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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華陽河

2022-12-13 05:03□陳
文學港 2022年12期
關鍵詞:華陽連隊農(nóng)場

□陳 鴻

人到中年,歷經(jīng)世事滄桑,驀然回首間,勾起許多如煙的往事。曾無數(shù)次夢回那片生我養(yǎng)我的遙遠土地,仿佛看到在晚霞中打鬧的孩子,看到在油菜花地里奔跑的少年,看到父親母親年輕的笑容……所有美好的人和事留在那段時光中,留在那片土地上,在內(nèi)心深處化成永恒的記憶。

那片土地叫“華陽河農(nóng)場”。

對于華陽河農(nóng)場,童年和少年時的我對她的了解并不全面,只知她地處長江北岸,湖泊遍布,河渠縱橫,是一處典型的江南水鄉(xiāng)平原。進入二十一世紀,通過發(fā)達的網(wǎng)絡資訊才進一步了解她的來龍去脈:華陽河農(nóng)場位于安徽安慶宿松境內(nèi),地處皖、鄂、贛三省交界。這片區(qū)域有一條發(fā)端于大別山,蜿蜒八十余公里的華陽河,在古代又被稱為“古雷江”。而我們當時所稱的“華陽河”只是一條從湖區(qū)開挖連接華陽河的人工河,所以河道并不寬,且規(guī)整筆直。

宿松縣是安徽省水域面積最大之縣。在遠古時代,華陽河一帶曾是江湖汪洋一片,歷史上被稱作“雷池”,著名成語“不越雷池一步”就出自此處。后漫長演化形成了一組彼此相連的五大湖群,分別是大官湖、黃湖、龍湖、感湖、泊湖,從安徽延伸至湖北,與中國第一大鄱陽湖隔長江相遙望。

雷池有“江湖吞天胸,蛟龍垂涎口”之稱,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晉代名將劉裕頂著臘月凜冽寒風進軍至此,痛擊來犯叛軍,聲譽鵲起,后成為辛棄疾贊嘆“氣吞萬里如虎”的一代帝王。三國時期東吳大將周瑜、程普曾駐扎此處訓練水師,于赤壁大戰(zhàn)嶄露頭角,大敗曹操百萬雄師,奠定三分天下格局。元末時期朱元璋率部與陳友諒百萬大軍在鄱陽湖決戰(zhàn),雙方鏖戰(zhàn)數(shù)十日,陳友諒戰(zhàn)死涇江口(現(xiàn)在華陽河附近洲頭),朱元璋終于開創(chuàng)一代帝業(yè)。明代贛南巡撫王陽明舉兵勤王,與叛亂的寧王朱宸濠激戰(zhàn)于此,開啟一生“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的知行合一之路。清末太平軍又與湘軍逐鹿于此,一時血雨腥風??箲?zhàn)時期,這里曾活躍著共產(chǎn)黨領導的游擊隊,而宿松山區(qū)則活躍著國民黨廣西籍游擊隊,兩方力量時合時分,共同抗擊日寇。解放戰(zhàn)爭時期,劉鄧大軍在涇江口打響了渡江戰(zhàn)役。

這里是八百里皖江之門戶,長期飽受水患之苦。1838年,林則徐聯(lián)合三省同仁修建江堤,大堤尚未建成,他被朝廷委以欽差大臣大任前往廣東禁煙,后在虎門銷煙的他謝絕了鄉(xiāng)親們命名“林公堤”的美意,將大堤取名“同仁大堤”;人們后來將其與由“螞蟥堤”諧音而來的“馬華堤”合稱為“同馬大堤”,大堤由湖北黃梅至安徽懷寧長百余公里。

上世紀五十年代,國家組織圍湖造田,因古華陽河而定名為“安徽省國營華陽河農(nóng)場”,其下轄5個獨立農(nóng)場,面積達103平方公里,在華東地區(qū)農(nóng)場中首屈一指。1969年改為“安徽生產(chǎn)建設兵團第三師”,隸屬南京軍區(qū)。1975年8月兵團撤銷,又恢復為“安徽省國營華陽河農(nóng)場”,原三師師部改叫“總場”,下屬五個團部改成“分場”,當年的老知青還習慣稱華陽河為“三師”,至今仍是安徽省農(nóng)墾系統(tǒng)規(guī)模最大的國營農(nóng)場。

華陽河農(nóng)場雖處在宿松縣地界,但更像是一個獨立王國。在隸屬南京軍區(qū)時是正師級單位,后歸屬省農(nóng)墾廳時是副廳單位,比宿松縣處級還高出一截。華陽河有正式工作的人叫農(nóng)業(yè)工人,退休有退休工資和醫(yī)療保障。在那個大多數(shù)人吃不飽肚子的年代,華陽河人的日子要比宿松本地人過得好,農(nóng)場男人找對象困難時,到宿松鄉(xiāng)下很容易找到愿意嫁過來的姑娘。華陽河人來自北方的偏多,言談舉止中多了些豪爽,多少會覺得南方人過于精明,宿松話有句拖著長長音腔的口頭禪“作-某-事-嘮”,意思是“干什么”,于是華陽河人便戲稱宿松人為“某事佬”。

