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乖

近來，44歲的農(nóng)村大叔楊小海特別忙，忙著穿女裝直播跳鋼管舞。這“離經(jīng)叛道”的背后，有著令人唏噓的故事。

辣眼睛：農(nóng)村大叔愛上鋼管舞

2023年2月，楊小海拿著一大沓診查報告，從寒意瘆人的醫(yī)院出來。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頭，大風(fēng)起，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下意識地縮著脖子，手中的診療袋子重重地掉在地上。

他趕忙彎腰拾起，腦海里又響起醫(yī)生冰冷的話語，“確定是癌，直腸癌，馬上準(zhǔn)備手術(shù)，切除病灶后，再化療?！币蛔忠痪洫q如小釘錘一般砸向楊小海的心。“你一定要治好她，花多少錢我都愿意……”

“她”，是楊小海的愛人高志紅。44歲的楊小海是河南省焦作市人，靠種植和售賣花卉、盆景為生。當(dāng)年，來自平頂山的高志紅經(jīng)表姐幫忙介紹對象，相了幾個都沒對上眼，直到看到個頭不高但濃眉大眼的楊小海。兩人正月認(rèn)識，當(dāng)年國慶節(jié)就結(jié)婚了。之后順利生兒育女，慢慢打拼出一個溫馨幸福的小家。

楊小海幾次南下打工，受不了流水線的機(jī)械作業(yè)，來回幾年，他干脆回家和老婆到鎮(zhèn)里集市上，擺攤賣襪子。高志紅熱情，楊小海內(nèi)斂，兩人搭檔，最高一天能賣五六百雙襪子。

楊小海喜愛花花草草，閑暇時把自家院子打造成花園，擺弄盆景，隨緣買賣。因為他肯鉆研，慢慢地，花木生意的收益比賣襪子的收益還好。他干脆到縣城花卉市場租了店鋪，專職賣花?？恐蚱迋z的靈活和勤勞，他們養(yǎng)育了三個孩子。

日子安穩(wěn)，也波瀾不驚，楊小?？傆X得缺了點(diǎn)什么。2013年夏天，他在街角看到一群青少年跳舞，那肆意奔放的活力，一下感染了他。他馬上咨詢了舞蹈培訓(xùn)中心，卻陰差陽錯，報了鋼管舞訓(xùn)練班。

他是班級唯一的男性，還是個34歲的大叔。但楊小海并沒有在意，趁自己給得起學(xué)費(fèi)，時間也剛好，他決定給生活增添點(diǎn)新意。

頭兩天，他穿著長褲，怎么也上不去桿子，手心全是汗。老師告訴他，穿女士短牛仔褲容易上桿，他就跑去買了一條。這牛仔短褲，穿在他這個農(nóng)村大叔身上，確實別扭。不過，不到一個星期，他就學(xué)會了上桿，著裝上的別扭，也就不在話下了。之后，他天天跑舞蹈班，忍痛劈叉，即便身上常常青一塊紫一快，可他痛并快樂著。

有一天，他一躍攀上了自家的竹子，高志紅驚得目瞪口呆。按楊小海要求，高志紅用手機(jī)給他拍了張照片。她這才知道，自己的男人居然背著她去學(xué)了這個不正經(jīng)的鋼管舞。

好在眼不見心不煩，也不耽誤店面生意，她也沒說什么。這天，高志紅正在花園里忙活，突然聽聞，楊小海從三四米高的鋼管上掉了下來，當(dāng)場口吐鮮血，被送往醫(yī)院，她嚇得魂飛魄散。幸好舞蹈中心的地板是木地板，楊小海并無大礙。

醫(yī)生要求楊小海在家靜養(yǎng)一周。第二天一早，楊小海跟高志紅說有客人約好了要買花，出了門。中午，高志紅去店里送飯，才知道他又跑去舞蹈中心扭鋼管了。高志紅恨不得抄上家伙把舞蹈中心的招牌給砸了。

