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昌富 謝海龍 舒崇進

高中教育偏重理論知識的學習，容易忽略學生實踐能力的培養(yǎng)。而勞動教育以實踐活動為主，是培育學生綜合素質、提升學生實踐能力的有效途徑，對立德、增智、強體、育美有重大意義和深遠影響。勞動教育評價則是落實勞動教育的關鍵一環(huán)，結合政策要求、立足學校特色、加強頂層設計、重視課程實施、探索構建具有校本特色的勞動教育評價體系，是學校落實“五育并舉”的重要舉措。

普通高中勞動教育評價改革的政策背景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提到教育評價的問題，提出要扭轉不科學的教育評價導向，堅決克服“五唯”的頑瘴痼疾，從根本上解決教育評價指揮棒問題。2020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出臺《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大中小學勞動教育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強調要充分認識勞動課的育人價值，要求全國大中小學加強勞動教育，著手解決困擾學校開展勞動教育的難題，破除阻礙勞動教育的體制機制障礙，構建校本勞動教育體系，全面增強學生的勞動意識，提高學生的勞動能力和勞動素養(yǎng)?！兑庖姟氛驹趪覒?zhàn)略高度，要求“全黨全社會必須高度重視勞動教育，各級各類學校必須開設勞動教育課程”；同時，明確指出要健全勞動素養(yǎng)評價制度，將勞動素養(yǎng)納入學生綜合素質評價體系，制定評價標準，把勞動素養(yǎng)評價結果作為衡量學生全面發(fā)展情況的重要內容。

因此，各學校應該結合實際，探索建立一套課程規(guī)范、過程合理、結果科學的勞動教育和評價體系，加強對勞動課實施效果、教師指導過程、學生參與過程的監(jiān)測，積極探索勞動教育結果運用的方法和路徑，培育學生的核心素養(yǎng)和關鍵能力，助推教育高質量發(fā)展。

普通高中勞動教育評價面臨的困境

當前，普通高中勞動教育面臨諸多困境，存在被弱化和邊緣化的問題。“五育并舉”“全面發(fā)展”很大程度上還停留在紙面和口頭，勞動教育還沒有形成科學完善的體系，質量難以保證、成效難以體現(xiàn)。

對勞動教育的價值認識不足

當前，很多高中學校對勞動教育的價值認識不足，在實際教育教學過程中過于偏重智育，德育、體育、勞動教育和美育的地位不同程度地被弱化。特別是在勞動教育方面，制度設計缺失、實施形式單一、課程資源匱乏、過程管理缺位、結果運用乏力等問題比較突出，導致當前的勞動教育評價在塑造學生正確的勞動觀、養(yǎng)成良好的勞動習慣、提升勞動能力、適應新時代發(fā)展要求等方面難以有效發(fā)力。

對勞動教育評價的價值認識不足還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首先，在勞動教育實施的過程中，存在對勞動評價指標的理解偏差。有些教育工作者或決策者將勞動教育的價值與學科成績掛鉤，忽視了勞動教育自身的特點和作用。因此，在評價指標的篩選中，應考慮到學生動手能力、實踐能力、創(chuàng)新能力、協(xié)作能力、組織能力等多個維度。其次，在勞動教育評價中，往往沒有充分考慮不同學生的個體差異和特點。受到個人因素、家庭背景、生活環(huán)境等多方面的影響，每個學生的成長歷程與發(fā)展路徑都有所不同，在評價過程中，應關注學生的個體差異，采取靈活、多樣化、個性化的評價方法。

對勞動能力的培養(yǎng)引導乏力

長期以來，重理論輕實踐、重腦力輕體力的傳統(tǒng)教育觀念在某種程度上也削弱了人們對勞動育人價值的重視程度。經濟條件的改善和物質生活的不斷豐富，使很多家長忘記了“耕讀傳家”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忽視對孩子勞動意識的強化和勞動技能的培育，在培養(yǎng)學生勞動素養(yǎng)和關鍵能力的過程中越位或錯位，引導乏力。比如，擔心孩子受苦受累，不讓孩子參與體力勞動；只關心成績，對孩子學習之外的事情大包大攬，等等。這些都可能導致青少年勞動意識弱化和勞動技能缺失，形成不愿意從事體力勞動甚至鄙視勞動和勞動者的好逸惡勞的心態(tài)。