在網(wǎng)上論壇,從華陽河這片土地走出來而今散落在全國各地的人們,用文字表達對這塊土地的深深眷念,其中一位叫仲濟南的先生還以華陽河為背景寫了一部中篇小說《追夢》,描寫一批上海知青來到華陽河農(nóng)場插隊的生活經(jīng)歷。另一位農(nóng)場人在詩中寫道: 少小辭爹娘,屯墾在華陽。往事休提起,回首淚千行。田間耕種忙,苦甜為笑談。玉米千重浪,棉花白茫茫。四十又重聚,情深似水長。知己千杯少,醉游夢他鄉(xiāng)。憶往似昨日,魂牽夢縈在。鐵肩柔腸情,蝸居陋瓦房。昔日同甘苦,月隨星辰轉。淚酒同品嘗,青春獻華陽。申城與華陽,天涯遙相望。相繼到花甲,兩鬢染秋霜。其字里行間流露出切切的情深。

當年來自五湖四海的上萬安徽人、上海人、浙江人、江蘇人,背井離鄉(xiāng),來到這片陌生土地上,掀起了農(nóng)場建設的熱潮。父親和母親正是大軍中的一員,父親退伍復原后回到家鄉(xiāng)蚌埠,又與多位戰(zhàn)友應召來到華陽河農(nóng)場。母親是浙江寧波人,在合肥水家湖讀了一所農(nóng)業(yè)專科學校,畢業(yè)后和一批同學分配到各農(nóng)場。父親和母親兩人相識相愛于此,生下我和弟弟,他們將最美好的青春韶華留在了華陽河,我們?nèi)以谶@里一起度過十多載最美好的光陰。

我也是后來才知道,這里生活過一些名人,如著名黃梅戲演員嚴鳳英的丈夫王冠亞、民國著名爵士樂手杰美金,以及一些名人之后。在那個年代,他們大多算是落難于此。在吃不飽肚子的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不少外鄉(xiāng)人為了一張嘴背井離鄉(xiāng),投親靠友來到華陽河,在這塊肥沃土地上安家扎根。

在上世紀七十年代上山下鄉(xiāng)運動中,陸續(xù)從上海、合肥等地來了不少知青。四連男知青宿舍在我們小學后面的一排平房,我們放學時經(jīng)常可以看到他們每人捧著一個搪瓷缸在吃飯,當年他們還是些剛離開父母的大男孩。有一次我路過,正好看到一個滿臉稚氣個頭矮小的知青站起來,將手中空搪瓷缸一次次高高地拋向空中,抬頭仰望著顛倒翻轉的搪瓷缸往下落,他奔跑著將它穩(wěn)穩(wěn)地接在懷里。男知青們則興高采烈地圍觀著,若是小個子一時失手落地,大家頓時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我們家前面的一排平房是女知青宿舍,房屋最西頭住著合肥來的劉愛蓮老師,她教我們語文,說話柔聲細語,深受孩子們的愛戴。有幾個夜晚,我被劉老師叫去幫她改作業(yè),年幼的我甚感光榮。這些來自大城市的女知青青春勃發(fā)又氣質(zhì)不凡,連隊里調(diào)皮的半大男孩子們很喜歡拿她們開玩笑。有一次,他們在田野里捉了一條長長的菜花蛇,這是農(nóng)場一種尋??梢姷降臒o毒蛇。挑頭的大男孩將蛇打暈,拎起蛇尾一路小跑來到女知青宿舍,將蛇身纏在第二間宿舍的門把手上。女知青個個嚇得花容失色,連聲大叫,躲在宿舍不敢出來,連平時英姿勃發(fā)的民兵女班長也不敢靠近,聚攏來的男孩們則樂得哈哈大笑。最后,還是一位路過的大人見狀,將蛇從門把上拎開遠遠地扔掉,才算解了圍。

男女知青來到遠離父母的陌生地,一下子過上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民生活,心中有著說不清的酸甜苦辣。同在異鄉(xiāng)為異客,農(nóng)場十分盛行攀個老鄉(xiāng)、戰(zhàn)友,不少知青也會找一個農(nóng)工家庭認個老鄉(xiāng)或朋友,時不時可以串串門,逢年過節(jié)打打牙祭,也算有個依靠。與我家要好的是陶叔叔,他家住在合肥工業(yè)大學,他父親與我大姨是合工大同事,于是他走得很勤,我們家包餃子、做頓好吃的,母親就會讓我叫陶叔叔一起過來吃。

