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伊菲阿尼·埃西邁/著謝曉青/編譯

阿米莉婭微笑著走得更快了——偷吻和偷情時刻總是最甜蜜的。她剛剛用黑色緊身褲和套在白毛衣上寬松的藍色夾克替換了手術(shù)工作服，一頂奶油色的貝雷帽固定住了她金色的頭發(fā)。阿米莉婭有一切笑的理由——年方二十六歲，已經(jīng)早早地提前完成了她的五年計劃，有一個喜歡的職業(yè)，銀行里有七位數(shù)的存款，并且找到了愛情。

她仰起頭，深深地吸了口氣?？諝馐智逅?，帶著淡淡的燒木頭和肉桂皮的香味兒。她走進公園時，入口處有一群人正在唱圣誕歌曲《鈴兒響叮當》，歌聲隨著晚風時隱時現(xiàn)。接下來，他們開始唱席琳·迪翁的《不要把一切都留到圣誕節(jié)》。這一刻，阿米莉婭感覺他們是在為她而唱。

阿米莉婭朝“情人角”走去。這里有許多灌木，在春夏時開滿了鮮花，為大膽的情人們在公園長椅上親熱提供了掩護，因此得到了這個綽號。現(xiàn)在，灌木上覆蓋著一層閃閃發(fā)亮的雪，看上去像是小小的白色山峰。

她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席琳·迪翁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不會把它們留到圣誕節(jié)。

什么東西啪的一聲折斷了，就像有人踩到了一根干樹枝。

阿米莉婭猛地轉(zhuǎn)過身，沒有人——只有公園里的路燈投下的影子。

她的蘋果手機在手提包里響了起來。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天哪！”她滑開屏幕接聽，“你好，媽媽?！?/p>

“我一直在給你打電話?！?/p>

“媽媽，我?guī)追昼娗安畔掳??！卑⒚桌驄I必須快點兒把電話打完，“媽媽，我晚一會兒再打給你……”

有什么東西向她撲來。阿米莉婭飛快地轉(zhuǎn)過身，倒吸了一口冷氣，腳下一滑倒在了雪地里。

一只貓頭鷹展開翅膀，伸出的爪子就像在紐瓦克自由國際機場降落的空中巴士的起落架，降落在一片被雪覆蓋的花籬根部。

瞬間，它又飛到空中，爪子上多了一只老鼠。它尖利的叫聲與遠處圣誕頌歌《鈴兒響叮當》形成了合唱。

阿米莉婭目送這只大鳥消失在夜空中。

“喂……喂……”

阿米莉婭的手機掉在了水坑的邊緣，她一把抓起：“對不起，媽媽，我的手機掉了?！?/p>

“那是什么聲音？”

阿米莉婭笑了：“我在公園里，剛剛一只貓頭鷹抓到了它的圣誕晚餐。”她的玩笑逗得自己笑得更厲害了，“別擔心，我會回家過圣誕節(jié)的，到時候給你一個驚喜。晚一會兒再給你打電話?！?/p>

身后急促的腳步聲使得阿米莉婭轉(zhuǎn)過身來，突然什么東西狠狠地砸在她的頭上。劇痛在她的腦殼里爆發(fā)，樹上的彩燈出現(xiàn)了重影，變得更加明亮，然后在她墜入黑暗中時消失了。她最后的想法是，新年的焰火慶典提前到了。

維姬·馬特森洗了個澡，然后走進廚房去煮咖啡。水一燒熱，她便扔進咖啡豆。機器響著，深棕色的液體從出液口滴了下來。維姬仰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法蘭西香草的香味兒，殘存的困意立馬消失了。

她的手機響了，是彭斯偵探。

“早上好，維姬，萊文局長讓我給你打電話?！迸硭拐f，“林肯公園有情況?！?/p>

“什么情況？”

“今天早上，一名跑步者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性的尸體。我們已經(jīng)派人去現(xiàn)場了，局長想要你負責調(diào)查?！?/p>

“好的，我馬上就到。”

維姬和彭斯并肩走向用警戒帶封鎖起來的案發(fā)現(xiàn)場。他們兩人都在衣服外面套著工作服，鞋上套著鞋套。她掃了一眼四周，看著昨晚下的雪搖了搖頭。雪會掩蓋犯罪嫌疑人攻擊時留下的腳印和證據(jù)。

彭斯指著一個穿著跑步服、正在同警察說話的女人，說：“她發(fā)現(xiàn)了受害人，她說自己每星期按照這條路線跑五天?！?/p>

維姬四下打量，注意到公園對面的加油站。她希望加油站有指向周圍的攝像頭。

一名警察遞給維姬一本登記簿，她在上面簽了名。

彭斯抬起警戒帶，維姬從下面鉆了過去。然后他彎下近一米九的身子，也從警戒帶下鉆了過去。

維姬看著趴在地上的金發(fā)女郎，她的手掌朝下放在頭邊，好像在睡覺似的?！坝猩矸葑C明嗎？”

