅庚同船赴美([13],頁358),但也能找到俞大絪與丈夫曾昭掄同船赴美的蛛絲馬跡:“這樣,俞大絪也隨曾昭掄去美國考察?!保ǎ?3],頁354—355)。所謂的“曾昭掄的夫人俞大絪與華羅庚等人同船到達舊金山,由于她在另一個客艙,很少與華羅庚等人接觸,所以高度近視的唐敖慶并沒有注意到她,一直認為俞大絪此次未到美國”([13],頁358)之描述有誤。因俞大絪根本就不在唐敖慶所乘坐的那艘客輪上,故后者在船上沒有注意到前者是理所當然的。既然曾昭掄夫婦都有赴美計劃,若無特殊原因,夫婦倆攜手同船赴美才是合乎情理的最佳選擇。

受教育部部長兼中央研究院院長朱家驊(字騮先,1893—1963)委派,吳大猷作為中國政府的3位應邀代表之一(另兩位代表趙元任和周培源直接由美赴英),1946年7月初自北平啟程,繞道上海、重慶、昆明、印度、埃及、馬耳他和法國([17],頁43),前往倫敦參加英國皇家學會在“二戰(zhàn)”勝利后于1946年7月15—19日補辦的牛頓誕辰300周年紀念大會牛頓生于公歷1643年1月4日(儒略歷1642年12月25日),因受“二戰(zhàn)”影響,英國皇家學會僅利用1942年11月30日的年度會議在小范圍內(nèi)紀念過牛頓誕辰300周年。正式的紀念大會被迫推遲于1946年7月在倫敦補辦。趙元任、周培源和吳大猷作為中國教育部和中央研究院的代表應邀參與這一盛會,趙、周二人當時在美國,7月上旬直接由美赴英。1918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普朗克是唯一被邀與會的德國科學家。,一路上是飛機、火車、客輪等各種交通工具并用。紀念大會后的7月22—27日,基本粒子和低溫國際會議在劍橋大學卡文迪許實驗室召開,8位與會的中國物理學家和學者在會議期間留有合影,他們是周培源、吳大猷、錢三強和何澤慧夫婦、彭桓武、胡寧、胡濟民(1948年獲倫敦大學學院物理學PhD)、梅鎮(zhèn)岳(1949年獲伯明翰大學物理學PhD)[34],胡、梅二人系旅英在讀博士研究生。學術(shù)會議后,吳大猷繼續(xù)在西歐逗留,9月19—28日乘坐“約翰·愛立信號”(John Ericsson)海輪從南安普敦到達紐約。吳大猷抵美后,立即專程去了一趟首都華盛頓,特向密歇根大學的博士同門(古德斯米特)師兄、參與領(lǐng)導過曼哈頓計劃并稍后出任新成立的美國原子能委員會委員的羅伯特·巴徹(Robert Fox Bacher,1905—2004)探詢美國協(xié)助中國建立原子彈研制機構(gòu)的可能性。

1946年9月2日(陰歷八月初七)16時,由華羅庚率領(lǐng)的中國“種子計劃”成員一行6人(華羅庚、孫本旺、朱光亞、李政道、唐敖慶、王瑞)1985年8月10日,吳大猷回憶說:“曾昭掄與王瑞、唐敖慶(化學),華與孫本旺(數(shù)學),及筆者所選的李政道、朱光亞(物理)共七人,于三十五年(1946年)七月初由滬乘船赴美?!保▍⒁姡?5])吳大猷的這個回憶存在2個錯誤:(1)華羅庚率隊離滬赴美只有6人,其中并無曾昭掄(參見[36])。(2)華羅庚一行離滬和抵美時間與陰陽歷“七月”均無涉,曾昭掄離滬和抵美時間倒都是“7月”。乘坐“梅格斯將軍號”(圖1)“梅格斯將軍號”(General MCMeigs)自由輪運輸船以美國工程師、建筑師和軍需官蒙哥馬利·梅格斯(Montgomery Cunningham Meigs,1816—1892)的名字命名,亨利·阿諾德(Henry RArnold)先生的夫人資助過造船費用,1944年3月13日首次下水試航。該船長18976米,寬2301米,吃水深度777米,航速39 km/h,空載排水量11450噸,滿載排水量20175噸。船艙只分房艙和統(tǒng)艙兩級,房艙住官,統(tǒng)艙住兵。船員定額:房艙33人,統(tǒng)艙419人,合計452人。乘客定額:房艙393人,統(tǒng)艙4896人,合計5289人。1944年6月2日被美國海軍征購用作運輸船USNS,改裝后即成運兵船(troopship),1946年3月4日退出海軍現(xiàn)役,移交給美國戰(zhàn)時航運管理局(WAS),用作美國總統(tǒng)輪船公司APL(American President Lines)的太平洋航線客輪。1950年7月21日被美國海軍軍事海運局(MSTS)重新征購并編號為T-AP-116,1958年10月1日再次從海軍退役,移交給交通部海事局作為國防預備役艦隊停放在華盛頓州首府奧林匹亞市(City of Olympia)。因奧林匹亞國防預備役艦隊關(guān)閉,1972年1月9日,在轉(zhuǎn)運出奧林匹亞的過程中遭遇到大風暴,“梅格斯將軍號”不幸撞到美國本土最西北端弗拉特里角(Cape Flattery)以西的巨型巖石,被摔成兩半而擱淺,4年內(nèi)逐漸解體并泄漏了大量重油。輪船殘骸具體位置在北緯48度16分52秒和西經(jīng)124度41分9秒交匯處。2006年時,其部分殘骸仍清晰可見。船體殘骸的后續(xù)情況不明。海輪起錨離開上海北外灘公和祥碼頭公和祥碼頭的前身是始建于1845年的虹口碼頭,1872年虹口碼頭和同孚碼頭合并,因碼頭內(nèi)有公和祥棧房而得名公和祥碼頭,1949年更名為高陽路碼頭至今。“梅格斯將軍號”海輪從吳淞口碼頭啟航([31],頁89)的說法失實。([37],頁178)

