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鐵鈞
古語有言“民以食為天”,兵家訓誡“糧草先行”,都說明后勤保障是維系人類生存和保證作戰(zhàn)勝利的根本因素之一。20世紀30年代,英勇的紅軍將士遠離根據(jù)地,在強敵環(huán)伺、環(huán)境惡劣,衣不御寒、食不果腹的處境下,走完了兇險重重的兩萬五千里長征。紅軍在常人難以想象的情況下,怎樣創(chuàng)造出長征的人間奇跡,從這舌尖上的二萬五千里,可以得到一些答案。
1934年,紅軍長征前夕,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以下簡稱:中革軍委)就意識到,8萬多人馬長途轉移,“吃”是最為重要的問題。但由于中央蘇區(qū)面積日益縮小,財力有限,出發(fā)時只能每個戰(zhàn)士隨身攜帶有限的糧食和銀圓,“吃”的問題主要靠途中補給。
為此,1934年11月10日,紅軍總政治部頒布《關于重新規(guī)定紅軍中沒收征發(fā)委員會的組織的命令》,規(guī)定:“從步兵團起至師、軍團、總政部,均設立沒收征發(fā)委員會,各級沒委在同級政治機關的指導下進行工作?!奔t軍總政治部發(fā)布命令:“沒收一切豪紳地主與反革命的財產(chǎn)、用具、米谷等,除了紅軍必須外,盡量地發(fā)給群眾,金銀現(xiàn)款交沒收征發(fā)委員會?!?/p>
△崔曉曉 《過草地》 布面油畫
紅軍總沒收征發(fā)委員會主任林伯渠,副主任毛澤民,每到一地開展工作,首先要召集群眾大會,讓貧苦百姓提供線索、共同認定哪家是破壞革命、壓榨窮人、罪大惡極的土豪劣紳、軍閥之家,才準許沒收其糧食、資財。
1934年11月至12月間,紅軍連續(xù)突破敵人三道封鎖線,又在湘江沿岸血戰(zhàn)5晝夜,部隊從長征出發(fā)時的8萬余人銳減到3萬余人,攜帶的糧食也消耗殆盡,饑餓像瘟神一樣威脅著每位將士。
1935年1月5日,紅軍攻占遵義,中革軍委指示:“對城市的搜索與檢查,沒收反動分子和土豪的糧食和財產(chǎn),概由政治機關和保衛(wèi)局負責?!痹诟锩罕姷膮f(xié)助下,共沒收了遵義城268戶反動豪紳、軍閥囤積的糧款,僅在黔軍一O二師師長柏輝章家里,就收繳銀圓2萬多塊、糧食10余萬斤,讓饑腸轆轆的紅軍將士吃上了飽飯。
陳云在《隨軍西行見聞錄》中回憶道:“沒收黔省主席王家烈氏所經(jīng)營之鹽行值幾十萬元、王家烈氏向上海南洋煙草公司定購之白金龍香煙值五萬元。準備舊歷年節(jié)以慰薛岳軍隊的糧肉菜,均被赤軍截獲沒收。”
紅軍長征途中的糧食,除沒收豪紳軍閥的存儲,另一主要來源是向當?shù)厝罕娬髻?。莫文驊在《回憶錄》中寫道:“長征中的行政管理和生活問題,是個大難題。首先,要吃飽飯就不容易做到,因為糧食要靠打土豪或向當?shù)厝罕娰徺I?!?/p>
△位于葉坪的中央紅軍長征出發(fā)地紀念碑
