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煒,喬桂明,胡騁來
(1.南京大學 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3;2.蘇州大學 商學院,江蘇 蘇州 215000)
當前,全球經濟發(fā)展高度融合,國家間貿易投資活動頻繁,極大地促進了全球資本流動,與此同時,對外直接投資發(fā)展趨勢與格局也悄然發(fā)生了改變,“逆全球化”抬頭、地緣沖突加劇,東道國的國家風險正成為投資成敗的重要因素之一。此外,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全球經濟和投資環(huán)境進一步惡化。一方面,自2012年以來,經濟增長乏力,有效需求不足,產業(yè)結構亟待升級。另一方面,當前中國經濟與全球經濟緊密相聯,中國已躍升為全球貨物貿易和對外投資第一大國。2013年,習近平主席提出共建“一帶一路”倡議,部署全方位開放新格局,用發(fā)展新空間培育發(fā)展新動力?!笆奈濉币?guī)劃明確了“雙循環(huán)”戰(zhàn)略下高質量發(fā)展的內涵,定位于國際高端產業(yè)價值鏈的直接投資和投資風險防范并舉,促進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由規(guī)模發(fā)展向質量發(fā)展轉變,提升對外直接投資成效。
本文將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與東道國國家風險研究相結合,研究“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對中國經濟的拉動效應,突破現有研究的局限性,使提出的政策和建議更有利于促進對外直接投資的高質量發(fā)展。
學術界關于對外直接投資對經濟增長拉動效應的研究較為豐富。國際上,Borensztein[1]研究發(fā)現,對外直接投資對東道國經濟增長僅有短期的促進作用。Blomstrom和Kokko[2]認為,對外直接投資對母國經濟增長也存在促進作用,投資會從產業(yè)結構、國內投資、收支平衡等方面推動母國經濟增長。國內,肖黎明[3]認為,對外直接投資總體上對中國經濟增長有著長期和穩(wěn)定的促進作用,但促進效應較小。馮彩和蔡則祥[4]則使用中國省級面板數據作研究,認為總體上中國對外直接投資雖然與中國經濟增長存在長期均衡的關系,但是國內東、中和西部地區(qū)存在差異,并且長期效應更強于短期效應??兹合驳萚5]基于投資動機的異質性,研究對外直接投資的經濟增長效應,認為技術尋求型的對外直接投資可以有效促進國內技術創(chuàng)新,推動中國經濟高質量增長。符磊和周禮清[6]進一步認為,“雙循環(huán)”背景下,技術創(chuàng)新有利于“雙循環(huán)”體系的構建,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應不斷促進科技進步。綜上,隨著對外直接投資不斷發(fā)展,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對母國經濟拉動效應不斷顯現,但以“一帶一路”國家為主要研究內容的相關文獻不多。
“一帶一路”倡議提升了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發(fā)展格局,創(chuàng)造了廣袤的發(fā)展空間,從現有的文獻來看,王永中和趙奇鋒[7]發(fā)現,中國部分企業(yè)往往選擇一些政局并不穩(wěn)定、經濟金融市場不完善的國家進行投資。黎紹凱等[8]認為,中國自然資源尋求型的對外直接投資具有較強的風險偏好。姜麗群等[9]通過研究發(fā)現,總體上良好的雙邊關系(政治)國家可促進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發(fā)展。
進一步,東道國國家風險會加劇對外直接投資遭受損失的可能性。全球著名風險評級機構如穆迪、標準普爾等認為,投資可能面臨的損失和風險是國家風險的重要內涵。在企業(yè)實踐層面,當前金融市場不完善,風險預警機制不健全,東道國幣值不穩(wěn)定、國際收支嚴重失衡、外匯儲備水平較低等情況成為“一帶一路”沿線多數國家常態(tài),甚至部分國家還存在匯兌限制等貿易保護措施[10],因此,企業(yè)對外直接投資收益往往不能確定。曹榮湘[11]認為,在國際資本流動的過程中,當債務國受國家層面的某種事件影響時,履行還款的意愿會明顯減弱,進而加劇了債權人經濟損失的可能性。
鑒于東道國國家風險的危害和風險事件的頻發(fā),為更好推動全球對外直接投資發(fā)展,學術界逐漸關注東道國國家風險的治理和防范。眾多文獻主要從國家宏觀和企業(yè)微觀兩個視角研究風險治理,國家宏觀層面:門洪華和劉笑陽[12]通過相關研究認為,政府主導的經濟外交可推動東道國國家治理水平的提升,在投資國與東道國之間建立良好的外交關系和經貿合作關系,可有效減少投資合作摩擦,降低投資風險,提升投資收益的確定性。在雙邊經濟關系方面,宗芳宇[13]通過實證證明,BIT協議的簽訂有利于推動中國對外直接投資項目的快速落地和實施。在社會文化方面,在中國企業(yè)“走出去”的實踐中,東道國與中國在制度與文化等方面的融合對中國的對外直接投資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有利于保障投資項目的順利實施[14]。企業(yè)微觀層面:企業(yè)積極采取相關風險防范和應對措施可降低投資風險,通過開展詳盡的盡職調研、科學制定投資策略及購買海外投資保險[15]等方式,提高投資項目收益的確定性。
