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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PPI與CPI的傳導與分化再探討

2022-12-06 09:07:46吳立元倪紅福
學習與探索 2022年11期
關鍵詞:背離價格指數產業(yè)鏈

吳立元,倪紅福

(中國社會科學院 a.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北京 100732;b.經濟研究所,北京 100836)

工業(yè)品出廠價格指數(PPI)與消費者價格指數(CPI)是衡量通脹的兩大基本價格指數,近十幾年來,兩者之間多次出現較大的分化甚至背離。一般來看,前者主要反映生產網絡結構中上游產品的價格變動,而后者主要反映下游最終消費品與服務的價格變動,PPI的變動會通過生產網絡結構中的成本渠道傳導到CPI,從而使兩者保持較為一致的走勢。但現實中世界各國PPI和CPI卻常常出現較大的分化甚至背離,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這一問題令人疑惑。從實踐角度看,PPI和CPI的分化和背離給判斷整體物價走勢與經濟形勢帶來了困難,也給宏觀政策制定帶來了挑戰(zhàn)。因此,深入分析PPI和CPI分化和背離的原因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本文首先梳理PPI和CPI走勢的基本特征事實,然后系統總結現有文獻對PPI和CPI分化的解釋,在此基礎上從產業(yè)鏈、結構轉型與統計構成視角對PPI和CPI分化進行再探討,最后討論PPI和CPI分化的政策含義。

一、PPI與CPI分化與傳導的特征事實

為了更全面地了解中國PPI與CPI的走勢特征,進而更好地分析PPI與CPI走勢分化背后的原因,本節(jié)首先梳理中國PPI與CPI走勢的一些典型的特征事實。

(一)PPI與CPI的分化與背離是普遍的國際現象,中國尤為顯著

在2008年之前,中國PPI與CPI兩大價格指數的變動相當一致,但在2008年之后,兩者之間出現了明顯的分化,聯動性降低。這說明,中國的價格指數分化背離并非一直存在,而是主要發(fā)生在金融危機之后。如圖1所示,2011年以來,中國PPI與CPI出現了三次較為顯著的分化。第一次發(fā)生在2011年下半年到2015年底,PPI持續(xù)下行,而CPI持續(xù)上升,兩者出現明顯的反向背離。第二次發(fā)生在2019年中期到2020年中,PPI再次下行,CPI卻持續(xù)上行,兩者出現持續(xù)大約一年的反向背離。第三次顯著分化發(fā)生在2020年底至今,其典型特征是PPI大幅上升,而CPI卻持續(xù)低迷,兩者出現相當大的缺口。

那么,是不是其他國家也出現價格指數分化的類似現象呢?我們選取最重要的幾個代表性發(fā)達經濟體分析發(fā)現,美國、韓國、日本和歐元區(qū)等發(fā)達經濟體的PPI與CPI也存在明顯的分化現象。但如果橫向比較,中國尤為明顯。這表明,價格指數分化背離現象的發(fā)生既與中國特有的經濟特征相關,也存在一定的普遍性。

圖1 2011年以來中國PPI與CPI定基指數走勢

(二)大宗商品價格與PPI密切相關

PPI代表了工業(yè)品價格,而大宗商品作為工業(yè)品的重要投入,其價格必然對PPI產生重要影響。實際上,大量文獻也已經強調了國際大宗商品價格對中國PPI的重要影響(龍少波等[1],2016;侯成琪等[2],2018)。觀察各種代表性大宗商品價格指數(如CRB現貨價格指數)與中國PPI月度同比增速的走勢就會發(fā)現,大宗商品價格與中國PPI的變動趨勢高度一致,而且大宗商品價格略微領先于PPI變動。這表明,大宗商品價格顯著影響了PPI,而且可能是PPI變動的主要原因。

(三)PPI走勢主要由生產資料工業(yè)生產者出廠價格指數決定

我國現行PPI細分為生產資料出廠價格指數與生活資料出廠價格指數兩大分類指數。那么,兩者對PPI變動的相對貢獻如何呢?觀察PPI總指數與兩大分類指數的月度同比增速走勢可知,PPI走勢與生產資料出廠價格指數高度一致,而與生活資料價格指數關系較弱。這說明,PPI的變動主要由生產資料工業(yè)生產者出廠價格指數決定。

(四)食品價格對CPI具有很大的影響

中國CPI包含八大類產品與服務,那么,CPI的波動主要受哪些分項的影響呢?分析 2001—2021年CPI總指數與各類分項指數月度同比增速走勢可知,食品價格對中國CPI波動尤為重要。首先,食品價格變動與CPI變動方向高度一致;其次,食品價格的波動幅度顯著大于CPI。與此同時,CPI中的其他項目要么與CPI相關性較強,但波動幅度與CPI相當(如居住類),要么與CPI相關性較弱(如衣著類和醫(yī)療保健類)。這表明,食品價格變動對我國CPI變動貢獻最大。