紅軍購糧先要講清政策、談明價格,當面付錢。如找不到主人,要留下借(欠)條,寫明征用的糧食數(shù)量和欠額。張山震在《甕中之役》一文回憶道:“紅一軍團行經(jīng)古藺時,吃了老鄉(xiāng)家的糧食,主人不在,便留了錢和紙條,說明原因,表示歉意。還特意交待后續(xù)部隊:這家老鄉(xiāng)的糧食,已經(jīng)被我們吃了一些,剩下這些不要再動了,以防老鄉(xiāng)回來買不到糧食,沒飯吃。”
當時,“圍剿”紅軍的國民黨部隊也要攜帶大量軍需物資,戰(zhàn)場繳獲也是紅軍補充糧食的重要來源。陳云在《隨軍西行見聞錄》中回憶道:“赤軍擊敗侯之擔兩師,大部槍彈、糧食多被赤軍繳去,赤軍武器彈藥因此得一補充,故赤軍稱南京及各省軍隊之長官為輸送隊長,稱蔣委員長為輸送總指揮?!?/p>
有一次,紅三軍團截獲敵人一卡車給養(yǎng),有大米、白面、餅干和外國產(chǎn)的果醬罐頭,罐頭上面全是英文。王平從未見過罐頭,用刺刀連割帶撬弄開一盒,里面都是又黑又黏的漿糊一樣的果醬,誰也不敢吃,十幾箱罐頭全扔在了路邊。后來被懂英文的張愛萍發(fā)現(xiàn),才讓大家都品嘗到了鮮甜的美味。
1935年1月,紅四軍團攻占桐梓,發(fā)現(xiàn)了一個儲存軍備物資的山洞,收繳銀圓6萬多塊、糧食20余萬斤及食鹽、布匹等。紅軍在習水土城鎮(zhèn)與敵人激戰(zhàn),也繳獲了大量糧食和財物,除了部隊存留,全部分發(fā)給了窮苦百姓。
打土豪沒收、向群眾征購、戰(zhàn)場繳獲是紅軍長征途中主要的糧食來源,非常時期的特殊舉措,為數(shù)萬人馬長途轉戰(zhàn)提供了保障,長征路上的裊裊炊煙,舌尖上的兩萬五千里,凸顯將士們用信念和意志鋪就的鐵血征程。
1934年10月22日,中革軍委發(fā)出《關于籌糧、捐款暫行細則規(guī)定的通知》要求:“各部隊在白區(qū)行動中,不許絲毫損害工農(nóng)群眾的利益,防止無組織、亂沒收行為?!蓖?1月,朱德簽發(fā)《中國工農(nóng)紅軍布告》強調:“軍紀十分嚴明,不動一絲一粟;糧食公平購買,價錢交付十足?!?/p>
1935年1月5日,紅軍攻克遵義,總政治部下達軍裝整齊、不自由行動、不拿老鄉(xiāng)物品、買賣公平等八項注意的通令。遵義城的老百姓看到紅軍在寒風中懷抱槍支,露宿街邊、檐下,無不贊譽。當他們得知這仁義之師缺吃少穿,就主動協(xié)助籌糧,趕制軍裝,基本解決了入城紅軍的溫飽問題。
長征行進中的紅軍各部隊嚴格執(zhí)行規(guī)定、遵守紀律,向群眾征購糧食、物品時不白拿、不強買、價錢公道、契據(jù)明晰。如今,在湖南汝城縣檔案局珍藏著一張紅軍借條,發(fā)黃的紙上寫道:“今借到胡四德伯伯稻谷一百零五擔,生豬三頭,重量五百零三斤,雞一十二只重量四十二斤,此據(jù)。中國工農(nóng)紅軍第三軍團,具借人 葉祖令,公原(元)一九三四年冬?!焙牡聦⒔钘l珍藏起來,60多年后,胡家后人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借條,當?shù)卣鶕?jù)借條記載,按現(xiàn)價折款,兌現(xiàn)了紅軍當年的承諾。
1935年7月,紅軍翻過雪山,糧荒日益加劇,許多官兵每天只能吃到一碗麥面野菜粥。當部隊進入毛兒蓋藏區(qū)時,已到了絕糧的境地。肖鋒在《長征日記》中寫道:“部隊行進過程中,糧食日漸成為威脅我軍生存的大問題。僅不負擔戰(zhàn)斗任務的一軍團直屬隊,在從懋功到毛兒蓋的行軍途中,18天就減員120人,占全隊總人數(shù)近百分之十。”
