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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夜與江湖:金庸武俠小說中的暮夜書寫及其效果

2022-11-01 04:53巫夢曉許中榮
荊楚學刊 2022年3期
關鍵詞:韋小寶金庸傳奇

巫夢曉,許中榮

(信陽師范學院 a.教師教育學院;b.文學院,河南 信陽 464000)

金庸在武俠小說中建構精彩紛呈的江湖世界的同時,我們還可見其對夜間江湖的偏愛。在金庸武俠小說中有大量的故事是在夜間進行的,這些發(fā)生在夜間的故事不僅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精彩橋段,如《射雕英雄傳》中的江南七怪夜斗黑風雙煞、《倚天屠龍記》中的張無忌夜斗三大高僧、《天龍八部》中的喬峰雨夜誤殺阿朱等;而且還常是小說故事轉(zhuǎn)折的關鍵,如《笑傲江湖》中的一十五名蒙面客藥王廟夜間圍攻華山派、《鹿鼎記》中的康熙與韋小寶夜探慈寧宮等。對小說中諸如上述以夜晚為時間背景的文本群落,為便于論述,我們統(tǒng)稱之“暮夜書寫”。

暮夜書寫與武俠小說的淵源頗深。“黃昏風雨黑如磐,別我不知何處去”(貫休《俠客》),無論是唐傳奇中的《虬髯客傳》《紅線傳》《無雙傳》,還是明清時期的《水滸傳》《兒女英雄傳》《三俠五義》等古代“涉?zhèn)b”小說中均有大量的暮夜書寫。暮夜在武俠小說中不僅是俠客活動的物理時間,同時也帶有擺脫官方意識形態(tài)束縛的“非正統(tǒng)”的江湖時間的意味。就此而言,暮夜也是典型的江湖時間;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俠客在暮夜穿行的身影。

金庸武俠小說中的暮夜書寫相較于“前金庸”時代的作品而言,不僅延續(xù)了通過暮夜強化小說傳奇效果的書寫傳統(tǒng);同時,也著意運用暮夜探索小說敘事的潛能、摹寫復雜的人性,在暮夜書寫上不僅帶有“舊經(jīng)驗”而且具有“新特點”,因此帶有某種程度的集大成特征。所以,探索金庸武俠小說中的暮夜書寫就顯得較為典型。暮夜書寫作為金庸武俠小說的重要文本現(xiàn)象,是金庸運用暮夜的物理、文學與文化特征建構想象中的江湖世界的創(chuàng)作實踐。對這一文本現(xiàn)象的探討,不僅能夠發(fā)掘作為時間范疇的暮夜在小說敘事上的巨大潛能,也是窺探金庸武俠小說之所別具魅力的重要視角。據(jù)筆者所見,當前學界雖對金庸武俠小說多有探討,卻鮮有關注其中的暮夜書寫者。故筆者試從這一角度切入金庸武俠小說,以期對金庸別具一格的江湖世界有所新的發(fā)現(xiàn)。

一、金庸武俠小說暮夜書寫的文學淵源

韓非子《五蠹》中說“俠以武犯禁”。筆者認為,俠客所“犯”的“五官之禁”恐怕并非僅是“聚徒屬、立節(jié)操以顯其名”,更主要的還在于這一群體的行為“不軌于正義”的“與法律、政治相抵牾”的實質(zhì),而其中就包括其行蹤上的“非時”——暮夜。葛兆光在《嚴昏曉之節(jié)——古代中國關于白天與夜晚觀念的思想史分析》中說:“在一切由官方控制的傳統(tǒng)社會中,日夜的生活秩序不僅僅是一種生活習慣,它又與政治上的合法與非法、生活上的正常與非常聯(lián)系起來?!蹦阂故侨粘I钪刃虻倪吘?,穿行于暮夜的江湖俠客,“非法”與“非常”是政治與生活賦予其人、其事的深層含義。

唐傳奇是 “俠客在中國小說史上的第一個投影”,在其中俠客已有晝伏夜出的習慣。如薛調(diào)《無雙傳》中的古押衙“是夕更深”盜無雙歸于王仙客;杜光庭《虬髯客傳》中的紅拂“夜五更初”私奔李靖,并于旅次夜遇虬髯客;袁郊《紅線》中的紅線夜探魏郡、盜床頭金合;裴铏《昆侖奴》中的昆侖奴“至三更”赴一品宅撾殺猛犬,背負崔生“逾十重垣”與紅綃妓相會,且“負生與姬而飛出峻垣十余重”脫離困厄;《聶隱娘》中的聶隱娘“遇夜即失蹤,及明而返”,聶隱娘夜斗前來行刺的精精兒等。暮夜是唐代“涉?zhèn)b”小說中的重要時間背景,俠客多在夜間活動已是較為穩(wěn)定的敘事程式;當然,這也體現(xiàn)出早期武俠小說利用暮夜的“非時”使俠客其人其事“軼出常軌”而別具神秘與傳奇效果的創(chuàng)作取向。