“有，我們找到了她的手提包?！迸硭拐f。

維姬的目光轉(zhuǎn)向周圍。一個融雪形成的水坑旁邊有一串腳印，可能是跑步者的。

維姬戴上手套，彎腰從一叢花籬下?lián)炱鹨桓厣拈L羽毛，上面有獨特的花紋。她把羽毛放進證據(jù)袋里，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點兒反應過度了?！皠訖C是搶劫嗎？”

“我想不是，信用卡和約五百美元現(xiàn)金都在她的錢包里?！?/p>

維姬點點頭：“隨身帶著，那可是一大筆錢，很容易拿走，卻沒有拿。”

“她駕照上的名字是阿米莉婭·波洛克。”彭斯說，“住在圣艾維斯的運河街274號。我們還發(fā)現(xiàn)了醫(yī)院的工作證，她是米爾頓醫(yī)療中心急診室的護士?！?/p>

維姬繼續(xù)點點頭：“如果動機不是搶劫，那會是什么呢？”

彭斯聳聳肩：“嫉妒，錯誤的時間出現(xiàn)在錯誤的地方，情人間的爭吵失了控……”

“你好，維姬偵探?！币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彭斯的話。

維姬轉(zhuǎn)過身，看到了頭發(fā)花白的驗尸官臉上的微笑。

“你好，帕特爾醫(yī)生，見到你真高興。”

一名調(diào)查員走過來，說他們已經(jīng)完事了。

帕特爾對維姬說：“給我?guī)追昼姶_定一下死亡時間，我需要測一下環(huán)境和受害人肝臟的溫度，計算一下?！?/p>

“我們認為這是一次突然襲擊，受害人頭部受到鈍器擊打?！闭{(diào)查員說，“根據(jù)受害人倒下的姿勢，她可能在聽到攻擊者的聲音時轉(zhuǎn)過了身子。驗尸后，驗尸官會告訴我們更多情況?！?/p>

“我要帶幾名警察在周圍仔細搜查一下，看看是否有什么可疑的物件?！迸硭拐f。

維姬謝過調(diào)查員，看著帕特爾，問：“知道死亡時間了嗎？”

“我必須把受害人帶回實驗室做進一步的檢查?！迸撂貭栒f，“死后僵直已經(jīng)開始。根據(jù)初步檢查，我認為死亡時間是在昨天晚上十點到凌晨一點之間。驗完尸后，我立刻給你打電話?！?/p>

維姬把警車停在運河街274號門前。這是一幢公寓樓，受害人住在二樓。警車儀表盤的時間顯示現(xiàn)在是上午十點。

她向公寓接待員亮了一下警官證，介紹自己是維姬偵探。

“你好，維姬偵探。”接待員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英語中帶著東歐口音。

維姬曾在法國上過大學，在那里聽到過類似的口音：“莫斯科還是基輔？”

“基輔。有問題嗎？”

“沒有?！本S姬說，“我們正在調(diào)查阿米莉婭·波洛克的兇殺案?！?/p>

他用手一下子捂住嘴：“兇殺！怎么回事？”

“我們正在調(diào)查?！本S姬說，“平時有客人來找阿米莉婭嗎？男朋友還是女朋友？你認為有誰可能會傷害她？”

“沒有，她跟每個人都相處得很好?！?/p>

“我可以看看她的公寓嗎？”

阿米莉婭·波洛克的房間很整潔，家具不多。起居室里有一個淡藍色的沙發(fā)和茶幾，一本關(guān)于貓頭鷹的書放在寫字臺上的筆記本電腦旁邊。一個三腳架上安裝著一臺看上去很昂貴的單反數(shù)碼相機，對著窗戶外面。也許她是一個觀鳥愛好者。

維姬翻了翻阿米莉婭的衣柜，她的衣服不多，但有很多性感內(nèi)衣。

十分鐘后，維姬已經(jīng)在去見詹娜·理查德的路上，阿米莉婭在申請公寓時把她指定為緊急情況聯(lián)系人。

起居室里，詹娜和男朋友彼得·梅隆坐在維姬對面的沙發(fā)上，兩人的臉上都表現(xiàn)出震驚和悲傷。

“你們最后一次見到阿米莉婭是什么時候？”維姬看看詹娜，又看看彼得。

“她上個星期來過這里。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詹娜把金發(fā)捋到耳朵后面，淚水順著她的圓臉往下淌，“她是我的老朋友，是我勸她從海蘭福爾斯搬到圣艾維斯來的。我該怎么對她媽媽說這件事？”

彼得搖搖頭，輕輕摟著詹娜。維姬覺得彼得的方下巴、綠眼睛和運動員體型，跟詹娜的雙下巴、齙牙和圓胖的身材不太相稱。

“除了你們倆，她還有別的朋友或家人嗎？”維姬問。

詹娜吸了一下鼻子：“她媽媽住在紐約海蘭，我有時會給她打電話。”

維姬請彭斯給紐約警察局打電話，請他們派人當面通知波洛克太太。

“你們認為有誰可能會傷害阿米莉婭？”

