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子文
(鄭州大學 哲學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1)
邵雍,字堯夫,與周敦頤、張載、程顥、程頤并稱“北宋五子”,著有《觀物內(nèi)外篇》《伊川擊壤集》《皇極經(jīng)世》等。其以觀物之法而成“先天學”,以“易”而立其獨特哲學思想體系。時下,有關(guān)邵雍的研究頗多[1-3],主要集中在其哲學思想、象數(shù)易學、詩歌文學、美學思想和文獻著作等方面,而對其“安樂”思想方面的研究則為數(shù)不多,將之與現(xiàn)代社會建設(shè)相結(jié)合的更是少之又少。邵雍“安樂”思想是在傳統(tǒng)儒家之“樂”基礎(chǔ)上的進一步闡述,是邵雍儒學修養(yǎng)、政治品格和人生志趣的集中體現(xiàn),具有深刻的時代意義和歷史價值。
“樂”之思想在先秦儒家思想中并不陌生,它既是一個情感范疇,又是一種倫理道德境界。具體來說,可以將先秦儒家之“樂”分為三個層級,即情感之樂、道德之樂和審美之樂。
《論語·學而》首章即談到“樂”:“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4]1《論語》開篇談“樂”,可謂儒家樂之宣言,意義深遠?!罢f”和“樂”在此處都是個人美好情感的表達,是對“學而時習”與“有朋自遠方來”那種難以描述的快樂和愉悅的概括。此類直接的感官快樂被稱為先秦儒家之“樂”的第一層級,即與“喜”“怒”“哀”相當?shù)娜祟惽榫w和情感的直接表達。
《論語·述而》中,孔子進一步闡述了“樂”的思想內(nèi)涵:“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4]69“樂”在此處便是施行仁義,不沉湎于富貴榮華,追求至高的道德目標??鬃臃Q贊弟子顏回:“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盵4]58可見,孔子將仁義作為人生至樂,即所謂的“孔顏之樂”,也就是先秦儒家之“樂”的第二層級,即關(guān)于仁義的至高道德境界。
提到儒家生活,不能不提及“樂”(yuè),它是儒家人倫日用的重要內(nèi)容,也是儒家人生追求的重要目標?!墩撜Z·泰伯》:“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盵4]80“樂”(yuè)作為“六藝”之一,是儒家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文獻記載了許多有關(guān)儒家從事音樂的活動,如“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4]79,“樂則《韶》《舞》。放鄭聲,遠佞人”[4]185等。“樂”(yuè)作為一種情感表達方式,體現(xiàn)了儒家一心向道的精神力量,即使身處困境,儒家也能“弦歌鼓舞,未嘗絕音”[5]9,儒家借“樂”(yuè)的形式來詮釋生活,表達情感,涵養(yǎng)道德,教化社會。儒家的生活既是道德生活,又是藝術(shù)生活。因此,儒家所講的“樂”(yuè)是道德生活與音律形式相結(jié)合的審美藝術(shù),也是對于人生“樂”和“美”的不懈追求,即先秦儒家之“樂”的第三層級。