綜上,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存在母國經濟拉動效應,但東道國國家風險的治理和防范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成效具有重要影響。因此,本文將東道國國家風險納入中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拉動效應的分析框架中,對相關問題展開深入研究。
當前,國際投資活動低迷,全球債務水平持續(xù)提高,金融市場出現動蕩,近四年全球對外直接投資規(guī)模呈現下降態(tài)勢。但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成效顯著,“一帶一路”倡議不斷推進,促使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向規(guī)模和質量融合發(fā)展的方向邁進。2020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1 537.1億美元,流量規(guī)模首次躍居世界第一。其中,“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發(fā)展迅速,截至2020年年末,中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為225.4億美元,8年累計直接投資規(guī)模達到1 398.5億美元,投向遍及“亞歐非”等國家或地區(qū)。當前中國以開放、融合、互學、共贏為原則,與“一帶一路”國家共商、共建、共享,深入推進實施“一帶一路”倡議。
當前,全球經濟衰退、全球化合作受阻,“一帶一路”倡議要向更深層次發(fā)展還面臨諸多的制約因素,如東道國經濟政治環(huán)境復雜、融資渠道不通暢、行業(yè)準入限制、法律差異和外部因素等[16-17],這些均會導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水平的降低、“一帶一路”建設成效的不確定。具體風險如下:
一是東道國社會局勢不穩(wěn)定。“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日益猖獗的恐怖主義活動給“一帶一路”倡議的順利推進帶來巨大障礙。執(zhí)政黨派不穩(wěn)定、政治結構頻繁變動等原因極易導致社會局勢動蕩,從而滋生恐怖主義[18],給中國企業(yè)在這些地區(qū)的投資活動增加困難和障礙,使從事投資建設工程項目的中國企業(yè)遭受財產安全的威脅和經濟損失[19]。
二是法律制度存在差異。大陸、歐美以及伊斯蘭等法系是“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qū)主要的三大法律體系,在審批流程、糾紛處理等方面存在差異性,企業(yè)常常因信息不對稱、信息獲取不全面、理解有偏差等原因造成嚴重的投資損失[20]。
三是外部因素導致競爭博弈加劇?,F今世界形勢錯綜復雜,由于中美博弈的加劇,美國處心積慮地對“一帶一路”建設進行阻撓,對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的建立也采取消極反對的態(tài)度。部分西方國家極力鼓吹“中國威脅論”并否定中國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基礎設施建設、實現“五通”和互利共贏方面的積極努力和貢獻,過度解讀中國的倡議目標,甚至強加一些政治目的和軍事色彩[21]。
四是“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風險案例數量不斷攀升。由于“一帶一路”國家多為政局不穩(wěn)、恐怖主義事件頻發(fā)的發(fā)展中國家,給中國企業(yè)海外投資帶來諸多風險。根據中國全球投資追蹤系統(tǒng)(CGIT)的相關數據,2005年1月至2019年12月,中國企業(yè)海外投資發(fā)生的風險案例共293起,涉及全球93個國家或地區(qū),總金額高達3 918.17億美元。其中,“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發(fā)生風險案例103起(占比35.12%),總金額1 340.31億美元(占比34.21%),涉及36個國家或地區(qū)。隨著中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迅速發(fā)展,投資風險的危害也在顯著加大。