二、PPI與CPI分化背離的解釋

關于中國PPI與CPI長期存在的分化與背離現象,現有文獻進行了大量研究,并從不同角度提出了解釋,大致可分為四個角度。下面對這些文獻做簡要綜述。

(一)產業(yè)或產品結構變化角度

針對2008年以來中國PPI和CPI背離現象,國內一些文獻從產業(yè)或產品結構變化角度對其進行了解釋。呂捷和王高望[3]通過構建一個包含基礎工業(yè)品部門、基礎農業(yè)部門和加工服務業(yè)部門的三部門DSGE模型,從結構變化角度解釋了2011年以來PPI持續(xù)下跌而CPI上升的背離現象。其中基礎農業(yè)部門與基礎工業(yè)品部門生產農產品與工業(yè)產品,而加工服務業(yè)部門將基礎農產品與部分工業(yè)產品加工成最終消費品,并提供流通等服務。該文發(fā)現,在寬松的貨幣政策下,勞動力從基礎農業(yè)部門向加工服務部門流動,農業(yè)部門不斷萎縮,而基礎工業(yè)部門與加工服務部門不斷擴張。這種產業(yè)結構性變化使基礎工業(yè)品價格在上升后逐漸下降,即PPI下降,而加工服務部門價格不斷上升,即CPI上升。雖然文章的思想非常具有啟發(fā)性,模型構建也為研究PPI與CPI分化提供了重要框架,但是這一結構轉型過程是貫穿在中國改革開放過程中的長期現象,用來解釋2011—2015年的價格指數階段性背離似乎難以讓人信服,同時勞動力流向加工服務部門趨向于降低其成本與價格,而加工服務部門價格上升的直覺并不清楚。

伍戈和曹紅鋼[4]從貿易品與非貿易品這一結構層面研究了以中國PPI與CPI相對變化為主要形式的結構性通脹問題。根據巴拉薩-薩繆爾森假說,由于貿易品可以在國家之間貿易,因而各國價格趨向于相等,而非貿易品部門價格則不相等。當一國貿易品部門勞動生產率快速提高時,其貿易品部門實際工資會快速上升,兩部門之間的勞動力流動使工資趨向于均等化,因而非貿易品工資也會上升,進而帶動非貿易品部門相對價格提升。一國貿易品部門勞動生產率提升速度超過其他國家時,該國非貿易品部門相對價格提升幅度更大,而貿易品部門價格始終相等,因而該國實際匯率升值。在現實中,工業(yè)品多是貿易品,而服務業(yè)多是非貿易品,因而前者價格可以近似代表PPI,而整體價格可近似代表CPI。從這個邏輯看,貿易品部門生產率的變動會影響PPI與CPI的相對變化。莫萬貴等[5]認為,2012—2016年間PPI與CPI的背離現象是一種結構性通縮,并發(fā)現這可能是大宗商品價格波動、內外部經濟走勢等周期性因素,以及產能過剩、巴拉薩-薩繆爾森效應等結構性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其中起基礎性作用的是結構變化因素。

肖爭艷等[6]利用非線性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的方法對比分析新常態(tài)前后中國PPI與CPI傳導機制的變化,發(fā)現新常態(tài)之前中國PPI與CPI之間產業(yè)鏈價格的傳導機制較為通暢,主要表現為上游生產環(huán)節(jié)的價格變動可以有效傳導至中游流通環(huán)節(jié),進而帶動下游消費環(huán)節(jié)的價格變動。新常態(tài)以來,中國PPI與CPI的傳導機制不通暢,主要是由產業(yè)鏈的中游流通環(huán)節(jié)向下游消費環(huán)節(jié)的價格傳導受阻引起的。文章認為,產生上述現象的直接原因是有效需求不足,消費增長乏力,但根本原因是產業(yè)結構低端化,大量低附加值、低科技含量的產品不能滿足消費者對高質量產品的需求,導致中游去產能進程緩慢,進一步加劇了有效需求不足的問題。

(二)不同來源的經濟沖擊角度

對PPI與CPI出現分化與背離的另一種直接的解釋是從不同來源經濟沖擊的角度。一方面,不同沖擊會分別影響不同的價格指數,從而導致兩大價格指數出現分化甚至背離;另一方面,同一沖擊也可能對不同價格指數產生不同影響,從而導致價格指數分化甚至背離。侯成琪等[2]構建了一個包含上下游兩階段生產的動態(tài)隨機一般均衡模型,并通過對不同沖擊影響的分解分析了2011年底至2016年初PPI與CPI的顯著背離現象,他認為大宗商品價格的負向沖擊導致PPI持續(xù)下行,而下游消費品部門的負向供給沖擊導致CPI上升,從而導致兩大指數反向變動。劉金全和張都[7]基于中國1997年一季度至2015年二季度CPI指數、PPI指數、GDP增長率以及實際利率數據,利用TVP-VAR模型對新常態(tài)下CPI與PPI產生背離的貨幣政策原因進行了動態(tài)分析,其研究發(fā)現,不同時期下CPI與PPI對貨幣沖擊反應的差異性引起了CPI與PPI之間的背離,并認為這是新常態(tài)下貨幣政策調控兩者之間剪刀差效果甚微的原因。張曉林等[8]用新凱恩斯框架考察了三種外生沖擊對CPI和PPI的影響,發(fā)現貨幣政策沖擊、需求沖擊與供給沖擊都會對PPI與CPI產生不同影響。具體來說,短期內需求沖擊更易引致價格波動,且對CPI影響大于PPI,長期內供給沖擊對價格波動影響強于需求沖擊,且對PPI影響大于CPI。同時,貨幣政策沖擊對PPI、CPI的影響具有非對稱性,例如,貨幣政策在長期對PPI的影響大于對CPI的影響,這主要是因為CPI統計包含較多勞動密集型產品,PPI統計包含較多資本密集型產品。劉雪晨和張曉晶[9]用VAR模型發(fā)現,國際商品價格下跌是我國現階段價格指數背離的主要原因,央行近年來寬松貨幣政策一定程度上加大了價格指數的背離;而財政政策的影響較小,短期內緩和了CPI與PPI的背離,從長期看其影響并不穩(wěn)定。這些文獻詳細探究了常見經濟沖擊與價格指數之間的關系,并且從沖擊來源角度解釋了價格指數的分化背離,但是對PPI與CPI之間的傳導機制以及分化背后的本質原因的分析不足。