回答是相同的——阿米莉婭跟每個人都相處得很好，她是個善良的女孩兒。

維姬說：“詹娜、彼得，我要問你們幾個問題，都是些必須要問的常規(guī)問題?！?/p>

詹娜用手背擦擦眼睛：“我懂?！?/p>

彼得點了點頭。

“昨天晚上十點到凌晨一點，你們在哪里？”

詹娜扭頭看看男朋友，又回頭看著維姬：“我們在家。”

“有人可以證明嗎？”

詹娜無助地聳了聳肩。

維姬留下了她的名片：“要是想起什么或聽到什么，立刻給我打電話?！?/p>

下一步是去阿米莉婭工作的醫(yī)療中心。路上，維姬給彭斯打電話，詢問他調(diào)查的進展情況。他們把任務進行了劃分，他的任務是查看收集來的監(jiān)控錄像。

“我還在看加油站的監(jiān)控錄像，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彭斯說。

“我在她的公寓和她的好朋友那里也沒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我正在去醫(yī)療中心的路上。”

米爾頓醫(yī)療中心的接待區(qū)就像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大廳，一盞枝形吊燈掛在天花板上，俯瞰著下方擺放的沙發(fā)和茶幾。

維姬站在兩個人后面，排隊等著見接待員，她點著頭隨背景音樂《圣誕節(jié)我想要的只有你》打著節(jié)拍。

輪到維姬時，她介紹了自己并亮出警官證?？蓯鄣睦咸嬖V她，醫(yī)院保安部的頭兒班森先生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她先打了個電話，然后給維姬指明去地下室保安部的路。

在班森先生幽閉的辦公室里，維姬做了自我介紹。這里一面墻上是一塊監(jiān)控器面板，另一面墻上是塞滿了文件夾的架子，中間的辦公桌上放著一臺電腦，地板上堆著硬紙箱。班森說他認識圣艾維斯警察局的上一任局長，很樂意幫忙。

“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難過?！卑嗌f，“你想知道昨晚阿米莉婭什么時候離開醫(yī)院的？”

維姬點點頭：“我們希望能找出最后一個看到阿米莉婭的人?！?/p>

班森打了幾個電話后說：“阿米莉婭是昨天晚上八點離開急診室護士站的?！彼陔娔X上操作了幾下，指著面板上第一塊監(jiān)控器說，“八點零五分后，阿米莉婭出現(xiàn)在大廳的自動取款機前。”

阿米莉婭出現(xiàn)在屏幕里——快快樂樂，充滿活力。維姬覺得心里沉甸甸的，她正在看阿米莉婭生命中最后的幾個小時。阿米莉婭穿著藍色手術(shù)服走進大廳，向自動取款機走去。她在那里停留了幾分鐘，然后回到電梯里。

班森快進了一段，阿米莉婭再次出現(xiàn)在屏幕上，這次她穿著黑色緊身褲，白毛衣外面套著寬松的藍色夾克。

維姬的心跳加快，阿米莉婭死時就是穿著這身衣服。她穿過大廳，向醫(yī)院的出口走去，然后走出了攝像頭的監(jiān)控范圍。

班森輸入了幾個指令，阿米莉婭的圖像又出現(xiàn)在屏幕上。外面一個攝像頭正對著門。

“她又出現(xiàn)了?！卑嗌f。

另一個攝像頭捕捉到了她，在醫(yī)院的出口處同一個女人說話。

她們說完話，走進了停車場，走出了攝像頭的監(jiān)控范圍。這個女人會是兇手嗎？

維姬的心跳得更快了：“你能把那個女人的圖像放大嗎？看上去她好像在等阿米莉婭。”

“我能做得更好?！卑嗌苿邮髽耍靡粋€方框罩住那張臉，然后截圖下來。他敲了幾下鍵盤后，旁邊的打印機開始啟動，打印出了這張照片。

維姬盯著照片：“她在這里工作嗎？”

“我不敢肯定，但接待員莫莉也許知道，她在這里干了很久?！卑嗌瓘囊巫由险酒饋?，“請跟我來。”

“哦，這是梅麗莎·狄更斯?！蹦蛘f，“她是護士助手，負責急診室。”

給醫(yī)院大廳打了幾個電話后，班森說：“梅麗莎今天沒來上班，早上打電話請了病假?！?/p>

太巧了，維姬腦子里的警鈴響了起來。她從班森這里要來了梅麗莎·狄更斯的資料，通過短信發(fā)給了彭斯，然后給他打電話。

彭斯立刻接聽了：“我收到了你的短信，一個可疑的人？”

“是的。昨天晚上八點三十分左右，她同阿米莉婭在停車場見了面。我們需要同她談談，但她今天沒來上班，請了病假。她就住在你家附近，派幾名警察去把她帶到警察局來，我在那里跟你會合?！?/p>

維姬透過單面玻璃注視著一號訊問室里的梅麗莎·狄更斯。從車輛管理局的數(shù)據(jù)庫得知，她二十三歲，身高一米八左右。她穿著牛仔褲和寬松的橙色夾克，看上去像個模特。她梳著馬尾辮，布滿血絲的眼睛下面是大大的眼袋，整個人顯得很惱火。