經(jīng)過13天1946年9月9日14時許,海輪跨越國際日期變更線(參見[38]),故計算航程天數(shù)時需添加1天。9月10日,適逢中國傳統(tǒng)中秋佳節(jié),可惜天公不作美,當晚月亮躲在云里始終不肯露臉。中國旅客計劃在船頭甲板上舉行中秋晚會,不巧籌劃了兩次都被大風急浪給攪黃了([2],頁110)。的太平洋海上旅行,于當?shù)貢r間9月14日在舊金山灣金門港漁人碼頭登陸。吳大猷“一九四六年夏,華、曾等直接自上海飛美”([17],頁48)的回憶顯然有違事實。該船甲板下共設(shè)有6個統(tǒng)艙(編號為1B至6B,其中2B和3B系女賓專用),華羅庚一行住在甲板下第二層的統(tǒng)艙6B,統(tǒng)艙內(nèi)的鋪位共設(shè)4層季承在《李政道傳》中寫道:“剛上船的時候,李政道發(fā)現(xiàn)他們艙里的鋪位都是上中下三層,太擁擠了。于是他建議把中間的鋪位卸下來,這樣就寬敞多了,船員沒有注意到這一變化,沒有干涉,當然也沒有生人進來。自己動手改善環(huán)境,使整個航行變得更加舒適,李政道小有貢獻?!保ǎ?],頁50)這段描述存在以下兩個方面的失實:(1)經(jīng)多方查證,運兵船統(tǒng)艙鋪位設(shè)有4層而非3層?!懊绹鴧?zhàn)后改為運兵船,原來船上的舞廳及其他地方安裝了數(shù)以千計的四層鋪位?!保▍⒁姡?9])的描述亦可佐證。(2)每個統(tǒng)艙旅客有幾百人,所謂李政道拆下中鋪沒被發(fā)現(xiàn),以改善旅途環(huán)境的說法經(jīng)不起推敲,應系杜撰。[38],顯得很擁擠,船票單價是100美元,比前一年楊振寧等人自加爾各答到紐約的船票單價250美元便宜很多。就餐時,頭等艙(first class)嘉賓到專用餐廳正裝就座,服務(wù)周到。統(tǒng)艙(即軍人艙,troop class)旅客則在自助餐廳排隊自助用餐。曾昭掄在美期間,當時住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一位華人教授家里,關(guān)于曾昭掄是否到碼頭迎接華羅庚一行,尚無明確定論。唐敖慶回憶說:“我到了美國后立刻去看望曾先生……第三天我即與之分手去紐約哥大?!彼坪踉褣嗖⑽吹酱a頭迎接。王瑞則回憶說:“到舊金山上岸后是曾昭掄來接他們的,在舊金山住了一個星期左右?!保ǎ?3],頁356)好像曾昭掄曾前來碼頭迎接。根據(jù)其他多方面的信息綜合考量,筆者傾向于采信唐敖慶的說法。據(jù)與李政道同船赴美留學的化學家魏惟誠(1914—1991)1943年12月11—13日,魏惟誠在重慶參加全國第一屆自費留學生考試,12月30日發(fā)榜,考中冶金門([40],頁2121),近三年后才啟程赴美留學。的旅行日記記載:9月13日23時半左右輪船已進港靠岸,次日上午9時開始查驗證件放行,因美國移民局的工作人員缺乏辦事經(jīng)驗,方法落后,效率低下,秩序混亂,遲至14日21時半,他才終于辦妥出關(guān)手續(xù)李漢魂《歐游散記》中記載:“移民局在船上辦入境手續(xù),比之到三藩市(即舊金山——引者注)在船畔鵠立守候者方便得多。美國人喜學英國人之長處,獨美國移民局于此不能效法英人,而常使到美國之外國人尤其是中國人到岸時,感受不少麻煩。”(參見[29])因美國移民局辦理外國人入境手續(xù)的方法落后,手續(xù)繁瑣,雖然是同船抵美,但在家族網(wǎng)的檔案記載中,有可能出現(xiàn)入境日期相差1天的情況。[38]。

與李政道同船赴美留學的物理化學家唐有祺(1920—2022,1980年11月26日獲選中國科學院化學部學部委員)“1944年春,唐有祺參加了考試院舉行的派送科技人才去美國進修的選拔考試”(參見[41])并被化工門錄取,這次考試又稱美國租界法案留學生資格考試??紤]到以這種身份出國,并不一定是派出留學,而是赴美實習或工作,故唐有祺并不急于出國,而是伺機等候并于1946年8月終于覓得赴美留學良機。離國前不久,唐有祺還參加了1946年7月第二屆自費留學生考試,同年10月發(fā)榜時考中化學門([40],頁2141),不過,此時他已抵美開始留學生涯。撰文說:“當時我是從上海搭乘‘梅格斯將軍號輪赴美國舊金山,這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第二艘由上海開往舊金山的客輪?!保?2]文中所謂“第二艘”與史實相悖經(jīng)查實,1946年4月21日至5月7日,侯寶璋教授乘坐“布拉奇福德將軍號”(General Blatchford)海輪從上海到達舊金山。1946年6月26日至7月15日,張孝騫教授乘坐“海洋燕子號”(Marine Swallow)海輪從上海到達舊金山。顯然,唐有祺文中所謂“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第二艘由上海開往舊金山的客輪”的說法失實,唐有祺乘坐的客輪應該是“二戰(zhàn)”后“梅格斯將軍”號從上海開往舊金山的第二次航行。1946年7月曾昭掄乘坐的客輪則是“二戰(zhàn)”后“梅格斯將軍號”從上海開往舊金山的首次航行。

經(jīng)查詢家族網(wǎng)確認,與李政道同船赴美的中國知名人士還有馮玉祥將軍和李德全夫婦及其隨從(馮玉祥率領(lǐng)的“水利考察團”一行共8人)、漫畫家葉淺予和舞蹈家戴愛蓮夫婦、天文學家張鈺哲、哲學家馮友蘭、歷史學家黎東方、人文地理學家李旭旦和地圖學家陸漱芬夫婦、清史專家王鐘翰、社會活動家梁士純、英語教育家和翻譯家李賦寧、電影技術(shù)專家司徒慧敏(原名司徒柱,Choue Seto,1910—1987)、時任福建協(xié)和大學(福州)校長林景潤(1898—1947)、美籍華裔數(shù)理邏輯學家和哲學家王浩(Hao Wang,1921—1995)、美籍華裔土木工程學家林同炎(Tung-Yen Lin,1912—2003,預應力混凝土之父,1952年3月21日在加州奧克蘭入籍美國)、后成長為神州試管嬰兒之母的張麗珠(1921—2016)以及尤桐夫人戴清旭等。據(jù)葉淺予“旅美日記”記載,中國人在船上受到過美國大兵和船員的種族歧視和偏見。