好在此時季臨初秋,地里的青稞已呈淡黃,勉強可充饑,但當?shù)夭孛袷車顸h反動宣傳,都已逃離了家園,找不到田地的主人。紅軍總政治部研究決定部隊自己收割青稞,并發(fā)布《關于收割麥子的通令》規(guī)定:“各部隊只有在用其他辦法不能得到糧食的時候,才許派人到番人田中去收割已熟的麥子。收割麥子時,首先收割土司頭人的,只有在迫不得已時,才去收割普通番人的麥子。收割普通番人的麥子數(shù)量要寫在木牌上,插在田中,番人回來可拿這木牌向紅軍部隊領回價錢?!?/p>
在四川阿壩州松潘縣吾洛老人家里,還保存著一塊當年紅軍立的木牌,幾十年過去,字跡依然清晰:“我們在這塊田內割了青稞一千斤,我們自己吃了。這塊木板可以作為我們購買你們這些青稞的憑證,請你們歸來以后,拿?。ㄖ┻@塊木板,向任何紅軍部隊或蘇維埃政府,都可兌取與我們吃你們青稞價值相等的銀子、茶葉或你們所需的物品。在你們還未曾兌得這些東西之前,需要好好保存這塊木牌子。前敵總政治部。”
紅軍在藏區(qū)活動期間,有時會發(fā)現(xiàn)離家藏民藏在地窖、夾壁墻、牛圈等地方的糧食,就留下銀圓或欠條征用一半,另一半留給主人,以防他們回家沒吃的。
紅軍在藏區(qū)嚴格遵守群眾紀律,正確執(zhí)行民族政策,尊重民族習慣和宗教信仰,不套搬蘇區(qū)的斗爭方式,不沒收大喇嘛、頭人的財產(chǎn),而是團結他們共同反對國民黨的歧視、壓榨和統(tǒng)治,這些做法深受藏族同胞的贊譽,得到了他們的鼎力支持。1935年,紅一、紅四方面軍等近10萬部隊先后在藏區(qū)的茂縣、松潘、馬爾康、漢川、丹巴等地活動了3個多月,共購得群眾支援的糧食2500多萬斤,牦牛等牲畜20多萬頭,為長征最后勝利提供了物資保障。
紅軍長征穿越的雪山、草地,主要位于四川西北、青藏高原東南部,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雪山有夾金山、夢筆山、長坂山等幾十座峰巒,草地有阿壩、瓦切日干喬、班佑沼澤等。
1935年6月,紅軍準備翻越夾金山,中革軍委發(fā)出《關于籌辦節(jié)省及攜帶糧食辦法的通電》,要求各部隊盡可能備足棉衣,攜帶7天的糧食,并派員到附近征購糧食、油鹽、皮革及牛羊豬等。但當?shù)鼐用裣∩?,百姓生活也十分貧苦,征購糧食和牲畜極為困難。
翻越雪山之前,上級還通知各部隊輕裝,把笨重的武器、辦公用具、炊具等全部扔掉,只帶糧食,每人盡可能帶一些生姜、辣椒和干柴。但因食物匱乏,許多戰(zhàn)士只帶些炒麥面、紅薯干、蘿卜條等,背起干竹子扎的火把,穿上棕樹皮做的馬甲,就踏上了翻雪山的征程。聶榮臻在回憶翻越夾金山的情景時寫道:“上午爬山,開始是原始森林,一片片,一叢叢,奇特的景色把人們的注意力吸引住了,大家勁頭很足。但不一會兒天氣驟變,先是大霧,隨后是毛毛細雨,轉眼又變成了霏霏白雪,隨風狂舞?!?/p>
紅軍冒著風雪向峰頂攀登,越向上路越陡越滑,空氣越稀薄,越喘不過氣,將士們腹中饑餓、四肢無力,雖已時近中午,卻烏云遮陽,昏如傍晚。突然,大雪夾著冰雹劈頭蓋臉砸下來,大隊人馬無處躲避,不少人或滑入深谷或被埋冰雪,再也沒能站起來。