她的房東告訴警察，她去旅行了。她在去紐瓦克自由國際機場的公交車站排隊等車時，被警察從隊伍里拉了出來。她身上帶著三千美元現(xiàn)金，這些錢是阿米莉婭從自動取款機里取出來的嗎？他們很快就會找出答案。

維姬和彭斯走進訊問室。這是一個小房間，放著一張桌子和三把椅子，墻壁粉刷成奶油色。維姬在梅麗莎對面坐下來，說：“我是維姬偵探，這位是我的同事彭斯偵探?！闭f著她沖彭斯點點頭。

彭斯坐到梅麗莎的左邊。

“為什么把我?guī)У竭@里？”梅麗莎怒不可遏地問。

“監(jiān)控錄像里，你在米爾頓醫(yī)療中心外面同阿米莉婭說過話，之后你就打算離開?！本S姬翻看著筆記，“去猶他州的單程機票，帶著三千美元現(xiàn)金?！?/p>

梅麗莎聳聳肩：“那又怎樣？同一個人說話就是犯罪嗎？這是個自由的國家，我想去哪兒就可以去哪兒?！?/p>

維姬瞇起眼睛，探過身去：“事情真是這樣的嗎？你看到了阿米莉婭的錢，然后等待機會……”

梅麗莎皺起眉頭：“什么？”

“你跟著阿米莉婭去了林肯公園，用鈍器砸了她的腦袋，拿走了她的錢。你不想殺她，但不幸的是你下手太重，她死了?！?/p>

梅麗莎跳了起來：“她死了？”

“冷靜！”彭斯點了點頭，“是的，她死了。”

淚水從梅麗莎的眼睛里涌出來：“怎么回事？”

“我們認為你會告訴我們。”維姬說。

“你們認為我跟這事有關(guān)？”梅麗莎哽咽著說，“阿米莉婭是我的朋友，她是唯一相信我的人。我們討論了圣誕節(jié)的計劃，我說我想去參加一個寫作培訓班，但要花很多錢，希望圣誕老人能給我這個機會。然后她讓我晚上八點在醫(yī)院跟她見面?！泵符惿敛裂蹨I，“她給了我那筆錢，還鼓勵我。我沒有殺阿米莉婭，馬庫斯過來后我就離開了?！?/p>

維姬問：“馬庫斯是誰？”

“馬庫斯·內(nèi)爾，是急診室的醫(yī)生?！?/p>

維姬把這個名字寫在記事本上：“昨天晚上十點到凌晨一點，你在哪里？”

“我在一個聚會上?！?/p>

彭斯走過來時，維姬正在查看阿米莉婭的財務狀況。

“梅麗莎的不在場證明核實了。她參加了一個家庭聚會，并且在那里睡到了今天早上。我到那里時，房子里的人還在睡覺。其中一人給我看了一段昨晚他們用手機拍的視頻，梅麗莎在唱卡拉OK?！?/p>

“要是她溜出去實施了犯罪，然后再回到聚會上呢？誰也不知道?！本S姬說。

彭斯搖搖頭：“有這種可能，但我認為不是她干的?！?/p>

“你還查到了什么？”

“我去了米爾頓醫(yī)療中心，同馬庫斯醫(yī)生談了談。”

維姬挑著眉說：“是嗎？”

彭斯抱起胳膊，點了點頭：“我詢問他時，他表現(xiàn)得十分震驚，他說阿米莉婭是一名很好的護士。班森證實馬庫斯醫(yī)生昨天晚上九點到凌晨一點都在醫(yī)院。”

維姬嘆了口氣：“我感覺我們漏掉了什么東西。我們沒有在案發(fā)現(xiàn)場找到受害人的手機，對吧？”

“對。”

維姬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她拿起聽筒：“你好，我是維姬?！?/p>

“你好，偵探，我是帕特爾?！?/p>

維姬知道他一定發(fā)現(xiàn)了什么，心跳得快了起來：“嘿，帕特爾醫(yī)生?！?/p>

“我有些結(jié)果要告訴你?！?/p>

“我馬上就到停尸房去?！?/p>

“別，現(xiàn)在別來，我正要去出席一個會議，你可以過一會兒再來。就像我先前說的，受害人的死亡時間是在晚上十點到凌晨一點之間，死因是鈍器傷，但她死前一兩個小時內(nèi)有過性行為?！?/p>

“她是被強奸的嗎？”

“我認為不是?！迸撂貭栔斏鞯卣f，“受害人身上沒有淤青，沒有強行進入的痕跡，也沒有自衛(wèi)性的傷痕。”

“可是威逼或脅迫也不會留下痕跡。”維姬說。

“說得沒錯。我在受害人的體內(nèi)發(fā)現(xiàn)了男性DNA，現(xiàn)在實驗室里正在進行分析。我得走了，等會兒再說?！?/p>

維姬掛斷電話，把帕特爾的話轉(zhuǎn)述給彭斯。

彭斯點點頭：“兩廂情愿？”