(三)政府主導投資與產能過剩角度

從2011年底到2016年初期中國PPI持續(xù)下跌,同時CPI微弱上升,產能過剩成為解釋PPI與CPI背離現象的一個重要角度。劉鳳良等[10]認為PPI與CPI背離是反危機中政府主導的投資率迅速提高而累積產生的經濟結構變化的結果。其中,總需求結構的調整是CPI與PPI分化的誘因,供給側的部門間資源轉移障礙是分化的放大器。金融危機后,政府為了刺激經濟進行了大量投資,隨著政府投資的逐漸退出,投資需求放緩導致生產資料價格下降,帶來PPI下降。同時,消費被動成為拉動需求的主力,因而CPI保持了一定穩(wěn)定。深層次的原因是,在完美市場中,資源應該從資本品部門轉移到消費品部門,但由于中國存在部門間的資源轉移障礙,資本品部門供過于求,因而PPI有所下降,而消費品部門供不應求,因而CPI有所上升。李石強和馮卓[11]通過構建包含政府主導投資、PPI與CPI的VAR模型,利用2002—2017年的相關數據進行回歸估計、因果關系檢驗、脈沖響應分析和預測方差分解,研究政府主導投資沖擊對PPI與CPI走勢分化的影響。研究發(fā)現,在控制了產能過剩因素以后,政府主導投資沖擊會顯著提高PPI同比增速,對CPI的影響則始終為負,從而導致了兩者的走勢分化。

(四)上下游產業(yè)間的結構性摩擦角度

解釋PPI與CPI分化背離的另一個重要角度是中國上下游產業(yè)之間存在結構性摩擦,阻礙了價格指數的傳導。Li等[12]詳細描述了中國特色的上下游生產結構及其摩擦對解釋中國經濟特征的重要性。徐臻陽等[13]構建了一個包含國有企業(yè)與民營企業(yè)的DSGE模型,其中國企生產上游投資品,民企生產下游消費品,當貨幣緊縮時,由于民營企業(yè)面臨的金融摩擦更大,其融資成本會提高;而國有企業(yè)在隱性擔保下仍能夠以較低的利率獲得貸款。由于國有企業(yè)主要生產上游的投資品,民營企業(yè)主要生產下游的消費品,兩類企業(yè)之間的融資成本差異傳導到價格上便體現為CPI高于PPI。吳立元等[14]也強調了上下游異質性金融摩擦對解釋PPI與CPI背離的重要性,但認為國際大宗商品價格是誘導因素,而在這次價格指數背離期間,貨幣政策是寬松的而非緊縮的。吳立元等[15]研究了上下游勞動力市場摩擦對價格指數傳導分化的含義,研究發(fā)現,當勞動力在上下游之間的流動存在摩擦時,大宗商品價格沖擊會帶來PPI與CPI的反向背離。

總之,現有文獻從不同角度解釋了PPI與CPI兩大價格指數的分化,提出了很多寶貴的洞見,但仍存在一些不足,需要進一步思考這一問題。首先,已有研究多數針對2011年下半年到2016年初PPI與CPI的反向背離,缺乏對2011年至今的情況進行全面分析;其次,已有研究主要著眼于中國的情況,缺少從國際比較的視角分析這一問題;最后,已有研究的原因解釋也有待完善之處,例如現有文獻沒有考慮到產業(yè)鏈細化和延長導致成本傳導不順暢這一復雜因素,也沒有分析需求結構轉型對價格指數分化的含義。此外,這些解釋也沒有考慮實踐中PPI和CPI統計構成因素的影響。