先秦之后,“樂”的思想在宋朝相對寬松的思想政治環(huán)境中得到了極大發(fā)展。自周敦頤提出“尋仲尼顏子樂處,所樂何事”[6]后,“孔顏之樂”逐漸成為宋代儒學關(guān)注的重點[3,7]。周敦頤說:“顏子‘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夫富貴,人所愛也,顏子不愛不求,而樂于貧者獨何也哉?天地間有至貴可愛可求異乎彼者,見其大而忘其小焉爾,見其大則心泰,心泰則無不足。”[8]他認為,顏回雖居于陋室,但仍不改其向道之志趣,這是一種心泰之樂,亦是天地間至貴。這種“孔顏之樂”是儒家在人倫日用之間對修身處事之道的體悟,也是儒家在天地萬物中尋求自身價值的安頓。宋儒在這種體悟的基礎(chǔ)上可以遵循儒家道德規(guī)范而從心所欲不逾矩。比如“民吾同胞,物吾與也”[9],“仁者渾然與物同體”[10]16,集中體現(xiàn)了宋儒以天地萬物為一體、仁愛萬物的仁者情懷。此外,宋儒重視“樂”的另一表現(xiàn)在于對“曾點氣象”的關(guān)注。程顥評價曾點是“蓋與圣人之志同,便是堯舜氣象也”[10]136;謝良佐也推崇“曾點之學”,認為其“雖禹稷之事固可以優(yōu)為,特其志不存焉”[11];朱熹評價“曾點之學”是“蓋有以見夫人欲盡處,天理流行,隨處充滿,無少欠闕,故其動靜之際,從容如此”[12]。更為明顯的便是自謂“安樂先生”的邵雍,他在著作中多次提到“安樂”,強調(diào)通過“觀物”達到與道合一的至樂之境。此外,邵雍還將對“樂”的闡發(fā)引申于仁與圣的界定、義利之辯、善惡之辯等倫理綱常問題之中,使得“樂”的意蘊在倫理價值體系內(nèi)得到拓展。
應(yīng)當指出,宋儒雖追求“孔顏之樂”,但并不拘泥于倫理道德范疇,他們試圖通過打破人之自性與天道之間的界限,得到一種豁然曠達的身心體驗。
邵雍生活在宋朝百余年未有的和平安定社會中,這種社會環(huán)境為其“安樂”思想奠定了基礎(chǔ)。其子邵伯溫對當時的社會境況做了這樣的描述:“時和歲豐,百姓安樂,四夷賓服,天下無事?!盵13]邵雍在《伊川擊壤集》中也曾講:“迄今百余載,兵革民不知?!盵14]181依儒家觀點,要求人們在社會生活中“踐行仁愛”“推己及人”,將道德原則落實到具體的道德實踐中,進而塑造出一個符合“禮”的社會。在儒家的理論系統(tǒng)中,個人的命運與整個社會休戚相關(guān),只有當整個社會臻于和平安定,己身安樂才有實現(xiàn)的可能。邵雍亦然,正是有了北宋相對安定的社會環(huán)境,其“安樂”思想才得以形成,他繼承了傳統(tǒng)儒家的“仁者之樂”,但又在觀物思想的基礎(chǔ)上對“樂”做了新的詮釋。
樂生因應(yīng),死之淡然,是邵雍對于生命的解讀。邵雍在《人壽吟》中說:“人壽百年間,其間多少難……便化不為夭,況且粗康健?!盵14]354他強調(diào),人的壽命多數(shù)是在一百年之間,其間要經(jīng)歷許多困難磨煉,所謂粗茶淡飯、日漸衰老,不過是平常之事而已。他在《人生一世吟》中又說:“前有億萬年,后有億萬世。中間一百年,做得幾何事?又況人之壽,幾人能百歲?如何不喜歡,強自生憔悴?!盵14]315個人只是漫長歷史中的一粒塵埃,生命歷程至多也就一百來年,能夠做好多少事情呢?為什么不歡歡喜喜地生活,而去勉強自己做許多讓人憔悴的事情呢?
