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鵬,重慶開州區(qū)人。曾參加2008年詩刊社第24屆青春詩會,先后在《詩刊》《中國作家》《作品》等刊物發(fā)表作品。詩歌和散文多次入選各種選本,有散文曾獲深圳十大佳著、深圳青年文學獎、產業(yè)工人文學獎一等獎、全國打工文學獎一等獎、首屆孫犁散文獎。
野花
愛與貧窮將永如野花般燦爛
我坐在山坡上,這叫不出名的野花,也有用不完的浪漫
嫩的是紫色的,大紅的
有生之年,愛情可能僅僅只來過一次
我懂得了簡單,也懂得了平凡,在清水般的日子里
房間里插上的一朵野花,讓整個瓶身都變得富足
我所擁有的空間里,我是時間的裁縫
也曾為野花爭吵過,這哭不出的生活,干燥如火
我們坐在貧窮的矮凳上,為每一分為每一秒爭取過
如果,我再回到過去,我愛上的人還是那一個
把生命重新和泥,野花一次又一次開出撒謊的青春
在春天光顧了的荒地上,你采了一大把野花
我懂了,你向我揮動的手,甜蜜自由的野蜂
我見過很多很多閃光的
我見過很多很多閃光的東西,比如閃電
它會撕裂天空,轉瞬即逝
我也得到過黃金,它閃耀在物質文明的地獄
有時是歡心,有時又毀滅人的本性
我也曾得到過一枚戒指,它戴在我的手指上
那是我們的愛情,愛情的光芒甚過閃電
它會長久地駐留在我心間,一生難忘
后來,我也得到過黃金鑄造的戒指
它的光芒,駐留在我的虛榮之心,也閃亮了
世俗的眼。但我還是喜歡你送給我的戒指
一個鍍金戒指,如今我很少示眾
只寫給這一首詩,那是我的初戀,那也是火焰
鑄造的一件紀念品,如今我過了清白之年
我常常拿出來注視著它,這發(fā)光的……我常去的一個地方
那里有黃昏,清晨,也有我們。喜歡的地方我們散步
在黃昏里把炎熱的天氣落下去,我們坐在大劇院的馬路上
看著夜色把人們洗亮,也洗亮我們后來荒蕪的心
再走下去,我們沒有愛情了
活著,僅僅代表了另外一種活,我哭,為荒涼的人生
慢慢走散的
十年來,沒有人明白,我為何總在那里出現(xiàn)
我不是緬懷,也不是更多地活在過去,是我心指引
那里的麻辣燙沒有了,那家烤魚店的餐廳還在
它換了一種裝修風格,我還是走進去了,卻沒有那時的味道
你吃完食物的樣子像一只美麗的鹿
我也不會向別人說起,愛原來是一場偉大的隱私
我不敢明目張膽又失去一場以心換心的機會
絕口不提的愛是保鮮的地方
“愛敗給現(xiàn)實”——現(xiàn)實偉大的甲殼蟲化成蝴蝶的夢
你最后陪我吃的一頓飯,也變成了一句晚安上邪
你常常采回野花,它沒有芬芳
也沒有枝丫,和我拾回來的荊棘
它們如此背離,又如此靈魂相依
野花燦爛如向日葵,金黃金黃
荊棘細小如星辰,閃爍閃爍
它們都是斗室里,兩個主人
這樣蒼涼的權杖,這樣蒼黃的花冠
我必須攜帶我的權杖給你做拐杖
你脫下花冠,猶如脫下王冠
再也沒有一個詞,形容水火
再也沒有一個愛,可以詠嘆
我和你,靈魂王國的兩個寶座
你走后,那里一直是空座
我曾被孤獨擊穿
你問我孤不孤獨?那是你看了我的詩集之后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才想起脆弱也是給理解的人看的
我常常是孤獨的,找不到一個眼神
在自然中,我說出了孤獨,我知道人不好
就把夢話說給青草聽,草聽到了,又講給白云
我還是孤獨的,一書柜的書也在沉默
我曾被孤獨擊穿,在三房兩廳的房子里
我哭了一陣子,才睜開眼,發(fā)覺房間里沒有人
沒有告慰的歌哭,也是短暫的
這南墻上的書,寫著一頁一頁的詩
或者我把你當知音吧,把這才華換兩個酒錢
真正走進
心中來的那個人,她走遠了,這是我孤獨的原因
還我在這世上的孤清如零,曾是我邂逅兩個人的償還
如果這孤獨也是一味偏方,在詩集上的山藥,枸杞,薏米
都是一劑良藥
如何根深蒂固地去除,孤獨都是身體里說不出的隱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