宋元時期俠盜合流,暮夜書寫在“涉?zhèn)b”小說中的出現(xiàn)頻率與所占篇幅相對增多。如宋代文言小說《我來也》、收錄在《劍俠傳》中的《西京店老人》《蘭陵老人》等小說的核心情節(jié)就發(fā)生于 “天黑”“夜深”之際。在明代的話本小說中,暮夜與江湖的書寫程式得到延續(xù),《趙太祖千里送京娘》《程元玉店肆代償錢十一娘云岡縱譚俠》《宋四公大鬧禁魂張》等“涉?zhèn)b”小說中均有篇幅頗多的暮夜書寫,而且小說中最為精彩的故事也多發(fā)生于此時。

在明清時期的白話長篇小說中,暮夜書寫的地位更為顯眼。有學者對《水滸傳》的“夜化”敘事進行了深入考察,認為小說中大量的暮夜書寫對小說敘事、情調(diào)暈染與文化意蘊的呈現(xiàn)都起到了重要作用。這一書寫傳統(tǒng)在清代俠義小說中得以延續(xù),如《綠牡丹》第十六回中花振芳夜間劫獄救出任正千,第二十二回中濮天鵬夜間行刺駱宏勛,第二十六回中駱宏勛“空山步月遇圣僧”;《兒女英雄傳》第五至六回中十三妹“雷轟電掣彈斃兇僧,冷月昏燈刀殲余寇”解救安驥;《三俠五義》第三回中展昭夜間救出金龍寺落難的包公主仆,第八回中張龍等人夜間“救義仆除兇鐵仙觀”,第六十七回中 “紫髯伯庭前敵鄧車蔣澤長橋下擒花蝶”兩場精彩夜斗,第一〇五回中白玉堂夜探銅網(wǎng)陣等。從上可見,暮夜書寫不僅是小說中的精彩與關鍵情節(jié),甚至有時候幾乎貫穿了整部小說中俠客的行蹤。

民國時期,隨著小說商品屬性的增強,武俠這一小說類型更加凸顯傳奇效果以招徠讀者。暮夜書寫作為營造小說傳奇效果的敘事技巧,俠客的夜間行蹤更加頻繁,夜間故事也愈加豐富與傳奇。如平江不肖生《江湖奇?zhèn)b傳》開篇第一回中柳遲尋訪到神秘的清虛觀即是在夜間燈光的引導下得以實現(xiàn)的;第二回“述往事雙清賣解聽壁角柳遲受驚”中雙清“述往事”、柳遲窺聽師門諸俠集會亦均在夜間;另外,僅從回目也可對暮夜書寫在小說中所占的分量有所認識:第十五回 “小俠客夜行丟褲”、第二十七回“光明婢夜走桂林道”、第六十二回“藍辛石月下釘妖精”、第八十回“入佛寺半夜會淫魔”、第八十五回“傳盜警燭下睹嬌姿”、第一〇三回“來白光黑夜遇能人”、第一〇四回“報兄仇深宵驚鬼影奉師命徹夜護淫魔”、第一五八回“燈火下合力衛(wèi)奇珍”等,暮夜書寫不僅貫串小說首尾,也是小說中的重要關目。還珠樓主《蜀山劍俠傳》開篇第一回回目即是“月夜棹孤舟巫峽猿啼登棧道”,李寧月夜道逢周瑯、英瓊夜間窺劍作為此回的核心情節(jié),這也是奠定全書書寫情調(diào)、引出整部小說頭緒的引子,暮夜書寫實具有關鍵作用。宮白羽《偷拳》第八回方子壽遭到誣陷無力辯白,楊露蟬“三更將近”窗外投柬,提供線索助其揭破陰謀;陳清平“二更時分”親臨娼寮擒拿證人謝歪脖子,查明事件的來龍去脈;于此,暮夜書寫不僅是這段故事的關鍵情節(jié),也是核心情節(jié)。第十三回中“月下說劍隅后觀光”的核心情節(jié)就是楊露蟬在陳清平月下指點群徒太極拳、太極十三劍功夫之際墻隅“偷拳”;第十五回至十六回中無論是陳清平月下試技,還是太極陳與群徒“綽槍捕蟬”、客廳“訊啞”,都是在“月影正明”“明燈高照”的暮夜展開。有趣的是,太極陳傳授弟子功夫時總是強調(diào)“不用點燈”“月亮地練拳”,之所如此,既是為了凸顯月下練拳說劍的“肝膽益真”(張潮《幽夢影》第83則)和瀟灑神韻,也是為楊露蟬偷學拳藝提供契機。朱貞木《七殺碑》開篇即是在“珠燈璀璨”“光明如晝”的結親之夕新娘子顯露“步步下蛋”的輕功;第二回中紅蝴蝶陳大娘“四更時分”以紙捻兒刺瞎牟如虎及其同黨的眼睛等,暮夜書寫常是小說中的關鍵筆墨與濃墨重彩的小說情節(jié)。這一敘事特征在此后的梁羽生、金庸、古龍等作品中都得到延續(xù),如梁羽生《萍蹤俠影錄》開篇“楔子”的主體情節(jié)云靖講述二十年困于瓦剌的故事(夜間講故事,與《倚天屠龍記》謝遜在冰火島講故事相似),以及潮音和尚、謝天華夜斗澹臺滅明等,均是在暮夜進行的,小說的悲涼情調(diào)以及武俠的傳奇效果也由此奠定。此外,第一回中的周健與云蕾窺聽瓦剌毀掉湖壩、進攻雁門關密謀;第三回、第五回中的云蕾林中夜斗強敵;第六回中的張丹楓夜斗黑摩柯;第十二回中的云蕾夜間窺聽張風府等人的隱秘并獲悉真相等,都是小說中令人印象深刻的情節(jié)。當然,“俠客的基本面貌很大成分取決于文學傳統(tǒng)的推移,而不是作家完全獨立的創(chuàng)造,更不是社會生活的簡單摹寫”。金庸武俠小說中的暮夜書寫也正是通過這一文學傳統(tǒng)的吸收、內(nèi)化,并在此基礎上發(fā)揚光大的。