他在《死生吟》中談及“生死”話題:“學仙欲不死,學佛欲再生。再生與不死,二者人果能?”[14]491在邵雍看來,學仙、學佛都是為了不死和再生,但其真實性有待商榷,這只是人們美好而虛幻的向往。面對“生死”的話題,邵雍能看得如此云淡風輕,亦是一種超然。他認為,“死”相對于“生”而言,是無法說明白的,因為人不可能有“死”的體驗,只有生長、年老、疾病的感受。由此,他在《擊壤集》中借吟詠歡樂之生,表達對死亡的立場和態(tài)度。如他在《無客回天意》中說:“惡死而好生,古今之常情?!盵14]281他在《人生長有兩般愁》中說:“人生長有兩般愁,愁死愁生未易休?!盵14]395他在《靜坐吟》中說:“人生固有命,物生固有定。豈謂人最靈,不如物正性?;蚵勱幱泄?,善能致人死。致死設(shè)有由,死外何所求?!盵14]357邵雍認為,人生來固然有性命,無須總為生死存亡而憂愁,人之性命乃天行自然之常,無可更替。這是邵雍從宏觀的宇宙大視野追尋比生死更高的價值歸宿。
而后,邵雍進一步論述了“虛生虛死”的狀態(tài)?!稑O論》有言:“下有黃泉上有天,人人許住百來年。還知虛過死萬遍,都似不曾生一般。要識明珠須巨海,如求良玉必名山。先能了盡世間事,然后方言出世間。 ”[14]407此意為,地下有黃泉,地上有蒼天,二者皆為人死后居住之所。人人都只能駐足于人世間百十來年,至大海方可見識明珠,至名山方可求得良玉。人首先要體察人世間之事,方能超脫世俗地活在人世間。邵雍把生與死、世間與出世間看得云淡風輕,他在《聽天吟》中講得更為直白:“上天生我,上天死我。一聽于天,有何不可?!盵14]513人的生死天注定,人的命運亦然?;趯Α吧薄八馈眴栴}的追索,邵雍提出人要“善死”。他在《病亟吟》中說:“生于太平世,長于太平世,老于太平世,死于太平世??蛦柲陰缀?,六十有七歲。俯仰天地間,浩然無所愧?!盵14]514他在《小車六言吟》中說:“不為虛作男子,無負閑居洛陽。天地精英多得,堯夫老去何妨。”[14]412如若人能夠過一種悠然閑適、無愧天地的生活,即便就此離開人世也無妨。邵雍“善死”的深層意義乃在于生、長、老、死于太平時代,積德為善,傳道授業(yè),無愧于天地社會。其生命境界超然通達,又自然而然,達到了“入乎其內(nèi),出乎其外”的自我超越。
宋儒多主張通過“窮理”功夫來修養(yǎng)身心。邵雍主張“觀物”,亦可稱為“觀物”功夫。邵雍認為,“若問先天一字無,后天方要著功夫”[14]458,安樂的人生境界要通過修養(yǎng)身心才能達到。邵雍的“觀物”功夫,是將“觀物”與“修養(yǎng)”結(jié)合在一起,通過“修養(yǎng)”的手段,達到“以物觀物”的境界,最終獲得一種“天理真樂”。
邵雍之“樂”有著豐富的內(nèi)涵,依據(jù)樂感的背景、原因、內(nèi)容的差異,可以劃分為“自樂”與“樂物”兩種?!白詷贰币部梢苑Q為“己有之樂”,即從自我積善累德、充實豐盈精神生活的過程中獲得發(fā)自內(nèi)心的自我滿足,從而使身心和諧,喜不自勝,體驗到個體與社會、自然相統(tǒng)一的感受?!皹肺铩本褪恰皹放c萬物共其榮”,從自我之外的事物中獲得快樂,即從日月流轉(zhuǎn)、季節(jié)變換、晝夜更替中感受到有規(guī)律的宇宙世界是自然的和諧統(tǒng)一,與其共榮共生,從而獲得一種美妙體驗和感受[15]。“觀物真樂”則貫通“自樂”和“樂物”,是人們對自我狀態(tài)與生活方式的一種更深層次的認知與領(lǐng)悟。