在美參觀考察期間,吳、華、曾三教授曾兩次聯(lián)名向國內(nèi)有關(guān)單位書面匯報情況。他們通過親歷了解,證實與此前的預想相差甚遠,美方對原子彈技術(shù)依然保密很嚴,中國“種子計劃”團隊到美國研習原子彈制造技術(shù)絕無可能,希望徹底破滅,大家都頗為失望,只得就地解散。經(jīng)向國內(nèi)請示并獲準,曾昭掄繼續(xù)在美國相關(guān)機構(gòu)參觀考察,吳大猷到母校密歇根大學(安娜堡)物理學系任客座教授,華羅庚到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任數(shù)學學院成員并順便診療腿疾1930年1月22日(臘月廿三日,即灶王節(jié))(參見[43]),華羅庚因染上嚴重的傷寒癥而導致左腿致殘。1946年9月至1948年6月,他擔任IAS數(shù)學學院成員并順便診治左腿宿疾。1947年8月至1948年5月,華羅庚的學生徐賢修亦任IAS數(shù)學學院成員?!胺N子計劃”學子們則自尋出路、各奔前程,分散到美國各大學研究生院深造,他們并未為自己肩負的重大特殊使命直接做過任何實質(zhì)性工作?!坝捎趲孜荒贻p人實際未參加考察原子能,后來便有了這次考察是名義的說法,包括唐敖慶自己也這樣認為?!保ǎ?3],頁358)朱光亞后來成為新中國核武器研制的主要技術(shù)領(lǐng)導人,為新中國研制首顆原子彈和氫彈以及自行設(shè)計建造首座核反應堆均作出重大貢獻,他是“種子計劃”成員中后來唯一直接從事中國首顆原子彈研制的科學家。正如2004年李政道在慶祝朱光亞八十華誕時所說:“幾十年后,每當回憶這段往事,我常說,當初蔣介石派出去學做原子彈的幾位,只有光亞是派對了,他回國來是做原子彈了,選我是選錯了,我沒有學做原子彈,僅在純(理論)物理的領(lǐng)域中工作,其他幾位也都沒有去做原子彈?!保?6]

受社會動蕩和戰(zhàn)爭動亂等因素的影響,李政道從未取得過正式的小學、初中、高中和大學本科畢業(yè)文憑。因為這種情況極為特殊,吳大猷安排李政道進入美國大學研究生院深造時遇到了不少障礙,頗為棘手。幸好李政道不僅智商高,情商亦很高,他最終輾轉(zhuǎn)來到不對大學本科文憑做硬性要求的芝加哥大學研究生院,面對招生辦公室工作人員的詢問,他機智巧妙作答、應付自如,輕松獲得免試旁聽試讀生資格。經(jīng)物理學系系主任爭取,2個月后便轉(zhuǎn)為正式博士研究生。李政道天資極高,才華出眾,聰慧好學,學習動力特足,學習能力超強,僅通過一個多學期的學習就不負眾望,以優(yōu)異成績脫穎而出。在李政道入讀芝加哥大學后不久,芝大新設(shè)立了一項“全校級獎學金”(University Scholarship),1947年春李政道便贏得了這項獎學金,獲得免除學費和連續(xù)3年每年各資助1500美元的獎勵([44],頁48),這在當時的芝大是很高的榮譽,頗受其他同學羨慕。李政道因獲得了中國政府國家獎學金和芝大全校級獎學金的雙重資助,就留學生而言,經(jīng)濟上已很寬裕。因生活條件明顯改善,當時的李政道還有“小胖子”的綽號。李政道唯一擁有的學位就是世界級名校芝加哥大學的博士畢業(yè)文憑,這一稀罕現(xiàn)象在全世界來說都屬鳳毛麟角。

關(guān)于“種子計劃”成員在美期間的待遇問題。原有工作單位者(僅李政道沒有工作單位),屬于國防部(原軍政部)“借聘”,薪資照舊,分發(fā)給其國內(nèi)的家屬,兩年后便停發(fā)([31],頁94)。1946年2月26日,教育部就吳、華、曾三教授的借聘和薪津問題,專門復函西南聯(lián)大,以說明情況[45]。吳大猷回憶說:“八人(未計徐賢修——引者注)皆由軍政部支予兩年的費用,我等三人每月各四百美元楊振寧的大弟楊振平回憶說:“1948年我來美國進布朗大學(Brown University)讀工程,大哥當時剛從芝加哥大學拿到博士學位,留校擔任講師。他月薪才375(美)元,就分給我三分之一,供我每月的宿膳費?!保▍⒁姡?6])由此可見,1946—1948年,國防部(原軍政部)對“種子計劃”中教授成員每月額外資助400美元,力度挺大。,學生五人則數(shù)略小,今不復記憶了。”[35]“由于華羅庚在出國前在國內(nèi)僅選了一人,后來將另一空缺所領(lǐng)之款,給予先期在美的徐賢修。”([17],頁48)曾昭掄回憶說:“當時我和我愛人帶去的外匯也比較多,每個人大約有四千美金,可以夠較長時間在國外的用處?!保ǎ?3],頁355)朱光亞回憶說:“臨行前,領(lǐng)得兩年全部生活費用及來回旅費,而且,這兩年期中,學校薪金由兵工署發(fā)給家中,作為安家費用(稱作是向?qū)W校借用人員的性質(zhì))?!保ǎ?1],頁89)趙天池在《李政道評傳》中寫道:“‘種子計劃團隊共有經(jīng)費五萬美元,每位青年學者分得了五千美元作為中國政府的獎學金?!保ǎ?],頁113)鮑盛華《唐敖慶傳》中亦有類似說法[47]?!敖?jīng)費五萬美元”的說法未必準確,“種子計劃”學子每人分得5000美元獎學金的說法若屬實,那應是指兩年合計之數(shù)。