二、暮夜書寫的敘述類型與效果凸顯

唐代李德裕《豪俠論》中說“夫俠者,蓋非常人也”,“非?!笔墙鹩刮鋫b、甚至是武俠這一小說類型最主要的特征之一。無論是光怪陸離的武功,還是殊方異域的地理背景,甚至是形形色色的江湖俠客,在很大程度上都是為了凸顯武俠小說之“奇”(此外,武俠小說書名亦多有標“奇”傾向,如平江不肖生《江湖奇?zhèn)b傳》、趙煥亭《奇?zhèn)b精忠傳》、梁羽生《女帝奇英傳》、古龍《楚留香傳奇》等)。武俠小說之所特重暮夜書寫亦是為此。在“明而動,晦而休”的江湖世界,“晦而動”的活動多為反常之舉,而反常活動在事件性質(zhì)上即帶有極強的傳奇效果。金庸在武俠小說創(chuàng)作中就常通過“晦而動”的典型事件,如夜探、夜間窺聽、夜斗、夜間集會等創(chuàng)設與凸顯小說的傳奇效果。

一是夜探敘述。正如《鹿鼎記》中所說“‘犯險夜探’,那是學武之人非做不可之事”。在武俠小說中,夜探不僅常是極為隱秘的行動,而且所探之地亦多兇險,需要夜探者“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以免行蹤暴露。例如《射雕英雄傳》中黃蓉、郭靖為了救治王處一夜探趙王府盜藥,在趙王府接連發(fā)生了一系列隱秘、驚險的故事,如黃蓉窺聽完顏洪烈講述盜竊武穆遺書的陰謀,郭靖盜藥時被梁子翁所養(yǎng)的藥蛇困住,以及黃蓉行跡暴露后夜斗趙王府諸位高手等。窺聽隱秘、偶遇寶蛇、夜斗群豪,作為夜探趙王府的關鍵詞,無不凸顯了此行的傳奇情調(diào)。《倚天屠龍記》中張翠山為查明師兄俞岱巖受傷的真相夜探龍門鏢局,卻被少林僧人冤枉成導致龍門鏢局慘遭滅門的元兇。張翠山夜探中發(fā)生的一連串“蹊蹺”之事,不僅使故事充滿懸疑而富有如何逐步破解真相的敘事延展力,同時也賦予其突出的傳奇效果。由于這一情節(jié)類型在小說敘事上具有多重敘事效果,故常被金庸運用于小說創(chuàng)作中,如《天龍八部》中喬峰夜探少林寺探查帶頭大哥的真相,卻恰逢授業(yè)恩師遭襲遇難,被少林僧人指認為行兇者而一時難以辯白。另外,《鹿鼎記》中康熙、韋小寶“犯險夜探”慈寧宮也頗典型。首先是“夜探者”與“被探者”的身份,一個是年輕的皇帝,一個是太后,人物身份就讓故事本身充滿傳奇色彩;而更富傳奇意味的是,太后竟然身懷武藝、貼身宮女竟是“一根頭發(fā)也無”的男人。綜言之,“犯險”是夜探敘述的主要特征,而“險”也是小說傳奇效果得以實現(xiàn)的重要原因。無論是事件本身的“險”,還是故事走向的“險”,都推動了小說傳奇效果的實現(xiàn)。