從企業(yè)角度來看,近年來,中國國內經濟高速發(fā)展,市場競爭激烈,產品同質化嚴重,企業(yè)初期的產品技術紅利已經逐漸消耗殆盡。而早期“粗放式”的企業(yè)管理模式已經無法滿足市場快速發(fā)展的要求,需要向“精細化”發(fā)展模式轉變。因此,部分企業(yè)將目光投向國際市場,在積極開拓全球市場份額的同時,引入創(chuàng)新技術促進產品升級,學習先進管理經驗實現降本增效[22]。一方面,積極尋求新市場,尋求全球合作伙伴,構建全球銷售渠道,獲取新商機。同時,在全球尋求人工和原材料成本較低的國家和地區(qū)建廠投資,降低產品成本,獲取更高利潤。另一方面,對發(fā)達國家進行直接投資、技術合作和項目合作,學習先進的技術工藝和管理經驗,實現產品升級、提升收入。
從產業(yè)角度來看,一方面,將一些能耗大、收益低的產業(yè)對外轉移,可釋放國內的生產要素資源,轉而投入到高端制造、人工智能、互聯網、IT技術等技術密集型產業(yè),從而促進中國產業(yè)升級,提高國民收入。事實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大多擁有低廉的勞動力和生產原料,符合中國勞動密集型產業(yè)的轉移條件[23]。另一方面,受限于國內某些自然資源短缺限制的行業(yè),通過對自然資源稟賦較高的國家進行綠地投資,可較大程度上緩解國內生產原料供給的匱乏,從而提高產能、擴大收入,促進國民經濟增長。此外,中國企業(yè)通過對外直接投資,積極參與國際分工,學習新的生產技術和產品工藝,促使中國產業(yè)不斷向全球產業(yè)價值鏈頂端攀升[6]。
中國經濟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始終離不開高新技術的研發(fā)和創(chuàng)造,尤其是在國防軍事、半導體芯片、航空航天等高精尖領域。通過對外直接投資,一方面,我國與具有技術比較優(yōu)勢的國家通過項目合作方式,共同組建專家團隊進行聯合研發(fā)、培育新產品,探索市場新領域,并通過學習效應實現技術溢出,利用技術轉移反哺國內產業(yè),提高產業(yè)工人收入水平[24]。另一方面,投資東道國也可以分攤中國部分研發(fā)成本,實現利潤最大化,促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24]。
不難發(fā)現,“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加大了中國經濟增長所需的勞動力、生產資料和技術要素的有效投入。根據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理論,決定產出發(fā)展水平的重要因素是投入的勞動力、生產資本以及綜合技術水平,其中,綜合技術水平包括企業(yè)經營者的管理水平、勞動力素質以及引進的先進技術等。因此,“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對中國經濟增長拉動效應影響的數理表達式如下:
OFDI→Y=A(t)L1-αKα→Y
(1)
其中,OFDI表示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額,Y表示中國經濟增長,L和K分別表示投入的勞動力和固定資本,A(t)表示綜合技術水平。隨著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直接投資不斷擴大,L、K和A(t)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加,從而促進了Y的增長。
總之,中國企業(yè)通過對外直接投資,提升科學技術水平,參與全球價值鏈分工,提升國際競爭力, 擴大市場空間,提高企業(yè)收益。但是也有文獻指出,當企業(yè)做出對外投資決策時,勢必因需要在東道國投資建廠、轉移生產線而投入大量資源,這在短期內會削減母國公司的資金和人力,產生投資的“擠出效應”[25]。綜上,針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母國經濟增長效應,筆者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1:“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規(guī)模的擴大與中國經濟增長總體上呈正相關關系。
前文的文獻梳理已經說明,對外投資風險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成效將產生重大影響,如果對投資風險的防范和控制缺乏成效,那么,對外直接投資對中國經濟發(fā)展的促進作用和中國經濟的高質量可持續(xù)發(fā)展就無從談起。因此,首先,在國家層面,應積極采取各項措施降低中國對外投資風險,如推進與未簽署B(yǎng)IT協議“一帶一路”國家的談判進程,并與已簽署B(yǎng)IT協議“一帶一路”國家進行協議升級,不斷推動雙邊溝通規(guī)范化和制度化。通過高層會晤,減少東道國顧慮,減少不必要摩擦,保障項目推進的正?;痆26-27];強化雙邊互動與人文交流,可與“一帶一路”國家在政治、經貿、人文交流等領域建立深度合作與政治互動,加強兩國民間往來和交流,為我國企業(yè)“走出去”營造良好的周邊環(huán)境[9]。