她氣沖沖趕去舞蹈教室時，看到丈夫身著白色背心藍(lán)色牛仔短褲，身輕如燕地在鋼管上繞圈，心頭的怒火慢慢熄滅了。還別說，跳舞后，他身體健碩了不少，原來嫌棄他勾肩駝背也改善了。高志紅默默地轉(zhuǎn)身走了，跳就跳吧，反正人畜無害。

可沒過多久，楊小海居然留起了長發(fā)，直接在后腦勺上扎了個馬尾，走路還一甩一甩的。

高志紅覺得沒臉出門，兩人吵了起來。吵了幾次后，見楊小海依然我行我素，高志紅做了個決定，不再跟他一起出門：“孩子們大了，丟不起這個人。”

一年后，楊小海在當(dāng)?shù)劁摴芪枞ψ永镄∮忻麣?。老師已沒有什么新東西可以教了，他就跟著視頻學(xué)習(xí)，繼續(xù)堅持到舞蹈中心去訓(xùn)練。

老師推薦楊小海去洛陽參加比賽。那一次，他認(rèn)識了一個57歲的大姐，大姐鼓勵他去北京參加比賽。楊小海抱著訓(xùn)練的心態(tài)，報了參賽。配合著臨時選的配樂，楊小海居然獲得了金獎。

楊小海興沖沖回到家，高志紅卻給他潑了盆冷水：“拿恁獎有啥用，盡耽誤事兒，一走幾天，我還得上趕著澆花?！薄疤璧目鞓?，你不懂?！?/p>

此后，楊小海跳舞的積極性更高了。晚飯后，大家都在家看電視，他換了運(yùn)動裝，接著訓(xùn)練，村口的電線桿，就是他的訓(xùn)練場。

他完全不理會路人的側(cè)目和竊竊私語。他想帶女兒一起玩，女兒趕緊躲在了媽媽身后。高志紅笑著說：“幸好，咱娃兒隨俺，也是正常人?！睏钚『０琢似拮右谎?，也跟著呵呵笑起來。

不靠譜：被家人嫌棄的“顯眼包”

2018年，楊小海再次到北京參加鋼管舞比賽，這次他給自己配的歌曲是《時間都去哪兒了》。隨著音樂，他忘我地釋放自己。一曲終了，評委感動得熱淚盈眶，當(dāng)?shù)弥獥钚『缀跏强孔詫W(xué)走到這一天，更是驚訝不已。楊小海再次獲得大賽金獎。

隨即組委會推薦他去韓國參加比賽。不過，報名費(fèi)和交通費(fèi)不便宜，楊小海婉拒了，推薦了同行去參賽。

這次比賽，學(xué)弟一舉奪魁?；貒?，學(xué)弟被北京一家舞蹈學(xué)校聘請為教練，改寫了人生。有人問楊小海后悔么，楊小海有些失落，不過他也只是笑了笑，沒吭聲。

他一轉(zhuǎn)身，看到妻子天黑了還在花圃里忙活，趕緊上前搭把手。這三畝半的花園，每天澆水是個大工程。因為喜歡，楊小海珍藏了不少珍稀盆景，每次出門總是再三叮囑妻子，一定要特別看護(hù)。

每每這個時候，高志紅覺得最好笑：“兒子出門叮囑我好好看著他養(yǎng)的兔子，老子出門叮囑我好好看護(hù)他的花草，我一天到晚做你們的保姆不算，還得照看你們的愛寵……”楊小海跟著憨憨地樂，他知道妻子是刀子嘴豆腐心。

但是，家里上有老人，下有三個孩子在上學(xué)，家里家外靠妻子一個人，楊小海還是于心不忍。后來，再有電視臺找到他，他都婉拒了，就把鋼管舞當(dāng)作業(yè)余愛好，偶爾接受當(dāng)?shù)鼐瓢傻难埲ケ硌荨?/p>

去酒吧表演，有報酬。楊小海拿了報酬，回家喜滋滋地交給妻子：“學(xué)這個不光強(qiáng)身健體，還可以賺錢呢。”高志紅沒給他好臉：“你倒是美了，這些年孩子都不肯讓你去學(xué)校，你咋不提呢？人家做花木生意，賺錢在城里買房買車，你的錢用來囤盆景，還說喜歡，高低不肯出手。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楊小海吃了癟，也不惱。妻子勤儉持家，家里蓋起了新樓房，三個孩子成績也不錯，生活談不上闊綽，也算小康之家。妻子沒少操勞，自己除了守店，時間就都花在了跳舞上。因為跳舞，他的身姿挺拔，而妻子因操勞過度，肉眼可見的蒼老。