二是夜間窺聽敘述。夜間的窺聽敘述在金庸武俠小說中非常普遍,從上述夜探敘述中我們可見,“窺聽”常是夜探敘述中的關鍵情節(jié)之一。在金庸武俠小說中,夜間窺聽敘述也是營造小說傳奇效果的常見敘述類型。夜間窺聽敘述之所別具傳奇效果,主要表現(xiàn)在夜間窺聽行為所具有的“偷”之特點,以及“聆密”給窺聽者(包括讀者)帶來的隱秘感與緊張感;特別是窺聽的對象多屬人性的陰暗面或見不得光的真相,突如其來的“真相”給窺聽者帶來的心靈震撼,也為小說的傳奇效果增色不少。例如,《鹿鼎記》中韋小寶夜間潛入慈寧宮去偷《四十二章經(jīng)》,意外窺聽到太后與假宮女的秘密;方把經(jīng)書拿到手,適逢陶宮娥亦來盜書,趁機躲在床底,以有限的視角近距離窺聽太后、假宮女與陶宮娥的驚險夜斗,并在關鍵時刻跳出來刺死假宮女,與陶宮娥二人成功脫險。在此,無論是韋小寶潛入太后寢宮夜間窺聽的事件本身,還是窺聽到的不可思議的真相,以及近距離目睹的驚險夜斗,都讓小說敘事充滿了傳奇效果。

三是夜斗敘述。梳理武俠小說發(fā)展史,可見“從唐宋豪俠小說,到清代俠義小說,再到20世紀的武俠小說,一個突出的變化就是作家越來越注意渲染俠客的打斗本領及打斗過程”。精彩的打斗是武俠小說吸引讀者最重要的因素之一,也是武俠小說敘事的核心;而發(fā)生在夜間的驚險夜斗,更令小說別具傳奇效果。在金庸武俠小說中之所特多夜斗敘述,原因也正在于此。例如《倚天屠龍記》中張無忌夜斗少林派三大高僧,詭異的武功、明滅的光線,無不渲染著夜斗的傳奇韻味。與之相似,《射雕英雄傳》中江南七怪夜斗黑風雙煞,以及郭靖等人在煙雨樓夜斗趙王府群雄;《笑傲江湖》中華山派夜間遭逢一十五名蒙面客的“圍攻”等,都是把夜斗安排在風雨交加或者大霧彌天等特殊自然環(huán)境之中來進行,其目的也正是通過奇幻的自然環(huán)境以及驚險的夜斗場景來凸顯小說的傳奇效果。除了利用事件本身的傳奇性以及特殊自然環(huán)境的渲染來營造小說的傳奇效果外,金庸武俠小說也注意運用夜斗的“亞形態(tài)”——“夜襲”——來凸顯小說的傳奇意味。例如《笑傲江湖》中定靜師太率領的恒山派群尼在鎮(zhèn)上遭到嵩山派的“夜襲”,遠處女子凄厲的叫聲、恒山弟子莫名其妙地接連失蹤、既無燈火又無聲息的市鎮(zhèn),無不渲染了詭異、恐怖的氣氛。與之相似的是《鹿鼎記》中韋小寶一行在鬼屋所遇的“夜襲”,詭異的女子哭聲、靈堂中密集的棺木、屋頂?shù)募庇?、不斷莫名失蹤的同伴,以及冷風吹滅的蠟燭,暮夜書寫的傳奇效果在此得到淋漓盡致的表現(xiàn)。

四是夜間集會敘述。在金庸武俠小說中,江湖豪杰夜聚曉散的夜間集會常是小說中的關鍵情節(jié),如《笑傲江湖》中江湖群豪的五霸崗集會、黃保坪集會;《天龍八部》中的丐幫杏子林集會、各路島主洞主的萬仙大會,以及星宿派弟子懲罰阿紫的夜間集會;《射雕英雄傳》中的丐幫軒轅臺前集會;《鹿鼎記》中的“殺龜大會”等。在金庸武俠小說中,夜間集會敘述通過凸顯江湖豪杰的眾聲喧嘩,特別是集會上發(fā)生的一系列夜斗、夜鬧等情節(jié)而令夜間集會別具傳奇效果;此外,軒轅臺、杏子林、五霸崗、巨鯨島等殊方異域或人跡罕至之地,也為江湖俠客夜間集會的傳奇效果生色不少。

“武俠小說通常有兩個主題:一是斗爭,二是愛情。”金庸的武俠小說在建構刀光劍影的江湖世界的同時,也著意呈現(xiàn)了兒女情長的感情世界,而極具浪漫色彩的兒女情長卻又習慣于在夜間展開,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兩方面:

