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珂軒
漆黑的夜空中,那似繁星點點的螢火蟲點綴著我們熾熱的青春。
好友打電話來,說道:“今天晚上過來陪我聊聊天嘛,我很郁悶……”
我簡單收拾一下東西,跟父母說了一聲之后便出門了。
直至凌晨,街頭的煙火氣仍未消散,同樣趕赴而來的,還有另一個好友,我們?nèi)齻€人說笑斥罵著夢想與人生?;蛟S安慰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安慰者相互傾訴自己內(nèi)心的苦水吧。月明星稀,一晃已是凌晨三點。
“找個地方看日出吧,反正已經(jīng)這么晚了?!比讼嘁曇恍Γ瑳]有絲毫猶豫,坐上車,向著青城后山飛馳而去。
幽靜的山林,此刻被車燈打破黑暗,蜿蜒的山路鋪展在我們眼前,也不顯得綿長。反襯著寂靜,是車內(nèi)響起的說唱音樂、提示著遠(yuǎn)近的導(dǎo)航聲音,以及三個興高采烈的年輕人。偶爾再打破寂靜的,還有凌晨四點開始清理山路垃圾的清潔工人、剛打開小賣部大門的睡眼惺忪的店主。
停好車,我們走入還未打開的景區(qū)大門,再次踏上這片土地。泰安古鎮(zhèn),依舊是深刻印象下昂貴的軍屯鍋盔、油滲噴香的青城山老臘肉。
或許是太久沒有前往,那水溝里被網(wǎng)格相間隔的一條魚兒,被我們當(dāng)作迷路的寶貝。我們在附近找到一個袋子,便帶上它組成了四人旅行團。憑著不是那么準(zhǔn)確的記憶,在走錯兩條路又原路返回之后,我們跨過索橋,正式開始深夜登山了。
2023年的天氣雖然比起往日更加炎熱,但此刻的西河沒有因為干燥而停止流動,它順著山梯嘩嘩而下,涓涓細(xì)流時急時緩,圍繞著山石匯聚成錯落交織的湖泊與瀑布。我脫下鞋襪,雙腳浸入山泉,冰涼洗刷了燥熱與疲憊。大山的水泉,永遠(yuǎn)是自然界最佳的驕傲。水聲驅(qū)趕走了一切恐懼,引導(dǎo)我們走向源頭。
此刻,因為徹夜未眠,又帶著一條魚兒的我們走在那越來越陡峭的山階上已是更加疲憊。
“把魚兒放了吧。今天算是來這兒做善事了。”我們決定道。
在一處水流平緩的湖旁,我們放生了這條魚兒?;仞佔匀坏拿烂?,已不是簡單卸去負(fù)重那樣膚淺。簡單休息后,我們繼續(xù)向著更高的山頂進發(fā)。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比丝偸秦澢笈c眾不同,而此刻凌晨五點的青城后山,我們確實貪求到了獨一無二的風(fēng)景。泉流聲聲之外,是動物的主場。沒有人類的打擾,夜是它們的自由天堂。手電筒的光照下,是依然不受驚的青蛙、蹦跳的螞蚱、隱于樹叢中帶著哭腔的貓頭鷹。
一點,兩點,三點……當(dāng)越來越多的熒光浮現(xiàn)而出時,我不再懷疑,那確實是我十九年以來未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生物——螢火蟲。它與童年記憶中百科全書上的插圖重疊,我也在光照下想起曾聽過的一句話:“螢火蟲如此微弱的光,只有在黑暗的地方才能照亮周圍的一切?!贝丝?,我內(nèi)心深處的一切仿佛都被掏空,只為幻想一片浪漫的天地,那是一片叢林,那有一面湖水,那兒坐落著木橋,那有漫天流光飛火,星河共舞,夏日群星般的螢火蟲……三個年輕人抬起頭,看看靜謐的夜里,螢火蟲點亮的一方天地。我慶幸,當(dāng)我坐著發(fā)呆時,螢火蟲會化作星星的眼睛,陪我在茫茫人海中跋涉。
其實,當(dāng)我們找到內(nèi)心的釋放與所屬后,旅行的終點已在眼前。在天邊泛起魚肚白之際,我們已從半山腰原路返回了。日出早已不重要,與陪伴排憂解難的初心和此刻瘋狂釋放的青春相比,它如過往云煙罷了。我們本就擁有說走就走的勇氣,本就該在夢想的狂熱奔走中燃燒,但我們會因為現(xiàn)實中的種種阻攔而暫時迷失自我,或者我們只是缺少幾個陪自己一起狂放青春的少年。
鮮衣怒馬少年時,不負(fù)韶華行且知。螢火蟲點亮我們的內(nèi)心,而我們也互相點亮彼此的內(nèi)心。迷茫的人兒,愿你也能找到自己內(nèi)心的螢火蟲,它會照亮你的心靈!
美好,其實從未遠(yuǎn)離!
(作者系成都文理學(xué)院漢語言文學(xué)<師范>專業(yè)2021級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