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林 程道猛 吳秋霞
抑郁癥是臨床常見的精神疾病,各個年齡段均可發(fā)病。臨床統(tǒng)計顯示,我國抑郁癥患病率為3.4%,而青少年抑郁癥的發(fā)病率上升速度較快,引起臨床的高度重視[1]。抑郁癥患者會表現(xiàn)出明顯的情緒低落、對生活喪失興趣、意志減退等癥狀,嚴重影響青少年的學習、生活,甚至出現(xiàn)自傷行為,危害患者身心健康[2]。非自殺性自傷(non-suicidal selfinjury,NSSI)以反復、故意損傷軀體的行為為主,無自殺意圖,但這種行為對患者的損害較大[3]。臨床研究顯示,伴隨NSSI的抑郁癥患者發(fā)生自殺的風險是普通人群的6倍,一年內至少一次自殺未遂的比例達10.9%,這引起了臨床的高度重視[4-5]。本研究進一步分析青少年抑郁癥患者NSSI的影響因素,現(xiàn)匯報如下。
回顧性分析2020年11月—2021年10月在廣州醫(yī)科大學附屬腦科醫(yī)院兒少科治療的146例青少年抑郁癥患者的臨床資料,根據NSSI診斷標準將其分為兩組,對照組(n=86)為不伴NSSI,觀察組(n=60)伴NSSI。納入標準:(1)所有患者均符合《ICD-10精神與行為障礙分類臨床描述與診斷要點》[6]中抑郁癥診斷標準;(2)漢密爾頓抑郁量表-17(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17,HAMD-17) ≥ 17分 ;(3)年齡12~16歲;(4)理解能力及智力正常,能配合完成本研究;(5)本研究經醫(yī)院醫(y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排除標準:(1)合并其他精神疾病,如精神分裂癥、人格障礙、雙相情感障礙等;(2)合并嚴重臟器功能障礙;(3)不能配合完成本研究。
分析所有觀察組患者的NSSI行為特征,采用渥太華自傷調查表(Ottawa self-injury inventory,OSI),分析自傷行為頻率、動機、感受及其他行為特征。(1)自傷年齡:60例患者中,第1次發(fā)生自傷行為的年齡12~16歲,平均初始年齡(13.84±1.47)歲。(2)自傷部位:最常被傷害的部位有手臂、腕部、肘部、小腿及踝部等,以上肢自傷率最高,共51例(85.00%);而49例(81.67%)患者自傷部位超過1處。(3)自傷方式:切割傷最為多見,共25例(41.67%);其次為擊打傷15例(25.00%)、利物刺傷9例(15.00%)、咬傷6例(10.00%)、搔抓5例(8.33%)。(4)采取行動時間:一般患者在出現(xiàn)自傷想法到采取行動所需時間在1 min到數小時不等,其中,1~5 min內行動者占比最高,共17例(28.33%);其次為<1 min者15例(25.00%),6~30 min者11例(18.33%),其他時間相對較少。(5)疼痛及自我抵制:多數患者在自傷時可感到疼痛,疼痛頻率以偶爾、有時及總是感到疼痛為多數;其中,無疼痛感9例(15.00%),偶爾疼痛感17例(28.33%),有時疼痛感13例(21.67%),經常疼痛感5例(8.33%),總數疼痛感16例(26.67%);38例(63.33%)患者有抵制自傷行為,22例(36.67%)患者無抵制自傷行為。
(1)比較兩組的一般資料,包括性別、年齡、是否獨生子女、戶籍類型、HAMD-17評分;HAMD-17共包含17項,正常為<7分,可能有抑郁癥7~17分,肯定有抑郁癥18~24分,嚴重抑郁癥>24分[7];(2)比較各項單因素,包括Barratt沖動量表(Barratt impulsiveness scale,BIS-11),包含注意沖動、運動沖動、無計劃沖動3項,共30個題目,每題按5級評分法,記作1~5分,總分30~150分,各項最高50分,得分越高,沖動越明顯[8];兒童期虐待問卷(childhood trauma questionnaire,CTQ),共包括軀體虐待、情感虐待、情感忽視、軀體忽視、性虐待等5個維度,分為28個條目,每個條目按5級評分,得分越高,遭受虐待越嚴重[9];青少年生活事件量表(adolescent self-rating life events check list,ASLEC)包含學習壓力(5個條目)、人際關系(5個條目)、健康適應(4個條目)、受懲罰(7個條目)、喪失(3個條目)、其他等(4個條目),采用1~5分評分法,1分無影響,5分極重度[10];簡易應對方式問卷(simplified coping style questionnaire,SCSQ)包含消極應對(條目13~20)、積極應對(條目1~12)兩方面內容,共20個條目,每個條目0~3分[11];社會支持評定量表(social support rate scale,SSS),包含主觀支持、客觀支持、支持利用度,共14個條目來計算得分[12];各項單因素以評價社會心理因素、兒童期虐待情況、青少年生活事件、應對方式及社會支持等;(3)以單因素中有統(tǒng)計學意義的因素為自變量,進行Logistic回歸分析,統(tǒng)計影響青少年抑郁癥患者NSSI行為的獨立危險因素。