第一,“一切景語皆情語”,通過大量浪漫溫馨的夜景書寫渲染兒女情長的浪漫氣息。如《笑傲江湖》中令狐沖、任盈盈“黑夜之中,但聽得騾子的四只蹄子打在官道之上,清脆悅耳。令狐沖向外望去,月色如水,瀉在一條又寬又直的官道上,輕煙薄霧,籠罩在道旁樹梢,騾車緩緩駛入霧中,遠處景物便看不分明,盈盈的背脊也裹在一層薄霧之中。其時正當初春,野花香氣忽濃忽淡,微風拂面,說不出的歡暢。令狐沖久未飲酒,此刻情懷,卻正如微醺薄醉一般”,任盈盈“不再催趕騾子,大車行得漸漸慢了,行了一程,轉(zhuǎn)了個彎,來到一座大湖之釁。湖旁都是垂柳,圓圓的月影倒映湖中,湖面水波微動,銀光閃閃”。 夜景的靜謐、溫馨與浪漫,正是二人定情后情感世界的外化呈現(xiàn)。又如《俠客行》中石破天乘坐叮叮當當?shù)男〈黄鸹丶視r的觸目所及:“小河如青緞帶子般,在月色下閃閃發(fā)光,丁珰竹篙刺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漪漣,小船在青緞上平平滑了過去。有時河旁水草擦上船舷,發(fā)出低語般的沙沙聲,岸上柳枝垂了下來,拂過丁珰和石破天的頭發(fā),像是柔軟的手掌撫摸他二人頭頂。良夜寂寂,花香幽幽,石破天只當是又入了夢境”。 這番“皆情語”的夜景不僅令小說敘事富于傳奇效果;同時它也是石破天初涉美妙愛情時“迷惘”而沉醉的心境的自然流露。

第二,金庸武俠小說還善于描寫身處“燈前月下”的女性給男性帶來的心靈震動,愛情的悸動由此而生。如《笑傲江湖》中的令狐沖“偷眼向盈盈瞧去,夜色朦朧中隱隱可見她臉上暈紅……她說這話時,將臉側了過來。星月微光照映之下,雪白的臉龐似乎發(fā)射出柔和的光芒,令狐沖心中一動”;《倚天屠龍記》中張無忌“偶一回頭,只見火光一明一暗,映得她俏臉倍增明艷”,“張無忌鼻中聞到她身上陣陣幽香,只見她雙頰暈紅,真想湊過嘴去一吻”等,女性的美在燈前月下得到了加倍襯托而具有更為動人心魄的魅力。此外,正如俗語所說“燈前月下,逢五百年歡喜冤家”,金庸武俠小說也慣于把青年男女的初次相見安排在夜間的燈前月下,如《射雕英雄傳》中的陸冠英初見程瑤迦時,“取火刀火石點亮蠟燭,燭光下見程大小姐云鬢如霧,香腮勝雪,臉上驚喜羞澀之情,實是難描難言”;以及《雪山飛狐》中的胡斐初見苗若蘭時,“燭光映過珠羅紗帳照射進來,更顯得眼前枕上,這張臉蛋嬌美艷麗,難描難畫”等,通過女性的燦然出場對男性的視覺與心靈造成強烈的沖擊力。江湖兒女的“長情”,早自他們燈前月下的“第一眼”已經(jīng)開始了。

三、暮夜書寫與視聽敘事潛能的極致探索

夜幕沉沉,視覺探索外在世界的能力被大大削弱,只有憑借有限的光源才能發(fā)揮作用;由于視覺功能的弱化,在對外在世界的感知上聽覺開始變得格外敏銳。所以,暮夜書寫在探索以視聽為主的人體感官的敘事潛能上頗為典型,而金庸武俠小說在此方面尤見功力。

金庸武俠小說常著意依靠視覺與聽覺來建構敘事以推動小說敘事的發(fā)展。如《倚天屠龍記》中俞岱巖追蹤海沙派,“睡到中夜,忽聽得鄰房中喀喀輕響”,夜間聽覺尤為發(fā)達,“只聽得一人低聲”說話,俞岱巖“從窗縫中向外張望”“只見”鹽梟出門。聽覺發(fā)現(xiàn)端倪,視覺得以確證信息。在追蹤海沙派途中,小說有意遮蔽視覺,令敘事充滿不確定的懸疑效果,“當晚烏云滿天,星月無光,沉沉黑夜之中”,俞岱巖只能“隱約見”鹽梟蹤跡;而敏銳的聽覺卻在一定程度上補充了受限的視覺,因此可聽到有人“低聲喝問”與“黑暗中一個嘶啞的聲音”等;但無法“眼見為實”的聽覺是不可靠的,“黑暗中瞧不清他的面貌,只見他穿著一襲白袍”,有限的信息獲得比信息的無法獲得更具懸念效果;不僅對方的面目無法看清,白袍客的武功在黑暗中也“不大瞧得清楚”——“似乎是少林派的”,卻又不能確證。此處,有限的視覺與聽覺所生成的懸念是推動小說敘事的主要動力,也是小說富于傳奇效果的關鍵。一切懸疑的破解,直待“廳中爐火正旺”時,視覺得到解放,俞岱巖“方瞧得清楚”白袍客的面目與武功家數(shù)。