他在《觀物外篇》中對“觀物”的前提做了具體闡述:“誠者,主性之具,無端無方者也?!盵14]165“至理之學,非至誠不至?!盵14]167所謂“至理之學”“天地之道”指與萬物一體的“觀物之樂”。依邵雍所言,在獲得“觀物之樂”的過程中,“誠”是不可或缺的,“至誠”是“觀物”的前提和基礎(chǔ),貫穿于天地萬物之間。又說:“為學養(yǎng)心,患在不由直道。去利欲,由直道,任至誠,則無所不通。天地之道直而已,當以直求之?!盵14]173邵雍將儒家所倡導的“去利欲,由直道,任至誠”貫穿于“觀物”功夫中,意在將“觀物”功夫落實到人倫日用之間,使之成為修養(yǎng)身心的實踐功夫。修養(yǎng)“至誠”之心是獲得“物理”的前提;“去利欲,由直道,任至誠”是“為學養(yǎng)心”的基礎(chǔ)。邵雍提倡修養(yǎng)功夫的目的是通曉“至理之學”“天地之道”,達到“觀物真樂”,在此過程中,要收斂身心,修養(yǎng)“至誠之心”,為“觀物”提供一種本我狀態(tài)的準備。
至于如何“觀物”,邵雍認為,不同形式的“觀物”方法得到的結(jié)果與達到的境界會大相徑庭。“觀物”旨在洞悉萬物之理,達到無我的狀態(tài),與道混同為一[1]。這種“樂”之境界,不再沉湎于世俗生活,是對生命更高層次的關(guān)照,在此狀態(tài)下,儒者可以順應(yīng)自然而無我,豁然無私地“以物觀物”。由此,邵雍要求觀物時要摒除私欲、個人成見等,讓物之自性最大可能得到呈現(xiàn)。他對“觀物之法”做了具體闡述:“夫所謂之觀物者,非以目觀之也。非觀之以目,而觀之以心也。非觀之以心,而觀之以理也。圣人之所以能一萬物之情者,謂其能反觀也。所以謂之反觀者,不以我觀物也。不以我觀物者,以物觀物之謂也?!盵14]49“以目觀物”只看得到物之形,“以心觀物”只體會得到物之情,“以理觀物”即用物自身之理反觀萬物,方能使自然之理得以顯現(xiàn)。
邵雍將“觀物”喻為以鏡照物,瑩澈而無私:“軒鑒照物,立寫于前。鑒之為明,猶或未精。工出人手,平與不平。天下之平,莫若止水。止能照表,不能照里。表里洞照,其唯圣人。察言觀行,罔或不真。盡物之性,去己之情?!盵14]456-457他認為,鏡子能觀、能知,而天下最平之鏡莫過于止水,但止水只能觀照外表,而不能觀照內(nèi)在。唯有圣人觀物,是摒除一己之情的“以物觀物”,公正而神明。因此,邵雍的“觀物”不僅是認識萬物的方法,而且是修養(yǎng)身心的方法,要求以無我之心觀照萬物,得到“觀物真樂”。
由觀物而修養(yǎng),邵雍都要求心如明鏡、無所掛礙。他提出“無思無為者,神妙致一之地也,所謂一以貫之,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14]175-176,即圣人要以無我之念“洗心”“潤心”來去除私欲。他說:“得天理者,不獨潤身,亦能潤心。不獨潤心,至于性命亦潤。”[14]156可見,邵雍不僅主張“洗心”“潤心”,還要求“潤性命”“潤萬物”,如此才能窺見物理,照破人情,最終達到神妙致一之境地。因此,邵雍的“觀物”功夫是以個人身心修養(yǎng)為基礎(chǔ),通過“洗心”“潤心”去私去欲,以無我之心達到無我之境,最終觀照到天理,體悟“觀物真樂”。亦可言,邵雍的“觀物真樂”,內(nèi)顯為“無我之心”的修養(yǎng)功夫,外顯為超脫世俗、與道同體的安樂情懷。
大量研究資料表明,“休閑是衡量生活幸福感的重要指標”[16]。休閑生活不僅僅是精神層面的滿足,也是現(xiàn)實生活方式與精神需求相和諧的必需品,是人們在物質(zhì)條件支持下過欣然而愉快的生活。隨著社會生產(chǎn)力的提高,人們擁有了更多的閑暇時間,為休閑生活提供了可能,但與日俱增的“虛假休閑”令人擔憂:有人在酒吧、網(wǎng)吧流連忘返;有人暴飲暴食、一醉方休;有人揮金如土、追求豪車豪宅等。這些休閑方式既浪費了生命,也褻瀆了真正的休閑生活。有學者提出:“伴隨著物質(zhì)生活的富裕而出現(xiàn)精神上的虛無主義和生活上的消費主義,是因為人們沒有確立一種理想的生活信念。”[17]對此,邵雍倡導的休閑生活、享受人世之樂的思想,無疑具有借鑒意義。邵雍“安樂”思想包含的休閑智慧,是不執(zhí)著于外物和一己私利,過一種符合天理的、自在的生活,對于引導現(xiàn)代人休閑生活有現(xiàn)實意義。
