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
2023年11月,6歲男孩龍龍因持續(xù)嘔吐腹瀉,被家人緊急送醫(yī),搶救無效,心力衰竭離開人世。
龍龍的體內(nèi)檢測出化學(xué)成分——西布曲明,一種作用于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抑制食欲的藥物,以前常被用于減肥,因為有強(qiáng)烈副作用,現(xiàn)已被禁用。龍龍的父母立即報警。
第二天一早,龍龍的嬸嬸胡云在其丈夫任海洋的陪同下向警方自首。胡云為什么要加害龍龍呢?一切還得從頭說起——
學(xué)位之爭暗藏隱患
胡云大學(xué)畢業(yè)后,先在深圳工作了幾年,后來回到老家,在一家美容醫(yī)院做銷售顧問。胡云長得不錯,身材微胖,因為性格有些強(qiáng)勢,前幾次戀愛都沒有結(jié)果。
2017年,29歲的胡云通過相親認(rèn)識了任海洋。任海洋的外形條件和經(jīng)濟(jì)條件都一般,但勝在性格溫和,對胡云幾乎百依百順。胡云覺得任海洋像只大白熊,善良柔軟,對他很滿意。兩人很快結(jié)婚,第二年生下女兒瑩瑩。
任海洋有個小兩歲的弟弟叫任海峰,他比哥哥先結(jié)婚,有個兒子叫龍龍,比瑩瑩大一歲。兩家人除了節(jié)假日一起去公婆家吃頓飯時碰個面,平日里沒什么交集。在胡云看來,任海洋兄弟倆不夠親熱,見面打個招呼簡單聊幾句就算完事。
胡云問過任海洋,任海洋的理由是,自己從初中開始就住校,大學(xué)去了外地,畢業(yè)后又在上海工作了好幾年,和弟弟漸漸生疏了,再加上兄弟倆各自成家有了孩子,哪還能像小時候一樣。
胡云想跟弟媳譚穗玲套近乎,跟她聊美容聊育兒,但譚穗玲對她總是客氣而疏遠(yuǎn),搞得她覺得自己是熱臉貼冷屁股,幾次之后也就作罷。
好笑的是,一次他們一大家子在外面吃飯,遇到公婆搬家前的舊鄰居。老太太亂點鴛鴦譜,竟以為譚穗玲和任海洋是一對。任海洋尷尬得臉都紅了。
胡云也沒太在意自家和小叔妯娌的關(guān)系。她想,任海洋對弟弟弟媳冷淡不要緊,只要對自己和女兒好就行。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胡云漸漸對任海洋有了一些不滿。胡云的客戶被同事?lián)屪撸胝彝吕碚?,任海洋說:“算了算了,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迸畠涸谟變簣@被欺負(fù)了,胡云想找對方家長,任海洋說:“小孩子打打鬧鬧很正常?!比魏Q蠛萌菀子袀€升職機(jī)會卻被別人截和,他表現(xiàn)得云淡風(fēng)輕,“沒事,以后還有機(jī)會?!?/p>
任海洋的這些佛系語句,胡云聽得耳朵都起繭了。而最讓胡云不滿的是,面對公婆對小叔子的偏心,任海洋就像只縮頭烏龜,從不肯面對。
小叔子結(jié)婚,婚房公婆出的首付,龍龍出生,公婆出錢又出力;任海洋結(jié)婚時,房子是他用自己積蓄買的,瑩瑩出生后,公婆忙著照顧孫子,也沒怎么管過瑩瑩,都是胡云父母幫忙照看。
前兩年,龍龍學(xué)鋼琴時,公婆給他買了一架快兩萬元的鋼琴,等第二年瑩瑩也要學(xué)琴,公婆只給買了個一萬出頭的。
胡云抱怨公婆重男輕女,任海洋每次都勸她別太計較了。胡云很委屈,明明是公婆不公平,丈夫不但不維護(hù)自己的小家,反而搞得好像是她這個做媳婦的小心眼。因為這些,胡云不知道和任海洋吵了多少回,但每次胡云的“拳頭”都打在軟棉花上,無功而返。
2023年春節(jié),任海峰和譚穗玲提出,想把龍龍的戶口遷到爺爺奶奶這里來,這樣龍龍就能上該片區(qū)對口的重點小學(xué)了。
胡云當(dāng)時也沒多想,可回家后,她突然回過神來,一年后,自己的女兒瑩瑩也要上小學(xué)了。她向任海洋提出,要把瑩瑩的戶口也遷到爺爺奶奶那里去,瑩瑩也要上那所重點小學(xué)。任海洋告訴她,一個房子的學(xué)位是有時間限制的,龍龍用了,瑩瑩第二年就用不了了。
胡云聽了,眼睛瞪得老大:“憑什么龍龍可以上那個學(xué)校,我們瑩瑩不行?”任海洋勸道:“讀個小學(xué)而已,沒必要非得是重點。我們旁邊這個小學(xué)也不錯,離家近,接送也方便?!?/p>
胡云心有不甘,又向任海洋抱怨公婆偏心。任海洋嘟囔了一句:“哎呀,爸媽不會偏心,都是些小事,你別想太多了。”然后就借口要洗澡,留下胡云一個人生悶氣。
