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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主義幸福觀的媒介話語建構策略
——基于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人民日報》的考察

2023-03-15 02:35謝欣
宜賓學院學報 2023年2期
關鍵詞:人民日報話語媒介

謝欣

(江西財經大學人文學院,江西 南昌 330032)

幸福觀是個人對“何為美好人生”的體認與追求,包含了一整套與此相關的信念、價值、態(tài)度及行為意向[1]。從“幸福都是奮斗出來的”,到“世界上最大的幸福莫過于為人民幸福而奮斗”,近些年來,習近平總書記曾在多個場合論述了奮斗與幸福之間的關系,不僅建構了極具時代特色的“奮斗幸福觀”,更揭示了新時代創(chuàng)造美好生活的基本路徑,點燃了億萬人民奮發(fā)向前的澎湃激情。

若循著習近平總書記的話語回望歷史,我們還能進一步發(fā)現,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幸福就與社會主義、與中國人民結下了穩(wěn)固而持久的聯系。正如1954 年10 月6 日的上?!段膮R報》所載:“‘幸?!嫦耖L了翅膀似的到處飛。人們嘴里說著它,心里感覺到它,無線電和報紙傳播著它”[2]。因此可以說,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雖然政權建設的緊迫性遭遇百廢待興,但黨及其所領導的大眾傳播媒介卻早已意識到了幸福觀作為政治合法性資源的獨特地位,并對之進行了符合社會發(fā)展需要的建構。

有鑒于此,考慮到《人民日報》在我國的特殊地位,本文通過《人民日報》圖文數據庫,采集了該報于 1949 年 10 月 1 日至 1966 年 5 月 16 日 所刊發(fā)的有關“幸福”主題的所有報道(共530 篇),并采用費爾克拉夫的批判性話語分析方法,從文本、話語實踐和社會實踐三個層面對它們進行全面的分析,以探究中國共產黨在新中國成立之初,具體通過何種媒介話語策略、向社會建構并傳遞了何種幸福觀念,從而為現階段更好地構建和諧社會、促進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提供借鑒。

一、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的社會主義幸福觀

通過ROST 軟件對530 篇報道樣本進行高頻詞分析的結果顯示,《人民日報》在1950 年初最常使用生產、蘇聯、勞動、社會主義、毛主席等與當時現實緊密關聯的詞匯來進行幸福觀念的建構,彰顯了其鮮明的社會主義特征(詳見表1)。

表1 《人民日報》有關“幸?!眻蟮赖母哳l詞表

而如果在分析中考慮時間因素的影響,高頻詞所暗藏的微妙變化趨勢則愈加清晰可見——大約以20世紀50年代中期為界,此前出現頻率較高的多是以蘇聯、孩子、工人、婦女等為代表的名詞,而到了1956 年以后,高頻詞就逐漸被替換為以生產、工作、發(fā)展、建設等為代表的動詞。這一變化背后的深刻指向,即是當時的幸福觀念由“幸福就是社會主義”向“幸福的實現需要勞動與奉獻”變遷的歷程。

具體來說,當《人民日報》一邊大量使用“在蘇聯政府的大力關懷和教育下”[3],“蘇聯人民成了真正幸福的人”[4]等話語來描繪先進社會主義國家的生活狀況,另一邊又借“工人們的生活水平已開始提高了,他們正滿懷信心地學習文化、學習技術”[5],“婦女也從根本意義上得到了解放”[6],她們“在生活各方面享受與男子完全平等的地位”[7]等話語提醒彼時的各類社會群體感受新生政權所帶來的幸福,實際上都是為了拉近“幸?!迸c“社會主義”之間的關聯,甚至在這二者之間劃上等號。