四1963年李政道夫婦入籍美國

1945年李政道和楊振寧在昆明西南聯(lián)大曾有過短暫交集,李政道說曾遇見過楊振寧一次([44],頁234),但兩人并不相識([2],頁137)。1946年秋,李政道比楊振寧晚將近10個月來到美國,入讀芝加哥大學后不久便與先期到達的楊振寧和凌寧凌宴池(字霄鳳,1892—1965)和賀啟蘭(又作賀啟南,1897—1956)夫婦共育2子1女:長子凌寧(Gilbert Ning Ling,1919—2019)、次子凌容(Morris Yung Ling,1920—2013)和獨女凌宣(Nancy Hsuan Ling,1930—2020)。1948年,凌容獲密蘇里大學機械工程學文學碩士學位(MA)。三兄妹中唯有凌容學成后歸國效力,曾任華東化工學院(今華東理工大學)力學教授。相識相知,三人很快就熟絡(luò)起來并迅即結(jié)成密友。

李政道享有雙份獎學金,手頭比較寬裕,1947年春拿到首個年度的芝大全校級獎學金后不久,為了出行方便起見,慷慨地花費800美元([2],頁139)購買了圖2中的二手淺綠色雪佛蘭普通小轎車([33],頁63)。留美學生購買小汽車,在當時比較稀罕。李政道樂于助人,利用小汽車熱心幫助同學們做過很多接送工作。同年夏秋之交,同在芝加哥大學攻讀博士學位的中國年輕學子李政道、楊振寧和凌寧自駕車三位年輕人都是初領(lǐng)駕照且都沒有長途駕車經(jīng)驗,旅途中李政道擔任主駕,楊、凌二人則是邊學邊開。這是一次大膽而冒險的行動,幸好美國高速公路系統(tǒng)發(fā)達、完備且安全,在整個開車途中有驚無險,但4人(凌容在中途已加入)在科羅拉多大峽谷游玩時卻遭遇過一次危及人身安全的較大風險([2],頁140—141)。遲至1982年,楊振寧才得知,教自己開車的老師、博士同門(特勒)師弟羅森布魯斯(Marshall Nicholas Rosenbluth,1927—2003)當時竟然沒有駕照([33],頁63—64)。漫游美國西海岸。先從美國中部偏東的芝加哥開車游覽到西北端西雅圖,然后沿太平洋岸邊一路南下,旅途中順道接上剛從上海乘船抵達舊金山港的凌寧胞弟凌容1947年8月24日至9月8日,凌容乘坐“戈登將軍號”(General ?WHGordon)海輪從上海到達舊金山,赴美留學。,四位華夏俊杰繼續(xù)開車南行暢游,飽覽美景,大開眼界,歷時共38天,總行程約九千公里[48]。

1948年圣誕節(jié)前夕,凌寧邀約3個多月前剛抵美現(xiàn)正在堪薩斯州圣瑪麗學院(小型四年制天主教女生寄宿學院,2003年起更名為圣瑪麗大學)念生物學的胞妹凌宣1948年8月18日至9月9日,凌宣乘坐“梅格斯將軍號”海輪從上海到達舊金山,就讀于堪薩斯州圣瑪麗學院(Saint Mary College,Xavier/Leavenworth,KS),當時不足18歲。秦惠與凌宣同船抵美留學,二人不約而同地選擇到同一所學院深造。凌寧和凌宣兄妹富有生物學天賦。凌寧于1948年獲芝加哥大學生理學PhD,專攻電生理學,細胞生理學家、物理生物學家和發(fā)明家。凌宣于1950年6月獲圣瑪麗學院文學學士學位(BA),1962年獲匹茲堡大學細胞生物學PhD,1970年晉升為加州大學圣塔芭芭拉分校(UCSB)副教授,后升任該大學分子、細胞和發(fā)育生物學系教授,在業(yè)界備受尊崇(參見[49])。前來芝加哥相聚,一起歡度圣誕佳節(jié),他有意把自己的妹妹撮合給好友李政道。不巧,凌寧正好有事不在芝加哥,特委托姨表哥黃宛黃子美(即黃澂,1890—1957)和賀延祉(1894—1974)夫婦共育1女3子:長女黃宣(生于1916年,卒年不詳)、長子黃燕(生于1917年,卒年不詳)、次子黃宛(Wan Hwang,1918—2010)和幼子黃昆(Kun Huang,1919—2005)。黃昆之母賀延祉和凌寧之母賀啟蘭是親姐妹關(guān)系(參見[50])。1947年12月15日至1948年1月8日,黃宛乘坐“海洋蝰蛇號”(Marine Adder)海輪從上海到達舊金山,然后來到紐約州的羅切斯特大學醫(yī)學院和牙醫(yī)學院進修,半年后轉(zhuǎn)至芝加哥繼續(xù)進修。顯然,黃宛的回憶“1947年的金秋十月,在林可勝的幫助下,我來到了位于美國紐約州的羅切斯特醫(yī)學院?!保▍⒁姡?1])在時間方面與史實記錄不符。陪同李政道前往火車站接人。心臟內(nèi)科學家黃宛教授是著名物理學家黃昆院士之胞兄,當時他正在芝加哥邁克爾·里斯醫(yī)院和醫(yī)療中心心血管研究所(Cardiovascular Institute,Michael Reese Hospital and Medical Center)做博士后訪問研究,1950年夏歸國后曾長期擔任中央領(lǐng)導的保健醫(yī)療專家。