“我也這么想?！?/p>

彭斯嘆了一口氣：“好吧，我接著去查看監(jiān)控錄像，上面一定有什么信息?！闭f完他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

維姬晃動鼠標喚醒電腦，繼續(xù)查看阿米莉婭的財務報表，維姬注意到她的收入大幅度飆升，遠遠高于她作為護士的收入。這些錢來自MeFans?Inc。

維姬聽說過OnlyFans，兩者類似嗎？她在谷歌上搜了一下MeFans?Inc。

MeFans?Inc是位于特拉華州的一家提供線上訂閱服務的網(wǎng)站，內(nèi)容創(chuàng)作者可以從訂閱他們頻道的用戶那里賺錢。

在網(wǎng)站注冊后，維姬找到并訂閱了阿米莉婭的頻道。上面有阿米莉婭的照片，她穿著比基尼或性感內(nèi)衣，對著鏡頭微笑。

維姬認出了照片上的房間，是阿米莉婭的公寓?，F(xiàn)在，維姬知道那架單反相機除了觀鳥外的其他用途了。阿米莉婭在照片上的穿著，解釋了為什么她公寓里有滿柜子的性感內(nèi)衣。

維姬繼續(xù)瀏覽阿米莉婭的頻道。訂閱是分等級的，其中有個特殊服務的標簽，維姬點開它，阿米莉婭要收取至少兩千美元的特殊服務費，接不接受由她自己決定。

“偵探，我不知道你還對這類事感興趣！”彭斯靠了過來，“這是受害人嗎？她有個MeFans網(wǎng)頁？真可惜！也許是她的某個客戶殺了她?！?/p>

維姬將屏幕最小化到任務欄：“也許是她的某個客戶干的？動機是什么？殺了她，他就再也看不到她的表演，享受不了她提供的額外服務了?！?/p>

“把頁面點開。”彭斯說，“我想看看她最后一次發(fā)的帖是什么?！?/p>

維姬點開了頁面。

“點這一個?！迸硭怪钢环⒚桌驄I穿著裙子的畫面說，“看，跟其他的不一樣——她穿得整整齊齊?？纯慈掌凇！?/p>

維姬點開阿米莉婭的最后一期視頻，那是她被謀殺的前幾天。

阿米莉婭看著鏡頭，說她將關(guān)閉MeFans網(wǎng)頁，開始新的生活。

“開始新的生活？”彭斯低聲說，“為什么呢？她有瘋狂的付費粉絲，干嗎要關(guān)閉網(wǎng)頁呢？”

維姬微笑著回答：“也許她找到了信仰。”說完，她的臉色嚴肅起來，“她說她要開始新的生活。”她讀著視頻的評論，“看看她的粉絲都說了些什么。有些粉絲對此很不高興，也許他們中的某人……”維姬感覺破案的關(guān)鍵可能就在這里，“我們必須查看她的MeFans記錄，弄到她的客戶名單?！?/p>

“這事交給我吧?！?/p>

維姬感謝了他：“我餓極了，想去便利店買點兒吃的，你要點兒什么嗎？”

彭斯搖搖頭。

“要是有事，給我發(fā)短信。”維姬說完便走了。

她從便利店買了一包雞肉沙拉，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這時，她的手機發(fā)出嗡嗡聲——彭斯發(fā)來一條短信：名單弄到了，在你的郵箱里。

維姬拿出手機，登錄圣艾維斯警察局網(wǎng)站，點開電子郵箱。

阿米莉婭有兩千多名付費粉絲。

“天哪！”維姬喃喃自語道。她想起那些視頻——阿米莉婭穿著比基尼，身材嬌小勻稱，聲音甜美。她擁有來自世界各地的粉絲，男女都有。她的任何一名粉絲都可能變?yōu)楦櫿摺绻麑λ耐顺龈械讲粷M的話。

維姬認為，如果他們想找，當?shù)氐姆劢z應該更容易找到阿米莉婭。維姬把粉絲們按地理位置進行了劃分，一個熟悉的名字跳了出來：馬庫斯·內(nèi)爾醫(yī)生，用戶名是RockMD。

維姬回到警察局，走進彭斯的辦公室。

彭斯的眼睛從電腦顯示器上挪開：“收到我發(fā)給你的電子郵件了嗎？”

“收到了，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人。”

彭斯仰起頭：“真的嗎？”

“在記錄里搜搜RockMD。”維姬說。

彭斯的手指敲擊了一會兒鍵盤，然后點了一下回車鍵：“馬庫斯醫(yī)生？”