而當時間的腳步邁入1955 年后不久,《人民日報》就開始對農民提出“服從國家計劃,努力發(fā)展互助合作,提高農業(yè)生產,支援國家工業(yè)建設”[8]等要求,甚至引用毛澤東的原話為人們敲響警鐘:“有些青年人以為到了社會主義社會就什么都好了,就可以不費力氣享受現成的幸福生活了,這是一種不實際的想法”[9]。并在此基礎上倡導人們“把完成任何祖國和人民所交付的艱難困苦的斗爭任務,當作一生最大的快樂和幸福”[10]。不難看出,這些全新的媒介“幸福”話語將言說的中心轉移到勞動與奉獻上,其實質就是將觀念的落腳點由幸福的本質(幸福是什么)替換為幸福的實現條件(幸福何以成為可能)。

二、通俗化:幸福觀建構的文本策略

根據《中國教育報》的報道,在新中國成立之初,我國學齡兒童的入學率為20%,接受高等教育的在校生也只有11.7 萬人,甚至在整個“一五計劃”期間,高等教育總共才向國家輸送了不到5 萬名畢業(yè)生[11],這樣的教育現實就使得國民文化素養(yǎng)普遍偏低,成為幸福觀念建構過程中所無法回避的問題,通俗化也因此成為文本層面最重要的建構策略。

(一)人稱代詞與幸福社會的區(qū)隔

對530 篇樣本的高頻詞統計發(fā)現,復數的第一人稱代詞“我們”是“幸?!痹捳Z中最常出現的詞匯,十七年間共被使用了2 916 次,另外還有400余次所有格形式“我們的”。這極大地推動了語言的兼并性——“我們”實際上是一種意識形態(tài)的喚詢(interpellate)方式,它在報紙上的每一次出現,都是在確認共享的集體身份,也即發(fā)話人邀請讀者進入自己的群體,并試圖以幸福理想的共鳴喚起讀者的主體性意識,促進讀者將“生活在社會主義新中國的我們擁有幸?!钡拿浇樵捳Z內化于心,從而不動聲色地增加了他們對社會主義制度與新生政權的認同感,并且使他們對這種認同感全無懷疑。

有了這樣的情感基礎,“我們”就開始在事實層面制造一種分類,以將自己與“他們”區(qū)隔開來。例如:

我們(1)苗族也和其他民族一樣,自己有自己的歷史……

在歷史上,我們(2)就是這樣在國內封建統治者和國外帝國主義者的重重迫害下艱苦地過下來的。今天,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與鞏固了,在毛主席和共產黨的領導下,我們(3)打碎了數千年來的民族鐐銬而獲得解放,第一次以主人翁的姿態(tài)出現在中國的歷史舞臺上,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在平等的地位上與各兄弟民族齊力來建設我們(4)友愛的民族大家庭,共同創(chuàng)造我們(5)的美滿生活。但是,美帝國主義不愿意我們(6)過這團結友愛的幸福生活,它動手來破壞了。它妄想侵入我們(7)祖國的大陸,再來奴役中華各族的人民[12]。

意義的遷移也在這一區(qū)隔的過程中同時發(fā)生。結合語境,讀者能清晰地感知,第(1)至第(3)個“我們”都特指傳統的種群民族苗族,而隨著“各兄弟民族”概念的引入,后四個“我們”的內涵即得到延展,悄無聲息地囊括了“中華各族的人民”,并使原本存在于種群民族內部的天然一致性,順理成章地遷移至新的“我們”所指代的中華民族之上。也正是通過類似的手法,《人民日報》在使用諸如“這是蘇聯已經走過的道路,也是我們即將踏上的道路。那些向往著幸福遠景的孩子們,熱愛著孩子們的爸爸、媽媽們,讓我們更多地向蘇聯學習,沿著這條幸福的道路前進吧”[13]等“以蘇為師”的話語進程中,一次又一次地將新中國人民對中華民族的內在認同遷移至蘇聯,進而擴大化至整個社會主義陣營。而對立的他者,自然被逐漸圈定為以“美帝國主義”為代表的資本主義國家。