1946年秋,李政道輾轉(zhuǎn)就讀于芝加哥大學,年輕的他(當時未滿20歲)曾默許決心,決定不負韶華,在學術(shù)上取得較大成就前不考慮婚戀問題,初定目標是25歲前不談戀愛,30歲前不結(jié)婚([8],頁70)。李政道和黃宛在芝加哥火車站順利接到凌宣小姐,不承想,天賜良緣,凌宣是攜同船抵美且在同校習家政學的好友秦惠(Jeannette Hui Chung Chin,1928—1996)從家族網(wǎng)中查詢得知:1948年8月18日至9月8日(到達日系“9月9日”之誤,信息頁底部的官方印章可予佐證),秦惠乘坐“梅格斯將軍號”海輪從上海到達舊金山,赴美留學。圖書館學家金云銘、胡紹聲和喻友信3人同乘“梅格斯將軍號”海輪赴美深造(參見[52]),凌宣(選乘頭等艙)、師昌緒(報考1946年教育部公費留學考試,因英文成績較差,結(jié)果只考中對成績要求稍低的自費留學冶金門)和受國際扶輪社資助留美的鄭哲敏3人也都在這艘輪船上。秦惠和金云銘的乘船信息記載在同一頁(即航行日期相同),胡紹聲、凌宣、師昌緒和鄭哲敏的航行日期記載都是“8月18日至9月9日”。令人遺憾和費解的是,喻友信的航行日期卻誤記為“8月23日至9月9日”。師昌緒院士的回憶“買了一張8月20日的從上海到美國舊金山的船票”(參見[53])不確。鄭哲敏院士回憶說:“我是1948年8月離開上海去美國的,當時正值國共內(nèi)戰(zhàn),兵荒馬亂。我乘的是美國總統(tǒng)輪船公司的幾條船之一——美格斯(Meigs)將軍號。船一共走了25天,路線有些繞:先到香港、馬尼拉、呂宋,然后經(jīng)過關(guān)島、中途島。本來還要停檀香山,卻正逢碼頭工人罷工,沒辦法裝卸船只,所以徑直開到了舊金山?!保▍⒁姡?4])根據(jù)鄭哲敏“25天”的說法以及其他信息綜合判斷,該船航行日期可確定為“8月18日至9月9日”,實際航行天數(shù)是23天(因跨越國際日期變更線,故需添加1天),若頭尾都算,則是24天,與“25天”的說法最為接近。所謂“1947年7月,秦惠搭乘輪船赴美國留學”([8],頁70—71)和“1947年8月秦惠從上海港赴美國”([2],頁181)的說法都嚴重失實。李中清教授通過Email告知筆者:他媽媽秦惠是從上海震旦大學英語專業(yè)轉(zhuǎn)學到圣瑪麗學院的。一同前來度假的。李政道、凌寧和黃宛殷勤地款待她們。英俊倜儻的李政道對端莊秀麗的秦惠一見鐘情,于是果斷拋下決心,主動發(fā)起攻勢去追求自己心儀的姑娘。

歷經(jīng)一年半的異地熱戀和種種考驗,李政道和秦惠的感情已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女方不顧家長反對,1950年6月3日,一對戀人在芝加哥市政廳登記結(jié)婚(黃宛受邀擔任證婚人)并在市政廳銘牌下合影留念([2],頁193)。圖3是李政道和秦惠結(jié)婚照。他倆浪漫而愉悅的蜜月旅行選定在威斯康星州威廉斯灣(Williams Bay,即葉凱士天文臺所在地)一山谷度過。1950年6月,秦惠獲圣瑪麗學院文學學士學位?;楹蟛痪茫瑸榱顺浞职l(fā)揮夫君的聰明才智和潛能,她毅然決定放棄自己攻讀碩士學位的計劃([8],頁75),作為全職太太在家相夫教子。李、秦伉儷共育2子:長子李中清(James ZLee)1983年,李中清獲芝加哥大學歷史學PhD,其博導是史學泰斗何炳棣(1917—2012)。李中清擅長以社會科學方法量化分析歷史材料。2009—2018年任香港科技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院長兼講席教授。,1952年7月17日生于伊利諾伊州厄巴納—香檳市,歷史學家和社會學家,歷史學界“加州學派”代表人物;次子李中漢(Stephen Lee)1985年,李中漢獲芝加哥大學化學PhD。1993年,時任密歇根大學化學系副教授的李中漢榮獲麥克阿瑟天才獎,他是繼1982年菲爾茲獎得主丘成桐1985年獲該獎之后的第2位華裔得主。,1955年10月25日生于紐約市,化學家。李氏兩兄弟均事業(yè)有成,家庭和睦美滿。

1956年7月26日,李政道和秦惠夫婦在紐約市獲得美國永久居留權(quán)(即美國綠卡)。1962年11月5日,李政道夫婦在新澤西州首府特倫頓(Trenton)同時申請入籍美國(圖4),為夫婦倆入籍提供擔保者是2位美國男性公民(圖5):第一位擔保人是美國籍荷蘭裔理論物理學家和科學史學家派斯(Abraham Pais,1918—2000,1954年11月11日在特倫頓入籍美國),時家住新澤西州普林斯頓拿騷街172號(172 Nassau Street,Princeton,NJ),李政道在IAS的同事兼密友,1950年9月至1963年6月任IAS數(shù)學學院教授。第二位擔保人是美國物理學家特萊曼(又譯為崔曼,Sam Bard Treiman,1925—1999),時家住新澤西州普林斯頓麥考士環(huán)路60號(60 McCosh Circle,Princeton,NJ),李政道在芝加哥大學的博士同門(費米)師弟兼密友,時任普林斯頓大學物理學副教授。1963年1月21日,李政道夫婦的入籍申請獲得批準而正式成為美國公民(圖6、圖7)。李政道夫婦1962年的入籍申請書(N-405)中顯示:1926年11月24日,李政道生于上海市。時年身高5英尺7英寸(170 m),體重140磅(635 kg)。1928年10月4日,秦惠生于上海市秦惠出生于上海市一個天主教名門望族家庭,系知名國畫家和古董收藏家秦夢九(原名以鈞,以字行,1891—1962)之四女,秦夢九乃北宋著名婉約派詞人秦觀(1049—1100)的第32世孫。20世紀30年代起,秦夢九家住徐匯區(qū)宛平路47號獨棟別墅([2],頁181),家境優(yōu)渥。20世紀80年代,李政道夫婦出資從親戚處購得該祖屋的全部產(chǎn)權(quán)。李政道家族與上海交通大學的淵源悠長而深厚。2011年6月,李政道決定將該別墅無償捐贈給上海交通大學,捐贈儀式于2015年5月12日在李政道圖書館舉行。該別墅被用作李政道研究所學者交流互動平臺和CUSPEA學者之家。時年身高5英尺45英寸(164 m),體重100磅(454 kg)。

2001年10月12日,李政道在北京中關(guān)村中國高等科學技術(shù)中心接受《北京青年報》特約記者閔捷女士采訪時說:“我和楊振寧得獎的時候是中國籍,我1962年加入的美國籍?!保?5]因“1962年入籍美國”是李政道親口所說,從而造成這一錯誤說法廣為流傳[56—58],實有澄清之必要,以免繼續(xù)以訛傳訛。