到了晚上,衣著單薄的將士們在凜冽的寒風中宿營,他們圍坐在火堆旁,靠煮玉米、麥粒、薯干和辣椒水充饑、取暖,許多人一把炒面一把雪,在漫漫長夜中熬過最艱難的時光。
紅軍進入藏區(qū)后,起初還能買到少量的糌粑,這是一種青稞粉拌酥油、用手抓著吃的食物,但不久就開始缺糧,因為部隊人數(shù)大大多于當?shù)夭孛?,根本無余糧可買。當紅軍從毛兒蓋出發(fā),穿越漫無邊際、人煙稀少的松潘草地時,大部分人的干糧袋里只有少量炒青稞粉或麥粒,行軍不到3天,部隊已存糧耗盡。朱德派人找來當?shù)氐南驅?,向他們請教哪些野菜可以吃,哪些有毒。了解了能吃的野菜形狀和名稱后,朱德就拿起鏟刀、提簍和口袋,率炊事員、警衛(wèi)員去挖野菜。他們把60多種能吃與不能吃的野菜都帶回營地,整齊地排列在空場上,安排各部隊派來代表,舉辦了一場新穎別致的野菜展覽。朱德親自講解,讓大家掌握了識別野菜的能力,開始采挖“充饑菜”“救命菜”,把無毒的野菜煮熟攥干,拌上一些青稞粉、鹽巴,就是過草地時最奢侈的美食。
吃草根、樹皮則是另一番景況,草根多是無毒的野菜根和莊稼的嫩根,挖出來洗凈或煮或拌,有時就生吃。楊定華(鄧發(fā))回憶道:“部隊行進遇到一片撂荒的豌豆苗,先走過的戰(zhàn)士吃葉,后來的吃莖,最后的只有吃根了?!?/p>
長征路上雖樹很多,但樹皮能吃的只有榆樹等少數(shù)幾種。樹皮多是挖野菜或外出尋糧的戰(zhàn)士剝回來的,老皮取里面較軟的一層,嫩皮要刮掉外面的青綠層,切碎放到水里煮,直熬到十分黏稠,就成了微苦略澀的“榆皮粥”。
在草地行軍三四天后,許多將士沒糧吃,一路上野菜、樹皮都所剩無幾,就開始吃隨身攜帶的牛皮腰帶、文件包、手槍套、馬籠頭等,以此充饑救命。
國家博物館珍藏著半條長征途中未吃完的皮帶,是任弼時留下的,皮帶上有一截一截的切痕,是每次吃的“份額”。紅軍吃的皮制品都是用莽硝、石灰腌“熟”的牛皮,吃之前要用水浸泡,泡的時間越長苦澀味越淡。據(jù)親歷長征的將士回憶,皮帶有四種吃法,一是煮:切成條,煮軟后把苦澀的表層刮去再接著煮熟了吃。二是烤:烤到變色變軟后吃,切記不可烤糊烤焦。三是先煮再烤:剪碎煮軟后再烤,又脆又扛餓。四是先烤再煮:先烤熟,刮掉黑灰表層后再煮軟,切絲熬野菜粥吃。
翻雪山、過草地是紅軍長征途中物資供應最艱難的時光,饑餓和疲勞已超出人的體能極限。有人晚上躺下睡覺,早晨卻再也沒有起來,有人走著走著,一頭栽倒就失去了生命體征。尤太忠回憶道:“我那個連隊,從四川出發(fā)是106人。翻過雪山、走出草地,還剩下53人,都是沒有吃的凍餓而死的。”
1935年9月,紅軍到了四川、甘肅交界的小鎮(zhèn)哈達鋪,長時間受饑餓、疲憊折磨的戰(zhàn)士有了一種絕處逢生的欣喜。哈達鋪從明代開始,就是川、黔、鄂連接大西北的貿易樞紐,雖全鎮(zhèn)人口不足2萬,卻有800多家商鋪、客棧、飯館,且物價十分便宜,一頭百余斤的活豬只賣5塊銀圓、一只羊2塊銀圓,1塊銀圓能買10只雞或200個雞蛋。
1935年9月17日,中革軍委決定部隊在哈達鋪休整。因為這里一半居民是回族,紅軍總政治部為此宣布了三條新紀律:不得擅入清真寺;不得借用回民的炊具器皿;不得在回民住家殺豬或吃豬肉。