連部稱呼仿照部隊建制,設有連長和指揮員,父親職務是排長;連隊組織了一支以男女知青為主體的民兵,父親擔負起民兵訓練的責任。夏日炎炎,在連隊倉庫附近的大樹下,父親指揮民兵們訓練刺殺,經(jīng)常引得許多孩子圍觀。父親示范的每一個動作有板有眼,嫻熟又瀟灑,贏得大家的交口稱贊,讓人群中的我很是驕傲。民兵還要開展實戰(zhàn)訓練,地點選在湖堤附近的田地,開展實彈打靶和投擲手榴彈。等實彈射擊一結束,警戒解除,我們立即奔向現(xiàn)場,四處搜索彈殼,這些黃澄澄的彈殼用上等黃銅制成,若是放到口邊,用力一吹,便會發(fā)出嘹亮的哨聲,每個孩子像得到寶貝般收藏起來。

父親和母親工作勤奮踏實,為人處事有分寸,在連隊和知青中有著極好的人緣,女知青們見到我和弟弟十分客氣。有一次,一位剛從上海探親歸來的女知青送給我一塊巧克力,這塊像極了褐色肥皂的東西,我是生平第一次見,或許整個連隊沒有第二個孩子見過,我小心翼翼地揣到口袋里,懷著興奮一路跑回家中。在家門口恰巧遇到弟弟,馬上掏出來,掰開一半遞給弟弟,兩人迫不及待地將巧克力放入口中。我只覺很快就化成了香甜,順溜地滑進肚內(nèi),一下子就沒有了,還想細細品味,口腔內(nèi)卻空蕩蕩的,只留下淡淡的香味。我們兩人對望著,只能用舌頭舔舔嘴唇,極力回味剛才的味道。以后很長時間弟弟與我一旦吵架,我總會搬出曾送他一半巧克力的事,以證明我對他一向極好,他不能忘恩負義。

在華陽河農(nóng)場生活過一段時間的人,都會產(chǎn)生一種莫名的“華陽河情結”。我想大約是來自四方的人們共同創(chuàng)造了一種全新的文化,她匯集南北東西文化,充滿了包容友愛和多元豐富?;蛟S,正是華陽河文化獨有的魅力,深深刻印在每個華陽河人心坎上。比如連隊里過節(jié),不僅如鄉(xiāng)下一樣熱鬧,還有一些獨特的習俗:在大年初一一早,家家戶戶準備好各種零食,敞開大門,迎接小孩子成群結隊一家家地上門拜年。無須認識或不認識,來的都是客,只要孩子們道聲“新年好”,主人會邊回聲“新年好”,邊熱情地抓一把花生、幾顆糖果,遞給每個孩子作為回禮。

春節(jié)臨近時,四連會組織精壯勞力到華陽河畔,從岸的兩邊拉起長長的拖網(wǎng),人們邊喊著勞動號子邊用力往前拉,只見水花飛濺,很快魚兒在水面上歡蹦亂跳。岸邊站滿了看熱鬧的男女老少,人們開心地大笑,這場景一如數(shù)十年后網(wǎng)紅的千島湖捕魚。拖網(wǎng)用的是大眼網(wǎng),捕獲的全是大魚,胖鰱魚、鯉魚、青魚,小的十幾斤,大的重幾十斤,個頭如同小孩。每戶人家都歡天喜地拿著家中木桶、洗澡盆,搬運回十多條大大小小的魚,大人常常先將小魚新鮮下鍋做菜,大的魚洗干凈撒上鹽,懸掛曬干保存,慢慢食用。于是家家戶戶門前懸掛起一條條魚干,成了一道隨處可見的風景線,農(nóng)場仿佛成了一個漁村。

公共食堂位于連隊心臟位置,是連隊人氣最旺的地方。平時知青們一日三餐來此打飯,連隊在這里召開全體隊員大會,也曾一度成為小學堂。時間久了,這座食堂開始呈現(xiàn)破敗景象,墻角甚至破了一個大洞,調(diào)皮的孩子總愛從洞里鉆進鉆出,但畢竟是連隊唯一可遮風避雨的公共場地,男孩們愛扎堆聚在里面玩扇紙牌、玻璃彈子、手抓柴火皮等游戲,總是玩得不亦樂乎。