1957年李政道和楊振寧榮膺諾貝爾獎時,都是中國公民,系最早贏得諾貝爾獎的中國人。李楊榮獲諾貝爾獎迄今已長達67年之久,迭創(chuàng)獲諾貝爾獎后生存年限最長之世界紀錄。同年12月10日,一年一度盛大的諾貝爾晚宴在斯德哥爾摩市政廳二樓金廳舉行,李政道在發(fā)表晚宴致辭后,應現(xiàn)場瑞典大學生們的要求,又興致勃勃地用英語即興講演了經(jīng)他演義過的《西游記》中孫悟空和如來佛斗法的故事并加以引申。

1951—1953年(正式成員)和1957—1958年(訪問成員),李政道先后任職于IAS,當時暫住IAS臨時性周轉(zhuǎn)公寓,即分別家住古德曼路3-E號(3-E Goodman Road)1950—1952年,楊振寧家住古德曼路3-F號(3-F Goodman Road),一度與李政道比鄰而居([2],頁213)。和愛因斯坦大道47號(47 Einstein Drive)。1960—1962年,李政道在IAS數(shù)學學院任教授期間1957—1958年和1960—1962年,李政道的辦公室在D207室(IAS D樓建成于1948年)。1956—1966年,楊振寧的辦公室一直在D209室。,家住普林斯頓市巴特爾路95號(95 Battle Road,圖8),此地與楊振寧舊居默瑟街284號(284 Mercer Street)相距只有200多米遠,楊宅與愛因斯坦故居默瑟街112號(112 Mercer Street)相距也只有約15千米。巴特爾路95號由美國物理學家惠勒(John Archibald Wheeler,1911—2008)出資建造完成。1939年9月1日,惠勒全家遷入這個新居而成為其首個住戶?!岸?zhàn)”期間,惠勒全家不得不有3年多的時間需要騰空搬離巴特爾路95號,以供戰(zhàn)時勤務(wù)使用([59],頁145—147)。IAS利用購買優(yōu)先權(quán)從惠勒手中買下這套房子后提供給李政道全家居住,以吸引李政道前來就職。1960年李政道全家剛搬進去后不久,老住戶惠勒夫婦曾專程前來李宅拜會,以示歡迎,并教會李家小孩如何操控一個隱藏在書房里的按鍵,以進出一間密室([59],頁304)。這套獨棟高級住宅占地面積約1950平方米,房屋分為兩層,房內(nèi)面積約230平方米,現(xiàn)市值估價145萬美元。

李政道和秦惠伉儷忠貞不渝,情深意篤,琴瑟和鳴,白頭偕老。1996年11月29日1996年11月3日,時任中國工程院院長朱光亞在慶祝中國高等科學技術(shù)中心和北京現(xiàn)代物理研究中心成立十周年報告會上發(fā)表了長篇講話,主題是向這兩個學術(shù)中心的創(chuàng)始人李政道預祝七十壽辰。11月13日,《中國科學報》予以全文刊發(fā),編者冠以標題《李政道教授在物理學上的成就和對祖國的貢獻》(參見[60])。李政道的出生日期,先光亞在講話中采用了“1926年11月25日”這個不準確的說法。2002年出版的《李政道文錄》在附錄中轉(zhuǎn)載了朱光亞的這個講話,文題“李政道物理生涯五十年”系編者所加。文中竟然這樣寫道:“使我們十分痛心的是惠夫人已在1997年(原文如此,顯系“1996年”之誤——引者注)11月29日被病魔奪去了生命,永遠離開了我們。這對政道是一個極大的打擊。但他沒有被打倒,他堅強地、更加全身心地投入了科學事業(yè)。以此來寄托他對最親愛的惠夫人的哀思?!保▍⒁姡?1])筆者最初閱讀到此,十分詫異,難道有未卜先知者再世?!后經(jīng)查驗,才恍然大悟,朱光亞的原話是:“我們感到非常遺憾的是惠因病,今天不和我們一起在這里慶賀,我在此向她表示衷心的問候并祝愿她早日康復?!薄独钫牢匿洝返木幷卟捎靡苹ń幽镜木幵焓址ㄋ烈獯鄹牧酥旃鈦喌囊欢沃v話內(nèi)容。,秦惠因肺癌晚期不幸病逝于紐約市,享年僅68歲。

五結(jié)束語

1972年9月19日至10月31日,李政道偕夫人秦惠經(jīng)歐洲回到已闊別26年的祖國大陸,先后在上海、北京、洛陽、鄭州、長沙、韶山和杭州等地參觀訪問并探親訪友。10月14日下午,李政道夫婦和李雅蕓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西大廳受到周恩來總理的親切接見,賓主交談甚歡并共進晚餐。10月26日,上海博物館收到李政道夫婦捐贈已故秦夢九藏品中的20件古代陶瓷器文物,其中北宋白釉劃花蓮魚紋瓶精美絕倫,屬稀世珍寶。周總理生前對李政道的總體評價是“李精于學”[62]。

