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名峰 邵晨 李晉
(1.中化能源股份有限公司 北京 100031 2.南通星辰合成材料有限公司 江蘇 226000 3.中國石油大學(北京)理學院 北京 102249)
好氧顆粒污泥(Aerobic Granular Sludge,AGS)是通過微生物自聚集作用或人為強化使微生物形成生物聚集顆粒,受限于氧氣傳質(zhì),AGS自外到內(nèi)氧含量逐漸降低,在顆粒外部形成好氧層,內(nèi)部為厭氧層,中間層為兼性厭氧區(qū),可在同一顆粒上進行微生物好氧和厭氧降解污染物,并實現(xiàn)同步硝化反硝化功能。與普通活性污泥相比,AGS具有生物量高,抗沖擊能力強,沉降性好,無需二沉池等優(yōu)點,已在市政污水、養(yǎng)豬廢水、啤酒廠廢水、紡織廢水等多個領域有所應用[1]。
由于微生物自凝聚形成AGS的過程較長,通常需要人為提供晶核,促使微生物在晶核表面附著、聚集、生長,最終成為成熟的AGS。而生物炭具有較大的比表面積、豐富的表面基團,可為微生物提供附著和生長場所。因此,常投加生物炭載體加速AGS形成,同時提高顆粒的穩(wěn)定性[2,3]。微生物在生物炭表面的附著性能是促進AGS形成的關鍵,但生物炭的制備材料和熱解條件等因素會改變其表面結構、基團含量及其它性質(zhì),進而影響微生物在其表面的附著性能。目前生物炭性質(zhì)對微生物附著性能的影響及作用機制尚不明晰。
本研究通過制備不同性質(zhì)的生物炭,比較其表面結構、官能團、元素組成等性質(zhì),探究生物炭性質(zhì)對微生物掛膜量的影響作用,為今后AGS技術載體制備及選擇提供理論依據(jù)。
(1)實驗材料。實驗制備生物炭所用材料為水稻秸稈,購于江蘇省沭陽市。接種污泥取自中國石油大學(北京)污水處理站曝氣池。
(2)生物炭制備及表征。①生物炭制備。水稻秸稈清水洗凈,置于60℃烘箱干燥24h。干燥秸稈粉碎至粒徑小于60目,放在瓷坩堝內(nèi)置于管式爐中(STGK-100-12,河南三特爐業(yè)有限公司,中國),提供氮氣氛圍,在熱解溫度(300℃、400℃、500℃、600℃和700℃)、升溫速率(10℃/min、20℃/min、30℃/min)和熱解時間(1h、2h)的組合熱解條件下,共制備30種不同性質(zhì)的生物炭。
②生物炭表征。生物炭可溶性碳含量測定:將0.2g載體置于100mL錐形瓶中,加入60mL純水,在27℃、100r/min條件下?lián)u床培養(yǎng)3d,取上清液過0.45μm濾膜,利用總有機碳分析儀(SSM-5000A,島津)測定總碳(TC)、有機碳(TOC)和無機碳(IC)濃度,并依據(jù)公式(1)換算為可溶性碳(DC)、可溶性有機碳(DOC)和可溶性無機碳(DIC)含量。
生物炭表面形貌通過掃描電子顯微鏡(SEM)進行分析;N2吸附脫附儀測定比表面積和孔結構;能量色散X射線探測儀(EDX)測定各元素含量;Zeta電位儀測定生物炭Zeta電位;傅里葉紅外光譜儀和Boehm法[4]對生物炭表面官能團進行定性和定量分析。
(3)掛膜量測定[5]。將100mL錐形瓶和濾紙烘干至恒重,在錐形瓶中加入0.2g生物炭載體,錐形瓶和生物炭載體的重量記為W1,濾紙重量記為A1。錐形瓶中加入等體積微生物菌液和營養(yǎng)物質(zhì),在27℃、100r/min的搖床中進行24h的掛膜實驗。取出用濾紙過濾,過濾掉水溶性物質(zhì),截留部分為載體及其附著微生物,將濾紙放入錐形瓶中一起烘干至恒重,記為W2。則單位質(zhì)量的載體掛膜量見公式(2):
式中:B—單位質(zhì)量載體的掛膜量,單位為g/g。
(4)相關性分析。采用SPSS軟件22.0對生物炭掛膜量和生物炭的比表面積、孔徑、孔體積、官能團數(shù)量、元素組成、Zeta電位和DOC含量進行Pearson相關分析。