若是到了過年,食堂一帶更是成為連隊老少們關注的焦點。連隊會從北邊飼養(yǎng)場挑選幾頭肥豬,壯漢們七手八腳地按倒肥豬,將其五花大綁,放血、燙水、吹氣、刮毛、開膛、分塊……殺豬師傅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熱氣騰騰的場面吸引了許多人圍觀,人們似乎從空氣里聞到今晚餐桌上誘人的肉香,興奮地品頭論足,孩子們則在人群里奔跑打鬧著。殺豬師傅若是心情好,他可能會舉起滿是血腥的豬尿脬,在眼前晃一晃,男孩子們立即圍攏上來,他仍然高高舉著,似乎沒有看見一雙雙渴望的眼睛,只是與大人說笑了一番,才大度地往地上一扔。孩子們立即圍攏上去爭搶,搶到的孩子興奮異常,不顧其濃烈的膻味,直接用嘴吹成氣球,再用細繩系住洞口,豬尿脬立即成了孩子們腳下踢的皮球。終于等到下午兩三點鐘,每戶都會興高采烈地領回一刀十多斤的豬肉,在那個年代,水鄉(xiāng)人家從來不缺魚少蝦,但有油水的豬肉卻是人人喜歡的寶貴食材。

還有一年,三連從三場最偏遠的七連破天荒地買了一批大白鵝。連隊人家只養(yǎng)雞,大白鵝并不多見。聞風來湊熱鬧的孩子們仔細翻著一堆堆褪掉的羽毛,挑出漂亮的大羽毛,女孩子喜歡用它來做毽子,而男孩將大羽毛根部兩頭剪斷,這段羽毛中間是空心的,又拾起食堂大媽削棄不用的冬瓜皮,將空段羽毛口插入冬瓜皮里,拔出時會牢牢嵌上一小塊冬瓜皮,再將大小適中的小棍子插進另一頭,只聽“砰”的一聲,被擠壓的空氣將冬瓜皮彈得老遠。孩子們玩得樂不可支,他們的世界永遠充滿了天真童趣,有著無窮的想象力。

當夜幕降臨時,食堂擺上二十多張圓桌,餐桌上堆滿了雞鴨魚肉,空氣里浮動著魚肉和烈酒混和的香味,廚房里火焰還在歡快地跳動著,傳來陣陣鍋碗瓢盆的聲響……這是連隊一年一度盛大的聚餐,參加盛宴的只能是家里男主人和全體男女知青,盡管如此,許多小孩子還是興奮地東奔西跑,有的暗暗地靠近自己爸爸,嬌聲又親切地叫一聲“爸爸”,希望能趁機得到一筷子美食的獎賞。

食堂西邊是連隊糧站,每月某一天會有運糧的卡車過來。任何機動車輛在農(nóng)場是難得一見,連隊有位女青年學會開拖拉機,立馬成了孩子們心目中的英雄,大約相當于現(xiàn)在會開飛機的女飛行員,所以每當有車輛露面,立即會引起全連隊孩子的圍觀。有次運糧車又來了,大人們將車廂上一麻袋一麻袋的糧食卸下,眼見車廂空了大半,膽大的孩子迫不及待地爬上去,我也跟著爬上去,這時不知怎么后車欄突然開了,我從車上跌落,地面是高低不平的石頭鋪成,頓時頭破血流,后腦勺留下至今隱約可見的傷疤。這是我小時候受過最嚴重的一次外傷。

遠離故土的人們十分看重老鄉(xiāng)、戰(zhàn)友、同學感情,母親平時主要與同學聯(lián)系較多,而父親則與戰(zhàn)友、老鄉(xiāng)走動密切。每年春節(jié)臨近,家家戶戶會輪流辦家宴,請來好友和老鄉(xiāng)喝酒聚餐。請客人家會拿出平時舍不得吃的佳肴,顯示出主人家的熱情好客。父親和戰(zhàn)友都是北方人,酒桌相見必是相逢千杯少,平時文氣的父親也會豪氣大發(fā),幾乎每次都要喝醉。

父親幾次大醉之后,每當父親去赴宴,母親總是放心不下,就指派我或弟弟到請客人家去看一看,捎話給父親說不要喝醉了。當“小探馬”可以趁機打打牙祭,這是我們要爭著當?shù)拿啦?。有一次中午,我去了酒宴現(xiàn)場,一群伯伯叔叔看到我來了,這個夾一筷子肉絲,那個遞給我一塊雞腿,我吃得津津有味,早將母親的話忘記了。好奇地聞著濃烈的酒香,當年喝的都是五六十度的高度白酒,有位叔叔笑著將杯中烈酒倒在桌上,隨手劃根火柴,桌面上立即燃起一片淡藍色火焰。叔叔笑著遞過一杯酒說,這酒很好喝的,你也喝兩口。在大人哄笑聲中,年幼的我一時意氣風發(fā),端起酒盅仰頭喝了下去,一下辣得我直伸舌頭。等下午上學時,老師發(fā)現(xiàn)我臉紅紅的,走路有些搖擺,一問方知是喝了酒,只能讓我回家休息。