三、PPI與CPI分化的再思考

在回顧現有文獻的基礎上,本節(jié)從產業(yè)鏈細化與延長、結構變化與統計構成三個角度對近十年來價格指數的分化進行再探討。

(一)產業(yè)鏈細化與延長對價格指數傳導與分化的影響

現代化生產中分工越來越細化,產業(yè)鏈環(huán)節(jié)也隨之增多,從原材料到生產制造,再通過流通到達消費者手中需要越來越多的環(huán)節(jié),產業(yè)鏈不斷延長。Wang等[16]構建了一套衡量產業(yè)鏈長度的指標并度量了不同國家不同產業(yè)的生產鏈條長度。他們將生產活動分為四種類型:增加值完全在國內創(chuàng)造并被國內吸收、增加值因為消費發(fā)生一次跨境轉移、增加值因為生產發(fā)生一次跨境轉移以及增加值發(fā)生多次跨境轉移的生產活動。文章研究發(fā)現,以中國為代表的新興市場國家經歷了產業(yè)鏈延長的過程,尤其是2002年之后,同時,中國的產業(yè)鏈長度顯著超過包括美國在內的大多數國家。倪紅福(2016[17],2017[18],2020[19])也得到了類似的結論。Wei和Xie[20]也指出,產業(yè)鏈長度在進入21世紀以來顯著延長,并強調了其對PPI與CPI之間相關性的重要影響,同時認為推動產業(yè)鏈延長有兩個因素:一是數字通信技術的發(fā)展成熟與廣泛應用使生產過程能夠更好地細分并更容易從工資較高的國家轉移到工資較低的國家;二是中東歐與中國開始成為世界貿易體系的關鍵力量并帶來全球產業(yè)鏈的重組。顯然,價格需要通過這些產業(yè)鏈環(huán)節(jié)而逐漸傳遞。隨著產業(yè)鏈的延長,價格傳導會有所弱化,這種價格傳導的弱化會導致PPI與CPI的分化。具體來說,產業(yè)鏈的細化延長可能通過多個渠道導致這一結果。

首先,制造業(yè)產業(yè)鏈的細化與延長導致CPI與PPI對生產率沖擊的反應均減弱,但CPI減弱的幅度更大,這傾向于導致兩者的分化。為了說清楚其中的經濟邏輯,我們假設有很多國家參與全球生產,每個國家有工業(yè)和服務業(yè)兩個部門。工業(yè)生產由多個階段構成,每個階段用上個階段各個國家的產品作為中間品投入,然后用中間品投入與勞動生產產品(1)這里也可以更廣泛地假設,每個階段用上個階段的產品與勞動、資本、土地等其他生產要素而非只有勞動,但很明顯,這不會影響本文的分析與結論。,并將產品賣給下個生產階段的工業(yè)廠商。各國最后一個階段的工業(yè)產品直接賣給消費者。生產階段越多,表明產業(yè)鏈長度越長,分工越細。與工業(yè)不同,服務業(yè)則不存在明顯的產業(yè)鏈細化延長,我們簡化假設服務業(yè)產品只需要一個環(huán)節(jié)。在這樣的生產背景下,CPI是指工業(yè)部門最終品價格與服務業(yè)產品價格的加權平均,而PPI則是指本國不同階段生產的工業(yè)產品出廠價格的加權平均。如果某個生產階段發(fā)生一個技術沖擊,為了簡化思考,我們假設第一階段發(fā)生了一個單位的負向生產率的沖擊,那么第一階段產品的成本相應上升(假設上升幅度與沖擊大小相等,也是一個單位)??紤]極端情形,如果產業(yè)鏈只有一個環(huán)節(jié),那么該沖擊就導致最終工業(yè)品價格上升一個單位,此時PPI的變動與CPI中工業(yè)品價格的變動是完全一致的,即兩大價格指數沒有出現分化。如果生產有兩個階段,第二階段的生產中用到第一階段的產品和勞動,其成本由第一階段產品價格與工資組成,即第一階段中間品價格只占了第二階段產品成本的一部分。那么,第一階段產品價格雖然上升了一個單位,但工資并沒有變化,因此第二階段的產品價格上升小于一個單位。同樣地,第三階段的產品成本由第二階段產品價格與工資組成,由于第二階段產品價格只是第三階段產品成本的一部分而且工資并沒有顯著變化,因而第三階段產品價格上升幅度小于第二階段。顯然,隨著生產階段離沖擊源頭越遠,沖擊的影響越弱。以此類推,生產階段越多,即產業(yè)鏈越長,最后階段的工業(yè)產品的價格對第一階段生產率沖擊的反應越弱,從而CPI對生產率沖擊的反應越弱。類似的,由于PPI是不同階段產品價格的加權平均,隨著產業(yè)鏈延長,PPI對生產率沖擊的反應也會減弱。(2)考慮極端情況,這一點就會看得非常清楚。如果只有一個生產環(huán)節(jié),那么PPI的變化就是一個單位,而如果有多個環(huán)節(jié),那么PPI的變化就小于一個單位。雖然PPI與CPI對生產率沖擊的反應都減弱,但很明顯,由于CPI只考慮最終工業(yè)品價格,而PPI是各個階段產品價格的加權平均,CPI對生產率沖擊的反應減弱的幅度更大。因此,當發(fā)生負向生產率沖擊時,如果產業(yè)鏈延長,PPI的上升幅度更加高于CPI,即PPI與CPI的分化增大。同理,當發(fā)生正向生產率沖擊時,產業(yè)鏈延長也會導致PPI的下降幅度更加大于CPI,從而同樣導致兩者的分化增大。實際上,大宗商品作為工業(yè)生產的初始原材料,其價格變動帶來的影響完全類似于第一階段生產率沖擊。因此,產業(yè)鏈的細化延長也以同樣的機制放大了大宗商品價格沖擊導致的價格指數分化。在2011年以來的第一次與第三次價格指數分化背離中,大宗商品價格均發(fā)生了大幅波動。根據上述邏輯,當產業(yè)鏈顯著延長后,這種波動大幅影響了PPI,而對CPI的影響則小得多,從而產生了較大分化。根據上述邏輯預測,當經濟中出現生產率沖擊或大宗商品價格沖擊等供給沖擊時,PPI的波動顯著大于CPI,這與現實情況一致。2011年以來價格指數的三次分化背離中,存在一個共同的特點,即PPI的較大波動與CPI的相對穩(wěn)定。從統計數據來看,2012年1月到2021年10月間,PPI同比增速的樣本標準差高達4.17,而同期CPI同比增速的樣本標準差僅為0.99。