(1)不同熱解條件對生物炭掛膜量的影響。生物膜是細菌粘附于載體表面,分泌多糖、蛋白質(zhì)等物質(zhì)將自身包裹其中而形成的復雜生物結構,生物掛膜量與載體性質(zhì)有關[6]。表1是30組生物炭的掛膜量,可以發(fā)現(xiàn)升溫速率和停留時間不變條件下,隨著溫度升高載體的生物掛膜量整體呈現(xiàn)下降趨勢。300℃熱解條件制備的生物炭掛膜量普遍較高,BC6的掛膜量最高,達到0.9193g/g,而700℃熱解條件制備的生物炭的掛膜量普遍較低,BC20的掛膜量最低,為0.7172g/g。不同熱解條件制備的生物炭掛膜量差異較大,可能受生物炭性質(zhì)影響較大。為此,選擇各組條件中掛膜量差異較大的生物炭進行性質(zhì)表征,以探究生物炭性質(zhì)對微生物掛膜量的影響。
表1 不同熱解條件制備的生物炭Tab.1 Biochars prepared by different pyrolysis conditions
(2)生物炭表征。掛膜量是微生物在生物炭中附著性能的表征,不同條件制備的生物炭性質(zhì)不同,掛膜量差異較大,因此選取各組制備條件下掛膜量最大及最小的生物炭進行表征(BC3、BC4、BC6、BC10、BC14、BC20、BC22、BC25、BC28和BC30),以研究生物炭性質(zhì)對微生物附著的影響。
①生物炭穩(wěn)定性。熱解條件對生物炭穩(wěn)定性影響較大,圖1比較了10組生物炭中可溶性碳(DC)含量。300℃制備的生物炭穩(wěn)定性較差,DC含量約21.41mg/g,且溶解性有機碳(DOC)含量占比98.6%。這可能是因為低溫熱解條件下,大量有機組分未能完全分解,炭化程度低,易溶出。隨熱解溫度升高,生物炭中DC含量呈下降趨勢,500℃~700℃制備的生物炭,DC含量約3.76~12.26mg/g,且溶解性無機碳(DIC)占比較高。性質(zhì)最為穩(wěn)定的生物炭是700℃下制備的BC30,DOC和DIC含量分別為1.17mg/g和2.59mg/g。尹云鋒等[7]研究同樣發(fā)現(xiàn)隨溫度升高,生物炭的碳化程度高,性質(zhì)穩(wěn)定,DOC含量下降。
圖1 生物炭的可溶性碳含量Fig.1 The contents of dissolved carbon in different biochars
②生物炭比表面積。BET結果表明(表2),實驗制備的10組生物炭平均孔徑范圍為2.63~15.88nm,屬于介孔結構。30℃~600℃制備的生物炭比表面積較小,在2.18~3.84m2/g范圍,700℃制備的生物炭比表面積顯著增加,其中BC20的比表面積最大,為178.01m2/g。熱解溫度升高可提高生物炭比表面積,延長熱解時間有助于揮發(fā)分析出,可提高生物炭比表面積,但升溫速率變快易導致孔道堵塞,使比表面積下降[8,9]。
表2 生物炭的比表面積和孔結構Tab.2 The surface areas and pore structures of biochars
續(xù)表
③生物炭元素分析。由表3可知,各生物炭中所含元素含量排序依次是C、O、H、N元素。H/C可以反映生物炭的芳香性,H/C越小,生物炭的芳香性越強,即越穩(wěn)定,BC6的H/C最高,為0.11,隨著熱解溫度升高,生物炭的H/C降低,穩(wěn)定性增加,700℃的生物炭H/C在0.02~0.03,表明其性質(zhì)最穩(wěn)定。O/C反映生物炭的疏水性,比值越小越親水,BC6的疏水性最弱,熱解溫度升高后,生物炭疏水性增加,BC20的疏水性最佳。(O+N)/C與生物炭的極性相關,比值越大則極性越強,BC6的極性最強,BC20的極性最弱。其它研究表明水稻秸稈制備的生物炭隨熱解溫度升高,其芳香性、疏水性增強,極性降低[10]。
表3 生物炭的元素組成Tab.3 Elemental composition of biochars
④生物炭表面官能團。生物炭表面官能團的種類和數(shù)量對生物炭性質(zhì)有很大影響,常見的酸性官能團包括羧基、酚羥基、內(nèi)酯基和羰基等[11]。傅里葉紅外譜圖(圖2)表明不同溫度制備的生物炭在官能團種類上沒有明顯區(qū)分,峰的位置基本相同。3691~3296cm-1處是水分子中O-H的伸縮振動峰,2921cm-1和2852cm-1處是脂肪族-CHn伸縮振動造成的,1730~1530cm-1處是芳環(huán)C=O、C=C彎曲振動形成的峰,在720~630cm-1處有多個芳環(huán)的C-H彎曲振動峰,1384cm-1處是脂肪族-CH2和-CH3的變形振動,1163cm-1和1100cm-1處為纖維素和半纖維素的C-O-C振動吸收峰,在785cm-1處是Si-O-Si鍵的對稱伸縮振動吸收峰,在469cm-1處是Si-O鍵的彎曲振動所致[8,12]。由此可見,不同條件制備的生物炭含有相似的表面官能團。