除此以外,過分詞化(overlexicalization)還從另一個側面強化了這種區(qū)隔,它通過使用大量不同的詞語來描述或指稱同一事物,幫助形成積極的自我呈現和消極的他者呈現。如刊登于1957年10 月17 日第5 版的報道《蘇聯老年人生活幸福國家每年支付大量養(yǎng)老津貼資本主義國家老工人晚景凄涼》,就通過生活幸福、生活福利不斷增進、有保障、有關懷、快樂幸福、按時退休等褒義性詞匯在“我們”方面的不斷疊加,以及晚景凄涼、缺少起碼的保障、缺少關懷、孤苦困難、挨餓、沒有房子住、無家可歸等貶義性詞匯對“他們”進行的多重修飾,形成二者之間的鮮明對比,增強群體的類別化。

因此,分類,或者說是形成主體和主體之間的社會關系,就成為以第一人稱為中心的話語運作的直接產物。讀者在“我們”所分泌的虛擬親和力的影響下,無意識地對“我們”所指代的各類群體產生認同——唯有社會主義的“我們”才能獲得幸福,資本主義的“他們”不僅遠離幸福,更是幸福的破壞者。

(二)隱喻與幸福表達的形象化

由于政治世界是復雜的和充滿價值觀的,無論在認知上還是在感覺上都遠離人們當下的日常經驗,為了將這種抽象的、無形的政治思想具體化,甚至向人們暗示政治問題或政治事件的解決辦法和行動方向,1950 年代初期的媒介“幸?!痹捳Z就使用了內容各異的概念隱喻以促成抽象的政治意義向具體的經驗世界延伸,甚至其中的絕大多數都已超越了簡單的描述性功能而提供了更多的評價性信息。

從右至左,表2 展示了動物隱喻如何幫助該階段的媒介“幸?!痹捳Z一步步地達成修辭意圖,進而強化新中國初期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具體來說,報道文本中所使用的動物隱喻,實質上幫助報紙讀者在目標域與來源域之間建立了一種評價性的映射關系,且受過度詞化的影響,這種映射關系通常表現為來源域到目標域的多對一形式,如以野獸、豺狼、惡狼、豬、瘋狗等多種來源域映射至單一目標域,就能在讀者心目中為美帝國主義賦予以上動物所具有的兇狠、貪婪、惡毒等多重特性,其作為“他們”的幸福破壞者形象則由此躍然紙上。此外,動物隱喻的大量使用并不完全服務于單一的修辭意圖,而體現為次意圖—主意圖—意識形態(tài)的逐級進階關系。受該時段動物隱喻的具體使用情況限制,表2 對次意圖到主意圖的進階狀況展示有限,但主意圖A 與主意圖B 背后所隱藏的內在關聯卻清晰可見——不論是為了區(qū)隔“我們”與“他們”,還是“現在”與“過去”,看似相異的修辭意圖均以排他性的方式向人們訴說社會主義新中國與理想幸福社會的同構性。

表2 媒介“幸?!痹捳Z中的動物隱喻及其修辭意圖的達成過程分析

同樣值得注意的是,由于隱喻有系統地存在于我們的文化中,不同來源域的選擇實質上就體現出了特定歷史時期內社會文化語境的要求。根據中國人口與發(fā)展研究中心的統計,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的十七年間,我國鄉(xiāng)村人口的比重雖呈逐年下降態(tài)勢,但始終不低于80%[14]。長期的農耕歷史及大量的農業(yè)人口不僅深刻地塑造了全體國民的文化與思維方式,甚至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的人民心中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認知框架,主導著人們對外部世界的理解。動物隱喻的廣泛使用內在地體現了意識形態(tài)對此類大眾認知框架的迎合,若非如此,廣大的農村人口就無法從自己最為熟悉、最具生活化特征的人、事、物上獲得強烈的認知及情感投射,隱喻所希望達到的映射效果也將就此落空。

三、平民語態(tài):幸福觀建構的話語實踐策略

作為批判性話語分析的第二個層面,話語實踐分析著眼于探究何種類型的話語被使用以及它們怎樣得以結合,為此,費爾克拉夫引入了互文性概念。同樣受限于當時人們較低的文化水平,由通俗化演變而來的平民語態(tài)成為話語實踐策略中最為明確的特征。