在倡導休閑生活的同時,也要有正確休閑觀念的指引。如今,愈來愈多的人沉浸在追逐物質(zhì)和功名中,對所處的環(huán)境不滿,感到彷徨、迷茫甚至焦慮,進而產(chǎn)生一系列心理問題?,F(xiàn)代人追求更加舒適、安逸的生活無可厚非,但是許多人在追求物質(zhì)的過程中逐漸迷失了自我。如果任由物欲蔓延,人們在感性欲望得到最大化滿足之后,將會打破道德法律界限??梢哉f,過度的物欲追求是造成一些人幸福感缺失的主要原因,任其發(fā)展會對社會產(chǎn)生不可估量的危害。
邵雍的“安樂”思想理論從未對人欲加以否定,他從不掩飾一定的物質(zhì)生活帶給自己的愉快和欣喜,但主張滿足適當?shù)娜擞?。他強調(diào)“近人情,合天理”,“飽食豐衣不易過”[14]407,“爽口之物少茹,爽心之行少慮;爽意之言少語,爽身之事少做”[14]450。邵雍主張要在一定范圍內(nèi)滿足人欲,符合中庸之原則。唯此,才不至于使人在追求物質(zhì)的過程中迷失自我,失去人之為人的價值與意義。
隨著老齡化進程的加快,如何關(guān)懷和滿足老年人的精神、物質(zhì)需求,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邵雍所提倡的老年生活,是以人的社會性為思量對象,有朋友、有親人、有社交,與他者共閑。“春秋時出游城中,風雨常不出,出則乘小車,一人挽之,惟意所適?!盵18]“淥水悠悠際碧天,平蕪更與遠山連,白頭老叟心無事,閑憑欄桿看洛川?!盵14]223這是邵雍年老生活的真實寫照。與傳統(tǒng)養(yǎng)老理念只重視老年人身體健康問題不同,邵雍所倡導的老年生活更重視精神文化的需求,要求在安定老年人的基本生活的同時,充實老年人的精神文化生活。在老齡化問題日益嚴峻的今天,我們應(yīng)該為老年人提供更加舒適的環(huán)境,如加快建設(shè)老年交流中心、退休職工活動中心等。同時,要關(guān)注老年人的身體和心理健康,健全醫(yī)療保障制度,發(fā)展老年服務(wù)業(yè)和護理業(yè)等,使老年人在生理、心理及社會適應(yīng)性等方面保持良好的狀態(tài)。加強老年關(guān)懷,實現(xiàn)健康老齡化,不僅對個人和家庭的幸福有積極意義,而且也是穩(wěn)定社會秩序、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shè)的體現(xiàn)。
“執(zhí)古之道,以御今之有?!盵19]邵雍因其易學成就名傳千古,他的“安樂”思想,闡明了無處不閑趣、無處不安樂的生活旨趣,更是獨樹一幟。他純?nèi)巫匀弧⒎棚w心靈形成的“安樂”情懷,備受與他同時代和后世學者的贊譽。他借由“觀物之樂”,試圖尋求一種超越道德、名教的對個體之我的價值安頓。其“安樂”思想既提倡對個人現(xiàn)實生活的關(guān)懷,重視人本身的物質(zhì)需求,又傳承了傳統(tǒng)儒家倡導的“孔顏之樂”,提倡修身功夫,同時追求摒除一己之私、與天地同流的“觀物之樂”。邵雍的“安樂”思想是對人之存在本體的幸福感關(guān)懷,也是對個體生命價值及其實現(xiàn)之道的重新挖掘與闡發(fā),為現(xiàn)代人提供了一種切實可行的幸福生活的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