除了家長，對勞動能力的培養(yǎng)缺乏引導還體現(xiàn)在學校教育中。一方面，教育的功利化取向依然比較明顯，勞動教育尚未形成系統(tǒng)和科學的培養(yǎng)路徑，多數學校都在摸著石頭過河。勞動教育具有系統(tǒng)性，要考慮到整個教育體系和從小學到高中的連續(xù)性；同時，勞動教育也有針對性，應針對不同年齡和階段的學生制定符合他們身心特點的勞動教育清單與培養(yǎng)方案，進行不同類型的勞動訓練和勞動能力培養(yǎng)。另一方面，勞動教育應通過多元的培養(yǎng)方式和多樣的教學模式啟發(fā)學生的創(chuàng)造性思維，開發(fā)學生潛能，但當前中學勞動教育主要依托于傳統(tǒng)的課堂教學和某些固定的勞動實踐活動，形式和內容相對單一，對培養(yǎng)學生的創(chuàng)造性思維和創(chuàng)新能力缺乏有效的切入點。具體來講，一是課程引導乏力。雖然勞動教育已經被單獨設置為一門課程，但是很多學校的勞動課尚未形成科學的課程體系。二是學科融合乏力。由于勞動教育具有豐富的延展性和極強的包容性，多元化的課程實施路徑應成為勞動教育的內在特征。學校應將勞動教育與其他學科充分融合，在學科交叉中實現(xiàn)勞動教育形式的創(chuàng)新和路徑的突破。三是評價落實乏力。很多學校注重對學生勞動過程的引導，卻缺乏對勞動結果的評價，未形成充分運用評價結果的體制機制。

勞動教育的參與方協(xié)作失衡

從操作層面來說，學校、家庭和社會尚未建立開展勞動教育的協(xié)作機制。一方面，勞動教育主陣地缺失。很多家長不重視孩子勞動意識和勞動能力的培養(yǎng)，不讓學生參加家務勞動，也缺乏與社區(qū)或學校的互動和聯(lián)系，導致很多學生失去參與勞動的機會，難以提高勞動能力。另一方面，學校在勞動教育過程中的主導地位并未得到很好的體現(xiàn)，缺乏與家庭教育的有效協(xié)同，尚未建立科學規(guī)范的勞動教育體系，頂層設計缺位、課程實施乏力、教學資源不足、實施路徑單一、評價方式粗放等問題是很多學校在勞動教育實施過程中的通病。

同時，對學生參與社區(qū)服務勞動缺乏制度引領和統(tǒng)籌考慮。很多學生參與社會實踐活動是為了完成學校的任務，并非真正主動參與到社區(qū)治理過程中，往往抱有“應付了事”的心態(tài)。

普通高中勞動教育評價的突破

面對勞動教育評價存在的制度漏洞和實踐短板，應該聚焦體系建構、路徑延伸、基地建設和結果運用等方面，使勞動教育在科學規(guī)范的制度和方法的指引下，取得更好的成效。

構建完整的勞動教育評價體系

普通高中勞動教育評價涉及的問題繁多，這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改革過程中，必須系統(tǒng)整合評價涉及的主體和客體、統(tǒng)籌思考評價改革涉及的要素、確立科學的評價標準、建立完善的評價機制、開展有效的評價活動，最大化地發(fā)揮勞動的綜合育人功能。

一是確立科學的評價標準。普通高中應該堅決落實教育部《大中小學勞動教育指導綱要（試行）》（以下簡稱《綱要》）的要求，探索基于校本和地方特色的勞動課程方案和實施標準，編寫勞動教育校本教材，對勞動教育課程涉及的重要指標進行有效界定和準確理解，在各類勞動實踐活動或勞動課程的基礎上，明確評價方式和評價標準，創(chuàng)新性地開展勞動教育評價。

二是整合零散的教育資源。結合學校實際，將原來零散化、片段化的勞動教育活動進行整合。例如，將教室和寢室衛(wèi)生評比、校外服務性勞動、公益性勞動、家務勞動等進行一體化考慮，同時，將教學過程中涉及勞動教育的版塊進行整合，逐步建立完整的勞動教育評價體系。

三是建設規(guī)范的勞動場所。要改變勞動教育實施路徑單一的問題，有條件的高中學校要建設規(guī)范的勞動實驗基地，開展農業(yè)種植勞動，健全基地管理和種植過程監(jiān)督制度，強化對學生的勞動教育；條件不足的學校，應該結合學校實際，開展獨具特色的校園勞動實踐活動，例如可以將校園綠化帶按班級進行責任劃片，開展植物種植及管護勞動，并安排專業(yè)人員指導；場地較小的學校，可以對教學樓頂進行防水改造，利用樓頂開展果蔬花卉種植活動，加強對學生勞動過程的記錄和評價。