(一)具體互文性與幸福理想的平民化訴說

不論是文學語篇還是以新聞為代表的非文學語篇,它們都常常充斥著符合不同人或群體利益的引語,并由此按照寫作者的立場與觀點在語篇中形成各種對話或互文關系。面對這種現象,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曾提醒我們:“互文性的引文從來就不是單純的或直接的,而總是按照某種方式加以改造、扭曲、錯位、濃縮或編輯,以適合講話主體的價值系統”[15]?!度嗣袢請蟆吩诖藭r的“幸?!痹捳Z使用了大量引語,展現的正是中國共產黨通過具體互文性在全社會謀求幸福理想這一共識的過程。

根據研究者的統計,在530 篇報道樣本中,有315篇(59.4%)使用了直接引語,128篇(24.1%)使用了間接引語,這顯然在客觀上達成一種雙向的語用效果:其一,直接引語能夠將說話者的語言完整地再現出來,不僅提供了內容,更通過言語行為動詞表征了說話的方式,“幸福的社會主義”由此顯得更具可信性;其二,直接引語在重現原始發(fā)話人視角的同時,暗示了其與報道者的對立或距離[16],它能讓讀者相信,“社會主義的幸福”不只屬于媒體報道者所代表的知識分子或精英階層,更屬于可能與“我”身份相同的原始發(fā)話人。

引語來源的選擇也在謀求類似的效用。來自普通群眾的引語最受媒介“幸?!痹捳Z的歡迎,不僅總使用量排名第一(206 篇,38.8%),年均使用篇數也遙遙領先。如果加上與之關系密切的先進人物的引語(主要包括來自勞動模范、道德模范、歸國志愿軍代表等群體的引語,共被61 篇文章引用,占總量的11.5%),十七年間“幸福”報道中的平民話語就大大超過黨政干部話語(68 篇,12.8%)而成為當時的主流。這就在極大程度上為讀者制造了一種感覺,即幸福生活不是媒體按照政黨意識形態(tài)制造的幻象或許下的空頭支票,“我”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些與“我”一樣的普通人正在與“我”親密對話,他們不僅在社會主義的新中國感受到幸福,在去往蘇聯參觀的過程中看到社會主義的幸福前景,還告訴“我”參與農業(yè)合作化運動以及農村人民公社是多么正確的選擇,這些都是他們的親身經歷,肯定也會是“我”的親身經歷。與此同時,外籍人士的話語也為這一時期的媒介所大量引用(85 篇,16.0%),其目的顯然也是希望在讀者的意識中不斷制造與外籍人士的虛擬對話,并以此暗示讀者,幸福不但存在于各社會主義國家,我國人民的幸福生活更得到了國際社會廣泛的、高度的認可。

(二)體裁互文性與意識形態(tài)自然化

現代語言學認為,體裁具有擴張性,特定時期占主導地位的體裁類型能像帝國主義對他國領土進行殖民一般,將自身特性向其他體裁或語類滲透,從而導致后者的語篇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了前者的體裁特征。同時,由于每一種體裁都有獨屬于自己的語義潛勢(meaning potential),代表不同群體或階層的利益,這就導致體裁擴張所帶來的話語擴張(discourse colonization)一方面要求發(fā)話人根據語義潛勢的需求變換自身的主體位置(subject position)并建構相應的閱讀位置(reading position),另一方面又以此為基礎為人們提供了從另一種語言或從他人眼中看世界的可能性,從而在不同世界觀之間建立起對話關系。