受李政道1974年4月前瞻性建議的啟發(fā),1978年3月,少年班制度在中國科學技術(shù)大學(合肥)應運而生。李政道是中美聯(lián)合培養(yǎng)物理學類研究生計劃(CUSPEA)的倡導者和發(fā)起人,他為此花費了很大精力,傾注過很多心血。1979—1988年共選拔出916位以選拔考試年份為準,1979年系CUSPEA史前屆(Pre),1980—1988年依次是第1—9屆。關(guān)于CUSPEA學員的總?cè)藬?shù),CUSPEA官方曾采用915人的說法并列有詳細名單。李政道“從1979年到1989年,CUSPEA這個項目一共派出了931位”(參見[55])的說法有誤。《李政道評傳》作者趙天池博士是1980年首屆CUSPEA學員之一。2021年8月11日,趙天池通過Email告知筆者:第916位CUSPEA學員許榕生正是他2014年建議CUSPEA學者協(xié)會添加的。許榕生由唐孝威院士特別推薦并經(jīng)李政道同意,破例未參加CUSPEA考試而于1982年直接入讀加州大學圣克魯茲分校(UCSC)物理學系,1987年獲該校物理學PhD,其博導是美國高能實驗物理學家賽登(Abraham Seiden)。UCSC物理學系僅招錄過許榕生1人,后來并未參與CUSPEA項目。CUSPEA學員遠赴北美(美國或加拿大)攻讀博士學位,為中國乃至世界培養(yǎng)出眾多的高層次人才CUSPEA學者中最杰出的代表有(姓名后圓括號內(nèi)數(shù)字系CUSPEA屆別):(1)王中林(3):2009年獲選中國科學院外籍院士,2018年獲選臺北“中央研究院”工程科學組院士,2019年獲選加拿大工程院外籍院士,2019年阿爾伯特·愛因斯坦世界科學獎得主。(2)沈志勛(3):2015年獲選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士,2017年先后獲選中國科學院外籍院士以及美國藝術(shù)與科學院院士。(3)戴宏杰(9):2009年獲選美國藝術(shù)與科學院院士,2016年獲選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士,2019年獲選中國科學院外籍院士。(4)文小剛(2):2018年獲選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士。(5)謝心澄(2):2015年獲選中國科學院數(shù)學物理學部院士。(6)羅民興(3):2015年獲選中國科學院數(shù)學物理學部院士。(7)張東輝(9):2017年獲選中國科學院化學部院士。(8)林海青(1):2019年獲選中國科學院數(shù)學物理學部院士。(9)湯超(1):2019年獲選中國科學院數(shù)學物理學部院士。(10)彭練矛(3):2019年獲選中國科學院技術(shù)科學部院士。(11)郭鴻(1):2007年獲選加拿大皇家學會會員。(12)劉惠春(1960—2013)(2):2008年獲選加拿大皇家學會會員。(13)楊強(2):2021年先后獲選加拿大工程院院士和加拿大皇家學會會員。李政道及CUSPEA學者(美方稱為“李政道學者”)在促進互聯(lián)網(wǎng)引入中國方面作出過重要貢獻1993年3月2日,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IHEP)租用AT&T公司的國際衛(wèi)星信道建立的接入美國斯坦福直線加速器中心SLAC(2008年起更名為SLAC國家加速器實驗室)的64K專線正式開通,成為中國部分連入Internet的首根專線。1994年4月20日,隨著這根專線正式運行TCP/IP協(xié)議并加入Internet互聯(lián)網(wǎng)而成為中國首個互聯(lián)網(wǎng)節(jié)點。高能所的網(wǎng)絡(luò)域名定為wwwihepaccn并使用至今,它是中國首個WWW網(wǎng)站(參見[63])。該項目的主持人是CUSPEA學者許榕生。李政道曾表示,創(chuàng)立CUSPEA項目比他獲得諾貝爾獎更有意義。在李政道的推介和倡議下,1985年7月5日,中國創(chuàng)建博士后流動站制度,1990年5月30日成立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會,李政道分別出任全國博士后管委會顧問和基金會名譽理事長。在李政道的倡議和協(xié)助下,1986年2月14日,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1981年11月14日,中國科學院主席團第二次會議決定成立中國科學院科學基金委員會,時任中國科學院院長盧嘉錫(1915—2001)兼任主任。1982年3月2日,中國科學院科學基金委員會在北京召開成立大會暨第一次會議。1986年2月14日,國務(wù)院決定成立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同年4月21日,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開始掛牌辦公,這標志著中國科學院科學基金委員會的使命正式結(jié)束。成立,“中國量子化學之父”唐敖慶出任首任主任至1990年。1986年10月14日,北京現(xiàn)代物理研究中心(BIMP)在北京大學成立,李政道出任創(chuàng)始主任兼學術(shù)委員會主任。同年10月17日,中國高等科學技術(shù)中心(CCAST)在北京成立,李政道出任終身創(chuàng)始主任。1991年6月6日,浙江近代物理中心成立,掛靠在浙江大學物理學系,李政道出任創(chuàng)始主任。1993年5月25日,李政道物理學綜合實驗室在上海復旦大學揭牌成立。2001年9月,北京大學理論生物學中心(2011年10月更名為北京大學定量生物學中心)正式成立。2006年11月25日,北京大學高能物理研究中心(CHEP)成立,李政道出任創(chuàng)始主任。1994年6月8日,李政道獲選中國科學院首批14位外籍院士(不分學部)之一。

1979年1月31日下午,李政道親自見證《中美科學技術(shù)合作協(xié)定》和《中美在高能物理領(lǐng)域進行合作的執(zhí)行協(xié)議》在華盛頓簽署。在其鼎力相助下,自此中美兩國科學家開始高能物理學領(lǐng)域的全面合作,中國高能物理及其相關(guān)領(lǐng)域得以快速進入世界先進行列。在李政道的倡議和不懈努力下,1988年10月24日,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宣布北京正負電子對撞機BEPC(Beijing Electron-Positron Collider,代號:8312工程)竣工,鄧小平視察北京正負電子對撞機國家實驗室并發(fā)表題為《中國必須在世界高科技領(lǐng)域占有一席之地》的重要講話,該大型裝備對高能物理學的貢獻良多1988年10月16日凌晨5時56分,在BEPC上首次實現(xiàn)正負電子束流的對撞。與BEPC配套的關(guān)鍵設(shè)備——大型通用磁譜儀北京譜儀BES(Beijing Spectrometer)安放在BEPC儲存環(huán)南端的對撞區(qū)。1988年8月完成BES總裝,同年10月23日首次探測到宇宙線徑跡。1995年夏至1997年底,BES小范圍升級改造到BESII。BEPC重大改造工程BEPCII(雙環(huán)對撞機)始于2004年4月,北京譜儀III(BESIII)是BEPCII中的關(guān)鍵設(shè)備。2008年7月19日,在BESIII上首次觀察到對撞事例。2009年7月17日,BEPCII工程通過國家驗收。利用BES/BESII取得的以下5個科研成果先后榮獲國家自然科學獎二等獎: (1)1995年:τ輕子質(zhì)量的精確測量。(2)2001年:Ψ(2S)粒子及粲夸克偶素物理的實驗研究。(3)2004年:2—5GeV能區(qū)正負電子湮沒產(chǎn)生強子反應截面(R值)的精確測量。(4)2010年:BESII DD-bar閾上粒子Ψ(3770)非DD-bar衰變的發(fā)現(xiàn)和D物理(即D介子物理)研究。(5)2013年:BESII實驗發(fā)現(xiàn)新粒子X(1835)。在李政道的關(guān)心和推動下,2010年1月19日,位于上海市張江高科技園的上海同步輻射光源(簡稱上海光源,SSRF)項目通過國家驗收。2011年12月24日,位于惠州市惠陽區(qū)的大亞灣核反應堆中微子實驗項目正式投入運行,其后取得一系列令人矚目的高能物理科研成果。2018年8月23日,位于東莞市大朗鎮(zhèn)松山湖科技產(chǎn)業(yè)園區(qū)的中國散裂中子源(CSNS)項目通過國家驗收。