其次,在企業(yè)層面,對投資東道國風險進行有效預判和估計,科學合理地制定對外直接投資決策、重視前期準備和風險評估,做好實地調研工作,可增加直接投資收益的確定性[13];結合企業(yè)發(fā)展戰(zhàn)略選擇適合的投資國家,制定針對性的產品戰(zhàn)略進入東道國市場,通過“延遲進入”或“暫時擱置”等投資策略可一定程度上規(guī)避投資風險[28];在利用東道國比較優(yōu)勢的同時注重東道國的反饋,形成良好的伙伴關系,通過互利共贏實現長期可持續(xù)投資經營,更好地防范各類風險[28]。具體實踐來看,做好對外投資風險的防范和管理可以幫助中國在對外直接投資的過程中獲得更多的投資合法性,減少直接投資進入的摩擦和壁壘,也可降低產品的市場準入門檻[23],從而保障對外直接投資的順利實施和利潤的回流,降低項目失敗的可能性;獲得東道國利益相關者的信任并降低獲取東道國技術的難度,實現更多的技術溢出效應[24],從而推動中國經濟增長。綜上,筆者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2:投資風險的降低可促進“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對中國經濟的拉動效應。
首先,本文構建全面的“一帶一路”東道國國家風險的綜合評價指標體系,使用“兩步法”,即主成分分析法和熵值法,測度“一帶一路”沿線東道國國家風險。其次,本文采用系統(tǒng)廣義矩估計方法(GMM)實證檢驗“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對中國經濟的拉動效應,同時,依據東道國國家風險大小進行樣本分類,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母國經濟增長效應做異質性檢驗和分析。最后,本文將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與東道國國家風險納入一個統(tǒng)一的分析框架,深入研究和分析投資風險的降低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促進中國經濟增長的影響,并探索可能的傳導路徑。
1.方法說明
本文參照周偉等[16]與陳煒煜和顧煜[29]對“一帶一路”東道國國家風險的分析和量化方法,構建“一帶一路”國家風險評價指標體系,同時根據東道國國家風險豐富的內涵,將二級指標分為政治行政風險、經濟金融風險、商業(yè)法治風險以及國家關系風險四個子風險類別。具體如下:
政治行政風險:“一帶一路”沿線大多數國家具有內部政局不穩(wěn)、市場經濟發(fā)展不健全、民主進程相對遲緩、政治體制矛盾重重、地緣政治問題突出、民族分裂嚴重、宗教文化沖突頻繁等問題[9,18,16,19]。政治行政風險被認為是國家風險重要的內涵,是影響國內經濟和外商投資績效的核心因素。東道國政治行政環(huán)境越好,越有利于強化跨國公司直接投資的意愿和投資項目順利實施。為考察東道國政權穩(wěn)定性和政府治理水平,衡量政治行政風險的具體指標包括政治穩(wěn)定、政府效能、政府穩(wěn)定、腐敗程度、腐敗治理、官僚質量、監(jiān)管質量、民主監(jiān)督、民主責任、民族關系、軍事影響和宗教影響12個指標。
經濟金融風險:金融和經濟密不可分、相互依存,共同推動一國經濟穩(wěn)定發(fā)展。一國經濟金融發(fā)展水平越高,風險越小,則國際資本進入該國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本文對東道國經濟金融風險的研究主要從東道國宏觀經濟增長、經濟開放度、國內就業(yè)、貨幣穩(wěn)定、金融發(fā)展水平等方面展開[10,15,16],具體分項指標包括經濟發(fā)展、金融發(fā)展、貨幣政策、貿易便利、貿易開放、貿易水平、投資開放、投資環(huán)境、投資便利、勞動力和通貨膨脹11個指標。
商業(yè)法治風險:商業(yè)法治主要考量商業(yè)基礎設施的完備性、法律法規(guī)的健全性、國家監(jiān)管的有效性、國家執(zhí)法的嚴謹性、文化對商業(yè)的影響以及外資進入和退出的便利性等方面[16,20]。較高質量的商業(yè)法治環(huán)境更加有利于吸引外商進入本國進行投資。本文中商業(yè)法治風險具體分項指標包括勞動自由、內部穩(wěn)定、社會安全、社會法制、社會信息化、社會運行和知識產權7個指標。
國家關系風險:國家關系在本文特指中國與東道國在經濟、政治、社會以及文化等方面的聯系程度,這種關系又稱雙邊(國家)關系或對華關系,其關系的親疏與中國企業(yè)境外的投資活動的開展有著緊密的聯系[27]。兩國間能否具有政治默契、在境外投資的經濟規(guī)則和稅收安排上能否達成共識、文化差異能否得以縮小以及正式或非正式的溝通能否便利和通暢都將直接或間接影響中國在東道國項目投資的成效[9]。本文中,東道國國家關系風險的具體指標包括政治互信、投資關系、貿易關系、簽證便利、稅收便利和文化便利6個指標。