維姬笑了：“現(xiàn)在，我很想同他談談?！?/p>

彭斯瞇著眼睛說：“我之前問過他還有沒有別的可以告訴我們的信息，他看著我的眼睛說沒有。我們應該請他到警察局來一趟?！?/p>

馬庫斯醫(yī)生坐在2號訊問室里，看上去很不高興。

“晚上好，馬庫斯醫(yī)生。我是維姬偵探，你已經(jīng)見過彭斯偵探了?！本S姬走進去說。

“是的，我見過了！這是怎么回事？”馬庫斯指著彭斯問。他穿著手術(shù)服，棕色的保暖短夾克放在桌子上。

“我們進行了更深入的調(diào)查，你沒有告訴我們?nèi)空嫦?，RockMD?！本S姬說出最后一個詞時拉長了聲調(diào)。

馬庫斯張大了嘴巴。

“你有很多次為阿米莉婭的額外服務付費——一次正好在她死之前。你最好坦白交代，我們正在分析從她身上發(fā)現(xiàn)的DNA?！?/p>

馬庫斯跌坐在椅子上：“D……DNA？請別告訴我的妻子?！?/p>

“馬庫斯醫(yī)生，你有比被妻子發(fā)現(xiàn)更大的麻煩?！本S姬說，“你是頭號謀殺嫌疑人?！?/p>

“謀殺？我沒有殺她！她給了我極大的愉悅和滿足?！?/p>

“昨天晚上十點到凌晨一點，你在哪里？”

“我在做手術(shù)。我到得晚了點兒，因為……因為我開車送了阿米莉婭。”

維姬和彭斯對視了一眼。

維姬感到腎上腺素在奔涌，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后呼出來：“阿米莉婭怎么會在你的車里？”

“說來話長。”馬庫斯說。

彭斯笑道：“我們有的是時間?！?/p>

馬庫斯看上去有點兒無可奈何：“大約一年前，我訂閱了MeFans。瀏覽網(wǎng)頁的時候，我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便訂閱了她的頻道?？梢韵胂笪矣卸嗝闯泽@，她竟然是和我一起在急診室工作的護士。我付了錢——為了額外服務。直到前幾天，她說她要關(guān)閉網(wǎng)頁了?！?/p>

維姬問：“為什么？”

“她要結(jié)婚了?！?/p>

“結(jié)婚？”維姬和彭斯異口同聲地問。

馬庫斯聳聳肩：“事實上，我也是這樣的反應。昨晚我在停車場遇見了她，我要求額外服務，她說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逼迫她，說會付一大筆錢后，她答應這是最后一次。我們是交易型的關(guān)系，她發(fā)給我一個鏈接，我立刻付了錢。我們在我的車里做了愛，然后送她離開?！?/p>

“什么時候？”維姬問。

“九點左右，或者更早。我差點兒沒來得及做手術(shù)?！?/p>

“你送她去哪兒了？”彭斯問，“有人看見她下車嗎？”

“我不知道！我記得她收到了一條短信，然后讓我把她送到林肯公園。你們應該集中精力找出她在林肯公園見的是誰?！?/p>

維姬站在一塊白板前，試圖解開這個謎題。早些時候，她在上面寫下了一些要點。

彭斯拿起一支記號筆，走到白板前：“她結(jié)束了非常賺錢的副業(yè)，不再見她的付費粉絲……”他邊說邊在這幾點之間畫了一條線。

維姬用手指敲著嘴唇。

彭斯說：“什么會使一個女人這么做？”

“生命受到威脅？”維姬說，“哦，她說要結(jié)婚了，所以也許是愛情。”

彭斯問：“同誰結(jié)婚？”

維姬搓著雙手：“她收到了短信。哦，她的手機找到了嗎？”

“我們仔細搜查了案發(fā)現(xiàn)場，沒有找到她的手機?！迸硭拐f，“也許她的手機被兇手拿走了，那是最符合邏輯的做法?！?/p>

“我覺得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本S姬看了看墻上的鐘，晚上八點，“我們明天再繼續(xù)吧?！?/p>

回家時，維姬順便去了趟詹娜·理查德的公寓，她需要阿米莉婭的手機號碼。

“有消息嗎，偵探？”詹娜打開門，看到維姬時驚訝地問。

“沒有，我只是想再問一遍那些問題。”

“好吧，請進?！?/p>

維姬走進公寓，注意到一件新添置的東西：“這只大貓頭鷹，原來不在這里吧？”

“它其實早就在我家了，彼得為它配了一個支架，一直放在車里。很漂亮，不是嗎？”

維姬點點頭：“看上去像真的一樣?！?/p>

“它就是真的——動物標本?！?/p>

“哇，它的翅膀展開那么寬，看上去太威風了！”維姬四下掃了一眼，“彼得呢？”

“阿米莉婭的死讓他太難過了，他吃了一些幫助睡覺的藥。好在這件事還沒有把我擊倒。”詹娜撅起嘴唇，深深地吸了口氣，“阿米莉婭和我從小就喜歡貓頭鷹，它們是有趣的鳥類。你知道它們在唱歌的時候表達的意思嗎？它們用鳴叫表示那是它們的地盤，用尖叫把入侵者趕走?！?/p>

“貓頭鷹的語言？有趣！”維姬興奮地說。

詹娜笑著問：“要喝點兒什么嗎？咖啡、茶，還是水？”