父親在東北當鐵道兵時,在天寒地凍的艱苦環(huán)境中落下了老寒胃,過量喝酒對他的老胃病是雪上加霜。這一年冬天,我、弟弟隨母親已搬到三場場部學校,尚在連隊里的父親又因喝酒犯了胃病,被送到了場部醫(yī)院住院。清晨,母親帶著我和弟弟到醫(yī)院看望父親;昨夜剛下了一場大雪,我們踏著厚厚的積雪前行,這場雪下得真是很大,在厚厚的雪地里發(fā)現(xiàn)了一只凍僵的小鳥,我一把捉住了它。父親見了我們很高興,母親又叮囑以后千萬不要再喝醉酒了。父親很快康復出了院,從那以后,記憶中父親再也沒有喝醉過。

當時物資奇缺,連娛樂生活也極度匱乏,連隊一年到頭難得放上一場電影,而場部作為全場的政治文化經(jīng)濟中心,放映電影次數(shù)要遠比各連隊多。每當場部要放電影,各連隊男女老少聞風而動,匆匆吃完晚飯,舉家出動趕去看電影。只見這一路上都是趕去看電影的人,隊伍拉著很長,孩子們時而蹦蹦跳跳,打打鬧鬧,時而央求騎在爸爸的肩膀上,充當一回騎馬的將軍。

放電影場地在場部辦公樓的東側草坪,是露天放映,需要自己帶凳子。爸爸好友朱高造伯伯家就住在場部,他是宿松本地人,為人厚道且熱情,每次他們會早早準備好長凳、短凳,帶到露天電影場占好座位。電影還沒有放映,我們四處奔跑打鬧,還跑到旁邊場部大院玩耍。這里有座新蓋的二層辦公樓,是三場唯一的樓房,膽大的男孩從二樓抓著欄桿跳下來,以顯示男子漢的勇氣。在那個年代,無論什么影片都會大受歡迎,打仗題材的戰(zhàn)爭影片尤其受男孩們歡迎,只要八一電影制片廠光芒四射的片頭一出現(xiàn),我們就會興奮地叫: “打仗電影!打仗電影!”我對每部影片都印象深刻,即使那么多年過去了,只要我一看到老電影的某個畫面,就能脫口報出這部影片的名稱。

影片結束,已是深夜,人們?nèi)匀谎乩下贩祷兀笕藗兡_步匆匆,因為明天還要下地干活,而孩子們興奮勁過了,人開始困乏,爸媽分別背上我和弟弟,我們不知不覺中睡著了,直到迷迷糊糊睡到了床上。

連隊一年到頭也會放一兩場電影,地點是在連部門前的空地上;偶爾也會有走鄉(xiāng)串街的江湖藝人來此表演雜技、氣功、皮影戲等,每次難得的演出令人印象深刻。有一次,又有走江湖賣藝人來此表演,其中一位壯漢聲稱會氣功護體,說著他便將繩子套在胸部,請上來八個男人分別站在兩端拉繩子。當眾人使出吃奶的力氣將繩子緊緊拉住,賣藝人紋絲不動,他突然大喝一聲,全身一發(fā)力,幾個男人頓時東倒西歪,險些摔倒,現(xiàn)場響起陣陣熱烈的掌聲。賣藝人又讓觀眾再上來一波,我們那排房屋蠻牛叔叔也上來了。他是宿松本地后山人,身上有一股蠻牛般的力氣,每年到春節(jié)他負責連隊里拉磨做豆腐的活計,拉著木柄帶動著沉重的石磨轉呀轉呀,如同一頭蠻牛般不知疲倦,一天下來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圈,但似乎有些缺心眼,有時會成為人們打趣的對象。

這一次,當賣藝人大喝一聲時,這位蠻牛叔叔也大喝一聲,其他人沒有像上次被拉得東倒西歪,賣藝人反而被緊緊勒住,動彈不得,觀眾們不由拍手大笑,喝起了倒彩。突然有人發(fā)現(xiàn)情況不妙,大聲叫道: “趕緊松手!”蠻牛叔叔仍然只顧埋頭拉著繩子,賣藝人勉強支撐著,臉憋得通紅。許多人恍然明白過來,紛紛大叫: “快松手,快松手,要出人命了!”蠻牛叔叔這才聽明白,放開了手,賣藝人松了口氣,險些倒地,喘了好一會兒氣才緩過來。這件事情過后,連隊人都私下笑著議論說,他真是個蠻牛!