綜上,根據前文理論分析,構建了東道國國家風險指標(1)指標來源:相關數據分別取自世界銀行的世界治理指數據庫(Worldwide Governance Indicators Database,簡稱WGI)、世界銀行世界發(fā)展指標數據庫(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 Database,簡稱WDI)、美國政治風險服務集團(PRS)發(fā)布的年度國家風險國際指南(International Country Risk Guide,簡稱ICRG)、《華爾街日報》和美國傳統(tǒng)(The Heritage Foundation)發(fā)布的年度經濟自由度指數報告(Index of Economic Freedom,簡稱IEF)、聯合國商品貿易統(tǒng)計數據庫(UN Comtrade Database,簡稱UN-CD)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網站(簡稱MFA)、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網站(簡稱CHINA-MC)、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站(簡稱CHINA-GOV)、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稅務總局網站(簡稱CHINA-STA)、孔子學院總部/國家漢辦網站(簡稱CLEC)等。(包括1個一級指標、4個二級指標和36個三級指標),指標體系框架及相關說明如表1所示。為保證指標體系權重的合理性,同時兼顧東道國政治行政風險、經濟金融風險、商業(yè)法治風險以及國家關系風險,首先,對選取的指標采用主成分因子法,分別計算出4個子風險的得分,對反向指標做正向化處理。其次,采用熵值法對4個子風險進行權重賦值。最后,根據指標的標準化得分值及權重計算出國家風險的最終得分值,分值越高,表示國家風險越低。另外,由于數據可得性,本文沒有考慮數據缺失嚴重的指標,同時通過插值法補齊零散的數據缺失。
表1 國家風險指標框架及相關說明
2.測算結果
根據上文所述“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風險評價指標體系構建以及測度方法的說明,對20個樣本國(2)由于官方沒有給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名單,因此,本文在由公開信息整理出的已加入“一帶一路”倡議和具有較強意愿加入“一帶一路”倡議的69個國家中,選取20個樣本國家進行風險測度,依據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tǒng)計公報(2019),我國對其直接投資額(2013—2019年平均存量)大小依次分別為新加坡、荷蘭、俄羅斯(聯邦)、印度尼西亞、德國、哈薩克斯坦、南非、阿聯酋、泰國、越南、緬甸、馬來西亞、巴基斯坦、印度、蒙古、伊朗、意大利、沙特阿拉伯、土耳其和肯尼亞(也為后續(xù)各實證所選取的樣本國)。2019年我國對該20個國家直接投資存量達1 895億美元,占我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總額的80%以上(約占我國當年對外直接投資存量的9%)。這些國家是我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主要選擇,可體現我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主要經濟活動。國家風險得分進行測算,可得歷年樣本國家的風險得分。
如圖1所示,20個樣本國家2005—2019年二級指標平均占比依次為政治行政風險(28.55%)、商業(yè)法制風險(25.36%)、國家關系風險(24.82%)和經濟金融風險(21.26%)??梢?,政治行政風險仍然是中國對外直接投資首要考慮的風險因素,商業(yè)法治風險和國家關系風險也是國家風險的重要影響因素,經濟金融風險相對影響較小。另外,從變化趨勢來看,國家關系風險對東道國國家風險的影響程度不斷增強,由2005年的23.43%上升至2019年的27.56%,是中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重要影響因素。
總體上,20個樣本國家的國家風險處于中等水平,但風險分布存在較大差異,局部地區(qū)風險較大。如表2所示,投資風險較低的國家主要集中在經濟發(fā)達的地區(qū),而投資風險較高的國家主要集中在一些政治和社會較為動蕩的地區(qū)。具體而言,根據投資國家風險得分大致可以分為三個檔次,依次為:風險低(得分為70—100)、風險中等(得分為30—70)和風險高(得分為0—30)。其中,風險低的國家(德國、新加坡和荷蘭,平均得分為81.08)在政治、經濟和社會三方面歷年都可以取得比較不錯的得分。但是在對華關系方面由于雙方在國家體制、民族文化以及價值觀上的差異,有些國家對中國的對外直接投資保持著相對謹慎的態(tài)度,得分相對較低,如新加坡(國家關系風險平均分為54.47)。而風險高的國家(伊朗、緬甸和肯尼亞,平均分為20.99)由于多年政局動蕩、經濟發(fā)展緩慢以及通貨膨脹等原因,造成國家宏觀投資環(huán)境惡化,從而在政治、經濟和社會三方面表現不好,雖然在某些年份宏觀投資環(huán)境有所改善,但隨時可能發(fā)生政治或社會事件而惡化。風險中等的國家(意大利、阿聯酋、蒙古、巴基斯坦、越南、土耳其、哈薩克斯坦、沙特阿拉伯、俄羅斯、南非、馬來西亞、印度、印度尼西亞和泰國,平均分為45.9)大多與中國相鄰或與中國交好,雖然部分國家經濟基礎較為薄弱,但是內外部環(huán)境相對穩(wěn)定,風險指數穩(wěn)步提升。