年后,任海峰和譚穗玲多方了解到,要想穩(wěn)妥入學(xué),不能只遷龍龍一個人的戶口,他們一家三口的戶口都要遷過去。另外,由于他們另有房產(chǎn),最好把他們的名字加到那邊的房產(chǎn)證上。
等胡云知道的時候,所有手續(xù)都辦好了,龍龍一家的戶口已經(jīng)遷了進(jìn)去,房產(chǎn)證上也加上了他們夫妻二人的名字。本來就心里不平衡的胡云,這下更不樂意了。盡管公婆一再保證,這只是為了龍龍上學(xué)的權(quán)宜之計,任海洋和胡云將來也有房子的繼承權(quán),但胡云始終覺得將來的事誰能說得清,這回自己又吃了大虧。
胡云天天在任海洋耳邊念叨,要他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幫老婆孩子也幫他自己爭取本就該屬于他們的利益??扇魏Q蟛煌猓f都是一家人,不要鬧得太僵了。胡云氣得跟他大吵一架,好久都不肯理他。
陳年往事浮出水面
2023年7月,龍龍順利被重點小學(xué)錄取,任海峰和譚穗玲特地請大家去家里吃飯慶祝。胡云本來不想去,但瑩瑩吵著要去龍龍家玩,她才不情愿地去了。
任海峰和譚穗玲知道胡云因為學(xué)位和房子的事情心里不舒服,一改往日的冷淡客氣,很是熱情,還特地給她買了護(hù)膚品,給瑩瑩買了衣服和玩具。
吃飯時,龍龍一直拿筷子敲碗碟,譚穗玲制止了幾次都不聽,尷尬地對胡云說:“你不知道我多羨慕你有個貼心的小棉襖,看看瑩瑩,乖巧懂事,哪像我家龍龍這么淘氣,太讓人操心了?!?/p>
譚穗玲話音剛落,對面的婆婆開了口:“男孩子本來就好動,要是像個女孩子安安靜靜不聲不響的,長大了沒出息?!边@話讓胡云剛剛翹起的嘴角瞬間落了下去,她氣得在桌子下踢了身旁的任海洋一腳,但任海洋埋頭吃飯,一聲都不吭,氣得胡云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不久,兩個孩子吃飽了,跑到龍龍房間玩玩具。等大人們吃完飯收拾餐桌時,突然聽到房間里龍龍發(fā)出驚慌的喊聲:“媽媽快來,瑩瑩吐了!”胡云趕緊跑過去,只見瑩瑩在不停地嘔吐。她急忙上前幫瑩瑩拍背,然后指揮任海洋拿紙巾幫瑩瑩擦身上的嘔吐物。
瑩瑩吐了好一會兒,幾乎把中午吃的飯全都吐了出來。胡云心疼極了,她見嘔吐物里一片奶白色,覺得奇怪,瑩瑩中午沒喝奶呀。一問才知道,是龍龍剛才拿了一罐牛奶給瑩瑩喝。牛奶的空罐子就在桌上,胡云拿起來一看,竟然是過期的牛奶。她頓時火冒三丈,大聲斥責(zé)龍龍:“你干嗎給瑩瑩喝過期的牛奶?”
龍龍被胡云的大嗓門嚇到,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是過期的?!焙七€想說什么,婆婆一個箭步跨過來,攔在兩人中間:“龍龍不是故意的,瑩瑩吐完就沒事了?!?/p>
胡云本來就不高興,婆婆的話簡直是火上澆油,偏偏任海洋也在一旁幫腔:“算了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別嚇著孩子?!焙坪喼睔庹?,這一家子人還講不講理了,受傷的是瑩瑩,卻一個個都護(hù)著龍龍。要不是去給瑩瑩倒水的譚穗玲及時趕到,把龍龍狠狠批評了一頓,胡云恐怕是再也忍不住,要大鬧一場了。
那天晚上回家后,胡云鄭重地對任海洋說:“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爸媽心里只有他們的寶貝孫子,壓根沒有我們家瑩瑩。我告訴你,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后,他們想對誰好,想給誰花錢,我們確實沒資格管。但既然他們一碗水端不平,那么以后養(yǎng)老什么的,就別怪我們管不了那么多了,誰獲利多誰管!”任海洋一如既往地不痛不癢安慰了幾句。
之后三個月,胡云沒有見過公婆和任海峰一家。其間,瑩瑩參加了一個鋼琴比賽,可惜在網(wǎng)上公布的復(fù)賽名單中,胡云沒有找到瑩瑩的名字,但卻看到了龍龍的大名。這個結(jié)果讓胡云很失望,可任海洋不僅不安慰她,反而說:“我叫你不要去參加比賽吧,你非要去,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嗎?阿玲天天陪著龍龍練琴,你和瑩瑩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怎么比得過人家?”