科學求真,藝術(shù)求美。李政道身為自然科學家,亦充滿著人文情懷,他廣交文藝界朋友,閑暇之余特別鐘情于中國的繪畫、書法、雕塑、詩詞藝術(shù)、傳統(tǒng)工藝(如陶瓷和絲綢等)以及烹飪藝術(shù)并均具一定造詣。李政道酷愛中國傳統(tǒng)菜肴,是中外知名的美食家和鑒賞家。李政道長期致力于推動科學和藝術(shù)的融合,他認為:科學和藝術(shù)的共同基礎(chǔ)是人類的創(chuàng)造力,它們追求的目標都是真理的普遍性。文理本就同根同源,科學和藝術(shù)是相通相融的,兩者異曲同工,猶如一枚硬幣的兩面,是人類進步的兩翼。1996年5月23日,中央工藝美術(shù)學院(1999年11月20日并入清華大學并更名為清華大學美術(shù)學院)授予李政道名譽教授稱號。2001年5月24日,由李政道和吳冠中聯(lián)合倡導的清華大學藝術(shù)與科學研究中心在清華大學美術(shù)學院正式成立。2013年9月,李政道在上海交通大學捐資創(chuàng)設(shè)“李政道科學與藝術(shù)講座基金”(簡稱科藝基金)。2018年10月23日,中國科學院大學(北京)李政道科學與藝術(shù)中心正式成立。2020年11月24日,西南大學(重慶)李政道科學與藝術(shù)學院正式成立。

1991—2011年,李政道出任中華炎黃文化研究會第一至三屆理事會名譽會長。李政道是1995年首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際科技合作獎得主,2009年獲選“新中國60年最有影響的海外專家”榮譽稱號,位列10位海外專家中的第三名。2015年1月6日晚,由中華文化促進會和香港鳳凰衛(wèi)視主辦的“2015中華文化人物”頒獎典禮在陜西西安舉行,名揚中外、積極推動科學界和藝術(shù)界對話的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李政道榜上有名。

1998年1月23日,由李政道捐贈家庭私人積蓄30萬美元起始資金創(chuàng)建的“秦惠—李政道中國大學生見習進修基金”(簡稱政基金)正式成立,它用來資助北京大學、復旦大學、蘇州大學、蘭州大學、臺灣新竹“清華大學”(2000年10月加盟,所需資金自籌)和上海交通大學(2013年3月加盟)的優(yōu)秀本科生(遵照秦惠的遺愿,女生應不少于一半),幫助政學者利用暑期獲取基礎(chǔ)科研領(lǐng)域的專業(yè)訓練和工作經(jīng)驗。

2013年4月13日,李政道數(shù)字資源中心(https://tdleesjtueducn)正式開通上線。2014年12月28日,李政道圖書館在上海交通大學閔行校區(qū)竣工落成,李政道擔任名譽館長,開創(chuàng)性地實現(xiàn)包括圖書館(理學分館)、檔案館、博物館、科技館和藝術(shù)館在內(nèi)的“五館合一”的功能定位并把它打造成弘揚科學精神和展示人文素養(yǎng)的科普教育基地。對標世界頂級科研機構(gòu)——哥本哈根大學的尼耳斯·玻爾研究所1921年3月3日,哥本哈根大學理論物理研究所正式成立,尼耳斯·玻爾(Niels Bohr,1885—1962)出任創(chuàng)始主任直至逝世。1965年10月7日,在其創(chuàng)始人尼耳斯·玻爾誕辰80周年時,更名為尼耳斯·玻爾研究所至今。,2016年11月28日,李政道研究所在上海交通大學閔行校區(qū)掛牌成立。2017年9月,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物理學教授、2004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弗蘭克·維爾切克(Frank Wilczek,1951—)出任李政道研究所首任所長。2018年4月7日,李政道被正式聘任李政道研究所名譽所長。

美國的家族網(wǎng)(wwwfamilysearchorg)和祖先網(wǎng)(wwwancestrycom)提供了大量外籍人士入境和入籍美國的翔實信息,文中中華學子赴美研修旅行的詳細信息便是通過上述兩個網(wǎng)站查得,所附圖4—7均源自于家族網(wǎng),特此申明,以符合規(guī)范及相關(guān)網(wǎng)站的要求。

李政道的首次美國之行及國籍變遷是其生平事跡中的重大事項,本文基于發(fā)掘的大量相關(guān)史料以及精心的翔實考據(jù)而寫就,通過文中的介紹和探討對豐滿李政道的形象以及加深對他的全面了解與認識不無裨益。楊振寧和李政道身負不同使命、懷揣不同目標先后遠赴重洋深造,殊途同歸(楊振寧最初的目標是成為高電壓實驗物理學家,李政道最初的目標是為中國研制原子彈服務(wù)并成為原子核物理學家),雙雙成長為國際理論物理學界頂尖級大師,他們所取得的偉大科學成就以及對中國科教事業(yè)的進步與發(fā)展所作出的卓越貢獻值得高度贊賞和大力弘揚。本文可視作拙作《楊振寧的首次美國之行及國籍變遷》[64]的姊妹篇,兩者行文風格類似,各具特色,可相互參閱,互為補充。

致謝筆者對美國加州州立理工大學普莫納分校(California State Polytechnic University,Pomona)歷史學教授王作躍先生長期無私的鼎力相助和專業(yè)指導、在交流討論中的啟發(fā)以及審閱時提出的寶貴修改意見,謹致誠摯謝意!旅居芬蘭的周琦霜女士幫忙查到徐賢修和黃宛首次入境美國的詳細信息以及曾昭掄自美赴英的相關(guān)信息,特向她的熱心幫助表示衷心感謝!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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