總體上,樣本國家年度國家風險指數波動上行,國家風險得分從2005年的40.12上升至2019年的50.45(上升了21.19%)。國家風險指數的穩(wěn)步上行,說明近年來“一帶一路”國家和地區(qū)的投資環(huán)境得到了持續(xù)的改善。
1.變量選取和數據來源
(1)被解釋變量:經濟增長(ch_growth)
本文將中國的經濟總量作為經濟增長的代理變量(單位:萬美元)。經濟總量的增加說明經濟增長效應的增強。
(2)解釋變量:直接投資存量(ch_ofdi)
選用中國對“一帶一路”樣本國直接投資存量作為代理變量(單位:萬美元)。
(3)調節(jié)變量:東道國國家風險(ch_risk)
東道國國家風險用東道國國家風險指數衡量。樣本國的國家風險得分越高,說明投資風險越低,投資環(huán)境越好,越有利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促進中國經濟增長,數據來源于前文測算結果。
(4)控制變量
中國對東道國的貿易總額(bi_trade):中國的對外直接投資與對外貿易密不可分,相關文獻也說明中國對外貿易先于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發(fā)展,并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以及中國經濟增長具有促進作用[15](單位:萬美元)。
東道國市場規(guī)模(cty20_m):本文選取樣本國國內生產總值(單位:萬美元)作為代理變量。經濟發(fā)展水平越高、市場規(guī)模越大,潛在的消費者對產品的需求則越多,從而中國市場尋求型的對外直接投資的母國經濟拉動效應越強[7,21]。
東道國自然資源儲量(cty20_res):本文選取樣本國燃料、礦產等產品的出口額/商品總出口總額的比值作為代理變量(單位:百分比)。東道國擁有的自然資源儲量越大,越容易吸引中國自然資源尋求型的對外直接投資,以彌補國內資源供給短缺,從而促進中國經濟增長[4,22]。
東道國勞動效率(cty20_pgdp):本文選取樣本國的人均gdp作為代理變量(單位:萬美元/人)該代理變量主要衡量人均產出水平和勞動效率,因而豐富的勞動資源可以成為企業(yè)海外選址的競爭優(yōu)勢。勞動效率是產出和成本的綜合考量,其可提高中國對外投資項目的邊際報酬和收益,對中國的經濟增長效應具有強化作用[30]。
東道國研發(fā)投入(cty20_tec):本文選取樣本國國內生產總值的研發(fā)投入占比作為代理變量(單位:百分比)。一國的技術發(fā)展水平與該國對其研發(fā)投入程度有關,其研發(fā)投入越大,技術發(fā)展水平就越高,中國就越能在對外直接投資活動中獲得逆向技術溢出,提升國內產業(yè)技術水平,從而促進中國經濟增長[24]。
本文所使用的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數據庫、中國商務部對外投資與經濟合作司官網公布的《中國對外投資報告》和聯合國商品貿易統(tǒng)計數據庫。
2.模型構建
本文實證研究的目的為,基于當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投資風險大小和分布視角,研究中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對中國經濟增長是否存在拉動效應,從而能為中國政策制定提供預測性的建議。
本文參照李洪亞[30]與胡琰欣等[25]的研究方法,設定基準模型如下:
(2)
其中,X表示控制變量;t表示年份,t=1,2,…,T;i表示國家,i=1,…,N;β0, …,βn表示待估參數;uit和εit分別表示個體固定效應和隨機擾動項。
根據研究需要,本文選取20個“一帶一路”樣本國2005—2019年的數據,運用系統(tǒng)GMM進行建模驗證,同時為充分滿足模型估計參數的一致性和無偏性,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可能無法直接觀測且無法量化的遺漏解釋變量放入殘差項中,同時盡量選擇合適的控制變量。此外,對于數據內生性問題,一方面,考慮到一國的經濟增長具有一定的動態(tài)滯后性,因而考慮將其滯后一期納入模型中。另一方面,盡量選用合適的工具變量加入模型,減少內生性問題,縮小估計偏差。同時,對相應變量取自然對數處理,統(tǒng)一數據量綱,以減小異方差的影響。
3.回歸結果分析
本文使用系統(tǒng)GMM對模型進行估計,使用系統(tǒng)GMM的好處在于可以盡可能規(guī)避數據內生性問題所造成的模型估計誤差,相關估計結果如表3和表4所示,其分別對應假設1和假設2的檢驗。本文對兩種假設檢驗均進行異質性分析,分別是總體樣本以及根據國家風險得分中位數分成的兩組樣本(國家風險較低國家和國家風險較高國家)。
(1)基準回歸分析