維姬搖搖頭，關(guān)于鳥的話題讓她暫時忘記了來這里的目的。她隨意問了幾個問題后，回到正題上：“阿米莉婭開心嗎？她有男朋友嗎？”

“她很開心，但沒時間交男朋友。她不是在急診室，就是待在家里?！闭材鹊难劾锖鴾I水，嘴唇顫抖，“我不敢相信她走了。”

“請節(jié)哀順變。我該走了，很抱歉冒昧前來打擾。”維姬站起來向門口走去，抓住門把手時突然想起了來這里的目的，“我差點兒忘了，阿米莉婭的手機號碼是多少？我們還沒有找到她的手機?！?/p>

詹娜愣了一下，然后回到沙發(fā)上拿起手機，劃開屏幕，飛快地報出阿米莉婭的手機號碼。

維姬重復了一遍得到確定后說：“謝謝?！?/p>

維姬回到家直接進了臥室，然后把阿米莉婭的手機號碼輸進她的工作面板，打開包含阿米莉婭客戶名單在內(nèi)的文件。三十分鐘后，困意涌了上來，于是她去煮咖啡。

手機從她的手上滑下來，掉進咖啡機的水槽里。

“見鬼！”維姬趕緊把手機從水槽里撈出來，立刻用衣服擦干。接著她突然想到，她用的蘋果手機是防水的。

維姬仰起頭，回想起林肯公園里，阿米莉婭的尸體旁有個水坑，也許阿米莉婭的手機掉在水坑里了？維姬知道自己必須馬上去一趟公園——不管是誰要求同阿米莉婭見面，她的手機里就藏著那把找到那個人的鑰匙。

維姬開著車飛速向林肯公園駛?cè)ァ?/p>

她一個急剎車，抓起手套從車里跳下來，向案發(fā)現(xiàn)場沖去。

警戒帶還在那里。維姬把手伸進水坑時打了個哆嗦，她的手沿著坑底劃拉，碰到了一樣東西，她的心跳開始加速——是一部手機。

維姬把手機側(cè)過來，讓水盡量流出來，然后擦干手機，將它放進證據(jù)袋里。她隔著塑料袋按了一下手機電源鍵，手機亮了。她興奮地向自己的車走去。

回到警察局，看到彭斯時維姬揚起眉毛：“你還在這里？”

彭斯抬起頭：“才十點，還在看監(jiān)控錄像。我以為你回家了。”

維姬舉起證據(jù)袋。

彭斯睜大了眼睛：“是阿米莉婭的手機嗎？你在哪兒找到的？”

“案發(fā)現(xiàn)場，一個冰冷的水坑里。”

“我打賭手機鎖上了?！迸硭拐f，“把手機給我，IT鑒證室有個小伙子，他有臺電話分析儀?！?/p>

二十分鐘后，彭斯回來了。

“手機打開了？”維姬叫道。

“我得不停地觸摸屏幕，免得手機再鎖上?！迸硭拐f。

維姬有個更好的主意——她點開手機里的地圖圖標，輸入她的地址開始導航。

“主大街向左拐?！睂Ш絻x用優(yōu)雅的英格蘭口音說。

彭斯看了一眼維姬，笑著說：“只要一直在導航，手機就不會鎖上——天才！”

維姬知道，在法庭上這部手機不能成為證據(jù)，但她希望能找到一兩條線索，弄清楚當時阿米莉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于是她點開短信圖標。

邀請阿米莉婭去林肯公園的短信靜靜地待在那里，維姬記下了號碼。

“讓我看看?！迸硭拱堰@個號碼輸入他的手機并撥通，聽到的是忙音，“果然不出我所料，這是一次性號碼?！?/p>

看著手機上的通話記錄，維姬發(fā)現(xiàn)昨天晚上九點四十五分，最后一個電話是區(qū)號為845的號碼打來的，持續(xù)了一分十秒。

維姬用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這個號碼。

“阿米莉婭！”一個女人說。

維姬解釋她是警察。聽到這個女人說她是阿米莉婭的媽媽時，維姬感覺喉嚨堵得慌。

“請節(jié)哀順變。”維姬說，“我們正在努力調(diào)查。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沒問題。阿米莉婭說好回家過圣誕節(jié)的?！卑⒚桌驄I的媽媽哽咽著說，“我們最后一次通話時，她正在公園里。有一瞬間，她的手機還掉地上了?！?/p>

“怎么掉的？”

阿米莉婭的媽媽笑了：“她說一只貓頭鷹突然俯沖到她旁邊，去抓它的圣誕晚餐，嚇了她一跳。然后她說必須掛電話了，聽上去她要見什么人，我都沒來得及說再見?！闭f完她又嗚咽起來。

維姬再次表示了她的哀悼，掛斷了電話。她把阿米莉婭媽媽說的話告訴了彭斯。

“一只貓頭鷹嚇到了阿米莉婭？”彭斯說。

維姬點點頭：“我覺得阿米莉婭喜歡貓頭鷹?！彼肫鸢⒚桌驄I公寓里的書。

阿米莉婭的手機響了。

維姬和彭斯愣住了。

彭斯伸手去拿：“我們應該接嗎？”