楊小海試著做妻子的工作，讓她跟著自己學(xué)跳舞。高志紅一口拒絕。楊小海很無奈，只能盡量多分擔(dān)一些家務(wù)，洗衣，做飯，搞衛(wèi)生，他樣樣都來。高志紅的姐妹好生羨慕她，她一臉無奈：“他不靠譜，不著四六的時候，你們的老公都在努力賺錢呢！”

2020年疫情時，花卉市場關(guān)停，斷了收入。兩個老人，三個孩子，一大家子人要養(yǎng)呢，楊小海好著急。平時會刷抖音的他，注冊了賬號——西門慶鋼管舞，打算直播鋼管舞，做個才藝博主。他把院子里的空房子拾掇出來做直播間。高志紅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村里丟人不說，還去網(wǎng)上丟人呢?！?/p>

楊小海不顧妻子的奚落，在簡陋的直播間立起了一個水泥墩子，中間插上一根鋼管，就是他的舞臺。他堅持每天晚上9點(diǎn)開始播，連續(xù)播兩個小時。

最初，直播間沒人，一直到第五天，才有三五個人進(jìn)進(jìn)出出，后臺一分錢收益都沒有。他想讓妻子和兩個女兒去湊個人氣，高志紅回復(fù)他：“沒門?！?/p>

第六天，直播間終于熱鬧起來，有幾十個人了。他和那些人說，打算以后不播了。有個粉絲鼓勵他：“再堅持一下，人氣一定會起來的。你跳得很好，太有才了?！睏钚『＝K于找回點(diǎn)信心。次日晚上，直播間涌來1500人，楊小海好興奮，換了幾套炫酷的時裝，盡情地轉(zhuǎn)圈，全然不覺得辛苦。

后來，直播間常常聚集七八千人。這么多喜歡舞蹈的人聚集在自己的直播間，楊小海特別興奮，將直播時間延長到凌晨，粉絲量噌噌地漲，直播間也開始有了幾十、幾百的收益。

有一天，上六年級的二女兒沒好氣地說：“爸爸，我的同學(xué)都說看到你在抖音里跳舞了，你穿成那樣，我都被他們笑死了?！闭f著，女兒委屈地哭起來。高志紅一把拉走女兒：“走，吃飯。你就跟同學(xué)說，俺們不知道，從來不看什么抖音。”

楊小海很不服氣，懟了一句：“你們這般人，都不懂得與時俱進(jìn)，直播現(xiàn)在很熱門，老太太還直播賣貨呢?！薄叭思抑辈ベu貨，你賣啥，賣丑呢？”妻子沒好氣地回他。

那天晚上，恰好有義烏的粉絲邀請楊小海去直播帶貨。楊小海正在氣頭上，就答應(yīng)了?；ɑ苁袌霾欢ㄆ陉P(guān)門，他干脆退了租約，打算另謀出路。

2020年9月30日，楊小海跑到義烏，開始直播帶貨。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的選擇錯了，隨著直播間人越來越少，粉絲量一天天下降，直播帶貨業(yè)績可想而知。合作方勸他不要急，慢慢來，等粉絲適應(yīng)了，人氣還是會上來的，還打算和他簽合同。

楊小海一看合同不保底，帶貨不成功，他連吃飯住宿的錢都要自己掏，毅然卷起鋪蓋回了焦作。自己的直播間停了一段日子，想再聚攏人氣沒那么容易。花園里的花木，也無人問津。他視若珍寶的高檔盆景，價格從幾萬掉價到幾千都沒人要。

為了生計，高志紅和他商量外出打工：“掙一塊得一塊，踏實。”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楊小海忍痛剪掉長發(fā)，和妻子輾轉(zhuǎn)南通、煙臺等地進(jìn)廠打工。