除了運用視覺與聽覺的有限設置懸念來推動小說敘事,我們在金庸武俠小說中還可見其常著意單純凸顯聽覺來建構小說敘事的努力。強調(diào)聽覺的意義在于 “與視覺相比具有相當大的不確定性,在此影響下形成的模糊與多義的表達,一方面使敘事變得微妙復雜、搖曳多姿,另一方面也給閱讀方面帶來更大的想象空間和更多的咀嚼意趣”。比如《碧血劍》第一回中袁承志、倪浩與猛虎的惡斗場面就是在蠟燭熄滅的情況下,純由楊鵬舉等人的聽覺得以呈現(xiàn)的,敘事筆法頗有“溫酒斬華雄”的神韻。抑制視覺,而凸顯聽覺的極端情況是把小說情節(jié)安排在毫無光線的環(huán)境中,對外在環(huán)境的判斷只能通過聽覺得以實現(xiàn)。例如《射雕英雄傳》中老頑童、裘千仞、歐陽鋒、郭靖四大高手在“漆黑一團、兩丈見方的斗室之中”夜斗,純靠聽覺來營造小說敘事的緊張感。小說特意設置唯一的燈火在周伯通進入石屋前被歐陽鋒用掌風熄滅,視覺失去作用,故事的發(fā)展全憑聽覺推動,小說也反復強調(diào)“只聽得”“依稀聽到”“低聲道”以凸顯聽覺。尤有趣味的是,小說為了凸顯聽覺的戲劇效果,特意設置“遠處喊聲大作,蹄聲轟轟隆隆,有如秋潮夜至,千軍萬馬,殺奔前來”來對聽覺形成干擾,“目不見物,耳不聞聲,言語不通,四人都似突然變成又聾又啞又瞎”,夜斗的緊張感與戲劇效果于此達到頂點。直待“大石穿破屋頂飛出,磚石泥沙如雨而下,天空星星微光登時從屋頂射了進來”,光線解放了視覺,不過此時已如周伯通所說“瞧得見了,還有什么好玩”,夜斗敘述至此也戛然而止了。與之相似的是《笑傲江湖》中五岳劍派在華山思過崖山洞中的互相殘殺,小說格外強調(diào)火把從“原有數(shù)十根”到“已然熄滅了大半”,再到“又熄滅了十余根”,而最終“突然間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見了,原來最后一枝火把也已熄滅”,洞中的互相殘殺隨著火把的熄滅而愈加激烈,聽覺的戲劇效果也逐漸凸顯出來。直待“突然之間,眼前出現(xiàn)了幾星光芒。這幾星光芒極是微弱,但在這漆黑一團的山洞之中,便如是天際現(xiàn)出一顆明星,敵人身形劍光,隱約可辨”,視覺的解放令小說敘事變得可靠與穩(wěn)定,令狐沖刺倒林平之、擊殺左冷禪,“輕輕推開遮住出口的石板”時,“天早已亮了”。