其次,產業(yè)鏈的細化與延長還可能通過貿易成本渠道弱化PPI與CPI之間的關系。貿易成本主要包括運輸成本,關稅與非關稅貿易壁壘,信息、談判、合同簽訂執(zhí)行、國際保險等交易費用。大量研究表明,中間品貿易在貿易中所占的比重越來越大,這正是產業(yè)鏈分工細化與延長的結果。根據上文所述,CPI為最終工業(yè)品價格與服務業(yè)產品價格的加權平均,PPI為各階段本國工業(yè)品價格的加權平均,由于各個階段的生產均涉及國際貿易,因而貿易成本的變化會同時影響PPI與CPI。由于CPI包括工業(yè)品最終產品價格與服務業(yè)價格,相對來說,貨物貿易比服務貿易的規(guī)模大得多,因此貿易成本對工業(yè)品價格的影響比對服務業(yè)產品價格的影響大得多。當貿易成本發(fā)生變化時,工業(yè)品價格發(fā)生變化,而服務業(yè)產品價格變化較小。對應地,PPI的變化相對較大,而CPI的變化相對較小,這顯然也會導致PPI與CPI的分化。隨著產業(yè)鏈的延長,貿易成本對工業(yè)產品價格的影響也越大,因而也會放大PPI與CPI的分化。疫情發(fā)生前,技術進步與全球化的推進總體上降低了貿易成本,傾向于降低PPI與CPI,同時對PPI的降低幅度更大。本輪疫情發(fā)生后,跨境運輸成本顯著上升,推高了貿易成本,趨向于提升PPI與CPI。這些推測與第一次價格指數分化和第三次價格指數分化的現實總體一致。

第三,價格黏性與工資黏性也是導致產業(yè)鏈延長弱化價格傳導的重要渠道。除了上面分析的生產率與貿易成本外,工資也是成本與價格的重要組成部分。當經濟中的總需求發(fā)生變化時,勞動需求也必然發(fā)生變化,工資隨之變化,從而導致產品成本與價格發(fā)生變化。如果價格與工資可以自由調整(即不存在價格黏性與工資黏性),工資的變化就會隨著產業(yè)鏈順暢地傳導到每個階段的中間產品價格與最終產品價格。當存在工資黏性時,工資在短期內難以隨需求變動而充分調整,每個生產階段的中間產品價格也就不會隨需求變動而充分調整,同時,由于存在價格黏性,每個階段賣到下個階段的產品價格也難以隨著成本變動充分調整。因此,工資黏性與價格黏性都會導致需求沖擊下的價格傳導弱化。這與Rubbo[21]強調的投入產出結構會使菲利普斯曲線扁平化的邏輯一致。根據上文多次討論的PPI與CPI的定義差異,兩者對需求沖擊的反應都會減弱,但CPI減弱的程度更大。更為重要的是,產業(yè)鏈越長,這種弱化的程度就越大,因而PPI與CPI之間的分化也就越大。本輪經濟復蘇中,這一渠道就發(fā)揮了重要作用。隨著疫情的緩解與需求的復蘇,工資本應上升,但由于工資黏性而在短期沒有充分上升。大宗商品價格的上升推升了前面階段的中間品價格,但由于價格黏性的存在,這種中間品價格的上升沒有充分傳導到最終品,因而PPI的上升幅度遠高于CPI。

綜上所述,產業(yè)鏈的細化與延長會通過多個渠道對PPI與CPI的傳導產生重要影響,并導致或者放大兩者的分化。實際上,以上機制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其經濟直覺非常清楚。在極端情況下,如果工業(yè)生產只有一步,那么PPI與CPI中的工業(yè)品價格是相同的,兩者完全沒有分化;而工業(yè)生產分為多個環(huán)節(jié)時,很多沖擊的傳導都會隨著產業(yè)鏈環(huán)節(jié)的增多而弱化,從而導致PPI與CPI的分化。

(二)結構轉型對價格指數傳導的影響

隨著中國人均收入的不斷提升,人們對工業(yè)產品需求的增速不及收入增速,而對服務需求的增速超過收入增速(徐朝陽和張斌[22],2020),因而CPI中服務類項目所占比重會有所增加。這實際上是人類偏好的共同特性與經濟發(fā)展的普遍規(guī)律,各國均經歷了這一轉型過程。傳統意義上的PPI僅包括工業(yè)品,主要反映了工業(yè)產品的價格變動。當經濟經歷從制造業(yè)到服務業(yè)的轉型時,消費籃子中的服務業(yè)產品越來越多。此時,雖然導致工業(yè)品價格變動的因素仍然顯著影響PPI,但對CPI的影響越來越小,從而導致兩者出現明顯的分化。這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解釋PPI大幅波動的同時,CPI卻保持穩(wěn)定的情形。值得強調的是,需求結構的轉型是導致各國PPI與CPI出現分化的共同原因之一。事實上,美國2014年已經對PPI統計數據進行過一次較大的調整,從生產階段體系(stage-of-processing system,SOP)轉為最終需求—中間需求體系(Final Demand-Intermediate Demandsystem,FD-ID),納入了很多服務項目,使PPI與CPI包含的內容更加一致。為了更清楚地看到結構轉型因素的作用,圖2畫出了美國CPI、PPI與最終需求PPI的月度同比走勢以及日本CPI、PPI與服務業(yè)PPI的月度同比走勢??梢钥闯?,在美國和日本,工業(yè)PPI與CPI也出現了非常明顯的分化。而美國最終需求PPI與日本的服務業(yè)PPI與CPI走勢基本一致。這清晰地佐證了結構轉型對價格指數分化的重要影響。