最終，楊小海還是無法忍受工廠的閉塞，不顧妻子反對，回到家，繼續(xù)隨緣賣花，晚上直播。收益不高，可一站到他自己搭建的舞臺上，他才覺得自己活著。

真漢子：穿女裝直播只為救妻

2023年剛過完春節(jié)，高志紅又在催楊小海過完元宵節(jié)就前往嘉興打工。楊小海心里不樂意，但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說服妻子。他的心思，高志紅也明白。兩人心照不宣地各自回避。

2月1日，高志紅突然腹痛難耐，楊小海趕緊把她送去焦作市人民醫(yī)院。一查，居然是直腸癌。

情況緊急，醫(yī)院當(dāng)即安排了手術(shù)，割除病灶。這場手術(shù)，花光了家里僅有的積蓄不說，楊小海還借了些外債。楊小海不放心大女兒照顧妻子，也每天都留在醫(yī)院幫忙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平素干活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高志紅躺在床上，一言不發(fā)，愁眉不展。楊小海也不瞞她：“病灶切除了，后面預(yù)計要做6次化療。醫(yī)生說了，這是全球排行第二的癌癥，已經(jīng)有很成熟的技術(shù)了，你完全不用擔(dān)心，只要全力配合治療，有望年內(nèi)就康復(fù)。你啥也不要想，把病治好就是完成了一件大工程?！睏钚『１揪蜕ひ艏饧?xì)，他故作輕松地講話，更加像娃娃音。

高志紅看著他一臉不知愁的模樣，兩行眼淚滑落了下來。她顫聲說道：“6次化療，恁來這么多錢？”“你放心，這是我考慮的問題。別忘了，咱家是我主外?！睏钚『Ｄㄈテ拮拥臏I水，說：“疫情散了，生意暖起來了，我再去做苗木生意。這么些年，不都過來了嗎？”

楊小海故作輕松地寬慰妻子，實際上，他心里可沒底了。好在，開年了，很多公司復(fù)工復(fù)產(chǎn)，陸續(xù)有人聯(lián)系他購買苗木。當(dāng)年囤的珍貴盆景，這時候幫上了大忙，楊小海忍痛割愛，低價出了一部分，套現(xiàn)給妻子化療。

每天下午和晚上，楊小海堅持在抖音做直播，粉絲量一天天多起來。偶爾也有粉絲刷禮物，得知他賣苗木盆景，也幫襯著點(diǎn)下幾單，還有幫忙他做推廣的。慢慢地，積少成多，楊小海一次又一次地湊夠了妻子的化療費(fèi)用。

在妻子面前，他一個字兒都不提，只說生意好多了，她想吃啥，盡管說。幸好，妻子化療的副作用沒有那么大，狀態(tài)好時，高志紅還想搶著再干點(diǎn)活兒。楊小海堅決不讓：“你好好養(yǎng)身體，孩子還那么小，以后等你康復(fù)了，跟著我多鍛煉鍛煉?！?/p>

高志紅羨慕地看著丈夫矯健靈活的身姿，再看看自己因為治療，藥物導(dǎo)致突然變得水桶一般的大腿，低聲說了聲“好”。

“別急，專業(yè)減肥師在這呢，你愁啥。身體養(yǎng)好了，不出兩個月，聽我的，保準(zhǔn)你瘦下來。”楊小海隨手扒住大門，一個倒掛金鉤，露出一身腱子肉，臉盤堅毅得像雕刻出來一般，在陽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高志紅第一次覺得，眼前的男人真的好帥。

當(dāng)天晚上，高志紅偷偷地注冊了個抖音號，跑進(jìn)楊小海的直播間“偷窺”。一連兩個小時，這個被全村人詬病的男人，一直不知疲倦地在跳舞。

“小海哥，這身板絕了，花上千萬也整不來。”“小海來我的城市，我們合作開班吧?！睏钚『Ｐr回應(yīng)粉絲，這兩年他哪兒都不去，必須在家待著。在粉絲的追問下，他才說出了妻子的病情。