維姬攔住他：“等等?！?/p>

手機鈴聲停了，維姬伸手去拿——它又響了起來，是同一個號碼。

有人在尋找阿米莉婭的手機。

維姬從椅背上抓起厚呢短大衣，她知道這個電話是從哪里打來的。

維姬、彭斯和兩名警察突襲了空曠的林肯公園。

維姬向案發(fā)現(xiàn)場走去，一個小時前她剛來過這里。她一邊走，一邊四下張望，突然她看到了手電筒的光，有人正彎著腰在花籬根部尋找著什么。

“在找這個嗎？”維姬舉起裝著阿米莉婭手機的證據(jù)袋。

詹娜·理查德猛地轉(zhuǎn)過身來，手電筒從她手里掉了下去。

“維……維姬偵探，你在這里干什么？”

“為什么，詹娜？為什么這么做？”

“做什么？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你用一次性號碼不停地撥打阿米莉婭的手機，希望聽到手機鈴聲，以便你找到手機拿走。游戲結(jié)束了，詹娜。我們看到了你發(fā)給阿米莉婭的短信，你用彼得的手機發(fā)的短信。你邀請她來這里，然后殺了她?！?/p>

詹娜轉(zhuǎn)過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彭斯從一堆雪后面跳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另外兩名警察擋住了她試圖逃走的每一條路。

詹娜怒視著他們：“你們什么都證明不了。”

維姬走向詹娜，雖然她認為在案發(fā)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羽毛是屬于另一只貓頭鷹的，但還是決定利用它。“不是每個人的起居室里都有一只貓頭鷹標本，但它的羽毛少了一根。我在案發(fā)現(xiàn)場找到了那根羽毛?！?/p>

詹娜張大了嘴巴。

“不是每個人的起居室里都有殺人兇器，上面粘著一綹阿米莉婭的頭發(fā)。”維姬說。

詹娜怒視著維姬，眼睛瞪得像圣誕樹上的球形裝飾品。

維姬的虛張聲勢奏效了，她需要再加一把火，讓詹娜坦白：“為什么，詹娜？阿米莉婭沒做過傷害你的事，為什么？”

“因為阿米莉婭是個無情的、為所欲為的蕩婦！我收留了她，把她從那個小鎮(zhèn)帶出來，可她卻用偷走我男人的方式來報答我！”詹娜氣憤地說，“他們要結(jié)婚了?！闭f完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滾下來。

“那你也不能殺了阿米莉婭。”

詹娜嗚咽著跪在雪地上：“阿米莉婭沒來之前，彼得一直好好跟我在一起。我本來只想同她談談，可是當貓頭鷹嚇到她時，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我的手里拿著那個支架……”

維姬從皮帶上取下手銬將詹娜銬上，詹娜沒有反抗。維姬對詹娜說：“詹娜·理查德，你因謀殺阿米莉婭·波洛克而被逮捕?！?/p>

萊文局長穿著藏青色西裝，看著坐在辦公桌對面的維姬說：“你怎么知道貓頭鷹支架是兇器？”

“我其實并不知道?！本S姬說，“是詹娜坦白的，不過她以為我知道。我根據(jù)既有事實做出了推斷，從而讓她坦白。我第一次去她的公寓時，貓頭鷹標本和支架不在那里——而我在案發(fā)現(xiàn)場撿到了一根貓頭鷹羽毛。但根據(jù)阿米莉婭媽媽所說，這根羽毛似乎是一只活貓頭鷹身上的?！?/p>

“讓我把事情梳理一下。”萊文局長說，“阿米莉婭在MeFans?Inc上掙了七位數(shù)，她還同她朋友的男朋友彼得有戀情。”

維姬點點頭：“他們打算結(jié)婚，然后圣誕節(jié)時去看她的媽媽?！?/p>

萊文局長點點頭：“阿米莉婭在停車場遇見了馬庫斯醫(yī)生，他是她的超級粉絲。然后她收到一條彼得發(fā)來的短信，于是來到林肯公園，但那是詹娜以彼得的名義發(fā)的。阿米莉婭去了林肯公園，以為能見到彼得，而詹娜用貓頭鷹支架襲擊了她。那是事先計劃好的——詹娜殘忍地謀殺了她的朋友?！?/p>

維姬點點頭。

“彼得此刻在哪兒？”

維姬聳了聳肩：“我不知道。我們詢問過他后就讓他走了，沒有他參與謀殺的證據(jù)?！?/p>

萊文局長笑著說：“干得好，維姬！早些時候我跟彭斯聊過了，他說他要去機場趕飛機。你呢？圣誕節(jié)有什么計劃嗎？”

維姬猶豫了一下：“我還在考慮?！?/p>

“我約了幾個人去吃晚飯，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去?！?/p>

維姬笑了：“我會考慮的，局長。謝謝你，圣誕節(jié)快樂！”

責任編輯/張小紅

文字編輯/李敏

插圖/杜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