圖2 2011年以來美日PPI與CPI月度同比走勢

雖然結構轉型是世界各國價格指數出現分化的共同原因,但中國的供需結構不匹配加劇了PPI與CPI的分化。我國進入中等偏上收入國家行列后,對傳統工業(yè)產品需求增速顯著放緩,對高科技含量產品與優(yōu)質服務產品的需求大幅提升,但中國的高科技產品與優(yōu)質服務產品供給嚴重不足,同時,長期的投資驅動型增長模式造成傳統制造業(yè)產能相對過剩。這帶來兩方面的問題:一方面,傳統制造業(yè)產品供過于求,大量工業(yè)企業(yè)一再壓縮利潤空間,價格不能有效傳導到下游,帶來CPI的低迷;另一方面,教育、醫(yī)療、科研、文化娛樂等產業(yè)發(fā)展受到各種因素的制約,發(fā)展嚴重滯后,這阻礙了資本、勞動、土地等生產要素的有效配置,從而抑制了收入的增長,也抑制了本應非常強烈的服務業(yè)需求,導致CPI低迷。

圖3畫出了2001年以來中國CPI同比增速的走勢。可以看出,首先,2001—2011年,CPI表現出非常顯著的周期性,波動較大,2012年以后,CPI波動性顯著下降,主要的兩次較大波動發(fā)生在2019年中后期豬肉價格大幅飆升帶動CPI大幅上升以及2020年上半年疫情沖擊帶來的CPI快速大幅下跌。其次,2012年以來,CPI增速顯著下降,如果除去2019年豬肉價格飆升這段特殊情況,可以看到,CPI同比增速總體處于2%以下。尤其鮮明的是,2021年以來,全球通脹快速攀升的背景下,中國CPI仍然處于2%以下的較低水平。為了定量描述上述結論,表1計算了兩段時間CPI的均值與樣本標準差,結果與上述結論一致。事實上,眾所周知,2019年下半年的豬肉價格飆升主要是非洲豬瘟的影響,具有一定的外生性和特殊性,同時,此次新冠疫情沖擊更是數十年來罕見的意外事件。因此,2019年中期到2020年中期CPI的波動可以認為是特殊情況。如果不考慮這段時間的波動,2012年以來中國的CPI實際上處于相當平穩(wěn)的較低水平。這反映了中國最終品有效需求不足。特別值得注意的是,以下兩大重要因素導致中國在這段時間里CPI中樞應該有所上升才對。一方面,中國勞動年齡人口在2011年達到頂峰,加上中國在2010年人均收入達到中等偏上收入國家水平,勞動力成本開始顯著上漲,傾向于大幅推升通脹中樞。另一方面,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會通過巴拉薩-薩繆爾森效應導致非貿易品部門價格快速上升而推升通脹中樞。如果考慮到這兩方面效應,中國在2012年以來較低的CPI水平更加反映了最終品有效需求不足的現實。

圖3 2001年以來中國CPI月度同比增速走勢

表1 2001年以來中國CPI的均值和波動性的變化

(三)從統計構成看價格指數的分化

我們看到的價格指數依賴于統計方法,一個自然的問題是,統計構成能否揭示PPI與CPI的分化呢?這部分我們通過分析中國價格指數的構成特征及其分項指數來探討這一問題。

首先,我們通過比較中美CPI構成差異來總結中國CPI的構成特征。中國的CPI籃子包括食品煙酒類、衣著類、居住類、生活用品及服務類、交通和通信類、教育文化和娛樂類、醫(yī)療保健類和其他用品及服務類等八大類商品。不同大類商品的權重隨著居民消費支出結構的變化而不斷變化。(3)按照統計制度規(guī)定,我國CPI每五年進行一次基期輪換。每次基期輪換后,調查分類目錄、代表規(guī)格品和調查網點均有調整,分類權數也有變化,以反映居民消費結構的最新變動。國家統計局沒有公布相關權重,但根據發(fā)布的相關數據,可以測算出各類商品的權重。表2列出了中美CPI各大類商品的權重。(4)其中中國CPI大類權重來源于Wind數據,為2018年數據。不同的估計會有少量出入,但完全不影響主要結論??梢钥闯觯鄬τ诿绹?,中國CPI構成的特征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中國的食品煙酒類支出占比較高,二是交通運輸類支出占比較小。這種權重結構差異與中美兩國所處的發(fā)展階段相適應,符合經濟學中恩格爾系數下降規(guī)律(隨著收入水平的上升,食品類消費占比將出現下降)。這兩個特征對PPI與CPI的分化有重要含義。