“她為了這個家操勞，如今得了這個病，我一定要把她治好。當(dāng)年我家那么窮，我長那樣，她也沒嫌棄我。我絕不能在她人生低谷時，棄她而去?！绷粞詤^(qū)一片唏噓。

全程潛水的高志紅在屏幕背后泣不成聲……

好在，在結(jié)束第四次化療后，醫(yī)生表示，高志紅的治療效果很不錯。楊小海原本打算重新去租個鋪面，都暫時打住了，依然小打小鬧地賣賣苗木，堅持抖音直播。

粉絲都替他喊冤：“這么有才，咋就不火呢？”“火不火無所謂，有大家的陪伴，我好像沒有那么擔(dān)心老婆的病了，值了。”他很樂觀，可也發(fā)愁，妻子第五次化療的費(fèi)用，他得賣哪一棵花木？

2023年5月，楊小海突然接到淘寶直播平臺的邀請——淘寶新開了才藝直播，給主播很大的流量扶持，還愿意出資重新給他打造直播間。

為了給妻子籌錢，楊小海立即答應(yīng)了邀請。

5月底，全新的直播設(shè)備，直播用的高清手機(jī)，直播助理都到位了。有了專業(yè)團(tuán)隊的扶持，3天時間，在線直播粉絲達(dá)到3萬多人。一周后，一場直播有16萬多人同時觀看，去掉分成，他掙了3500塊。6月，楊小海直播收益有一萬六千多元。終于不用割肉賣花給妻子看病了，楊小海喜極而泣。

為了更吸引粉絲，淘寶團(tuán)隊給楊小海買了大東北的花朵套裝，強(qiáng)烈的反差，絕美的舞姿，更加引爆了人氣。

高志紅不動聲色地從抖音跟到了淘寶直播間，當(dāng)她看到丈夫被十幾萬人喝彩時，止不住掉淚。只有她知道，這個男人凌晨一點(diǎn)下播后匆匆上床睡個囫圇覺，第二天一早又要早起打理花園。這樣辛苦賺錢，都是為了給自己治病……

那天，高志紅狀態(tài)挺好，堅持要楊小海帶她去花園走走。去了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角落里幾個大盆景沒了。那可是楊小海最寶貝的，人家出大幾萬他都沒舍得賣掉。

“那些盆景苗木呢？”高志紅追問。楊小海支支吾吾不肯說，逼急了才說道：“沒啥，賣了，以后有錢了我再買回來。再好看，還是換錢給你瞧病重要?！备咧炯t嗓子一下堵了。

楊小海怕看到妻子難過，趕緊拿水管去澆水。牽水管時，腰吃痛了一下。高志紅看到了。他一手拖著腰一手拿水管澆水，說：“昨晚劈叉用力過猛了，小事，今晚照樣跳，總算不用賣剩下的這些寶貝去交醫(yī)療費(fèi)了，想想就開心?！备咧炯t百感交集。

8月4日，楊小海早早帶高志紅到醫(yī)院復(fù)診。醫(yī)生宣布，高志紅的化療效果很好，再做個小手術(shù)，就能清除掉體內(nèi)的癌細(xì)胞。兩人興奮得抱在了一起。

楊小海一高興，帶高志紅去下館子。這么些年了，兩人全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二人世界還是剛認(rèn)識那會兒的事兒了。

面對面相坐，高志紅發(fā)現(xiàn)了楊小海的手指有異，一把抓過來，差點(diǎn)叫出聲來。好厚一層繭子，像干饃片般粗糙。楊小海有些不好意思地縮回去：“看啥，很正常，咱家直播間的臺子上那層白漆都磨花了，腳跟上的老皮都磨掉了，現(xiàn)在都是鮮嫩的皮膚，可好看了，這是免費(fèi)磨皮，跳鋼管舞的附加收益?！?/p>

高志紅已泣不成聲：“傻子！等我好了，我跟你直播，你指哪打哪，看看能不能輕松點(diǎn)?！?/p>

“那就太好了，起碼有個伴兒?！睏钚『６松弦槐r榨橙汁，高志紅眼淚還沒干，笑著說：“大明星，你先喝。”楊小海愣了幾秒，哈哈大笑……

編輯/張亞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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