隨著現代社會的發(fā)展與媒介娛樂化程度的加深,新聞領域的話語擴張表現出了明顯的雙重特征:其一,作為社會公器的媒體愈發(fā)關注個人生活領域的瑣事,人們開始用公共語篇而非私人話語討論結婚、出軌等極其私人化的事務;其二,原屬于私人領域的會話式語言風格不斷向以媒介為代表的公共語篇滲透,使本應正式、嚴肅的新聞報道變得會話式非正式化(conversationalization)。限于媒介性質與特定的時代背景,當時的媒介“幸?!眻蟮郎形磭@私人事務展開廣泛討論,但會話式非正式化的特性已然初見端倪。

例如,在一篇刊發(fā)于抗美援朝專版的評議性文章《不允許戰(zhàn)爭販子破壞我們的幸福生活》中,作者(農業(yè)勞動模范李順達)不僅以第一人稱來進行寫作,更頻頻使用受苦漢、糠疙瘩等充滿口語特征的方言詞匯來進行情感表達,書面化的寫作風格由此被轉換為一種更具私人性的會話式語體。這顯然昭示著該語篇是針對那些與李順達類似的(文化水平相對較低、長期經歷剝削,并對幸福生活備感珍惜的)工農群眾來建構閱讀位置的,且這種理想閱讀位置的建構部分地借助以下兩種手段來完成。

其一,就語言敘述的策略性而言,標題“不允許戰(zhàn)爭販子破壞我們的幸福生活”看似為了表明一種態(tài)度或倡導一種行為,但實際上是在將戰(zhàn)爭販子的破壞行為前景化的同時,悄然把尚待達成共識的“我們的幸福生活”(也即“生活在社會主義新中國的我們擁有幸福生活”)置換成一種不爭的常識性事實。相比單一新聞體裁表述下的“土改法帶來幸福遠景,關中農民無限喜悅”[17]和“在蘇聯政府大力的關懷和教育下,蘇聯兒童過著最幸福的生活”[18]等句式所展現的明顯宣傳意味,與會話體裁互文后的新聞語篇更不易使意識形態(tài)呈現向外“噴發(fā)”之勢,而是提供線索引導讀者將意識形態(tài)帶入對語篇的理解過程,進而潛移默化地影響讀者。

其二,就會話體裁的風格性而言,作為黨的喉舌的《人民日報》試圖借助普通民眾的語言風格及李順達的農民角色,虛擬地制造出與讀者平等的、私人化的(而非有階層差異的、公共的)交流空間。同時,由于會話體裁能“暗示一種共同的世界觀和一種共享的無需驗證的主觀現實”[19]163,媒介就得以在這種空間內將該文中所述的“在毛主席領導下的新中國,我們農民的地位和生活起了天大的變化”和“自從人民政府成立后……我們的生活一天比一天改善了”等內容升級為一種全民的共識性范疇。當這種來自語言風格的共識性范疇與前述來自敘述策略的常識化內容相疊加,并在下一次、下下次的傳播中經同類話語的反復言說,幸福與新中國、社會主義、共產黨這三者的共生關系就能在更大的社會范圍內升級為信息傳遞的背景性知識,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向下滲透也因此得以自然化。

由此可見,所謂閱讀位置的建構過程事實上就是主體的社會化過程。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的《人民日報》通過對眾多新聞語篇進行會話式非正式化處理來不斷調整讀者的閱讀位置,目的就是希望潤物無聲地將讀者塑造為社會主義新中國的一員,并告訴他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那些受盡剝削的痛苦經歷已經一去不復返了,而要守住今天的幸福生活,不僅需要繼續(xù)與美帝國主義及其支持者展開斗爭,還需要辛勤勞動,為社會主義事業(yè)添磚加瓦。

四、應勢而動:幸福觀建構的社會實踐策略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的十七年,我國經歷了以國民經濟恢復、社會主義改造和社會主義道路曲折探索為代表的一系列階段。為了滿足不同時期的社會發(fā)展需要,《人民日報》并未選擇建構一套一成不變的幸福觀念并對之進行持續(xù)化的鞏固,而是以現實性為原則,分別塑造了“幸福就是社會主義”和“幸福的實現需要勞動與奉獻”這兩種既相互關聯又有所區(qū)別的幸福觀念,體現的正是幸福觀念建構過程中以現實為根本依循的動態(tài)化思維。