這塊空地上也召開過火藥味十足的批斗大會。那是一九八三年,全國開展了聲勢浩大的第一次“嚴打”,爸爸也被抽調(diào)參與公安機關辦案。年幼的我跟著爸爸和另外一名同志一起,到河對岸的二連調(diào)查一起盜竊案。我們步行走到連隊北邊飼養(yǎng)場,在這段河面上有一座簡易的木橋,我們走過木橋來到二連。爸爸和同行的叔叔逐個走訪了被盜群眾,將詢問到的情況一一記錄在案。年幼的我側耳細聽,感覺十分新奇,我也似乎成了戰(zhàn)爭年代小小通訊員,參與了一次偵察員們神秘的行動。不久,在連部門前空地上召開了聲勢浩大的批斗大會,全連職工參加,孩子們也跑來看熱鬧。被批斗的男青年正是父親調(diào)查的對象,只見他站在人群中間,低垂著頭作認罪狀。連長嚴厲斥責他被勞教回來后仍屢教不改,有一次,他跑到另一個連隊一戶人家入室盜竊,這時主人剛好從地里回家,他膽子很大,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躲在門后,等主人進了屋,他趁機溜出門,反手將門鎖起來,主人被鎖在屋子里,他才大搖大擺地離開。聽著連長繪聲繪色的描述,反而惹得現(xiàn)場群眾一片哄堂大笑。

在我出生的20世紀七十年代,農(nóng)場已歷經(jīng)先輩們二十多年艱苦卓絕的建設,磚瓦平房取代了早期的草房,各連隊逐漸添置了拖拉機、播種機、收割機等農(nóng)業(yè)現(xiàn)代化機械,早已領先當時靠老牛犁地的中國絕大多數(shù)農(nóng)村。但是與城市相比,農(nóng)場大部分基礎設施還是相當落后的,連接場部與總場之間的道路是沙石路,算是農(nóng)場最高等級道路;而連隊與場部、連隊與連隊之間的道路還是泥土路,晴天灰塵飛揚,雨天泥濘不堪。連隊最初沒有電力供應,家家戶戶只能點煤油燈,煤油燈光線昏暗,燃燒后散發(fā)出很濃的氣味。我家還用過一種乙炔燈,老舊像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文物。許多家庭覺得點油燈浪費錢,往往八九點就吹燈睡覺了。父親擔任連隊支部書記,有次晚上借在小學教室召開支部黨員會議,媽媽正好探親不在家,年幼的我和弟弟跟隨父親參加會議,教室里只有一盞昏暗的煤油燈,將人影拉得老長,多數(shù)大人吸著香煙,教室里烏煙騰騰。我看著煙霧里不斷晃動著的人影,聽著半懂不懂的話,心想這場面真像是電影里地下黨員開秘密會議,百無聊賴中不知不覺睡著了。

終于,連隊買回來一臺發(fā)電機,電工將電線拉到每戶人家,人們很興奮,心中滿懷著對夜晚光明生活的憧憬。當暮色籠罩大地時,隆隆機器音響徹了整個連隊上空,家家戶戶燈火迅速地亮了起來,人們感覺世界仿佛突然從黑夜到了白晝,燈光亮如一顆小太陽,眼睛一時適應不了,大人小孩一片歡呼雀躍。盡管供電時間只是在晚上五點六點持續(xù)到十點鐘,電壓也不是太穩(wěn)定,時不時還會停電,但已是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們的生活從此步入了電燈時代,晚上可以在明亮的燈光下寫字、做活,再也無須聞煤油味道了。鄰居杜伯伯懂電工,他從屋內(nèi)拉出一條電線,在室外裝了一盞燈,我們夏天晚上在屋外吃飯也有了明亮的燈光。

在兒時的記憶里,三連沒有一家雜貨店或早點店,只有偶爾挑著擔子的貨郎吆喝著走街串巷,小孩子紛紛拿出積攢許久的雞胗皮、牙膏殼等寶貝跑出來,遞給貨郎后,眼巴巴看著貨郎用鐵鏟在硬實板糖上“叮叮當當”一番,敲下一小塊,孩子們迫不及待地接過放進嘴里,板糖很快就融化了,只好用舌頭舔舔捏過板糖的手指。偶爾也會來挑餛飩的貨郎,孩子們?nèi)詺g喜地圍攏過來,但這回需要現(xiàn)鈔,幾乎沒有見到哪位家長舍得花錢給孩子吃一頓稀罕的餛飩。

場部商業(yè)環(huán)境要好很多,場部中央有一家國營商場,經(jīng)營布匹和日用百貨,營業(yè)員大多是干部的家眷,個個長得白凈,舉止說話像是城里人。場部西邊的華陽河上還有一座鋼筋水泥平橋,是三場地界唯一的現(xiàn)代化橋梁,其余一律是狹窄的木橋,尤其是場部通往六連的木橋,不光窄小,而且橋面不少木板已經(jīng)沒了,透過偌大的破洞甚至可以看到下面湍急的河水。年幼的我每次過橋時都膽戰(zhàn)心驚,到破洞的地方只能干脆爬行過去,但說來也奇怪,這座橋一直如此破爛,六連老老少少往來頻繁,卻從沒有聽說有人從橋上掉到河里。