另外,夜間偷聽敘述也是小說刻意抑制視覺,極力凸顯聽覺的戲劇效果的常見情節(jié)模式。無法“眼見為實”一探究竟的偷聽者的焦灼心理,也是小說敘事極具吸引力的關鍵和挑戰(zhàn)讀者閱讀耐心的敘事技巧。例如《笑傲江湖》中林平之“二更時分”潛入福威鏢局湘局“聆密”,小說極力抑制視覺,“弓身走到窗下,屏住呼吸,一寸一寸的蹲低,靠墻而坐”,即使在青城派弟子因“貴重的東西”而“驚呼”時,“林平之真想探眼到窗縫中去瞧瞧,到底是甚么禮物,但想一伸頭,窗上便有黑影,給敵人發(fā)現(xiàn)了可大事不妙,只得強自克制”,“縮在窗下,一動也不敢動”,純靠林平之的聽覺推進故事。與之相似的還有,《天龍八部》中蕭峰“蹲在客堂窗外,屏息傾聽”馬夫人與阿朱喬裝的白世鏡談話,“蕭峰生怕壞了大事,不敢貿(mào)然探頭到窗縫中去窺看客堂中情景”,在抑制了視覺的同時,卻讓馬夫人不斷發(fā)出聲音來凸顯聽覺在小說敘事中的意義,如“過了良久,才聽得馬夫人輕輕嘆了口氣,幽幽的道”“聲音仍是頗為冷淡”“馬夫人驚呼了一聲”“聲音極是憤怒,卻又帶著幾分驚惶之意”“馬夫人顫聲道”“‘啊’的一聲驚呼”“馬夫人噓了一口氣”“只聽馬夫人淡淡的道”“聽得她輕輕嘆了口氣”“馬夫人默然不語,過了半晌,冷冷的道”等。馬夫人聲音的變化不僅是其對“假白世鏡”身份由相信到懷疑而證實的心理表現(xiàn);同時,對偷聽者蕭峰而言,在此一切的對話場景均由其聽得,由于場景殘缺所形成的敘事跳躍感,以及不明底里的蕭峰對馬夫人聲音的變化雖覺察出了異樣卻又不明所以所造成的懸疑感,都使小說敘事極富戲劇效果。然而,雖然偷聽敘述凸顯了小說的戲劇效果,卻由于“耳聽為虛”形成的敘事不穩(wěn)定性,而難以成為小說敘事的終點,故而小說作者也常在偷聽敘述的結尾處凸顯出視覺,以偷窺的形式追求“眼見為實”的敘事穩(wěn)定性。如《笑傲江湖》中的令狐沖夜探梅莊、《倚天屠龍記》中的張無忌偷聽青海三劍等人秘議“屠獅大會”,以及《鹿鼎記》中的康熙夜探慈寧宮等。以《鹿鼎記》為例,小說中康熙“掩到太后寢殿窗下,俯耳傾聽,只聽得太后不住咳嗽,霎時之間,心中思涌如潮,又是悲苦,又是煩躁”;特別是小說故意點出“太后房中燭火未熄,忽明忽暗映著窗紙”,屋內(nèi)有滿足偷窺的光線,康熙“忍耐不住,探頭去窗縫中張望”,可光源卻是無效的,“太后寢殿窗房的所有縫隙均用油灰塞滿,連一條細縫也沒有”,根本無法“一探究竟”。偷聽非但沒有破解康熙的滿腹疑慮,反而給他帶來更多的不明所以;聽覺一旦失去作用,視覺就凸顯出來了。因此,急不可耐的康熙最后只能在窗上“破了個小孔”,“就眼張去”來洞悉太后房中場景與秘密。

當然,金庸武俠小說中的夜間窺聽敘述并非只是強調(diào)聽覺的戲劇效果,利用光源對視覺的解放以凸顯偷窺對象的場景感與視覺沖擊效果也是常見的敘述程式。例如《天龍八部》中蕭峰潛入馬大元家夜探阿紫行蹤的小說敘述,并未過多著意聽覺,而是以偷窺的形式彰顯了視覺的戲劇效果。蕭峰“輕輕一掌推出,掌力和那陣風同時擊向窗外的木板,喀喇一聲響,木板裂開,連里面的窗紙也破了一條縫”,“湊眼到破縫之上,向里張去,一看之下,登時呆了,幾乎不信自己的眼睛”,馬夫人與段正淳調(diào)情的畫面在燭光之下極具場景感;特別是小說反復強調(diào)花瓶中插滿了的紅梅、紅緞子的抹胸、紅紅的燭火,以及馬夫人紅撲撲的臉頰等極為醒目的紅色,其目的就在于凸顯蕭峰所窺場景的視覺沖擊力,藉此表現(xiàn)事件本身對蕭峰內(nèi)心的極大震動。對視覺的強調(diào),在夜斗敘述中也有著廣泛運用,例如《鹿鼎記》中茅十八的出場就是憑借視覺的強化得到呈現(xiàn)的。在小說中,茅十八一直在暗室中與鹽梟逞口舌之利,到底是何方神圣僅憑聽覺卻無法獲悉;所以小說為了便于視覺發(fā)揮作用,著意凸顯出光線的意義。韋小寶“奔進廂房,一時瞧不清楚”,恰逢這時“突然間兵刃相交”“迸出幾星火花”,微弱的光線讓韋小寶得以“只見床上坐著一人,滿頭纏著擺布繃帶,形狀可怖”;可“火星閃過,房中又黑”,敘事在光線的明滅中極盡跳躍之能事。隨著韋小寶虹膜的擴張,加之“燈燭之光從房中照映進來”,方“漸漸看清”茅十八更為具體的形貌;但茅十八的形貌仍是相對模糊的,直到“那老者飛出房外之時,撞得廂房門忽開忽合”“廳上燭光射進房來,照在那人”臉上,韋小寶才最終看清對方容貌,這時神秘的茅十八也就正式出場了。