紅軍剛剛抵臨哈達鋪,國民黨守軍就已倉皇逃竄,丟下數(shù)座倉庫,內存十幾萬斤大米、白面,數(shù)千斤食鹽和一批棉衣、鞋帽等。雖紅軍缺吃少穿,依然將一大部分物資發(fā)給了當?shù)氐呢毨罕?。老百姓見到露宿街頭、秋毫無犯的紅軍給自己發(fā)糧食、鹽和衣帽,都非常感動,主動請戰(zhàn)士到自己家住宿,特意給他們烤“鍋盔”(一種狀如頭盔的面食),回族居民也送來只有節(jié)慶時才制作的“油香”(用發(fā)面炸的油餅)。
為讓將士們迅速恢復體能,紅軍總政治部號召各部隊購買豬羊宰殺,伙食必須保證每餐有兩個葷菜,戰(zhàn)士們頓頓碗里有肉,比過年吃得都好。部隊為團結群眾,融洽軍民關系,每天都邀請百姓代表來吃飯,互動情況、增進了解。許多連隊還請來當?shù)氐幕刈鍙N師,攜帶炊具和餐具,每天準備一兩桌清真飯菜宴請回族同胞。
楊定華回憶道:“因為估計到物質條件的可能,紅軍總政治部特別提出‘大家要食得好’的口號。這個新奇的口號,是我到紅軍幾年來第一次聽到的,這大概是因為紅軍體力亟待恢復的緣故吧,這也就是紅軍政治工作的特點和無微不至的地方?!?/p>
中革軍委還安排部隊輪流休假,發(fā)給每個戰(zhàn)士1塊銀圓,準許到鎮(zhèn)上逛街、購物、品嘗美味等,但也規(guī)定了三條軍紀:不準飲酒;不許打架罵人;必須按價付錢。
歷經(jīng)九死一生的紅軍戰(zhàn)士到了街上,尤是來自四川、貴州、湖北等地的官兵,發(fā)現(xiàn)有經(jīng)營蜀、黔、鄂等地域特色美食的飯鋪、酒館,菜譜上的辣子雞、回鍋肉、酸湯魚等都是正宗的家鄉(xiāng)風味。沒幾天,平時冷清的餐飲店鋪賓客盈門,來的幾乎全是紅軍指戰(zhàn)員,他們人人遵規(guī)守紀,從未發(fā)生一起因價格、付錢、交易引起的爭執(zhí)吵鬧。
如今的哈達鋪,還流傳著周恩來與一把銅勺的故事。周恩來過草地時患上肝病。到了哈達鋪,警衛(wèi)員請來一位名叫暢通的中醫(yī)為他診治。當開好藥方,抓來草藥,周恩來問:“診費和藥錢付了嗎?”警衛(wèi)員說:“給錢了,可暢大夫無論如何也不收。他說暢家在鎮(zhèn)上幾代行醫(yī),從沒見過這么仁義的軍隊,藥就送給紅軍先生了?!?/p>
周恩來聽后眉頭緊鎖,第二天一早他就來到暢氏診所,拿出診費和藥錢,但暢大夫依然堅決不收。無奈之下,周恩來從懷里掏出一把小銅勺,說:“這銅勺跟隨我多年,雖不值什么錢,送您做個紀念。您什么也不收是不行的,我們有紅軍紀律。”
在當年周恩來居住過的同善社里,陳列著周恩來與暢大夫的雕塑,再現(xiàn)了當年的銅勺故事。
民風淳樸、熱情友善的哈達鋪,被譽為紅軍體能的康復院、給養(yǎng)的供應站。哈達鋪紅軍長征紀念館里有一統(tǒng)計表,記載了1935年哈達鋪人民支援紅軍的物資有糧食20多萬斤、鹽2萬多斤、食油7000多斤、騾馬1000多匹、布鞋7000多雙……
兩萬五千里長征,被譽為“地球上的紅飄帶”,紅軍將士用鮮血和生命譜寫出一首偉大的英雄史詩,用精神與信仰鑄就了一座永恒的熱血豐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