這座作為交通樞紐的鋼筋水泥平橋,每到夏天橋下河里聚集了許多游泳的人,岸邊全是洗衣婦人。橋東頭居然集中了油條早點鋪、豬肉鋪、豆腐鋪三家小商鋪,每一家在三場都獨一無二,妥妥的三場“商業(yè)中心”。想來在那個“割資本主義尾巴”思想盛行的時代,也只能是政府特批的。油條、豬肉、豆腐都代表著當時人們對幸福生活的渴望,這三家商鋪自然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但大多數(shù)人只是圍觀看個熱鬧,只有逢年過節(jié)或者家中來了貴客,才會舍得花銀子。兒時記憶中,如果哪一天清晨,父母買回來幾根油條,我們大快朵頤后會樂上一整天。

橋西路邊有口大池塘,轉過彎便是磚瓦廠,是三場唯一燒制磚瓦的工業(yè)基地,路邊居民房有家理發(fā)室,也是整個三場唯一的專業(yè)理發(fā)店。我們平時理發(fā)都是鄰居杜伯伯幫理的,高小畢業(yè)的他算是連隊不多的文化人,他購置了一套專業(yè)工具,義務幫助鄰居理發(fā),只是工具不夠鋒利,經(jīng)常會扯拉頭皮,痛得我們齜牙咧嘴,都視理發(fā)為受罪。這個小小理發(fā)室生意最好的時候是春節(jié)前,這里會擠滿了排隊等候理發(fā)的人,畢竟是要迎接一年一度的佳節(jié),大家還是舍得出點銀子。

理發(fā)師是一位年輕的小伙子,他父親與我父親平日有些交往,少年時他獨自到過我家,父母熱情拿出點心招待他。2009年我們再次回到華陽河時,興奮之余,我也失望地發(fā)現(xiàn)所見之處已是物是人非。當轎車駛過橋頭,在轉彎處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那間小小理發(fā)室仍然在,一晃而過看到的人仍是他,只是光陰過去了快三十載,他也從年輕人變成五十多歲的中年大叔,成為年逾半百仍堅守在華陽河的人。

華陽河幸得水之滋潤,有著“魚米之鄉(xiāng)”的美譽,但也飽受洪水泛濫之苦,每到夏季人們就開始擔心水災。農(nóng)場筑有兩道圍堤,第一道是防御湖水的外堤,朝湖的坡面全部鋪砌石頭,屬標準高的堤壩。第二道是保護居民區(qū)的內(nèi)堤,用泥土壘成,壩頂可以通行人和汽車,成為連接各連隊之間的主要道路。堤壩建設十分辛苦,人們幾乎是用鍬挖肩擔最原始方法。父親和母親都參加過修壩任務,修壩的季節(jié)選在冬季農(nóng)閑時,凌晨四點鐘外面天寒地凍,仍是茫茫黑夜,父親和母親就要起床,母親負責燒早飯,父親作為連隊負責人到各排房前四處吹哨,吆喝上幾聲,提醒人們準時集合上工。在長江抗洪嚴峻時,父親被抽調(diào)到長江堤壩抗洪,吃住在堤壩,奮戰(zhàn)一二十日才回家。

我在讀初一時,腦海里突然跳出幾幅畫面,一時困惑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還是僅僅是一個夢境。便問了母親,她聽了驚訝萬分,說這都是真實發(fā)生的事情,你才三歲不記事呢。原來當年連隊發(fā)生了一次較大的洪水,洪水沖垮壩子漫到居民區(qū),我們家中也進了水,當時全連隊員奮戰(zhàn)在堤壩上,奶奶只得邁著一雙小腳,一手抱著年幼的弟弟,一手拉著我逃出家門,茫然地站在地勢較高的馬路上,馬路也被水淹了,仨人一時不知所措。才三歲的我在腦海里只定格了這幅畫面,而對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經(jīng)沒有任何印象。這時,河對岸連隊有父親的幾位老鄉(xiāng)戰(zhàn)友,他們聽說三連堤壩破了,擔心我們家中有事,便游過華陽河趕到三連,將奶奶、我和弟弟轉移到安全地帶,對后面發(fā)生的事我沒有任何記憶。我還記得,我家臨時搬到連隊東南邊地勢較高的一排平房,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時間,我的奶瓶破了一個洞,母親分析是老鼠咬的,原來聰明的老鼠為躲避水災,也隨人跑到高處生活。

我在場部學校上初二時,為防止內(nèi)澇,學校組織學生在學校外圍修建一圈土壩。我們這些半大的孩子從家中帶來鐵鍬、簸箕,在老師的指揮下挖土、挑土,花費了一周時間終于筑好一道長長的土壩。直到我離開華陽河,也一直沒有洪水淹到土壩,靜靜的堤壩只幾年光景便綠樹成蔭,成為孩子們玩耍的好去處。我們居住的這排房屋東邊就是土壩,我喜歡跳過小水溝,站到土壩上眺望一望無垠的田野,春季映入眼簾的是大片盛開的黃燦燦的油菜花,夏秋時節(jié)又變成白茫茫的棉花地。若到了雨季,堤壩下小溝渠水流變得湍急,我趁著雨水略小時,徒手挖泥攔一道土壩,便能捉到些河鯽魚。