平日里,胡云本來就有些嫉妒譚穗玲,覺得她比自己年輕,身材也苗條。擔(dān)心自己被比下去,她還特地吃藥減肥?,F(xiàn)在,任海洋又在育兒上拿她和譚穗玲比較,她立馬被刺痛,氣急敗壞地說:“你覺得阿玲好,那你跟她去過日子!”任海峰臉色變了變,說了句“神經(jīng)”,掉頭進(jìn)了廚房。
轉(zhuǎn)眼國慶假期到了,胡云和任海洋帶著瑩瑩去公婆家聚會。他們到時,任海峰一家已經(jīng)到了,大人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但小朋友早就忘了之前的事情,很快就玩在了一起。龍龍不知從哪里翻出來一盒跳棋,玩了兩局后,他們又趴在地上玩起了彈彈珠的游戲。
兩個孩子玩著玩著,一顆彈珠滾到柜子底下去了。兩人伸手去撈,撈不出來。
龍龍跑到陽臺上拿來曬衣桿撈,撈了半天,彈珠沒撈出來,卻撈出來幾個零零碎碎的玩具,還有一張滿是灰塵的照片。胡云眼尖,發(fā)現(xiàn)照片上面有兩個人親密地?fù)г谝黄?,而那兩個人竟然是她的老公任海洋和弟媳譚穗玲。
一臉震驚的胡云,拿著照片質(zhì)問任海洋。面對照片,任海洋神色慌張。在胡云的一再追問下,他不得不說出陳年往事。
原來,譚穗玲是任海洋的初戀,兩人曾一起在上海打拼。后來譚穗玲的父母先后得了重病,為了照顧生病的雙親,她只得回到東莞。長期異地讓兩人感情逐漸變淡,最后走到分手。
后來,譚穗玲的父母相繼去世,出于舊情,任海洋委托在當(dāng)?shù)氐牡艿苋魏7鍘兔﹃P(guān)照譚穗玲。誰知一來二去,譚穗玲與任海峰逐漸產(chǎn)生了感情,最后嫁給了任海峰。任海洋雖有過不甘,但還是慢慢放下了。
這樣的關(guān)系本就尷尬,好在他們當(dāng)年戀愛是在上海,外人知道的不多,任家人也默契地閉口不提。再后來,任海洋與胡云戀愛結(jié)婚。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任家上下更是對這段往事諱莫如深。
得知真相的胡云,氣得甩門而去。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大傻子一樣,被這家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原來,兄弟倆不親熱是有原因的,弟媳和他們疏遠(yuǎn)也是有原因的。更重要的是,胡云認(rèn)定,一直以來任海洋的不爭不搶,不是因為他性格軟弱,也不是因為要讓著弟弟,而是念念不忘他的初戀情人。
積羽沉舟枉送性命
整整一周,胡云都住在娘家,不肯回家。任海洋打電話她不接,上門道歉,她也拒而不見。任海洋沒辦法,只好搬來女兒瑩瑩當(dāng)救兵?,摤摽拗獘寢專菩能浟?,總不能為了丈夫的前情往事離婚吧,女兒怎么辦?