圖2 生物炭的FTIR譜圖Fig.2 FTIR spectra of biochars
Boehm滴定法可以對表面含氧官能團進行半定量分析,得到的半定量數(shù)值可以說明不同制備條件生物炭官能團數(shù)量的變化趨勢[13]。表4是生物炭的Boehm滴定結果,數(shù)據(jù)顯示BC6的羧基、內(nèi)酯基和羰基含量均為最高,溫度升高后羧基和內(nèi)酯基數(shù)量大幅下降,酚羥基和羰基含量也有所降低。生物炭表面官能團的數(shù)量和制備條件有關,隨著熱解溫度升高,生物炭中的木質(zhì)素、纖維素和半纖維素裂解趨于完全,生物炭中的O和C分別以H2O和CO2形式釋放,O和C含量減少,酸性官能團數(shù)量下降,700℃制備的BC20的酸性官能團數(shù)量達到了最低[14]。
表4 生物炭的官能團含量Tab.4 The contents of functional group in biochars
⑤生物炭Zeta電位。圖3a是在pH=7條件下測得的生物炭的Zeta電位,圖3b是不同溫度下制備生物炭Zeta電位值的平均值。生物炭在pH=7的條件下表面電位為負,并且隨著熱解溫度上升負電荷數(shù)量逐漸減少。這是因為隨著熱解溫度升高,生物炭表面含氧官能團(-OH和-COOH)數(shù)量減少,從而降低了含氧官能團的去質(zhì)子化程度,導致表面負電荷數(shù)量減少[15]。此外,高溫熱解的生物炭的芳香性增加形成π鍵可以與水形成氫鍵,進一步中和表面負電荷。
圖3 生物炭的Zeta電位Fig.3 Zeta potential of biochars
(3)生物炭性質(zhì)與掛膜量的相關性分析。利用Spss 22.0對掛膜量與生物炭特性進行Person相關分析,結果見表5。生物炭掛膜量與平均孔徑、羧基、內(nèi)酯基、羰基、官能團總量、H/C、O/C、(O+N)/C、Zeta電位和DOC均有顯著相關性。其中,生物炭掛膜量與平均孔徑、羧基、內(nèi)酯基、羰基、官能團總量、H/C、O/C、(O+N)/C和DOC為正相關,與Zeta電位為負相關,羧基、內(nèi)酯基和H/C與生物炭掛膜量為強相關關系。
表5 生物炭性質(zhì)與掛膜量的Person相關性Tab.5 Person correlation between biochars characterizations and microbial attachment
孔徑與生物炭掛膜量為正相關,理論上孔徑大小為微生物尺寸的2~5倍時有利于微生物富集,較大的孔徑可以接納更多尺寸的微生物進入孔中[16]。生物炭的孔徑大小不同會導致孔隙內(nèi)微生物受到的水力剪切力不同,進而影響微生物在載體表面的富集以及生物膜的脫落和更新[17]。羧基、內(nèi)酯基和羰基官能團為親水性、極性官能團,與O/C和(O+N)/C保持一致的相關性,均與掛膜量為正相關關系。豐富的基團有利于微生物的富集,這是因為微生物表面同樣富含多種活性基團,如羥基、羧基、酮基、醛基、肽鍵等,微生物分泌胞外聚合物與載體形成復合體,胞外酶通過氫鍵、靜電力、相互疏水作用等吸附在載體表面[18]。H/C和DOC共同反映生物炭的穩(wěn)定性,生物炭中DOC含有大量官能團如羧基、羥基、羰基、類黃腐酸和類腐殖質(zhì)等[19],可作為氧化還原過程中細菌的電子供體和受體,為微生物提供生物可利用的碳源,可能會影響生物炭的微生物附著性能,從而影響AGS形成[20]。Zeta電位與生物炭掛膜量為負相關,即Zeta越小,負電值越大,生物炭顆粒之間的斥力越大,在水中的分散體系越穩(wěn)定,為微生物提供相對更大的接觸面積,因此有更高的掛膜量。
本研究發(fā)現(xiàn)生物炭性質(zhì)對微生物附著性能影響較大,生物炭平均孔徑、DOC含量、羰基、O/C、(O+N)/C與微生物附著性能呈顯著正相關,羧基、內(nèi)酯基和H/C為強顯著正相關關系。因此,在促AGS形成過程,應盡量選擇富含羧基、內(nèi)酯基官能團,且H/C較高的活性炭。