此外,金庸武俠小說還常以“半遮半掩”的有限視覺形成故事情節(jié)的跳躍美感與凸顯小說敘事的懸疑效果,其中以床底窺聽的小說敘述最為典型。如《連城訣》中戚芳在床底窺聽萬震山扼殺吳坎時,小說反復強調(diào)“雙腳”——“她看到萬震山一對穿著雙梁鞋的腳跨進房來”,“魯坤的一對腳走了進來”,“吳坎的右腳跨進行檻”,“萬震山雙腳一動,站了起來”。由于視覺的遮蔽,戚芳只能看到“部分真相”,絕大部分的真相只能通過不可靠的聽覺與想象得以補充。與之相似,《鹿鼎記》中韋小寶躲在太后床底的窺聽敘述也格外強調(diào)視覺的有限。無論是對盜書宮女身份的判斷,還是太后等人夜斗的狀況,都是韋小寶的 “床底視覺”——疾進疾退的雙腳、在地下掠過的劍光、倒下的衣柜,以及躺在地下的太后——值得注意的是,韋小寶床底的所見多數(shù)只是結果,而非過程。激烈的夜斗場景,多由其“聽得”。有趣的是,小說對韋小寶有限的視覺加以更進一步的限制,屋內(nèi)的三只蠟燭不斷熄滅,光線逐漸變暗;而且“兩個宮女只是悶打,誰也不發(fā)出半點聲息”,韋小寶感知夜斗的聽覺也失去作用;等到最后一只蠟燭暗而復明后,“斗得正緊”的夜斗已接近尾聲——綠衣宮女已被灰衣宮女制住。故而,這場緊張的慈寧宮夜斗對于韋小寶來說既未窺其全貌,又未聽其全聲,只是朦朧的感知與想象。不過,朦朧模糊的感知所形成的小說敘事的跳躍美感與懸疑效果,實比字字落實的窺聽敘述所呈現(xiàn)的藝術效果要好得多。

四、結語

A·羅杰·??似嬲J為,“從本質(zhì)上說,夜晚是解脫和更新的時候,可以讓善良的人和邪惡的人無拘無束,可以讓日常生活中善與惡的力量自由展示?!痹谝鼓恢校屏贾肆髀镀潆[衷,邪惡之人彰顯其欲望。所以,金庸武俠小說中的夜晚不僅流露著善與愛,如《倚天屠龍記》中蛛兒對張無忌刻骨銘心的思戀、《俠客行》中石清夫婦對石中玉的舐犢情深等;同時,夜幕下也洶涌著“惡的力量”,如《天龍八部》中的慕容復為防止段譽與其爭奪西夏國駙馬,不擇手段地把段譽投到郊外枯井欲置之死地;而且,為了避免王語嫣影響其前往西夏爭奪駙馬,任由其投井殉情,把其人性中殘暴、詭詐、涼薄的一面淋漓盡致地表現(xiàn)出來。

有意味的是,在小說中,當“惡的力量”“自由展示”的時候,總有一個目睹者的存在。這個目睹者或是正直單純、不諳世事的青年,如《笑傲江湖》中目睹大嵩陽手費彬 “誅戮傷俘”的令狐沖和儀琳;或是至親至密的崇拜者,如《連城訣》中發(fā)現(xiàn)一向和善的公公萬震山竟是殺父元兇的戚芳;或是幸免于難者,如《笑傲江湖》中通過裝死免遭岳不群殺害的林平之;或是居心不良者,如《神雕俠侶》中目睹尹志平觸犯淫戒的趙志敬等。在小說中,目睹者的意義主要有三:一是,通過目睹者的近距離目睹,增強小說敘事的現(xiàn)場感與目擊效果;二是,目睹者也是道德評判者,以“內(nèi)視角”的形式對“惡的力量”予以道德評價,表現(xiàn)了“藝術世界里的公道”;三是,居心不良的目睹者常利用“行惡者”的畏罪心理,脅迫其按照己意行事,故又具有了敘事層面的意義。

概言之,金庸武俠小說中的暮夜不僅是文學的“夜”,也是文化的“夜”。在文學層面,暮夜書寫延續(xù)了武俠小說中江湖俠客夜間活動的書寫傳統(tǒng)與敘述形態(tài),運用暮夜營造江湖的“奇險”之趣和“兒女情長”的夜色溫柔。同時,“在視覺功能被削弱時,聽覺、觸覺和嗅覺這些能激起各種情感的器官,變得更為重要”,暮夜書寫對人體感官特別是視覺與聽覺的敘事潛能進行了極致的探索,極大地拓展了視覺與聽覺的敘事可能性。

在文化層面,金庸武俠小說中的暮夜書寫是浸淫于暮夜文化傳統(tǒng)的產(chǎn)物。在中國文化傳統(tǒng)中,“夜幕下不僅是黑暗,而且是陰謀、混亂、骯臟和反叛”,故而金庸武俠小說的暮夜書寫著意刻畫夜幕下的江湖險惡與陰暗的人性;同時,暮夜又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情致纏綿的花前月下,所以金庸武俠小說中的“兒女情長”也總是在夜間得以呈現(xiàn)與流露。當然,也正是暮夜的這一雙重文化屬性,賦予金庸筆下的夜間江湖世界既隱藏著“江湖風波險”,又洋溢著“燈前月下時”的雙重審美意蘊與文化情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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