中國PPI與CPI之間出現分化的一個重要原因是,PPI受大宗商品價格影響很大,大宗商品尤其以能源為主,而中國的CPI中與能源相關的交通運輸支出占比較小,而且中國長期對油價實行價格管控,因而PPI與CPI之間很容易出現分化。當發(fā)生能源價格沖擊時,PPI隨之變動,由于能源價格管控,因而PPI的變動向CPI中交通運輸分項指數的傳導受阻。同時,由于交通在中國CPI籃子中占比較小,這些都導致PPI變動對CPI的影響較小,因而PPI與CPI變動出現分化。圖4展示了2001年以來中國PPI、CPI總指數與CPI中交通運輸分項指數月度同比增速走勢。可以看出,中國交通運輸分項指數波動幅度遠小于PPI波動,這印證了價格管控影響價格傳導的邏輯。中國CPI與交通通信類分項指數走勢相當不一致,而且交通通信類指數波動性小于CPI。這印證了上述中國交通運輸分項指數對CPI影響較小的結論。

圖4 2001年以來中國PPI、CPI與交通運輸分項指數同比走勢

圖5 2010年以來美國PPI、CPI與交通運輸分項指數同比走勢

為了進一步證實上述邏輯,我們再來看美國的情形。圖5展示了美國PPI、CPI與CPI中交通運輸分項指數之間的走勢關系。與中國明顯不同,美國PPI與交通運輸分項指數的變動方向總體一致,且交通運輸分項指數的波動幅度顯著大于PPI,即美國PPI的變動充分傳導到了最終的交通運輸消費。美國CPI與交通運輸分項指數的走勢關系與中國也大不相同。美國CPI與交通運輸分項指數走勢總體一致,而且交通運輸分項指數的波動幅度顯著大于CPI。這說明,交通運輸分項指數變動對美國CPI貢獻較大。通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能源價格管控與交通運輸在CPI籃子中占比較少是造成PPI與CPI分化的重要因素。

除了交通運輸支出因素之外,食品類因素也是造成PPI與CPI分化的重要原因。分析表明,食品類價格變動對中國CPI貢獻較大。但是,CPI籃子中的食品類價格更多受到氣候、豬瘟、禽流感等自然因素的影響,受到PPI的影響較小。因此,當消費籃子中食品支出占比較大且價格波動較大時,食品價格的波動常常導致CPI與PPI的分化。為了從反面佐證這一邏輯,我們比較一下美國的情形。圖6畫出了2010年以來美國CPI與食品飲料分項指數月度同比增速走勢,可以看出,美國CPI與食品飲料分項指數的走勢雖然相當一致,但波動程度相當,即美國食品價格波動較小,且對CPI的影響較小。因此,食品價格波動劇烈且占比較大也是中國PPI與CPI容易出現分化的重要原因。

圖6 2010年以來美國CPI與食品飲料分項指數月度同比增速走勢

綜合以上三方面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出三個主要結論。第一,產業(yè)鏈細化與延長對價格傳導的弱化效應以及從制造業(yè)到服務業(yè)的轉型是造成PPI與CPI分化在各國普遍存在的重要原因;第二,產業(yè)結構與需求結構的供需矛盾加劇了中國PPI與CPI的分化;第三,價格指數構成差異、食品價格的大幅波動、能源價格管控導致的交通類指數對PPI反應較弱也是導致中國PPI與CPI分化尤為嚴重的重要因素。

四、PPI與CPI分化的相關政策討論

PPI與CPI的分化給經濟政策帶來了挑戰(zhàn),理順上下游價格的傳導非常重要。首先,價格指數的分化背離可能導致價格信號失真,給判斷經濟形勢帶來困難,難以判斷是通貨緊縮還是通貨膨脹。其次,價格指數分化給央行通脹目標的選擇造成了困難。我們認為,在兩大價格指數分化的背景下,以下三方面的政策問題值得關注和思考。

(一)最優(yōu)通脹目標選擇

央行的重要目標之一便是穩(wěn)定通脹,但PPI與CPI的分化給央行通脹目標的選擇造成了困難。當PPI下降而CPI上升時,經濟到底面臨通脹還是通縮壓力難以判斷,央行到底要穩(wěn)定PPI而采取寬松的貨幣政策,還是穩(wěn)定CPI而采取穩(wěn)健甚至緊縮的貨幣政策,成為一個重要問題。現有文獻大多發(fā)現,央行應該盯住PPI與CPI的加權通脹(Huang 和Liu[23];彭紅楓和肖祖沔[24];侯成琪等[2];肖爭艷等[6])。根據經典的新凱恩斯貨幣理論,央行需要穩(wěn)定通脹的原因在于通脹會帶來效率損失。這是因為,最優(yōu)價格水平下資源配置是最有效的。但是在現實經濟中,普遍存在價格黏性,企業(yè)通常不能自由調價,而且調整價格是有成本的。因此,通脹會帶來效率損失,貨幣政策應盡可能通過穩(wěn)定總需求來減少企業(yè)調價的需要,保持價格穩(wěn)定。從這個意義上說,上下游通脹均會帶來效率損失,因此央行應該兼顧PPI與CPI的穩(wěn)定。對于兩者的權重,一個較為簡單的指導原則便是上下游價格黏性的相對大小與產業(yè)鏈長度。中間品的價格黏性越大,對PPI的權重也應相應增大;同時,產業(yè)鏈分工越細,鏈條越長,對PPI的權重也應越大。