選擇多樣的勞動教育評價手段

《綱要》對如何開展勞動教育評價進行了專門強調，要求“將過程性評價和結果性評價結合起來，健全和完善學生勞動素養(yǎng)評價標準、程序和方法，鼓勵、支持各地利用各類現(xiàn)代信息技術手段，開展勞動教育過程監(jiān)測與寫實評價”。這為普通高中勞動教育評價改革指明了方向。

一是要落實過程性評價。依據《綱要》的要求，普通高中要開展服務性勞動和生產勞動，統(tǒng)籌勞動教育與通用技術課程相關內容，讓學生自主選擇1—2項生產勞動，經歷完整的實踐過程，提高創(chuàng)意物化能力，養(yǎng)成吃苦耐勞、精益求精的品質。學校應在精心設計勞動實踐活動的基礎上，加強對勞動過程的指導，重視對勞動過程的數據記錄，并對學生的參與情況進行客觀評價，將學生勞動情況作為個人或班級評優(yōu)選先的重要依據；還可以建立學生勞動實踐類社團，以社團的形式開展各類勞動教育活動，例如勞動成果短視頻比賽、勞動實踐活動方案設計等；同時，教育部門或學?？梢蚤_展學科滲透勞動教育優(yōu)秀教學案例評選、勞動優(yōu)質課比賽或教學設計比賽等，讓這些活動成為開展勞動教育評價的全新載體，使過程性評價有具體數據和參考依據支撐。

二是要改善結果性評價。高中教育要想破除“五唯”頑疾，必須從過分注重結果性評價的思維中解脫出來。具體到勞動教育評價中，應該將學生在實踐過程中的精神、態(tài)度、素養(yǎng)和能力考慮在內，在評價勞動結果的同時，綜合考慮每一名學生在勞動過程中的成長和變化，關注學生在勞動過程中的認識提高、態(tài)度轉變、習慣優(yōu)化和技能提升，發(fā)揮結果性評價對學生的積極導向作用。

三是要開展數字化評價。教育部門應充分重視勞動教育的意義和價值，統(tǒng)籌地區(qū)資源，建立科學、全面、規(guī)范的綜合素質評價系統(tǒng)，圍繞“德智體美勞”五個維度，聚焦教育目標和相關課程評價標準，創(chuàng)新性地開展綜合素質數字化評價。比如，將勞動教育納入評價范圍，按照學段要求，設定評價標準；設立勞動清單制度，定期開展勞動數據采集，客觀記錄學生的勞動參與情況、勞動行為表現(xiàn)；借助現(xiàn)代信息技術，選擇有效的評價工具，重視運用差異化的評價方法，保證評價過程的高效智慧、評價結果的真實有效。

確定多元的勞動教育評價主體

要充分整合學校、社區(qū)和家庭中的勞動教育要素，實現(xiàn)全員育人、全方位育人、全過程育人。

一是要著力打破原來單一的評價主體。通過給各個評價主體賦權，讓學校、社區(qū)、家庭都參與到評價過程中，逐步形成主體多元、要素多維、方法多樣的評價方式。同時，著力解決評價主體職責缺位、評價方式機械片面等問題，重點評價學生勞動意識的轉變和勞動能力的提升，系統(tǒng)、科學、客觀、全面考量和評判學生勞動素養(yǎng)達標程度。

二是建立學?！彝ァ鐓^(qū)勞動教育評價協(xié)作機制。通過學校主導、家庭主位、社區(qū)主力的形式，真正讓學生深度參與勞動實踐，避免勞動教育“走樣變形”。例如，在校內，學?？善刚埡笄诓块T經驗豐富的勤雜工擔任勞動基地兼職指導員，設置指導獎并頒發(fā)證書，提高指導員積極性，保證勞動教育效果；與高校農學專業(yè)的專家對接，探索建立合作機制，邀請高校和科研機構的專家或研究人員來校擔任實驗基地技術顧問，提升勞動課教學成效，為科學評價提供更加可靠的支撐；在社區(qū)，可聘請社區(qū)網格管理員擔任校外勞動指導員，為學生參與社區(qū)勞動提供指導，確保學生的勞動過程真實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