1983年夏天,長江遭遇了百年一遇的大洪水,成了華陽河人記憶最為深刻的一年。人們都在紛傳,一支部隊已奉命開進了總場,攜帶了大量炸藥,隨時準備炸掉長江堤壩,將洪水分流到華陽河農(nóng)場,保障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安全,聽說華陽河成了國家確定的長江流域蓄洪區(qū)??謶值臍夥疹D時籠罩了整個農(nóng)場,每個人都惴惴不安。一天深更半夜在最北邊連隊,突然一聲聲“長江破壩了!”劃破夜空,驚醒了沉睡中的人們,男女老少紛紛跑出家門,個個衣冠不整,等天亮了發(fā)現(xiàn)根本就個烏龍,原來是有人夢里看到長江堤壩破了,以為洪水真的來了。

隨著長江水位的不斷攀升,內(nèi)澇越來越嚴重,地勢低洼的地方全部成了水塘,一些偏遠的連隊陸續(xù)被淹,父親的戰(zhàn)友夫妻帶著三個孩子投奔我們家,吃住在一起。熱情好客的爸媽陸續(xù)將家中養(yǎng)的兔子和大白鵝宰殺待客,餐桌上肉食多了,品種多了,我們又多了玩伴,對洪水倒沒怎么擔心。

但隨著水情越來越緊張,父母與幾家關系密切的老鄉(xiāng)商量后,委托場部學校教美術的陸老師,帶著我和弟弟、四連蔡家兄弟倆,同行的還有另幾戶人家母親和孩子,回老家蚌埠躲避一段時間。我們天蒙蒙亮就出發(fā),拎著大包小包走了十幾里砂石路,終于抵達復興鎮(zhèn)長江碼頭。那里早已人山人海,都是準備乘坐小火輪逃離農(nóng)場的人們,像極了戰(zhàn)爭電影中逃難的場面。當?shù)厮匏扇诉€擺起了小吃攤,叫賣著糯米粑等當?shù)匦〕?。等小火輪開始檢票時,人群發(fā)生了混亂,父親和幾位叔叔將我們護在中間,左沖右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擁擠的人群中殺出一條路,送我們擠上小火輪。

在逃難的日子,我們受到長輩們的照顧。先在南京叔叔家居住一段時間,又到達蚌埠席家溝大姑家生活,大姑是家中長女,她心疼地看著我們兄弟倆,好像我們是一時沒有爹媽的孩子。我們迅速與大姑和小姑家年紀相仿的孩子成了玩伴,走遍了席家溝的角角落落。過了一陣子,我們又來到了老家秦集西朱村,住在了小叔家。沒有父母約束的我們整天與村里的小伙伴廝混在一起,在曬谷場上看小伙伴練武、與鎮(zhèn)上小伙伴打架、到小水庫游泳。

隔壁家大爺大娘一看我們閑著沒事,便讓我們與年齡相仿的堂弟大奇放牧他家的黃牛。我們牽著牛往北邊走上一段路,那是外村一大片梨樹林,草木茂盛,村里放牛娃都喜歡將牛趕到那里放牧。剛開始我們覺得十分新鮮,次數(shù)多了就有些厭倦了。有一天,我和弟弟放牧的黃牛與其他黃牛發(fā)生了爭斗,我們怎么拉也拉不開,我心中是又驚又喜,既感覺這樣的打架場面難得一見,也擔心黃牛會受傷。好在兩頭牛氣喘吁吁,終于停止了爭斗,表面看并沒有外傷。等我們回來時,也沒有向大爺大娘說明此事,大娘卻從黃牛疲憊的神態(tài)中看出端倪,跑到小叔家向我們詢問情況,方知打斗情況,埋怨了一陣。以后再也沒有敢讓我們放牧,而我們又可以滿世界飛了。又認識了遠房親戚明樓,他雖然比我們大不了幾歲,卻是個捕魚高手,我們經(jīng)常跟隨他到淮河支流天河撒網(wǎng)捕魚,他講述了不少釣甲魚、捉魚的新鮮故事。

不知不覺中,暑期也很快過去了。我們一日接到爸媽來信,信中說,由于水勢兇猛,他們搬到了宿松后山。等我和弟弟回到農(nóng)場,爸媽已經(jīng)從后山搬回了農(nóng)場家,所幸人們一直擔心的長江大壩保住了,我們的家還在,農(nóng)場的一切逐漸恢復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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