兩組性別、年齡、是否獨生子女、戶籍類型、HAMD-17評分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
觀察組注意沖動、運動沖動、無計劃沖動評分及BIS-11總分均高于對照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觀察組軀體虐待、情感虐待、情感忽視、軀體忽視等CTQ評分高于對照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但性虐待評分組間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觀察組學習壓力、人際關系、健康適應、受懲罰、喪失、其他等ASLEC評分均明顯高于對照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觀察組主觀支持、客觀支持2項SSS評分與對照組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但支持利用度及SSS總分均低于對照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觀察組消極應對、積極應對2項SCSQ評分均優(yōu)于對照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各項單因素比較(分,)
表2 兩組各項單因素比較(分,)
組別 例數BIS-11評分注意沖動 運動沖動 無計劃沖動 BIS-11總分觀察組 60 41.74±9.48 40.67±8.12 41.12±8.17 123.53±11.24對照組 86 34.60±8.11 35.23±7.25 36.42±7.83 106.25±8.72 t值 - 4.880 4.245 3.505 10.450 P值 - <0.05 <0.05 <0.05 <0.05
表2 (續(xù))
表2 (續(xù))
表2 (續(xù))
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BIS-11總分、人際關系、學習壓力、情感虐待、支持利用度、消極應對為影響青少年抑郁癥患者NSSI行為的獨立影響因素(P<0.05),見表3。
表3 影響抑郁癥青少年NSSI行為的多因素分析
青少年抑郁癥是青少年群體常見的精神疾病,發(fā)生NSSI的機制復雜,影響因素較多。臨床研究認為,青少年NSSI主要包括心理、環(huán)境、神經生物學三方面的因素[13]。伴有自卑、自責、易沖動的青少年容易發(fā)生NSSI,而兒童時期遭受虐待、社會支持水平、應對方式等也與NSSI密切相關,消極的應對方式、負性生活事件、被同伴欺凌或孤
立等會增加NSSI方式風險。反之,良好的社會及家庭環(huán)境、積極合理的應對方式、和諧的人際關系等可減少NSSI的發(fā)生。早期識別青少年抑郁癥患者NSSI的臨床特征及影響因素,有助于早期進行干預和治療,降低自殺風險。
本研究青少年抑郁癥NSSI發(fā)病的一般資料中,NSSI與抑郁嚴重程度無明顯相關性,抑郁不是引起NSSI的主要原因。在各項單因素分析中,沖動性與NSSI密切相關,BIS-11總分是影響抑郁癥青少年NSSI的獨立危險因素,沖動水平高的患者可快速、直接調動情緒狀態(tài)而實施NSSI。負性生活事件中,學習壓力大、人際關系不佳等是重要危險因素,這與青少年適應社會、解決問題的能力相對欠缺,容易在遭遇負性生活事件后產生較大心理壓力,觸發(fā)不良情緒,引發(fā)NSSI。兒童期的忽視和虐待也與NSSI相關,隨著虐待程度的增加及虐待種類的增多,NSSI風險升高[14]。社會支持較少、支持利用度不足等,導致無法滿足青少年的心理、物質等需求,或個人需求直接被忽視,也可引發(fā)消極情緒,出現(xiàn)NSSI[15]。消極應對也是NSSI的重要危險因素,青少年對缺乏足夠的應對技巧和解決問題能力,面對壓力或問題多采取逃避、忍耐等消極應對方式,最終導致NSSI的發(fā)生。因此,BIS-11總分、人際關系、學習壓力、情感虐待、支持利用度、消極應對為青少年抑郁癥患者NSSI行為的獨立影響因素。
綜上所述,青少年抑郁癥患者NSSI的影響因素較多,主要與沖動性高、不良生活事件、虐待經歷、缺乏社會支持、消極應對等有關,臨床應結合患者的個體情況,全面分析患者的病情特點,以便更好的干預和治療。文章中體現(xiàn)了《ICD-10精神與行為障礙分類臨床描述與診斷要點》[6]的臨床執(zhí)行標準,為今后的青少年抑郁癥患者NSSI標準制定提供了借鑒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