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從表3可以看出,全樣本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對中國經濟發(fā)展的促進效應系數為0.34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對中國經濟增長有顯著拉動作用。其中,在東道國國家風險較低樣本國家中,中國“一帶一路”直接投資的促進效應在1%水平下正向顯著(系數為0.36),而在東道國國家風險較高的樣本國家中,這種直接投資對中國經濟拉動效應則不顯著,說明在其他相同條件下,投資環(huán)境較好的國家可能因其國內政局穩(wěn)定、法制健全和營商環(huán)境良好等原因而更有助于促進“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母國經濟拉動效應。從控制變量來看,中國市場尋求型的直接投資對中國經濟促進效應在10%水平上正向顯著(系數為0.21),但是雙向貿易的經濟促進效應則不顯著,這可能是由于近年來歐美國家的橫加干涉以及貿易壁壘給中國對外貿易的經濟促進效應造成了不利的影響。另外,受近年來全球經濟衰退以及金融危機等影響, “一帶一路”沿線大部分國家因自身經濟增長乏力、國內因通貨膨脹導致的人工和原材料價格的上漲,在一定程度上進一步削弱了中國以全球生產資源配置為動機、以產業(yè)轉移為主的直接投資經濟拉動效應,l_cty20_pgdp 的系數為-0.45且在1%水平上顯著為負。相反,中國全球投資追蹤系統(tǒng)(CGIT)的相關數據表明,由于中國對“一帶一路”國家和地區(qū)的投資仍注重礦產能源合作和投入, 就總體樣本來說, 這個投資比重為42.73%,從回歸結果來看,有針對性的礦產能源合作投資能夠推動中國的經濟增長,在總體樣本國家和風險較低的樣本國家中,東道國自然資源稟賦效應系數分別為0.03和0.02,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而國家風險較高的國家由于常年內戰(zhàn)或政局不穩(wěn),反而影響了與中國合作的礦產能源項目的持續(xù)運營, 甚至使其遭受損失, 最終對中國經濟增長產生負向效應 (系數為-0.04, 在 1% 水平上顯著)。最后, 從技術需求角度出發(fā), 由于科學技術仍然是經濟發(fā)展的第一生產力, 中國長期推動的技術尋求型對外直接投資在總體樣本國家、風險較低的樣本國家以及風險較高的樣本國家中,都具有明顯的母國經濟拉動效應, 系數分別為0.81、0.41和2.35,且都在 1% 水平上顯著為正。綜上, 假設 1 得以驗證。
(2)機制分析
在基準模型的基礎上加入“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和東道國國家風險的交互項(ofdi×risk)進行機制分析,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從表4可以看出,在全樣本和國家風險較高的樣本中,交互項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系數分別為0.01和0.01,但在國家風險較低的樣本中,效應不顯著。這可能是由于投資風險的降低促進“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經濟拉動效應邊際遞減。國家風險較低的國家一般國家政局穩(wěn)定、經濟發(fā)展良好、社會法律法規(guī)以及知識產權制度相對完善,因此,短期內,中國采取的各種投資風險防范和抵御措施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在促進中國經濟增長方面的影響不明顯,相反,在國家風險較高的國家,風險改善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經濟拉動效應的正向調節(jié)呈現邊際效應遞增的趨勢。當投資風險治理措施得當,風險現狀開始改善,特別當東道國政局趨于穩(wěn)定,國內動亂的頻次降低,風險環(huán)境的改善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對中國經濟拉動的正向調節(jié)隨即呈現顯著正向效應,因此,總體上東道國國家風險的改善有利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促進中國經濟增長。綜上,假設2得以驗證。
表4 機制分析與異質性回歸結果
從GMM的估計效果看,以上方程AR(1)檢驗均在5%水平上顯著,AR(2)檢驗均在5%水平上不顯著,模型一階相關且無二階自相關,通過內生性檢驗。此外,Sargan檢驗的P值均不顯著,模型中工具變量通過有效性檢驗。另外,以中國“一帶一路”樣本國直接投資流量作為原主要解釋變量的替換變量進行實證分析,結果表明,主要解釋變量以及控制變量的系數和顯著性與原實證結果基本一致,本文結論穩(wěn)健性得到了檢驗。
本文基于國家風險的研究視角,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對中國經濟發(fā)展的拉動效應進行驗證并探究投資風險的降低是否對這種拉動效應存在調節(jié)作用。研究表明:總體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東道國國家風險正逐年降低,但部分國家投資風險不容忽視?!耙粠б宦贰毖鼐€國家直接投資可以有效推動中國經濟增長,且低風險樣本國家的經濟拉動效應比高風險樣本國家要高。投資風險的降低有助于提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對中國經濟增長的拉動效應,投資風險降低的正向調節(jié)作用在高風險樣本國更為明顯。