1950 年代中期以前,中國共產黨雖然已經取得了政治和軍事等方面的基本勝利,但局部熱戰(zhàn)與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斗爭仍在持續(xù)。這就使得彼時幸福觀建構的主要任務突出地表現為“在意識形態(tài)方面制造合意”。用美國學者哈特利(John Hartley)的話來說,即經由媒介“幸福”話語的力量,促使全體國民就堅定社會主義道路和支持抗美援朝等問題達成共識,并因此團結如一,共同抵御來自資本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侵襲。也正因為如此,直白、簡潔的“幸福就是社會主義”觀念成為當時的不二選擇。

而到1950 年代中期以后,社會主義改造和第一個五年計劃的執(zhí)行使得經濟建設逐漸在整個國家生活中居于首要地位,其間所積累的經驗使黨和國家意識到,“過去的宣傳大都一味強調蘇聯的今天就是我們的明天,卻全然不提幸福的‘今天’是經過怎樣艱苦奮斗的‘昨天’‘前天’才得到的,這就使大量農民認為只要走上了社會主義道路,幸福生活便唾手可得,從而進一步導致他們在現實生活中一旦遇到困難,就產生思想上的疑慮甚至混亂”[20]。除此以外,受蘇共二十大及其后波匈事件的影響,中蘇關系開始遇冷,為了快馬加鞭地推動經濟建設,盡早使我國擠入世界先進國家的行列,通過媒介強化勞動、奮斗與奉獻等內容在“幸?!痹捳Z中的地位來幫助人民群眾意識到“社會主義制度的建立給我們開辟了一條到達理想境界的道路,而理想境界的實現還要靠我們的辛勤勞動”[21]就成為當時社會最迫切的需求。

結語

黑格爾(G.W.F.Hegel)曾指出:“人們可以根據幸福的觀點來思考歷史”[22]78-79。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十七年的歷史時段內,1955 年以前的媒介“幸福”話語通過描繪本國和蘇聯等社會主義國家的幸福生活狀況,強化了人們對社會主義制度優(yōu)越性的認識;而1955 年以后的相關話語表達則“將勞動在創(chuàng)造社會主義生產力以及實現社會主義的美好愿景過程中的必要性、崇高性呈現了出來,完構了幸福與勞動,幸福與集體主義,幸福與社會主義的有機統一”[23]。由它們所建構的幸福觀念因此摒棄了那些世俗的、趨樂避苦的功利主義色彩,全面打上了社會主義的烙印。

雖然從權力的角度來審視,以上建構過程的深層指向無外乎服務于當時的政權合法性建設和社會經濟建設。但在這種服務的過程中,人民性也得到了最為直接的體現——以通俗化為特征的文本策略、以平民語態(tài)為特征的話語實踐策略,以及以應勢而動為特征的社會實踐策略,都共同展現了社會主義的文化與意識形態(tài)在與資本主義及傳統封建意識形態(tài)的斗爭中,尋找最為恰當的方式抵達并激勵廣大人民群眾的過程。其所彰顯的正是中國共產黨全然不同以往的、對每一個普通人所擁有的新中國主人翁地位的認可。

人民性是馬克思主義最鮮明的品格,也是新聞事業(yè)反映人民大眾的思想、感情、愿望和利益的一種特性。蘊藏在新中國成立初期媒介“幸?!痹捳Z中的人民性,體現的正是黨“運用報紙、廣播、電視等宣傳工具,宣傳黨的路線、方針、政策,教育人民,反映人民的呼聲,弘揚正氣,揭露消極腐敗現象,動員組織廣大群眾投身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24]67的偉大經驗。而其間所展現的話語策略與社會現實之間的有機互動,也能為當下的新聞媒體按照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和黨的新聞輿論工作座談會上的要求,更好地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工作導向,堅持黨性和人民性相統一提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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