為了更好地將PPI納入通脹目標體系,可以對PPI的統計做出調整。第一,加強基于產業(yè)鏈生產階段的PPI統計。我國當前對于PPI的統計更多是基于工業(yè)門類與行業(yè),可進一步細化對生產環(huán)節(jié)的劃分,以適應產業(yè)鏈延長這一現實。例如,美國編制了基于四階段中間品需求的PPI。日本央行的研究統計部也采用這一統計體系重新計算了日本的PPI(Inoue等[25])。具體的編制思路為,測算每個行業(yè)產值中賣給最終需求的比重;采取一定的標準,按照比重大小將所有行業(yè)劃分為四個生產階段;基于投入產出表計算每個生產階段的權重;通過加權平均計算出中間需求PPI。這一基于產業(yè)鏈生產階段與投入產出表的PPI編制方法能更好地反映各產業(yè)鏈環(huán)節(jié)的真實權重,更好地反映產業(yè)鏈延長帶來的影響,可以借鑒這些方法改進我國的PPI統計。第二,編制服務業(yè)生產者價格指數或者基于最終需求的價格指數。隨著需求結構的轉型,服務業(yè)越來越重要,同時隨著產業(yè)鏈的復雜化,工業(yè)與服務業(yè)之間的聯系越來越緊密。將服務業(yè)納入PPI能夠更好地反映生產者價格的變動??梢越梃b日本與美國的經驗,例如,日本編制了服務生產者價格指數,美國轉向基于最終需求與中間需求的PPI統計體系,將服務業(yè)全面納入PPI的統計。

(二)通過結構性改革緩解供需矛盾

根據上文分析,從制造業(yè)到服務業(yè)的轉型是造成價格指數分化的重要因素,中國的產業(yè)結構與需求結構不匹配進一步加劇了中國PPI與CPI的背離。這種不匹配突出體現在傳統工業(yè)的產能過剩與高科技產品優(yōu)質服務的供給不足。針對供需結構不匹配的問題,應扎實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與需求側改革。第一,在過去“三去一降一補”的基礎上,進一步完善市場機制,充分發(fā)揮市場信號作用,形成良性的市場快速出清機制,更加徹底地解決產能過剩問題。第二,著力破除制約高科技與優(yōu)質服務產業(yè)發(fā)展的體制機制,促進有效供給。近年來,隨著中國的崛起,美國在霸權主義思維的蠱惑下,對中國實施科技封鎖與各種打壓,試圖遏制中國高科技的發(fā)展,這讓我國在高科技產品領域的供需矛盾更加突出。正是國際分工可以大幅提升效率,全球產業(yè)鏈才會不斷細化延長。隨著中國經濟的進一步發(fā)展,所有產業(yè)鏈環(huán)節(jié)都在中國生產顯然是非常不利于效率的,掌控關鍵環(huán)節(jié)對中國至關重要。在此背景下,中國更應深化改革,促進原始性創(chuàng)新,補齊產業(yè)鏈短板。此外,中國在科教文衛(wèi)等人力資本密集型服務業(yè)發(fā)展方面存在明顯制約。2021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完善公共服務政策制度體系,在教育、醫(yī)療、養(yǎng)老、住房等人民群眾最關心的領域精準提供基本公共服務,正是解決這一問題的重要政策安排。在此基礎上,應充分發(fā)揮我國的制度優(yōu)勢,在健全監(jiān)管體系的情況下促進相關領域的市場化改革,激發(fā)市場主體活力,促進優(yōu)質服務供給。

(三)更有效地實施宏觀穩(wěn)定政策

PPI與CPI的分化背離還促使我們反思應對衰退的宏觀穩(wěn)定政策。經典的宏觀穩(wěn)定政策主要是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這兩種政策主要是周期管理政策。正如上文所述,中國PPI與CPI的分化不僅反映了中國經濟中存在的一些結構性摩擦,更多反映了最終消費需求不足這一現實。這是一個中長期的經濟問題。金融危機之后,中國經濟出現了增速快速放緩的現象。這一現象更多是經濟增長向平衡增長路徑回歸的自然過程以及經濟結構問題造成的,而不僅是經濟周期現象。因此,僅僅依靠貨幣政策與財政政策是不夠的。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跨周期調節(jié),2021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再次強調跨周期和逆周期宏觀調控政策的有機結合,從戰(zhàn)略高度指明了未來政策設計的方向??偟膩碚f,要把深化改革與實施穩(wěn)定性政策結合起來。一方面,由于疫情的影響與國際環(huán)境的惡化,中國經濟當前面臨較多困難與挑戰(zhàn),實施穩(wěn)定性政策能為改革創(chuàng)造更好的宏觀經濟環(huán)境;另一方面,穩(wěn)定性政策之所以難以達到預期效果,往往是因為其傳導機制受到一定的阻礙,因此需要首先通過改革疏通這些阻礙。例如,我國比發(fā)達國家有更大的貨幣政策空間,但是存在貨幣政策傳導機制不暢的問題,即使實施寬松的貨幣政策,民營企業(yè)的融資成本仍然難以有效降低,資金很容易通過各種途徑流向資本市場、房地產與僵尸企業(yè)。因此,將金融供給側改革與貨幣政策結合起來才能更好地發(fā)揮貨幣政策擴張總需求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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