基于上述結論,筆者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一是國家要以法律、金融、信息、人才等風控服務為支撐,做好投資風險研判和規(guī)避保障。首先,要構建“一帶一路”法律服務體系,從國家層面推進法律制度頂層設計,構筑完善的、符合國際管理的對外投資法律體系,同時,推動東道國國家風險治理,保障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合法權益。其次,要加強和完善可持續(xù)發(fā)展且風險可控的“一帶一路”直接投資的金融服務支撐工作,發(fā)揮好各類金融機構作用,統(tǒng)籌國家外匯規(guī)模、穩(wěn)定人民幣匯率和抑制國內物價非理性上漲、提高金融服務“一帶一路”建設水平,創(chuàng)新國際化投資模式,吸引更多國際和私人資本參與,加強人民幣與“一帶一路”國家貨幣間的聯動程度,建立“一帶一路”資金池,提供安全的融資方案助力企業(yè)跨國投資項目的順利實施。再次,要加強國家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信息的獲取、提升風險大數據分析能力,為進行對外直接投資的企業(yè)提供決策依據,做好信息獲取支持。要將國家利益和信息安全作為底線,與國際知名信息服務機構合作,通過數據庫對接,進一步提高數據分析的科學性和準確性。最后,要為“一帶一路”的發(fā)展提供人才培養(yǎng)與支撐機制,制定全國人才應用、培養(yǎng)、交流等方面的發(fā)展戰(zhàn)略,促進學術交流、指導各院校合理安排學科。
二是企業(yè)要增強風險意識,加強風險防控,科學實施“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企業(yè)實施對外投資戰(zhàn)略,要匹配國家“走出去”模式,制定合理的項目投入方案。在企業(yè)戰(zhàn)略規(guī)劃中,要制定清晰的投資目標、投資進入方式、投資的目標區(qū)域和產業(yè)規(guī)劃。投資策略需圍繞企業(yè)的主營業(yè)務、專業(yè)優(yōu)勢以及優(yōu)勢領域、投資國營商環(huán)境差異等進行統(tǒng)籌設計。同時,企業(yè)也要重視投資前期準備和風險評估,要做好實地調研,從實際出發(fā),面對目標國家和地區(qū),做好針對性的風險預判,制定專門的國家進入策略。如投資所在國為欠發(fā)達國家,則需重點關注其法律完善程度、法律執(zhí)行有效性、社會安全狀況、政府主權信用、社會基礎設施狀況等方面;如果投資所在國為比較發(fā)達的國家,那么,可以著重于東道國法律法規(guī)、投資審查案例的研究。綜合評估投資東道國國家風險和企業(yè)承受能力,理性選擇投資目標國。要實施高效的企業(yè)內部風險防控機制,做好項目投前、投中和投后的風險管理,要加強境外投資日常信息儲備和搜集,可通過大數據分析技術,對投資項目可能遭受的風險進行預警和研判,快速應對復雜多變的市場環(huán)境。
三要持續(xù)深化“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合作關系和擴大合作范圍,不斷促進中國經濟增長。首先,要加強政策連接,通過共商共建,互惠互利,加強“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合作關系,提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項目的可持續(xù)性。要在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進行戰(zhàn)略對接的前提下,與有關國家就國際形勢、國際政策進行全面地磋商和交流,尊重并考慮各國的核心訴求和主要問題,尋求共同的利益紐帶,研究多種策略協作的模式。其次,要以“六廊六路多國多港”為建設主骨架,聚焦重點地區(qū)、重點領域,加強與相關國家建立協同合作機制和基礎設施建設,加強“互聯互通”項目的合作。要充分發(fā)揮園區(qū)的集聚效應和示范作用,進行可行性研究,最大限度發(fā)揮各方優(yōu)勢,提升投資成效。以中國—東盟、中國—中東歐為未來合作重點,加強與東盟國家開展港口建設、自由貿易區(qū)構建、海洋經濟發(fā)展等合作;要加強并不斷提升中歐班列運營水平,強化與“一帶一路”各國的聯系,進一步優(yōu)化布局,提高運營成效。最后,要聚焦“一帶一路”國家和地區(qū)數字化領域的直接投資,以數字化發(fā)展方向為契機,大力開拓“ABCDE+I”新型基礎設施建設,推進行業(yè)數字化發(fā)展,通過聯合研發(fā)和創(chuàng)新集聚,依靠技術尋求機制和學習擴散效應,推動中國產業(yè)技術創(chuàng)新;要鼓勵企業(yè)在具有一定技術優(yōu)勢的東道國設立境外研發(fā)中心,或通過并購獲取技術專利,提高產業(yè)水平,推動我國產業(yè)向全球價值鏈頂端邁進,助推中國經濟高質量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