再加上任海洋當(dāng)著岳父母的面保證,會一輩子對胡云一心一意,父母也勸胡云往后看,她這才強(qiáng)忍心中的委屈,跟任海洋回了家。但胡云咽不下這口氣,對任海洋始終很冷淡,兩個人一直沒有真正和好。
11月,公婆為了緩和關(guān)系,特地張羅了一桌子好菜,把大家聚在一起。全家人專門給胡云道歉,坦陳當(dāng)初的隱瞞就是怕她多想,也是為了不影響她和任海洋的婚姻,希望她能原諒大家善意的隱瞞。
譚穗玲也對胡云說:“我和海洋早就是過去式了,他對你絕對是真心實意的?!惫藕妥T穗玲的主動道歉,讓胡云覺得,如果自己再生氣就顯得小心眼了。她擠出笑容,說道:“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p>
大家見胡云態(tài)度緩和,都松了口氣,餐桌上的氣氛融洽了不少。任海洋心情很好,和弟弟弟媳多聊了幾句。他本意是想表現(xiàn)自己早就放下了,落在胡云眼里卻是另一番解讀——任海洋以前對譚穗玲的客氣冷淡都是裝的。她心里那根刺扎得更深了。
席間,任海峰和譚穗玲提到第二天龍龍要參加鋼琴決賽,言語中對他充滿期待。公婆也一個勁地夸龍龍,說他鋼琴彈得這么好,決賽肯定能拿到好成績。
看著龍龍如眾星捧月一般,而自己的女兒瑩瑩卻被冷落在角落,胡云的心越來越冷,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
婆婆好像意識到了胡云的不快,找補似的說:“我們瑩瑩也很棒。雖然這次沒進(jìn)決賽,我們向哥哥學(xué)習(xí),再讓你嬸嬸幫幫你,明年肯定也能進(jìn)決賽的?!?/p>
這句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胡云突然覺得今天的道歉就是個笑話,公婆骨子里的偏心根本改不了,所有人都偏愛龍龍,所有人都覺得譚穗玲比她強(qiáng)。她只覺得一股怒火在胸中翻騰,恨不得龍龍明天的比賽一敗涂地才好。
胡云想起自己的包里正好有托同事買的燃脂巧克力,之前自己吃多了拉肚子,一個罪惡的念頭出現(xiàn)了……
吃完飯,趁大家不注意,胡云把龍龍帶到房間里,拿出去掉外包裝的燃脂巧克力,遞給龍龍兩塊:“龍龍,這個巧克力可好吃了,我特地留給你的。你收好,別讓瑩瑩看見了,她看見了一會兒就吃光了?!?/p>
龍龍?zhí)貏e喜歡吃巧克力,胡云剛遞給他,他就塞了一塊到嘴里。龍龍覺得好吃,又從胡云手里拿了兩塊,放進(jìn)衣服口袋里,說帶回家晚上慢慢吃。
會不會太多了?胡云有一瞬間的猶豫。但她轉(zhuǎn)念一想,多吃兩塊拉肚子嚴(yán)重到連舞臺都上不了,豈不是更好?看他們怎么嘚瑟?
當(dāng)天晚上,龍龍因為食用了過量的燃脂巧克力,持續(xù)嘔吐腹瀉,送醫(yī)搶救無效,遺憾地離開了人世。
得知龍龍出事后,胡云嚇得魂飛魄散,哭著向任海洋坦白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胡云說她有太多的不甘心,不甘心大家合起伙來欺騙她,不甘心自己比不過譚穗玲,不甘心公婆偏心,不甘心龍龍?zhí)幪帀哼^瑩瑩,所以,她想讓龍龍參加不了鋼琴決賽,但她只是想讓龍龍吃點苦頭,從沒想過要害死他。
任海洋非常震驚,他心痛地告訴胡云,其實不管是他自己還是譚穗玲,早就放下了往事。如果他心里還有什么,就不會從上?;貋?,他之所以回來,全都是因為胡云,為了這個小家。
父母的偏心,任海洋也感覺出來了,他曾私下表達(dá)過不滿。但父母說任海峰工作不穩(wěn)定,譚穗玲又父母雙亡,無依無靠,而任海洋工作比弟弟好,又有岳父母的幫襯,所以他們對老二家才會照顧多一點。而龍龍是他們一手帶大的,難免有時候偏愛一些。
任海洋后悔萬分,胡云犯下的錯也有他的一份。如果不是自己忽略了胡云的感受,總是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自己能接受的,她也應(yīng)該接受,不需要過多解釋,胡云就不會因為那些日積月累的小事心理失衡,鑄成大錯,枉送了一個無辜孩子的性命。
在任海洋勸說下,胡云向警方自首。目前,胡云已被當(dāng)?shù)鼐酱丁?/p>
(因涉及隱私,文中人物均為化名,相關(guān)信息做了技術(shù)性處理。)
[以案說法]心理咨詢師黃奕馨分析說,善意的隱瞞是否有必要,一直都是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話題。但無論如何,善意的隱瞞也是隱瞞。它可能是出于保護(hù)他人感情、避免傷害他人,或是出于禮貌和尊重,然而,它并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方法,很多時候僅僅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甚至是飲鴆止渴。
所以,是否選擇善意的隱瞞,首先要充分換位思考,而不能“我不要你覺得,我只要我覺得”;其次應(yīng)充分衡量利弊,對可能導(dǎo)致的結(jié)果做好充分判斷和預(yù)估;更重要的是,要盡快找到解決問題的路徑和方式,快刀斬亂麻,讓代價最小化,才能免除后患。
編輯/李雪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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